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巴蜀劍盟與青冥劍閣一戰,由於醉問天的出現而被成功化解,但是,那戰爭責任,卻被全部推在了祝雲滄身上。醉問天得知祝雲滄還在巴蜀一帶,遂攜劍離開,一路打聽,決定去找到這個“惡徒”,以解江湖禍患。

這些事,祝雲滄當然完全不知。那日夜裏,伊采薇回來之後,祝雲滄的心情好了許多,但卻已然記掛著對方的身體。第二日,他不敢去打擾伊采薇,卻一直坐在房中等待。伊采薇或許傷得的確太重,也的確太過疲憊,直到中午時分,也不曾出現。

祝雲滄按捺不住,遂大著膽去敲響了伊采薇的房門。

房門打開的刹那,祝雲滄看到的是一張有些蒼白的麵孔,伊采薇有些迷糊地說道:“你醒了……抱歉失禮,我……我還在睡,所以……呃……”話未說完,那肩膀的疼痛,卻讓她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下去。祝雲滄急忙出手扶住她。

伊采薇卻輕輕推開祝雲滄,道:“你等等,我……準備片刻,一會兒……一會兒再去找你……”

祝雲滄看著伊采薇的情狀,一把按住那即將關閉的房門,道:“還準備什麽?你傷得如此之重,昨晚為何不讓我為你療傷?”

“我……沒事……真的……”伊采薇咬著牙道。

祝雲滄道:“回**躺下。”口氣不容置疑。

“不,真的沒事。況且,女子在男子麵前躺下,卻是何道理,不行……你……”伊采薇道。

“回**躺下!”祝雲滄厲聲道,“你若再不回去,我便將你抱回**去!”

伊采薇急忙退後數步,乖乖地坐在床沿邊,卻怎麽也不肯躺下去。

祝雲滄走進屋子,將房門帶上。

“你……你要做什麽?”伊采薇一時惶惑,竟緊張道。

祝雲滄道:“替你療傷!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我……並沒有。”

“讓我看看,傷在何處……”祝雲滄走上前去。

“不……不要!”伊采薇激動道。

祝雲滄道:“江湖兒女,不要拘泥於這些,況且你此刻臉色蒼白,氣息紊亂,周身靈力亦是混雜不堪,再這麽下去,怕是會變得十分危險。快讓我看看,到底傷在何處。”

祝雲滄伸過手去,想要試探,誰料那伊采薇一個激靈,竟伸手一巴掌向他臉上打來。奈何那肩上的內傷實在太重,一陣劇痛,讓她的手也變得綿軟無力,方自到得祝雲滄的臉上,自己卻先疼得低下頭去。

“這種時候,竟還逞強!”祝雲滄責怪道,“傷在肩上對吧?”說罷輕輕解開她的外衣。

“不要……”伊采薇快要哭出聲來。

祝雲滄道:“你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那麽些你,怎地還如此矜持,我還以為你早已習慣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伊采薇怒道,“你莫以為跟我關係好一些便可以輕薄於我,你以為我是什麽人?!”

祝雲滄急忙道:“咳咳,休要如此激動。當日我身上受傷,你豈非也幫我療傷了,如今我腹部傷勢已然痊愈,回報於你而已。”

伊采薇道:“我為你療傷,完全是隔著衣裳,哪像你,脫我衣服做什麽,你分明就是要輕薄於我!”

“我要輕薄你早就輕薄了,何必等到現在,我告訴你伊采薇,自認識你起我便沒將你當女子看待。再者說,你的腿又不是不能動,此刻若果真害怕我對你動手動腳,大可不站起身來便走,何必在此欲擒故縱……”祝雲滄的心下,其實根本不是想說這一番話,誰知到了嘴邊卻又成了抬杠打趣,連他自己也對自己有些懊惱。

伊采薇聽了此話,就要站起身來離去,祝雲滄卻在他後背輕輕一按,一股真氣完全封住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

“祝雲滄,你這**賊!”伊采薇大喊。

這時,那端著午飯的店小二,正好從門前經過,本想送飯去到祝雲滄房中,卻聽得那看起來端莊而又略帶幾分瀟灑的女子,在屋內發出如此毫無顧忌的大喊,心下不禁暗暗發笑,遂轉過身,向樓下走去,道:“哎,這好飯好菜的,看來那小子是不願吃了……不過沒準他正吃著更好的呢……”

