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的動作很利索,材料又是從超市買回的現成東西,不多一會她便擺上一桌花樣繁多的飯菜。wWW、QUaNbEn-xIAoShUO、cOM

蔬菜與土豆製成的沙拉、青菜、胡蘿卜、豆腐打底的排骨砂鍋燉菜、烤奶酪雞肉三明治還有一盒製成的細點心。

向來吃相斯文不苟言笑的流川楓,見到這麽一桌東西也不覺兩眼放光。

“餓壞了吧?”櫻一邊說,一邊將排骨剔去骨頭放進他碗裏:“多吃點鈣質,傷會好得快些。”說著又遞上一塊三明治。

還有什麽事情比饑餓的時候吃上美食更令人興奮?此時此刻流川是找不到第二件這樣的樂事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自有魔力,原本還在隱隱作痛的左肩現在也暫時老實下來,乖乖隨主人享受著愛心晚餐的樂趣。

櫻的食欲顯然沒有他旺盛,她用胳膊肘支住簡易餐桌,漫不經心地吃幾口,然後目不轉睛地望著對麵的流川。

他吃得津津有味,看上去簡直有點樂不可支,當然,用這個詞形容流川楓不太適合,但事實就是這麽回事。

如此簡單的一頓飯,就能使傷痛中的他高興得如同一隻剛捉弄完別人的狐狸,而就是這樣簡單的晚飯自己卻也總沒機會做給他吃,想到這,櫻有些內疚地看看左手上精美的小顆鑽戒。

突然,對麵的流川楓發出“咕噥咕噥”的古怪聲音。

她回過神一看:原來他吃三明治噎住了嗓子。

“哎呀!”櫻慌忙站起身拿過水杯遞過去:“快喝兩口!”

流川怪苦惱地接過杯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鼓起麵包臉喝下幾口。

“狐狸君,好吃嗎?”櫻放低聲音問。

大快朵頤的流川哪有嘴用來回答,隻是使勁點著頭。

“那就多吃點。”說著,櫻又拿起一塊三明治準備遞給他。

誰知,流川動作卻比她快。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托著個小紙盤,上麵是一塊精美的細點心。

“??”櫻愣愣地看著他,不明就裏。

“紅豆餡的。”流川解釋一句,“你愛吃。”

“呃~”櫻紅著臉伸手去接,她的手指與他的指尖微微碰觸,力量極其輕微卻又那樣酥麻。

“狐狸君,”櫻垂下眼簾問,“你怎麽知道這是紅豆餡的?”

“唔。”流川的麵包臉瞬間又一次鼓起來,卻不再回答。

“告訴我嘛~”櫻賄賂一樣將一塊剔去骨頭的排骨精肉夾到他碗裏。

“呃~”本質老實的阿米巴顯然經受不起賄賂,結結巴巴開了口:“從側麵看到的。”

“側麵?”櫻驚訝地睜睜眼。

果然,這種細點心分上下兩層,餡子就在兩層之間,如果從側麵仔細觀察,能夠看見豆沙那種紅暈暈的色澤。

“狐狸君,你真聰明!”櫻眯起眼睛笑著稱讚。

“……”流川不再答話,專心致誌重新對付碗裏的排骨。

飯後收拾停當,夜已經很深。

“你去做什麽?”看到流川拿著塊大毛巾向浴室走去,正在擦桌子的櫻警覺地問到。

“洗澡。”流川的回答十分簡潔。

“開什麽玩笑?”櫻皺著眉頭將抹布放好:“這樣不注意,骨裂是不能長好的!”

