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緩緩睜開眼,正看到兩張表情奇怪得各有千秋的臉,而其中一張的主人是……

“狐狸君??!”她驚叫道:“你怎麽在這裏??!!”

流川仍然鼓著的麵包臉忙轉向她,雖然沒說話,但也一樣驚訝。wwW!QuANbEn-XiAoShUo!coM

“哈,哈哈哈~你們聊著,我先走了……”千鳥非見狀,腳底抹油想溜。

“你說謊。”流川楓冷冰冰一句話像是當頭一棒。

“哎?!”櫻詫異地看看千鳥,又看看流川。

“總之我走了~”千鳥非縮起脖子用最快的速度撤離現場。

“什麽?!”聽完流川楓鼓著腮幫子的敘述,櫻哭笑不得,“非姐也真是的!不過狐狸君,已經縫合兩個多星期的傷口怎麽會裂開?而且如果真得那麽嚴重,恐怕給你電話的也不會隻有非姐吧?這麽多漏洞你也太好騙了~”她的兩隻大眼睛笑得眯起來。

“唔。”流川鼓著腮幫子不知該說什麽。

櫻抬起手捂住眼睛。

“狐狸君,”剛才的笑聲變成了哽咽,“你回來了。”

她長長的頭發都堆到前麵來,鬆軟地將她的肩膀包圍,有那麽幾縷還垂到流川的大腿上。

“原來,”櫻用手指擦擦眼淚:“你還沒有完全忘了我呢。”

“白癡。”流川楓不假思索地說道,話出了口又後悔地低下頭。

“櫻,”他的語氣輕了些,“快了。”

“嗯?”櫻倚著他的肩膀仰望著那張愈**廓英挺的臉:“什麽快了?”

“快了就是快了。”流川別扭地回答,一麵摟住她的肩膀。

“討好我也沒用。”櫻同樣別扭地想掙脫開。

“傷口呢?”流川不理會她的反抗,抓住她的肩膀問。

“還沒完全好~不過沒關係~”櫻慌亂地掩起病號服。

“我看看。”流川伸過手去。

“不行~很難看~”櫻的臉色潮紅有些惱。

流川沒理會,伸過手觸到她的衣領。

“不許看~”櫻手忙腳亂地躲避,無奈手術後一直有些發燒,又被對方死死抓住。

流川的雙手小心翼翼將她的病號服褪到肩膀以下。

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瑩白,隻不過少了一些血色。

手術用的縫合線是可吸收的,所以並沒有留下任何拆線的明顯疤痕,不過,胸口那條細細的刀印卻仍舊有些泛紅。

“都說了很難看~”櫻難為情地低聲叨叨。

流川盯著她的胸口看了一分鍾,突然湊近,輕輕從那條輕微充血的刀痕上吻了下去。

“不,不要~”櫻大驚失色,卻又在他懷裏軟成一團。

“狐狸君~”她突然帶著哭腔叫道,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流川停止親吻,抬頭望著她由於飲泣而低垂的臉龐。

他無聲地將她貼在自己胸前,臉頰蹭著散發著櫻花香氣的栗色頭發。

沒有任何預兆回國的流川楓,被以媽媽和學姐為首的一群人結結實實教訓了一頓。

“你以為你是誰啊?隨隨便便老婆做手術都不管?!”楓媽氣急敗壞,“如果你爸爸象你這個德性我早就和他離婚了啦!”

“死狐狸!那雙三白眼還真是不吉利!”櫻木花道添油加醋中。

“我不是三白眼。”眾矢之的流川楓嘟囔。

“算了算了,看在你終究回來的麵上~”彩子到底還是為學弟著想,硬著頭皮開脫。

不過,鑒於這次櫻的手術確實有驚無險,況且非常成功,不僅沒有絲毫損傷心髒功能,恢複得也相當好,據醫生說,看樣子以後無論生育還是做正常體力活都是完全沒有風險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就對籃球狂流川楓寬宏大量了一把。

出院後,千鳥安排櫻去北海道休養一個月以作恢複,流川也一起前往。

“好啦,我也正好借此機會休息一個月,你啊,平時看看劇本就好,不要太認真了!”臨上飛機,千鳥還在囑咐。

“嗯,知道,可是也不能太耽誤工作啊!”櫻笑著點頭答應:“還有,替我向神學長問好。”

“哎呀!誰說我要找他~”千鳥原本恬靜的臉瞬間變成大番茄,“倒是你好好休息吧,流川!這可是你將功補過的機會!”

