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宮端木藥仙作惡多端,遭眾門派修道人士圍攻,最終被本門弟子殺死於華山下河畔,首級送於玉玦峰昆侖門。慕容長風雖亦憎恨端木藥仙,但感歎其苦修一生,終是到得地仙之境,多少亦是位列仙班,便下令將其首級厚葬。

百草宮自此從江湖中消失,百草宮殘餘弟子則紛紛投奔玉玦峰昆侖門,煉火教燃魂之劍,亦由慕容長風保管,封於玉玦峰昆侖門劍閣之內。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煉火教與百草宮兩大門派先後隕滅,神州上雖有人拍手稱快,但大家亦是知道,此事令神州抗妖勢力元氣大傷。妖族橫行之勢日盛。

祝雲滄等人先回到玉玦峰昆侖門,待諸事抵定,一切妥當之後。祝雲滄靈鶴傳音於郜飛,邀其一道返回塞外天幕山郜家,以赴當日之約定。

慕容長風聽聞祝雲滄所言,估量此次天幕山郜家之事非同小可,遂令祝雲滄帶上隱流眾人一並前往。

隱流眾人雖有諸多不願,但掌門之命不可違抗,最終還是決定與祝雲滄同行。孤天溟亦主動提出,一道前往天幕山。

天幕山郜家。

崇山峻嶺之間的郜家,此刻依舊是守衛森嚴,法陣運轉,靈力縱橫。這份防禦的力量,非但沒有比當日祝雲滄來時減退,反而又強了幾分。郜晉南出門迎接祝雲滄等人,將他們引至郜家正廳處分別坐下奉茶。見到他們前來,郜晉南略顯出幾分喜悅之色。

“祝雲滄公子此番守信赴約,老夫深感欣慰。聽聞你們不久前還一道懲奸除惡,為江湖斬除了端木藥仙這顆毒瘤。”郜晉南道。

祝雲滄笑著搖了搖頭,笑容中卻帶著幾分苦澀,事實上,他著實不覺得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他依然覺得,在百草宮內的殺戮算得上是一種罪孽。或許就如孤天溟所說的一般,他現在還需要慢慢的適應。

“郜晉南前輩,此次我們前來乃是幫助您解除天幕山危局。我看,喝茶寒暄的事情就不必了吧?”一旁的郜飛忽然開口,冷冷說道。

郜晉南臉一沉,額際掠過一絲陰雲,歎了口氣,道:“好,既是如此,諸位繼續喝茶,聽我說明天幕山之事。”

說是繼續喝茶,眾人卻不再動手,而是放下茶盞,紛紛盯著郜晉南。

郜晉南道:“這天幕山,原本是千百年前幾位大羅金仙得道之處,鍾靈毓秀。雖非地脈交匯之所,卻蘊含著無窮無盡的靈力。我郜家最終選擇隱居於此,也是取了這塊寶地的好處,來使我家弟子得以在這裏吸取天地靈氣,練就紮實的功法。”

“這種集天下靈氣的所在,雖然很容易滋生出精怪,但絕對不會有陰邪妖魔出沒。”

說道此處,眾人似乎明白了幾分,虺良率先道:“你的意思是,最近這裏卻出現了不少妖魔,所以你們開啟了郜家附近的法陣,以防妖魔橫行滋擾麽?”

郜晉南點了點頭,道:“這乃是原因之一,但卻並非全部原因。事實上,最近這裏出現的不僅僅是妖類,還有許多來自異界的魔靈。”

“魔靈?!”祝雲滄一驚,他對此物再熟悉不過。

“不錯。”

“那此地,是否在天空中或是地麵、山澗中出現黑色的法陣、門戶或漩渦?”祝雲滄急忙問道。

“這倒沒有。”郜晉南道,“我知道,你所說的乃是魔界之門。如今神州各地都有魔界之門開啟,形勢危急。不過,魔界之門一般開啟於地脈交匯處,卻並不會在天幕山這種地方。”

“那麽……”祝雲滄感到一絲疑惑。

郜晉南接著道:“不過,此地發生的一切,其危險程度,卻絕不亞於魔界之門的開啟。”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郜晉南道:“天幕山之後,有一座天幕穀。天幕穀內,有一座二十丈見方的龐大石質祭台。這座祭台,乃是上古用於鎮壓魔神所修建的。”