“可是我要洗澡。”流川也皺著眉頭堅持:從小就非常愛幹淨的他怎麽能夠忍受打完劇烈的比賽還髒著睡覺??!的82

況且,同樣愛幹淨的她還在自己身邊。

兩個人僵持在狹小的客廳裏。

流川楓的強脾氣發作,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不過這九頭牛同樣拿櫻木櫻毫無辦法。

反正我要洗澡~這是流川楓的想法。

你那個肩膀稍微一動彈都很危險!櫻茶金色的眼珠嚴格地盯著他。

誰也拗不過誰。

最後……

櫻歎口氣,打開浴室的壁燈,放好毛巾摘下花灑。

“狐狸君,過來~”她試試水溫,招呼道。

流川楓聽話地走上前來,任憑她像侍弄娃娃一樣脫下自己的衣物。

他的皮膚在男生中算很白皙,而且由於大運動強度,這皮膚似乎從裏而外散發著一種結實的力量。

櫻纖小的手輕輕揉揉流川黑色的頭發,隨後撫上流川後背形狀優美又有力的肌肉,一麵為他淋濕一麵打上浴液。

雖然兩個人已經是那種關係,但在燈光下這樣相對還是頭一次。

她欲蓋彌彰地穿著他的一件半舊t恤,而他則在下身圍了條毛巾。

同浴室裏流暢的水聲相反,氣氛尷尬得有些可笑。

然而,當她的目光移到他紅腫的左肩頭時,便不知不覺暫時放下了羞澀。

“很痛吧?”櫻踮起腳尖,“你千萬不要動。”

流川看著她小心翼翼撫摸著自己紅腫不堪的肩頭,一麵用濕毛巾擦拭一麵有些心虛地吹著氣。

這動作活像剛剛滿月、不諳世事的小貓。

“吹吹就不疼了~”櫻微笑著解釋。

你還真把我當小孩麽?流川忽然想起小時候摔傷胳膊肘,媽媽也這樣安慰過自己,不免哭笑不得。

櫻的表情卻遠沒他輕鬆。

由於花灑水流比較急,她身上的大t恤也已經半濕,腰部以下緊緊貼著身子,能看出雖然依舊纖細,卻也有了軟軟的線條。

不知何時開始,曾經淡漠青澀如同花苞的她,也有了綻放的溫度。

流川垂下濃密的烏黑睫毛,俯視著櫻栗色的發際。

他好久沒反應,櫻抬起頭,正看見他專注的眼神。

黑發被水浸濕後更加順直,平時白皙的臉頰也由於水蒸氣而現些粉色。

她紅著臉抽出條幹毛巾,伸長胳膊道:“彎下腰來,幫你擦頭發。”

由於沒有帶睡衣來,櫻隻能穿流川的t恤湊合。

說是湊合,她卻樂得其所。

流川楓的t恤質地大都很好,套在她身上倒像個晃蕩來晃蕩去的大布口袋。

她似乎很喜歡身子在大布口袋裏飄搖的感覺,快步走著鋪好床鋪,又將凍好的冰塊取出來包進保鮮膜裏。

“我們該做冷敷了~”她笑著跪坐下來對流川說。

“哼~”本來已經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流川隻好不情願地露出肩膀:這麽上心做什麽?小小的裂縫很快就能好。

但是在櫻心中,他肩胛骨上這條小裂縫或許比東非大裂穀還要嚴重。

“難受的話就說一聲。”她一邊說,一邊輕輕將冰塊包敷上他寬闊的肩膀。

難受倒算不上,不過素有冰山稱號的流川楓這次可算領教了什麽叫做大冰塊……

以前眼睛被南烈撞腫後也冷敷過,但那冷敷麵積畢竟很小,現在可好,這麽一大塊皮膚浸在冰天雪地裏,他真有些吃不消。

不過,骨裂的疼痛可以忍,當然這種冰冷也不在話下。

流川楓咬咬牙,轉轉腦袋。

突然,他的左手臂感到些異樣。

好像有水滴落在上麵。

這房子漏水?!流川不可思議地抬頭看看天花板:然而是幹的。

水滴似乎還有溫度,暖暖地從他的手臂上滑下。

他恍然大悟地低下頭來,右手托起櫻拚命按下去的下巴。

果然不出所料。流川暗地裏想。

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從她的眼眶裏墜落,滴到他的手臂上、床鋪上。

“那,那個~”櫻掙脫開,用手臂狠狠擦擦眼睛:“很不舒服吧?”

