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歎口氣,站起身來。wWW。QUanbEn-xIAoShUo。Com

“嗯?”仙道奇怪地看著他。

“再比一次。”流川轉著手上的籃球。

“你還真是沒完沒了!”仙道遷就地笑著站起身來。

櫻拽拽手中的魚竿,耐心地盯著平靜的水麵。

“小櫻,還沒有祝賀你得獎呢!話說回來這都是年初的事情了。”尼娜忽然扭過頭對她說。

“哈哈~其實那個獎也沒有什麽。”櫻笑道,“尼娜,你在朱麗亞音樂學院也很不錯吧?”

“還好還好啦,”尼娜點點頭,“現在倒是也開始在一些歌劇院的歌劇裏擔任一般角色,媒體的評價也還好,哈哈。”

“結婚以後,也會繼續唱麽?”櫻問。

“當然羅!我會一直唱到自己不能唱為止,沒辦法,我喜歡唱歌嘛!對了,你知道60年代的歌劇女神卡拉斯吧?她的戀人是希臘船王哦!以後彰做航海工作,我唱歌劇,我們倆也好像卡拉斯那一對呢!我和他說了,一定要在我的演出上送花!”尼娜吃吃地笑了起來。

“哈,是啊,那樣的話,很好呢!”櫻讚同道,臉上卻有些落寞的表情。

“小櫻我們這裏的檸檬是不是比日本好吃的多?”尼娜問。

“嗯,是啊,很好吃。”櫻點點頭,“讓我想起皮蘭德婁的一部短篇小說。”

“西西裏的檸檬,對不對?”尼娜笑道,“我也很喜歡他!小櫻,你以後可以考慮演演他的作品呢。”

“是啊。”櫻慢慢將魚竿一甩,“有很多劇目我都很喜歡,前蘇聯的,俄羅斯的,歐洲的、拉美的,總之非常多。隻是現在劇院都不願意引進罷了,大家都喜歡看些風花雪月的故事。”

“很多好的劇目也很風花雪月啊,歌劇裏麵也是這樣的。”尼娜忽然睜圓了眼睛:“啊!我這裏有魚上鉤了!!還是條大家夥!小櫻快幫我!!!”

“嗯!”櫻連忙放下自己的魚竿,幫尼娜握住魚竿。

當流川與仙道汗淋淋地回到碼頭時,尼娜自豪地向他們擺出勝利的手勢。

“猜猜看!我們倆一共釣了多少魚?”她大聲說。

“哎!真不少!你們可真行!”仙道接過桶一看,也不禁稱讚起來。

“那當然了!我釣了3條!而小櫻雖然第一次釣,也釣上了一條,你們看!就是那條最肥的!”尼娜指指戳戳。

“很好很好!”仙道說著,將魚又放回海去。

“嗯?”櫻與流川都詫異地睜大眼睛。

“這是他的怪癖,每次釣上的魚最後都要放掉。”尼娜解釋,一邊斜眼看看仙道,“喂,是不是你如果釣上條美人魚來就不會放掉了?”