“莫非這座祭台有變?”祝雲滄問道。

郜晉南道:“可怕之處便在這裏,這座祭台,在數月之前,竟燃起點點火光,那火光在祭台上方形成圓形陣法,仿佛有人刻意為之。我郜家人士用盡方法亦不能將那火光熄滅。火光周圍妖氣大盛,那些魔靈正是由這火光中湧動而出。近幾日,那火光已然凝成一個光環,合於地麵,祭台四周的銘文亦開始漸漸發出光芒,四角祭燈已亮其三……我所說的,大家應該明白了吧。”

“此事果然蹊蹺,若不是那些魔神所為,我想不出別的原因。”參商老人撫著下巴,蹙眉說道。

孤天溟亦開口道:“郜晉南前輩,不知那天幕穀祭台除了用來鎮壓魔神,還是否有別的用處?”

郜晉南點了點頭,道:“這正是我擔心害怕的事……”

他頓了頓,喝了一口桌上的清茶,道:“這件事與數千年前的一個上古傳說有關。”

“傳說這天幕山,之所以靈力縱橫,除了其地理位置優越以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便是,這裏曾是神魔大戰的戰場。上古時期,蚩尤手下諸多魔神不甘失敗,隱居於此,企圖東山再起。天下抵定之際,為鞏固統治,黃帝排除神州十位最強大的巫師前往這天幕山除魔。”

“那場大戰,在天幕上持續了三年之久,魔神們雖被鎮壓,但神識不死不滅。於是,黃帝便下令建造了這祭台,將眾魔神之靈鎮於祭台之下,並令這十大巫師永世看守。”

“十大巫師得此命令,方知自己早已被黃帝拋棄,永世囚於天幕山祭台之側,故而逐漸心生怨懟。經年累月,由於憤恨不平,同時又由於多日與那魔神魔靈打交道,這十大巫師,最終不敵魔氣之浸染引誘,與妖魔成為一道。”

“十二魔君複活蚩尤之戰時,這十大巫師,也是那十二魔君中的一員。”郜晉南道,“其巫法源自上古,所向披靡,給神州帶來了極大的災難。那場戰鬥結束之後,這十大巫師,與魔器縛魂銘文,一並被封印於這天幕穀祭台之下。”

“這麽說,所謂的十二魔君,並非隻是十二個魔神這麽簡單……”郜飛雙手抱在胸前,道,“這樣算起來,十二魔君有整整二十一個啊……”

“十大巫師,合力可成一人,分而可以一敵百。”郜晉南道,“若此番天幕穀祭台異動,果真是魔神們在為複活眾巫師做準備,那就相當麻煩了。”

祝雲滄道:“無論如何,既然我等來了,便要去看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介時,我們或有辦法阻止他們。”

“這是最好。”郜晉南歎了口氣,道,“可歎這江湖眾門派依然不肯齊心協作。天幕山危局、魔界之門四處開啟,卻還是各自為戰。”

“無論如何,前輩。”孤天溟拱手道,“對此等大事,我們斷不會坐視不理。”

“不錯,如果十巫真有複活之向,我想,神州的各大門派,就算是為求自保,也還是會插手此事的。”一旁的伊采薇亦附和道。

“希望如此。”郜晉南點了點頭,道,“事不宜遲,現在我便帶你們前往天幕穀。”

“唉!這一杯茶的功夫,又要動身了。”虺良低聲到,“祝雲滄你到底給我們找的是什麽差事,怎麽總是在到處賣命。”

“你少說兩句,被郜老爺子聽見了可不好。”參商老人低聲喝令。

祝雲滄知道眾人依舊不理解自己。隱流組織的人們已經懶散慣了。他們沒有什麽大義、大誌向。許多人都隻想在江湖上稍稍提升自己的地位,亦或是有機會回到原先的門派,最多不過是獲得更強的力量。另一方麵,武定剛與參商老人則對祝雲滄帶領他們加入玉玦峰昆侖門有所不滿——他們嘴上雖不說,但顯然已對祝雲滄沒有了原先的好感。郜飛呢,他在江湖上如今地位變高了許多,而且深得慕容長風的器重與信任,顯然已經不再是當時那個隱流中的郜三劍了,因此他根本無心再管隱流諸事。

如今真心與祝雲滄合作的,怕隻有伊采薇一人而已了。

想到此處,祝雲滄不禁歎了口氣,跟隨著郜晉南,徑自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