流川默默望著她。

“那麽腫~我一想到裏麵還有骨裂~我~”櫻哽咽著說,繼續擦著不爭氣的眼淚。

這點小傷,有什麽好哭的~流川覺得她真是小題大做。

“喂,”為了安慰,阿米巴蟲笨嘴拙舌地開口想說句玩笑,“我又沒死。”

誰知,這句話一出,櫻的淚卻更加泛濫。

早知道還不如不說~弄巧成拙的流川楓鼓著比肩膀還腫的大麵包臉,簡直無計可施。

“那個,”流川硬著頭皮繼續道,“一點不疼。”

“腫成這樣不說,你還胡說八道~”櫻側過身子,用手腕繼續擦著眼淚。

融化的冰水透過保鮮膜的縫隙,滴到她**的膝蓋上,膝蓋的主人卻都毫無知覺。

“都說了不疼~”流川嘟囔道,伸手幫她擦去膝蓋上冰冷的水珠。

櫻拚命忍住眼淚,扭過臉重新為他冷敷起來。

“喂,”流川冷不丁的開口堵住了她的抽噎。

“嗯?”櫻抬起睫毛濕漉漉的眼睛。

“你心疼麽?”流川指指紅腫的左肩。

“說,說什麽,”盡管臉紅,但她仍然肯定地說,“這還用問麽,當然心疼了~”

流川冷冰冰的眼眸裏忽然閃過一絲得意。

她心疼了吧,而且還心疼地流下了眼淚。

正由於心疼,所以她才會以最快速度為自己準備最美味的飯菜,才會一舉一動都那麽小心翼翼。

要是從這個方麵說,骨頭裂條縫也不是什麽壞事!不愧是出了名的單細胞,流川的思維隻能走這麽遠。

他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使她與自己挨得更近些。

做完冷敷已經是將近淩晨的深夜。

“明天早晨的訓練就暫停一次吧。”櫻輕手輕腳地躺在流川左側說。

晨練他已經堅持了十多年,根本就是風雨無阻。

“不行。”流川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現在有傷,不能蠻幹!”櫻著急地分辯:她很清楚,眼前這隻大狐狸隻要認定的事情根本沒人能改變。

“有什麽不行。”流川猛地翻過身,正好碰到患處,不由“噝”地吸口冷氣。

“你看看,”櫻將他扳回原位,勸阻中加些訓斥的口氣:“這樣能訓練麽?抬起胳膊估計都不能夠!”

“哼。”流川別扭地背對著她,像個賭氣的小孩。

“算了,”櫻長歎一聲:“明天一早,先給教練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再說吧?或許他會允許你進行輕微的運動。”

事到如今也隻好這麽辦了,流川默認了她的話,喉嚨裏咕嚕一聲。

“櫻,”他說,“躺下。”

櫻沒答話,隻是從背後抱住了他。

她有自己的打算:這個姿勢,就算他亂動,也不會輕易壓到受傷的肩膀。

“晚安羅,狐狸君。”她說著,額頭貼住他寬闊的後背。

殊不知此時此刻,流川楓正匪夷所思地鼓著兩個臉頰。

好像不大對勁。他任性地想。

在後麵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吧?真是白癡……果然對白癡這個詞語很有愛,肩膀痛也不忘挑剔她一下。

不過……

她的軀體是那樣溫潤,就像一個小暖爐;雖然看上去瘦削得很,但他的後背也能清楚地感應到她實際上挺柔軟的胸部。

睡不著……這個晚上,流川楓自己也搞不懂自己進入夢鄉時已經是幾點鍾。

老醫生果然負責,再加上已經知情的櫻木花道向來有添油加醋的愛好,第二天一早還不等流川打電話,教練急匆匆的來電就如同鬧鈴般將二人吵醒。

“流川!你肩膀骨折了??!!!”惜才的教練聲音火急火燎。

“不是骨折,”流川楓暗地裏歎口氣,“骨裂。”

“反正就是傷到骨頭了!你等著,我馬上接你去醫院進行會診!”教練似乎在一邊打電話一邊動身。

由於並不是嚴重的情況,會診很快就得出一致結論:輕微骨裂。

麻煩,還要查!流川對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實在沒好感。

明星球員加堅實主力傷到骨頭,這消息可令所有籃球隊成員都非常擔心,不過也有例外。

“臭狐狸!骨頭那麽容易就裂啊?你是不是缺鈣??”櫻木嬉皮笑臉地作出要捅流川肩膀的動作。

“櫻木花道你幹什麽!?”赤木夫婦立馬做出要撕人的凶惡樣子來。

“那麽凶做什麽?本天才又不是真捅~”櫻木撇撇嘴。

“我看你是真白癡。”流川瞪他一眼。

傷勢輕微原本是好消息,不過壞消息也有一個。

那就是,國家籃球隊禁止了流川楓一個星期的訓練。

一個星期!!!流川楓滿臉怨念地鼓起麵包臉。

如果說昨天晚上他還慶幸自己受傷,那麽現在就是打死他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為了以後的訓練還有你的身體,這一個星期的絕對休息是很必要的!稍微忍耐一下吧?下周你就可以進行基本的訓練了。”隊醫們寬慰著。