將功補過……流川與櫻都哭笑不得。

北海道櫻木外公家現在幾乎呈現出令人欣喜的闊氣麵貌,櫻木花道與妹妹收入都豐厚,兄妹倆不是為牧場更新設備就是修繕房屋,更在周邊為家裏購置了些不動產,再加上櫻木媽媽辛勤地經營,家裏的兩位老人生活相當悠閑自在,在當地簡直令人羨慕得要死。

“好小子,去了nba,就一直沒見到啦!”櫻木外公大大咧咧一拍流川楓的肩膀:“可也結實許多了!”

流川有些內疚地一躬,以示問候。

不過,櫻的手術成功,給這個已經很舒適的家庭帶來了新的歡樂,外公的高血壓竟然降低了許多,外婆也滿麵紅光。

北海道的春天如同夢境般純潔美麗,空氣中彌漫著遠山熏衣草與本書轉載全本小說網文學網青草的芳香,陽光柔軟地照在窗棱上,不時還會有小鳥來探頭探腦。

櫻的身體在這樣的環境下恢複得相當快,唯一使人擔心的是每當傍晚就會有些低燒,雖然醫生聲明這是正常現象,但大家依然十分擔心。

常規賽主要賽事基本結束,再加上自己並不是主宰球隊命運的隊員,流川楓通過日本國家隊向湖人請的一個月假倒也順利批了下來,於是便陪著櫻在北海道暫住。

或許是環境原因,一到洛杉磯,他的思緒就完全被籃球左右,其餘一切事物都是多餘,可是,每當回國,他卻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其實很偏激。

不過不管怎麽說,做不到打敗澤北的話,他始終覺得很不甘心。如果說結婚是終身大事,那麽終身大事就需要有這樣一種超越來襯托才好。

思維單純的流川楓也為自己這種想法苦惱,卻不知除此以外該怎麽辦。

歸根結底,他還是太愛籃球。

不過,櫻卻沒有表現出什麽不高興,現在家裏請了保姆與護工,家務一概不用管,但是閑不住的她卻樂得去幫保姆洗洗菜燒燒水,其餘的時間,不是讀劇本就是展開一個半舊的畫架塗抹些花草,要不然就坐在陽台上望著雲彩發呆。

她也努力想用流川作為模特畫張肖像,但總覺得很不滿意,所以最後幹脆改變主意畫起了籃球。

“可是卻畫不圓~”櫻苦惱地對流川說。

雖然真的不是很圓,但畫中的籃球卻有種別樣的可愛。

有的人作畫惟妙惟肖形態很是逼真,但就是缺乏令人喜愛的東西;有的人作畫雖然技術十分粗糙,卻總使人發笑,想必她是屬於後者。

除了每天必需的訓練以及幫助外公搬弄下古董家具與各色書籍外,流川都和櫻在一起,兩個人還是話很少,氣氛卻如同以前般融洽。

不同的是,櫻總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烏黑的眼珠,過了好久又轉過臉去。

其實,流川也很想說些什麽。

比如:再等我一段時間就好,打敗澤北馬上結婚之類的,還有就是,結婚以後不要再拚命工作,家務的話不做也無所謂……可是,不管什麽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老一輩人常說,有些話不說,恐怕會令人感到後悔,不過兩個人現在卻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

