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祝雲滄被那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救下之時。巴蜀劍盟接天閣前已然是一片大亂,一名身著夜行衣的怪客,手持如銅鏡一般的法寶,旋身而走,向四處激射出一道道光芒。

沒有人敢靠近他半步,被那光芒所及處,人化焦屍,地成裂土。

“何妨妖人,傷我巴蜀劍盟弟子!”鏡冷與淩煜飛身而至,不由分說,揮劍朝那怪客殺去。那怪客沉聲冷笑,手中光芒一照,鏡冷與淩煜急忙躲閃。

怪客隨即雙腳踏地,飛身而起,在半空中灑下數枚菱形飛鏢。鏡冷與淩煜盡皆吃了一驚,揮劍抵擋。那怪客飛身落出數丈,手中法寶再次一照,光芒朝鏡冷肥胖的身軀擊去。鏡冷在地麵上一個翻滾,躲過襲擊,念動咒訣,頓時身後華光乍現,四道寒芒飛出,朝那怪客襲去。

正是那四相封魔劍!

怪客不緊不慢地退後幾步,身影一動,頓時便消散了身影。那四相封魔劍在空中旋轉片刻,一時竟找不到目標,又回到鏡冷身側。

“這……這是怎麽回事……”鏡冷驚疑道。而就在這時,那怪客已出現在二人身後,舉起法寶,突地照將上來。鏡冷與淩煜大驚失色,狼狽向兩旁翻滾奔逃,那人順勢又發出幾枚飛鏢,鏡冷與淩煜哪裏還有力量抵抗,隻得飛身躲閃,頓時手臂與腿上便被割出數道血痕。

“鏡冷兄……不好了。”與此同時,那不遠處的樹林之中,靈霄子一行狼狽奔逃而出,道,“不好了,祝雲滄,祝雲滄那小子被人救走了!”

“什麽?!”鏡冷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那怪客聽聞此言,竟也不再糾纏,一聲冷笑,如雲雀衝天般飛身而起,消失在了巴蜀劍盟上方的雲氣之間。

祝雲滄被救,脫出危局,但此刻身處不周山山道,大荒之中的孤天溟與饕餮,卻警覺地張望著四周的一切。就在方才,在孤天溟決定沉沉睡去之際,一道黑影打破了周圍的沉寂。他們自進入山道一來便沒有發現過任何活物,那這黑影,到底會是什麽?

“到底是誰,既然敢來,為何不現身與我等一見!”孤天溟掣出淩渡步虛,厲聲質問。

那黑影,卻似飛身閃過後,便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孤天溟如何說話,他始終不肯出現。

孤天溟掣著長劍,道:“你若執意不肯現身,休怪我等不客氣!”

依舊隻有回音在山穀中飄蕩。

“好了,別喊了,如果是魔族,不想現身的話,無論你再怎麽逼迫亦是枉然。”饕餮道,“既然被人監視,我們不如繼續向前走一段吧。”

孤天溟點了點頭,此刻的他,已完全不感到疲憊,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擔憂。

行未幾步,那頭頂的黑影,再次閃爍而動,亦有時一瞬,便化為烏有。

“魔氣越來越重了,那家夥怕是在發怒呢。”饕餮道。

“發怒。”孤天溟道,“莫非真是那魍魎王,誤會我們是來擒他的?”

“有可能。”饕餮道。

“我一直感到很怪,連你也無法完全擊敗那龍靈,到底是誰幫助魍魎王進入此處?”孤天溟道。

“你有所不知。”饕餮道,“魍魎王之所以能進入十二魔君,除了當年他是大戰的發起者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有著兩大能力——一是讀心之術,一是空間之術。他的空間之術,比我們都要強上百倍,這術法雖不足以傷人,但卻能夠移形至任何想去的地方。隻要靈力不被禁製,什麽阻攔都擋不住他。”

“竟是如此。”孤天溟低首道,“那我們如何找得到他,他豈非想走就走?”