“是啊!就算給自己放個假!話說回來,你們兩個也很長時間沒好好在一起了。”赤木太太掩口偷笑,望望和晴子站在一起的櫻。

到底是女人~赤木剛憲當然知道妻子的話並不錯,但他卻更深知,流川楓沒有籃球,簡直一刻都活不下去。

“這個星期你就睡大覺吧小子!”櫻木花道有些失望地嚷嚷:沒有這可恨家夥的一周,估計自己也會變得無趣!

“少在那裏說風涼話,白癡!”流川沒好氣地頂他一句。

“流川,”赤木剛憲突然走到他麵前:“這周既然需要休息,那麽就幫籃球隊作件事情可好?”

“?”流川詫異地望著他,眾人也靜了下來。

“你也知道,我們隊與東京殘疾人俱樂部的籃球隊向來有關係。前幾天他們正巧打電話來說想請一個技術指導,我們還沒有定下人選,如果你有空,這周可否麻煩一下?”赤木道,又補充說:“還記得吧?中村仍然在那裏打球。”

“大猩猩我看你是找錯了人!臭狐狸這種自私的家夥怎麽會去當義工??”櫻木反對。

“我去。”流川盯著赤木剛憲黝黑的臉,“什麽時候開始?”

一邊問,他一邊打著哈欠。

“就你這幅模樣,去了肯定被當做小腦癱瘓不成!!”櫻木指著流川明顯睡眠不足的臉搶白。

“給我閉嘴~哈欠……”流川已經懶得和他爭吵,又問赤木:“什麽時間?”

“明天開始,每天的下午3點到6點,俱樂部會出車接你過去,”赤木回答,又看看妹妹身邊的櫻:“小櫻木如果願意當然也可以去。”

“老公,你最後這句話還真是善解人意。”赤木太太爽朗地笑起來。

“你說什麽~”赤木堅毅黝黑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

“嗯!猩猩大嫂就是有兩下子!”櫻木哈哈大笑。

“你不叫我猩猩大嫂,我會對你更溫柔點~”赤木太太掛著甜滋滋的微笑,一麵很凶地摩拳擦掌。

當流川被隊醫送回宿舍休養時,赤木夫婦仍沒有停止對櫻木的修理。

當天下午,千鳥非氣喘籲籲按響了流川楓公寓的門鈴。

“非姐,辛苦了!”前來應門的櫻接過她手中的一堆零碎東西,一邊說。

“你也知道我辛苦啊??”千鳥戳戳她:“筆記本、衣服……各種資料,累死!”

一抬眼,正看到流川楓走出房間看著自己。

“流川,”千鳥瀟灑地抬起手問候。

流川禮貌性地點點頭,目光便移到千鳥帶來的一群東西上。

“過完新年再回學校,不要緊吧?”千鳥有些擔心地問。

“不要緊不要緊!”櫻笑著說,“論文資料還有稿件都在筆記本裏,在這也可以寫。”

“那就好,”千鳥拎起包,“你的貓先放我那,有什麽消息我會隨時通知你,這些天……”她看看旁邊的流川,“你就好好當保姆兼護士吧!”

“我才不是保姆兼護士!”櫻分辯道。

“那你是什麽?”千鳥促狹地反問,流川也豎起耳朵等她的回答。

“是老師兼家長。”櫻用不容置疑的權威語氣說。

千鳥頭上滴下一滴汗,流川也鼓起麵包臉。

“你們聊著,我先走了。”千鳥無力地說,轉身關上門。

“怎麽那麽落魄?”櫻奇怪地看著她。

“那當然了,白癡。”流川嘟囔著,打開冰箱拿出塊昨天晚上剩下的三明治。

“狐狸君!不加熱不許吃!”

流川繼續我行我素。

“真是的!這麽任性吃壞肚子怎麽辦?”