“你休要亂喊。”祝雲滄道,“讓外人聽見,真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我隻是暫且封住你的脈門,令你痛苦減輕一些。”轉而又道,“好了,我也不與你開玩笑了,接下來,我要為你療傷,你且放鬆心情,切勿有所顧忌。你我乃是朋友,我斷不會起那種心思。”

伊采薇不語,她也著實不知該說些什麽。

祝雲滄嘴上雖如此言說,但當伊采薇那一對如玉的香肩呈現在他麵前時,他卻也不由得麵紅耳赤起來。舉起雙手,盡量平複心緒,試探著將真力輸入伊采薇體內。

伊采薇感到熱量用來,忽然開口道:“祝雲滄,你傷剛好,如此運動真力,果真不要緊?”

“別說話。”但在這時,祝雲滄的神情卻完全變了,道,“你體內,為何有一股如此陰邪霸道的力量,雖然不多……但,但我似能感到。”

“你能感覺那股力量?”伊采薇瞪大雙眼,道,“你可識得這力量……”

“我,不清楚,但我覺得,這力量……”祝雲滄有些驚恐,道,“這力量,與我體內的毀殤之力有幾分相似之處……”

“怎麽會……”伊采薇也不得不變得驚疑起來。

“你這一路上,可是遇見了什麽怪事?”祝雲滄問道。

這一問,伊采薇的心中,不禁變得緊張起來,一時竟有些戰戰兢兢,道:“此番……此番……”忽然轉而反問道,“你,為何一直不問毀殤碎片之事?”

祝雲滄歎了口氣,道:“毀殤碎片,又豈會比人更重要,你如今傷到這般地步,我還記掛那毀殤碎片,豈非太不道義了些。”

伊采薇微微低頭,心下竟覺得十分不是滋味,道:“其實……此番我是與郜飛同去的,且也成功拿到了毀殤碎片。然而,在回來的途中,卻遇上了血煞門四忍中的魂忍與體忍……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麽說,那碎片被血煞門取走了?”祝雲滄驚道,“真沒有想到,他們竟也參與此事。”

伊采薇微微歎了口氣,道:“或許,我的確太沒用了些,與那體忍對決,竟完全施展不開,他們的術法、內力、靈力都與神州之人大不相同,十分難纏。我雖知道一些,但在實戰之中,卻著實無法應對。”

祝雲滄點了點頭,道:“無妨,你與郜飛能如此努力地去幫助我取那碎片,我已然是十分感激。至於如今這般情狀,怕也是天意了。但是……你體內那股力量,該並非東瀛人留下的吧?”

“的確不是。”伊采薇道,“這股力量,實則來源於一位神秘的黑袍怪人。”

“黑袍怪人?”祝雲滄驚呼。

“不錯。”伊采薇道,“那人身著黑袍,看不清麵目。他出手救了我與郜飛,卻又放走了兩名忍者,不讓我二人前去追趕。他語氣行事似乎十分暴虐,為我們輸入真氣療傷,可這股真氣在我體內卻全無法融合,雖然一開始對傷勢有所緩解,但不多時這真氣便被那碧玉流光功法的力量完全排斥,不斷流失。我的傷也終至於再次發作。”

祝雲滄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沉聲道:“若我所估無錯,這股力量,的確乃是妖界的陰邪之力。”

“這……這如何可能?!”伊采薇驚道,“妖界之人怎麽可能救我和郜飛?”

“我隻是猜測而已。”祝雲滄道,“這股力量陰晦異常,而且無法與你碧玉流光功法的清正之氣融合……據我所知,縱然是如那‘天魔逐日神功’般妖異的功力,輸入人的體內,人就算接受不了,也不至於完全排斥。因此隻有一個可能,便是這股力量本就不屬於人類。那家夥雖是想要救你,卻也是無濟於事。”

伊采薇搖了搖頭,道:“這……太奇怪了,那人十分厲害,魂忍與體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若他果真是妖族之人,要搶奪那毀殤碎片,大可將我們四人都殺死,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趕走那二人,救下我們?”

“聽你的言語,那人的目的似乎並非毀殤碎片。”祝雲滄道。

“那……”

祝雲滄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透。”事實上,他心下已有幾分思量,但卻不便言說出口,便轉而道,“若是想不透,便不要再想了,你這傷與我一樣,也須靜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