流川住在櫻臥室對麵,櫻木花道的房間裏,由於已經是結過婚的人,以前簡單的櫻木臥室現在裝修得十分溫馨,考究的桌子上,櫻木花道與晴子充滿陽光的照片簡直有些熠熠生輝。

他的神經突然被這種溫暖灼得生疼。

櫻的臥室已經熄燈,似乎早早就睡下了,畢竟是做完手術沒多久的人,需要長時間的休息才可以。流川楓輕輕踱到樓道裏,將她臥室的門推開一條縫。

榻榻米上,枕頭邊,有一架燃燒小蠟燭的燭台。

櫻並沒有睡著,隻是仰麵而躺,就著微弱的燭光在看一幅畫,影影綽綽,並不知道那上麵畫的是什麽。

流川微微一愣,想了想,替她關上房門。

她的表情他沒看清,那畫上又是什麽,自然也搞不明白。

他的內心多少有些不安了。

燭光搖曳得惆悵,正如同滴下點點燭淚,櫻伸直胳膊,出神地望著畫紙上粗鉛筆勾勒的流川。

沒有他本人帥氣,但畫裏的流川楓卻有一雙溫柔的眼睛。

“這個狐狸君,可愛多了。”櫻苦笑著喃喃自語。

她不知道自己具體幾點才睡著,隻知道要睡的時候,蠟燭早就燃盡多時。

不過,當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夢裏醒來,卻發現窗邊坐著一個頎長的身影。

櫻嚇了一跳,坐起身來。

隻見,流川楓正蜷在那裏看什麽東西。

櫻裹著被子不出聲地爬過去。

不過由於重心不穩,她倒在了流川楓的胳膊上。

流川嚇了一跳,忙扔下手裏的東西攬住她。

“你醒了。”他說。

“嗯。”櫻點點頭,由他抱著。

他烏黑的頭發有點淩亂,運動服裏的背心也有些潮濕。

“剛鍛煉過?”櫻問。

流川沒說話,隻是將她貼在胸前。

櫻伸過腦袋,發現自己那張不像樣子的畫像正在榻榻米上齜牙咧嘴。

“多難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去拿。

流川抓住她的手腕。

“給我。”他說。

“給你什麽?”櫻奇怪地看著他。

流川扭過臉,看著那張確實不太像自己的畫像。

雖然並不好看,卻也喜歡。

“真是的,為什麽不等我練練,畫幅好的給你?”櫻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推開門準備走出去。

“櫻。”流川突然叫住了她。

櫻回過頭來,手掌扶著木質門框。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許久,中間隻剩下空氣。

“狐狸君,”櫻率先開了口:“我先去吃點東西。”她說著,走出房門,踏著木頭地板消失在門口。

流川垂下頭,重新拿起那幅畫。

他本來是想問她,自己這樣,是不是做錯了?

明明在中村受傷複健的時候,已經認為籃球完全不是以打敗對手為目標,而籃球與生活其實是那樣緊密的一體,可是為什麽到了nba,自己的意識就再次混亂了呢?

她,肯定能告訴自己這是為什麽吧?

可是,她為什麽不開口呢?

雖然覺察出外孫女有些沒精打采,但是老人們卻認為這是剛剛動了手術正在恢複的緣故,再加上流川楓除了一貫的寡言少語外,仍然一如既往地為櫻木媽媽開車,聽櫻木外公東拉西扯,給櫻遞遞衣服,所以大家並沒發現什麽異樣。

月底,北海道來了兩位很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怎麽也一個月沒見了!不過看上去你恢複得真好!小 說 www.QuANbEn-XiAoShUo.com 首發”千鳥開心地擁抱了櫻。

“能看到你和神醫生也很高興啊,非姐。”櫻笑著說,“北海道現在正是最宜人的時候,你們可要多住幾天!”

“碰巧我們倆都請得下假,就過來了,除了玩,也看望看望你們!”神溫柔地看看身邊的千鳥非,對流川點點頭,又向櫻木媽媽等人問好。

“原來是神宗衡樹的堂哥!真是好孩子哦!”櫻木媽媽熱情地招呼二人喝茶:“說起來,花道和小櫻可麻煩你們了。”

“他倆現在可都是大人物!”千鳥非大聲道:“這次之所以來北海道,當然也不僅僅是探病了!小櫻,大家都很期待你病愈複工哦!就連記者都沉不住氣了,不過有我在你放心啦!他們可找不到這裏來。”