“……”不善言談的兩個人,也會有聒噪的幾分鍾。

雖然被禁止訓練,但是流川因禍得福,從此開始了幾天舒坦日子。

“狐狸君,在美國都吃什麽?”櫻一邊將米放進電飯煲一邊問。

“唔~”雖然據說北卡的飲食相當科學健康,但挑食的流川覺得其難吃程度也不是蓋的。

“肯定要吃脫脂奶酪之類的,是不是啊?”櫻一邊忙活一邊問。

流川抓抓頭,彎下腰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看著一隻隻撥皮的土豆。

“狐狸君的下巴很尖,所以我的肩膀很疼。”櫻閉起眼睛揚起下巴埋怨。

“我的下巴才不尖!”流川一動不動。

“反正比我的尖。”櫻別扭地想挪開身子,卻從身後被流川緊緊摟住了腰。

“哼。”他的下巴更加用力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真是的!小心你的傷!”櫻哭笑不得地抓起塊土豆皮貼在他的腦門上警告。

“哼~”流川楓卻照樣我行我素,腦門上貼著土豆麵膜。

“真是怕了你。”櫻發現,和他爭自己從來沒有贏過。

百戰百勝的流川楓,倨傲地用臉頰摩擦著她絲緞般的栗色長發。

第二天下午,二人來到東京近郊的殘疾人俱樂部。

“歡迎歡迎!”日本最優秀的籃球新星流川楓光臨,俱樂部負責人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哎?”再看到他身邊的栗色頭發女子,這位戴著眼鏡的中年大叔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櫻木櫻小姐吧?我沒看錯吧?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能在這裏見到您!您的表演我去看了!很喜歡!很喜歡!”看上去這位大叔是個很容易激動的人。

“哈哈~”櫻和藹地笑著。

想不到,自己與她都不知不覺躋身惹人注目的名人之列,櫻木花道十分喜歡這種變化,但是流川與櫻卻明顯不太適應走到哪裏都要被認出來的勢頭。

“對了,聽說您和中村認識。”負責人大叔用不言而喻的狡黠目光快速打量了一下二人後,說道,“他現在可是我們籃球隊的頂梁柱!現在去複健了,一會就會回來,他複健效果也相當不錯,或許還有希望站起來,不過想到他可能以後會離開我們這,還是挺不舍啊!”

“這麽說,中村君還是有可能恢複羅?”櫻問。

“嗯,醫生是這麽說來著,他自己很努力,又堅強,也難怪比一般人恢複得好啦!”大叔推推眼鏡。

“太好了!”櫻興奮地抬高聲音對流川說,“中村君還有可能恢複!那該多好啊!”

流川也重重點頭:說實話,自己受傷後,才知道籃球究竟有多重要,一個選手的生命,就寄托在這顆橙紅的球上,不論怎樣,究竟是籃球救了中村忍,還是中村忍重新認識了籃球,但這種息息相關是肯定的了。

一邊等中村,流川一邊開始了技術指導。

“聽說您最近有些小傷,所以您不必做示範動作,隻要規範下球員的姿勢還有布局就好。”負責人關切地叮囑。

流川點點頭,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隻要與籃球相關,他就能夠忘記一切。

“櫻小姐,您願不願意參觀一下我們俱樂部的其他部門?”負責人大叔招呼道。

“那太好了。”櫻微微一笑。

“我們這裏有一個時裝工作室、一個畫室、一所幼兒園……”大叔一邊介紹,一邊為櫻打開房門。

雖然不多說話,但流川楓卻十分擅長一語中的,他對於籃球的嫻熟與高超智商使得這些輪椅上的球員十分敬佩。

“師兄!”訓練正如火如荼,忽然中村的大阪腔跳進了他們的耳朵。

流川回頭一瞧,隻見中村拄著雙拐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那張端正可愛的臉上還帶著明朗的笑容。

“中村!你回來啦!”

“小子氣色還是那麽好!”隊員們紛紛搖動輪椅上前問候。

“嘿嘿嘿~俺回來咧!”中村笑眯眯地與大家問候,“師兄啊,你來了俺好高興!不過聽說你最近受了些小傷?