“哈哈~不排除這個可能~”仙道故意調侃。

“哼~!”尼娜有些吃醋。

“哈哈~真是傷腦筋~”仙道一麵說,一麵為尼娜打開前麵的車門。

坐在後麵的流川二人看著前麵這一對甜蜜的拌嘴,櫻露出溫暖的微笑,流川則鼓起麵包臉。

他暗暗握住櫻的手。

櫻緩緩轉過臉看看他汗濕的劉海。

雖然,他總是扳著一張臉作出權威的樣子,但是他的手卻是那麽厚實與溫暖。

晚飯後,大家在尼娜家的花園裏聊了一會天便陸續回到自己的房間。

與仙道在船上的安排一樣,尼娜家為兩個人準備的也是一間挺敞亮的大臥室。

流川洗完澡,百無聊賴地躺在**。

浴室裏傳來她洗浴的嘩嘩水聲,流川聆聽著水的聲音,眼皮又有些打架。

“今天打了那麽長時間球,很辛苦吧?”正在朦朧中,突然櫻的聲音近近地傳來。

流川回頭一看,卻有些發愣。

她照舊穿著那件穿慣的白棉布睡袍,斜倚在化妝鏡前擦著指甲,頭上嬌美地裹著塊淺黃色的毛巾,幾縷發絲還在滴水。

飄散著檸檬清香的花園裏,仙道和尼娜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國際象棋。

雖然籃球智商超一流,但是在日本下慣圍棋的仙道對於國際象棋卻有些吃力。

尼娜開心地玩著吃下的棋子,充滿優越感地看著仙道一籌莫展的刺蝟頭。

意大利的日子就在釣魚、籃球、國際象棋以及各種美食中度過,以至於當流川與櫻隨仙道登上開往日本橫濱的船時,尼娜油然生出做夢一般的感覺。

“天啊!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她嗓音響亮地擁抱了櫻,又向流川點點頭道別。

“不和我道別麽?”仙道一身帥氣的白色船長服,在一邊帶著提醒的語氣問。

“天主!”尼娜裝作剛剛記起來的樣子,踮起腳尖吻了仙道。

“該不會剛才真的忘記了吧?”仙道英俊的臉上被印下一個飽滿的唇印,顯然這滋味很好受。

“你要記得下個月來美國,要在我的演出上送花!那樣~我可以再吻你一下,就和現在一樣。”說罷,尼娜又是一吻。

雖然在流川二人的眼中這舉動相當奔放,但是放在意大利,確隻是種再正常不過的親吻。

不論對於流川楓還是櫻木櫻,都已經感到這樣無憂無慮的假期,或許是種奢侈。流川在10月份又要與櫻木花道奔赴北卡,而櫻則一回去就將有各種事情找來:少數的雜誌拍照、籌備排演新劇,還有著手準備畢業論文。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回到日本所遇見的第一件事情卻是個不幸。

原來,就在他們去意大利的第二天,中村忍出了車禍。

孝順的中村總是利用假期時間幫助媽媽操持家務,爸爸已經服刑期滿,水果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而弟弟妹妹也都長大了,自己的籃球才能得到認可,隻要努力,以後進入國家隊都沒什麽問題。眼看一家人的生活又開始紅火起來,可是這天傍晚,當他從超市買日用品出來準備過馬路時,卻遭遇了一輛酒後駕駛的中型卡車。

當櫻木、赤木等人趕到醫院時,他還沒有從昏迷中蘇醒,腦震蕩還不算嚴重,最要命的是左腿脛骨的粉碎性骨折,以及半月板的嚴重損傷。

並不用醫生多做解釋,赤木剛憲與櫻木花道都清楚這對一個籃球運動員來說意味著什麽,雖然作為運動員當然難免受傷,但是這種傷勢,幾乎可以用毀滅性來形容。

“大,大猩猩。”平時威嚴成熟的赤木剛憲,今天麵對櫻木的詢問也是一籌莫展,精明幹練的赤木太太也隻有陪著中村媽媽流淚的份。

來不及放下行李,流川與櫻便急匆匆趕到醫院。

中村仍然處於不清醒的狀態,幾乎認不出眼前的人。

櫻沉痛地望著中村灰白的臉頰:就在前一陣子,這張臉上還洋溢著希望的喜悅與紅潤的血色,中村忍,向來是個善良又憨厚的男孩,喜歡籃球勝過喜歡自己,同時又有一顆總為別人著想的心。

為什麽偏偏是這樣的人卻要受苦?她拚命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隨流川走出重症病房。

“如果不讓阿忍去買東西就好了!都怪我!”中村爸爸與媽媽似乎幾天之內老了10歲。

“彩子姐姐,醫生怎麽說?”櫻悄悄將彩子叫到僻靜的地方問,流川也跟在後麵。

“別說打籃球了,”彩子痛心地搖搖頭:“他的傷勢,以後能不能重新站起來都是個問題,粉碎性的骨折非常嚴重,況且連半月板都傷了……”

“半月板。”流川語氣機械地重複著。

“流川,”彩子道,“想必你也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即使中村以後能夠和普通人一樣走路,他也不可能繼續打籃球了。”

