一束冰淩的力量,足以讓祝雲滄與孤天溟渾身封凍,二人催動了幾乎周身所有的靈力去抵抗這一擊,此刻,若是黎天燎在,以那陽脈歸心訣作為輔力,二人斷不至於如此。

冰淩散盡之際,半空中的祝雲滄與孤天溟無力地落將下來,雙雙昏厥過去。

那空中的冰龍,卻完全沒有停止施為的意思,再一次仰起頭,凝聚九天霜雪。

“饕餮,穩住,就要成功了!”魍魎王道。

“成功……成功,沒有他們兩個,如何能成功!”饕餮突然後退一步。

“等等!你,這樣奪生魔陣會功虧一簣的!”魍魎王大聲道。

饕餮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讓孤天溟死,不能讓他們死!”說罷,身形一閃,已化作一柄利劍般得黑色光芒,衝天而上,朝那扭轉身軀的冰龍直插過去。

冰夷沒有料到饕餮會突然放棄法陣,一時惶惑,竟怔在遠處,硬生生被饕餮一頭撞上。

妖光乍起,風吼雲怒。

那冰夷與祝雲滄、孤天溟戰鬥時本就耗損不少靈力,此刻又全無防備,卻哪裏還能抵擋。

一聲徹天哀嚎,冰夷那龐大的身軀向上一翻,帶著一縷寒氣,漸漸縮小,最終又化成人形,摔落在地。

“啪,啪,啪!”

就在饕餮一擊擊潰冰夷,落回地麵之時,空中,忽然有人鼓起掌來。

“很好,很好,果然是漂亮的一擊。”天空中,黑袍負劍男子緩緩落下,道,“能連續將我與邪侍都算計成功的人,你們還是第一例。”

“以後會越來越多的。”魔陣既不成,魍魎王亦收了手,緩步上前,道。

“可惜了,邪侍與夜叉王還在另一處與那些牛鼻子鬥法,這裏,就交給我來解決吧。”黑袍負劍男子——邪臣,冷冷說道。

“你能解決得了麽?”魍魎王笑了笑,道。

“我明白,十二魔君之中,你魍魎王最是詭計多端。”邪臣道,“不過,魔類的爭鬥,可並非靠詭計來取勝的。”

“那靠什麽?”魍魎王道,“靠蠻力麽?”

“隨你怎麽說。”邪臣道,“這一次,我斷然不會再放過你們了。”邪臣手腕一翻,黑色的長劍已然掣出,那劍似乎無形無相,虛無縹緲。

“你的劍永遠如此,看起來很強,但什麽都不是。”魍魎王嘲諷般笑道,“就如你一樣,看起來威懾四方,實際上,卻永遠都是寄人籬下!”

“你!”邪臣的神情陡然變了。

魍魎王笑道:“不是麽?你難道不是永遠都要聽‘他’的話麽?有本事,你便不要對我們揮劍,違逆了‘他’,試試看?”

“少廢話!”邪臣揮出長劍,看起來憤怒以及,道,“我不會與你呈口舌之利,但卻可以將你舌頭割下,令你永遠說不出話來!”

“不妨試試!”魍魎王雙手一攤,轉而對饕餮道,“保護好你的朋友,這家夥,交給我。”

“憑你?”邪臣略略一驚,轉而笑道,“不過,你若自願求死,倒也飛不行!”說完,手腕一振,劍已飛刺而來。

魍魎王身子一縮,人已閃到了邪臣之後,兩柄匕首化作紫光一柄投出。

邪臣冷聲一笑,翻身格擋,兩柄匕首虛弱無力地落將下來。

魍魎王的身影,遂又消失不見,出現在了邪臣的左側,手中化出黑紫色的鉤爪,一爪朝邪臣脖頸間襲來,邪臣後撤一步,劍鋒一劃,魍魎王收招躲閃之際,一拳擊出,砰地一聲,打在魍魎王的腹部,魍魎王吃痛,整個人後騰而出,半跪在地。

“哼……”邪臣冷笑,“不堪一擊。”

“魍魎……我……”饕餮想要上前相助。

魍魎王卻一揮手,道:“保護好你的朋友!”說罷又飛身而上,掣動鉤爪連攻數招,每一招都致命狠辣,但對於那邪臣來說卻端的不算什麽。邪臣似乎有意退讓了幾步,像是在侮辱對手,隨即以劍身一格,劍柄一擊,在那光暈流散之間,魍魎王再次被擊退數丈之外。

“咳……咳咳……”魍魎王低下頭,道,“僅僅如此麽……”

“你……”邪臣上前一步,道,“你當著不要命了?”