“沒事。”流川走到他麵前,拍拍他結實的肩膀。

顯然,中村恢複得極其好,或者說是奇跡般順利才對。

“開始吧。”流川對他說。

“俺這就去準備!”中村興高采烈地熟練揮舞著拐杖走出籃球館。

“我們的時裝工作室很有名,總是有很多義工來幫忙,而我們的成員們都非常努力,他們做的衣服,就連那些專業人士看了都稱讚不知呢!可惜現在還沒有戲劇方麵的組織,不然的話一定請您來做指導。”大叔一路上滔滔不絕。

“您過獎了。”櫻禮貌地微微一躬。

“那麽請進吧!這就是我們的時裝工作室!每天都有專人來擔任義工……”負責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打開門:“大家!有客人哦!”

“請進來吧!”幾個甜美的女聲不約而同地招呼。

櫻不覺驚訝地睜大眼睛:裝修簡潔大方的屋裏井然有序地掛著一排精致的成衣,7,8位姑娘坐在桌邊,仔細地工作。

“她們中間有啞巴,有下半身癱瘓……可是卻都熱愛時裝這種美麗的東西。”

“小櫻!??”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櫻從驚訝中喚醒。

隻見相貌平平卻氣質淡雅的大島由美娉婷地站在櫻的麵前,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又驚又喜。

“由美!??”櫻也吃了一驚,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我們怎麽也有一年多沒見了!想不到能在這裏……”

“怎麽?櫻小姐?你和由美認識??”這次輪到負責人摸不著頭腦了,“由美她是東京一家時裝公司的實習職員,雖然大學還沒有畢業但有時間就會來我們這裏當義工。”

“是啊,由美,你也沒有畢業呢。”櫻說,“我還以為你在京都。”

“沒有,”大島由美笑著搖頭,“我去年就在東京找妥了工作,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東京了。”

雖然在京都大學的專業並不是服裝設計,但是不可否認,大島由美在這方麵很有天分,她不僅順利地簽下了工作,還在殘疾人俱樂部幹得很開心。

“這些衣服都是你設計的?由美?”櫻難以置信地看著五光十色的衣物:“很特別!”

“由美小姐設計的衣服很可愛吧?我們做著都很高興呢!她以後一定能自己創立個很受歡迎的服裝品牌!”看樣子,時裝工作室的成員對大島由美很有好感。

“小櫻,你和流川君訂婚了?”大島忽然看到櫻左手上的鑽戒。

櫻一愣,不好意思地點頭默認。

“哦。”大島抬起手,理理耳邊的頭發,又瞬間開朗起來:“等你結婚的時候,能穿我為你做的婚紗嗎?”

“結~結婚~哈~”結婚這件事情問得多少有些突然,櫻微微一愣,繼而笑著點點頭:“好啊由美。就穿你送給我的婚紗。”

“一定了。”雖然笑容中夾雜些落寞,但大島由美的聲音依舊充滿了熱情。

和殘疾人球員相處的幾天對於流川楓來說,多少有些不尋常,或者說,對籃球的理解有了改變。

籃球在他,是生命,而在他們,則更是一種寄托。

被命運戲弄後或殘缺或不在靈活的軀體,都由於這顆球呈現出新的生命力。

到底哪個才是籃球的最高境界?

流川楓不敢說籃球的最高境界是無我,但他至少感覺到,籃球也絕對不是單純以擊敗對手為終極目標。

他開始嚐試透過籃球去看一些東西,比如技藝,比如未來。

籃球這種運動可以體現的精神實在是太豐富多彩,關注、參與這項運動的過程或許一開始懵懂,但最後幾乎都可以看到人類一切的優點與不足。

賽場上,除去拚搏還會有勾心鬥角,會有互相傷害,但是,與之相反的執著,努力,不懈,進取,自信,永不放棄,對勝利充滿渴望,從不認輸,還有那強烈的好勝心……等等等等,這些都是流川楓從一開始就拿定主意要做到的事情。

櫻也天天陪同前往,隻不過她更多是與時裝、繪畫工作室的成員,或者幼兒園的孩子們呆在一起。

肢體的不自由無法束縛人的靈魂,這點深深觸動了她。

與其說他們兩個人更加成熟,不如說他們對於生命中的某些因素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這種認識能夠令人生就這樣安穩地走下去,也成為兩個人中間一條新的紐帶。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