“我看不一定,他一定是進入了山穀之後,力量便被禁製住了。否則我又怎能確定他就在此地?”饕餮道。

“這山穀上方,有禁製法陣,與龍靈守護的陣法不同。”饕餮繼續道,“而我們從龍靈的方向過來,他若從我們打開的通道逃走,必被我感知發現。因此,我們可算是困住他了。”

“哈哈哈,想不到千年不見,妹妹竟聰明了不少。”就在這時,那頭頂的一抹黑色陡然變大,婀娜的人影從那黑雲之中陡然落下,站在二人麵前。

孤天溟怎麽也不會想到,眾人多次提到的這位魍魎王,竟是一個打扮略顯怪異的女子。那女子金發碧眼,皮膚略顯黝黑,似帶著一抹異域風情,她的裝束亦與常人不同,紫黑色的戰衣束身,互住了腹部,卻露出幾乎一半的胸膛,誘惑的線條肆意招搖,判若無人。至於那戰裙,後擺迎風而動,獵獵飄舞,前方卻十分之短,完全不掩蓋那修長的雙腿。

她款款而至,甚至比隱流的無魂看起來還要大膽。

“你隻說對了一半。”魍魎王開口言說,那聲音煞是好聽,卻根本不能想象它出自於一個所謂惡魔之口,“我若想從正麵突破,你們是抓不住我的,在這裏,能控製我的隻有那條老龍,現在他被你們解決了,我本可以就此離開。”

“但你為何不走?”饕餮問道。

“難得找到這麽個靈力聚集的清淨之所,我倒不太想走了。”魍魎王道,“而且,我也有興趣看看,你們這一人一魔,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那你便放心大膽的看吧。”饕餮道,“我們心裏在想著什麽,你豈非一眼就能看出來?”

魍魎王淡淡一笑,伸出手指輕輕一點,修長的指尖一端,紫光乍現。與此同時,那饕餮的胸口,亦閃出一陣淡淡的光芒,如煙如霧,很快便化作烏有。

隨即,魍魎王輕笑一聲,道:“真有意思,想不到九海夜魔竟還如此算計於我。”隨即,她又向孤天溟嫵媚一笑,道,“如何,你做好準備了麽?”

孤天溟心下忽然暗驚,魍魎王既然會讀心術,豈非他心中所思所慮皆會完全暴露?若是如此,那麽,他對饕餮的態度,從前的掩飾,以及最終的目的,一切的一切,豈非都會暴露出來?那他們,豈非要在此刻反目成仇?他麵前的這兩個女子,都是上古魔神,力量何等強大,一旦動怒,孤天溟豈能逃脫?

就在孤天溟擔憂驚恐之時,忽然之間,那天空中,一股流轉的劍氣帶著黑光,向魍魎王直衝而來。

魍魎王吃了一驚,身形一動,人已到了數丈之後,那劍氣在地麵上轟然炸裂,孤天溟被震出數丈之遠。饕餮見狀,急忙飛身而去,接下孤天溟的身軀,平穩落在地上。

“什麽人?!”饕餮厲聲問道。

“怎麽?不認識了?虧我們相視多年。”山崖突起的岩石之上,一名身披黑色披風,身負長劍的男子隨便地坐著,這似乎便是他慣有的動作。

“邪臣?!”饕餮退了幾步,眼中竟散發出驚恐的光芒。

“怕什麽?鬥那龍靈的時候,你們豈非十分英勇,此刻怎地害怕起來了?”邪臣冷笑道。

“你……莫非難道劍氣,是你所發……”饕餮道,“莫非你一直跟著我們?”

“你腦子著實慢了些。”邪臣嘲諷般道,“這些事豈非是顯而易見的?我若不利用你們,又怎能如此順利地找到魍魎王呢?”

“卑鄙……”魍魎王神色一變。忽然從數丈外的岩石之上蹦跳而起,雙手迅速向邪臣發出幾道魔光。

那邪臣毫不在意地隨手揮動長劍。

魍魎王乘此機會,落在饕餮與孤天溟身前,道了一句:“走!”遂拉上二人,開始飛奔起來。她的速度的確很快,不過刹那,三人便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邪臣歎了口氣,道:“螻蟻之力,又何必抗爭呢?”

魍魎王帶著二人飛身而前,不過片刻之間便到了那山道的入口處。饕餮與孤天溟連續走了兩日的路程,她施展空間術法,卻僅僅隻用了片刻。

然而,當他們在入口處停下腳步之時,魍魎王卻驚呼一聲,道:“糟了,邪臣這卑鄙的家夥,在你們進來之後,給這道門重新施了咒。此刻我想要出去亦已是非常困難。”

“什麽?怎會如此。”饕餮訝異道,“那家夥……”

“你們不必掙紮……”這時,邪臣已然背著長劍,緩步從三人的身後走了過來,道,“不掙紮,或許還能免去一些痛苦。對了,饕餮,先把你手中的封神塔交出來。”

“你休想!”饕餮向前一步,道,“你當真以為,以你一人之力,能一次擊敗我們三人麽?”

“怎麽?你不信?那我們何不試試呢?”邪臣掣出身後那柄通體烏黑的長劍,道,“嗬嗬,看來今日之後,我便不必再用這把替代品了,寂滅劍,必將回到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