“是啊,耽誤這麽長時間,真是很對不起大家,不過我一直在看劇本的,想必很快就可以重新工作。”櫻不假思索地說。

“嗯嗯,除了你手上的劇本,上周還有個電影劇組找到公司來呢!我把劇本先給你看看,喜歡的話嚐試一下也無妨,還有啊,秋天在好萊塢擬舉辦一個香奈爾的紀念慶典,日本方麵也邀請你參加……”提起工作,千鳥非就閃爍著兩隻葡萄般的眼睛滔滔不絕,神宗一郎則溫和地笑著注視女朋友的側臉。

“嗯。”櫻在她麵前隻有點頭的份。

晚上,千鳥非堅持要和櫻睡在一起,神宗一郎也就順從地與流川一同擠在櫻木花道的房間裏。

“怎麽啊,放著客房不住,神學長肯定有意見的。”櫻跪在老式梳妝台前,一邊梳頭一邊說。

“人家是有話和你說嘛!”千鳥輕輕在她肩膀上擰了一把。

櫻笑盈盈地將栗色的長發撥到後背瞧著她。

“這個~這個這個~”千鳥臉頰泛紅,向牆角望去。

“你不說我要睡了。”櫻說著鑽進被子。

“不許睡啦!我當然說!”千鳥急忙將她從被窩裏麵拎出來道:“就是,就是~宗一郎他正式向我求婚啦!”

“呃?”櫻又驚又喜地望著千鳥非羞澀的麵孔。

“當然,你也了解我,工作的話結了婚也會繼續…本書轉載全本小說網文學網…不過,結婚~我還沒準備好呢,可是他就求婚了……”

“答應了沒有?”櫻湊上前去。

“他態度好誠懇啊,那雙眼睛瞧著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拒絕~”千鳥不好意思地扭著肩膀。

“非姐,也要結婚了呢~”櫻看著手足無措的她,嘻嘻地笑了起來。

“那麽,他是怎麽求婚的?”她好奇地繼續湊近,小聲問。

“這個你讓我怎麽說啊!真是的!”千鳥非的臉頰通紅通紅。

“又沒有外人,小聲告訴我嘛!”櫻睜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瞅著她。

“就是,就是~我一定好好照顧你~讓,讓你做最幸福的~太太~什麽的~”千鳥非的聲音越來越小,簡直要縮到地板下麵去。

“啊!真好!”櫻讚歎道。

“什麽真好~”千鳥非已經和剛煮熟的大蝦一樣紅,忙不迭將自己藏進被子裏:“好啦~晚安~”

“不要睡,什麽時候結婚?”櫻扳著她的肩膀窮追不舍地問。

“哎呀,這個就不好說了,他的意思是~買一所適合家庭用的住房,然後裝修啊買家具啊,儀式是傳統的還是西洋的?結婚旅行去什麽地方?這些都要細細準備才可以哦!估計怎麽也要一年以後了吧?沒辦法,誰讓他那麽完美主義~”千鳥非嘟囔著回答。

櫻默默頷首,關了燈。

千鳥非與神宗一郎那種溫馨的感覺,使她也似乎幸福起來,聽著身邊女子均勻的呼吸聲,櫻將寬大的睡袍袖子遮住眼睛,在黑暗中呆呆地想了好久。

流川楓不作聲地聽神宗一郎講述諸多事情:堂弟的愛情、生活、前途,還有海南隊的大家。

牧紳一已經是東京都小有名氣的律師,妻子在國家籃球隊作心理谘詢與主管也得心應手;清田信長繼承了家族的經營,不過仍在追求自己的愛情;那個高砂一馬也順利地進了神奈川警視廳,漂亮地成家立業……

“而我,也開始籌備結婚了,雖然事業也談不上什麽成就,不過總歸是遇見了理想的對象,所以結婚後,估計才會更加安心。”最後,神宗一郎笑著談到自己。

流川微微一愣,望著他和善的麵容。

“說起來,流川君,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呢?”神微笑著問。

流川默不作聲地垂下腦袋,他覺得,如果這個時候向神宗一郎說出“那要打敗澤北才可以考慮”之類,一定會被鄙視,至少也會被不客氣地笑話。

但是,不超越澤北,在nba打出點名堂來就結婚,這卻是流川楓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