魍魎王掙紮著站起身來,道:“縱然我還想活下去,你們會給我機會麽?”說罷將手一招,那地麵上的寂滅劍瞬間已到了她的手中。

魍魎王淡然一笑,道:“很久沒用過劍了……”

“魍魎!”饕餮按捺不住,衝上前來,道:“別逞強了,你鬥不過他!”

“是麽?”魍魎王笑了笑,道:“若是以前,我可能鬥不過他,但現在……”她忽然縱身而上,毀殤劍毫不留情地擊向邪臣頭頂。

“當真找死!”邪臣冷笑著揮劍相抗,兩股力量掌機的瞬間,魍魎王的口中竟湧出鮮血來。那令人膽寒的力量開始在周遭擴散,不斷蔓延。

“退下!”邪臣向前猛地一踏,想要將魍魎王震飛出去,誰知,借著那毀殤劍的力量,魍魎王竟死死撐在原地,巋然不動。任由那一陣陣靈力潮的肆虐衝刷。發飾飛脫,瀑布般得長發飛散而開,蒼白的臉龐上鮮血宛若展開的梅花,一點一滴。但她的嘴角竟微微勾起,麵無懼色,甚至帶著幾分得意。

“你在得意什麽?!死到臨頭,你在得意什麽?!”邪臣吼道。

“我得意的是,自高自大的你。”魍魎王道,“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為何會總是失策,總是被我打敗!”

“敗我?開什麽玩笑!”邪臣笑道,“憑借你的力量,就憑著一柄寂滅劍麽?”

魍魎王道,當然不止!

周圍的碎石土壤,在兩人的拚鬥之下,竟飛旋而起,卷地而上,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沙塵之幕。

靈力越來越強,連饕餮也不得不運動真力,才能保證自己與身後的兩名傷者不被這奔湧四散的靈力擊傷。

“就是現在!”就在這時,魍魎王忽然高聲呼喝,“饕餮,接劍!”她陡然將靈力收回,將手中的寂滅劍拋將出去,拋向饕餮手中。

饕餮似乎突然知道了她想做什麽,但在這一刻,邪臣的劍亦劃過了她的胸口。

魍魎王的身子猛地向後飛去,與此同時,她幾乎是用了身體內最後的一絲力量,向身旁一挑。那原本暗淡無光的三魔器——封神塔、縛魂銘文、六道刻命輪,頓時竟飛騰而起,互相之間被金黃的光芒所連接。

在魍魎王摔落地麵的一瞬間,那空中的三魔器,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奪生魔陣!

原來,魍魎王逼那邪臣出手與自己拚鬥,就是為了營造靈力釋放的環境。當日在杭城,正是由於邪侍與饕餮交戰,才令那四周的靈力場不斷增強,那三魔器才得以凝聚成奪生魔陣。

今日,邪臣的力量比邪侍強過數倍,自然也能形成與當日一般的環境。

空中的奪生魔陣怒吼旋轉,陣中光華湧動。饕餮飛身而上,落在陣後,雙指劃過寂滅劍劍身,一股衝天光華在寂滅劍上燃燒起來。

更令人驚奇的是,由於感寂滅劍之力的爆發,毀殤之力竟也開始沸騰,早已昏厥的祝雲滄,竟自己站立起來,咬著牙,一步步走到那奪生魔陣之前。

“你們……”邪臣望著昏厥的孤天溟,望著奄奄一息的魍魎王,又望著那麵前的巨大魔陣,終於露出了一絲慌張的神色。

他從未有過這種神色,當他感到害怕之時,一定乃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你們……竟如此狡猾!”邪臣咬牙切齒道。

饕餮不語,失去意識的祝雲滄更不會言語,兩道黑光,從二人的手臂處激發,流過那奪生魔陣的中心,轟然向邪臣激蕩而至。

邪臣退後一步,瞳孔緊收,顫聲道:“不可能,我不會就這麽死!不可能……”

“我說過,你要付出代價,你們都要付出代價……”地麵上,魍魎王低語著,雙目微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