十幾天前還口口聲聲以進入國家籃球隊為理想,現在卻隻能不省人事地躺在病**,命運就是這麽殘酷得不近人情。

這殘酷的不幸令所有人的心都蒙上一層陰影,畢竟是一起戰鬥過的學弟,而且還將要重新在一起戰鬥,可現在,這一切都化為泡影,從醫院回來,大家默默聚集在安西教練家寬敞的日式庭院裏。

“不過現在已經恢複得不錯,醫生說明天或者後天,就能醒過來了。”彩子為了寬慰兩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故作輕鬆地說。

“不,真正的問題才要開始。”安西教練的身體最近還算健康,隻是發色更加白而已,他端坐在蒲團上,靜靜地說。

大家不約而同向他望去,旁邊的安西夫人也憂愁地看著丈夫。

“中村,是個真正的籃球運動員,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運動生命就此結束,他會怎麽樣呢?”安西教練的眼鏡閃過微微寒光,他詢問地依次望著赤木、三井、宮城、櫻木、流川以及神宗。

三井和櫻木都有過重傷的經曆,雖然最後都恢複得很好,但當時那種絕望又不甘心的心境還曆曆在目。

“老師。”三井喃喃道。

“籃球對於你們有多重要,對中村就有多重要。現在,他是不可能再打籃球了,作為他的學長與隊友,這時候應該做些什麽?”安西教練問。

眾人一愣。

“他一定會有一段時間很消沉,弄不好會就此頹廢下去。這對於身心都是不小的打擊。”安西教練繼續說,“不過,既然籃球是一項團體運動,這個時候,你們更要努力維護這個團體。”

“教練!”赤木望著安西教練雪白的頭發。

“老爹!”櫻木這一聲叫得比任何時候都更有感情。

三井與神宗也回以堅定的眼神。

流川不做聲,隻是攥緊膝蓋上的拳頭。

不出所料,清醒後的中村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碰到這種情況,有的人會瘋了一樣大吼大叫,有的人會像困獸般將身邊的一切東西都毀壞掉,還有的人會哭天搶地或者自殺。

但是中村忍卻不同。

他隻是流著淚,呆呆地看著自己打著石膏的腿,不吃東西也不說話,甚至不會轉動一下眼珠。

他絕望了。

宮城與彩子暫時放下正在籌備中的體育用品店,三井推遲了回加拿大的時間,而赤木夫婦也將籃球隊的事情做了簡單的安排,再加上櫻木、流川與神宗,大家輪流陪著中村,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來。

但是,將心比心,誰碰到這樣的事故能夠很快振作呢?

這天,櫻與流川拎著剛剛燉好的骨頭湯,來到醫院。

中村已經睡著了,高大的體形與無辜的睡顏,更加令人心疼。

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櫻將骨頭湯放在床頭櫃上想。

流川也若有所思地站在中櫻身邊,眼睛盯著輸液瓶。

“喂,”他輕聲道,“晚回去行麽?”

“京都?”櫻看著他,“沒關係,已經是高年級了,晚幾天不礙事,而且我簽約的三木公司是在東京,晚回去的借口也好找。”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病房裏似乎有種無形的壓力,將他們的心情緊緊地壓製著透不過氣來。

經過大家半個月的鼓勵,中村已經擺脫了最低穀。

但是,他臉上那種絕望的神情卻毫無起色。

回京都的時間已經不能再拖,這天晚上櫻木家,櫻默默收拾著行李,而櫻木花道與流川楓則放棄了狐猴大戰,隻是對坐著。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麽?”櫻停下來,有些憂鬱地望著二人。

“老爹說得對,沒有籃球,中村根本不可能振作起來。”櫻木道。

流川這次沒有搶白他,而是點點頭。

但是現在中村連路都不能走,怎麽能打籃球?

“其實,前幾天猩猩大嫂提出來過,國家隊一直都和一個殘疾人俱樂部建立友好關係。”櫻木道,“那裏麵有一支殘疾人籃球隊,他們坐在輪椅上打籃球。”

流川沒有接茬。

畢竟,從一個健康籃球手到隻能在輪椅上打球,這種心理落差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承受的。

櫻深深看了流川與哥哥一眼,繼續收拾她的行李。

第二天,流川照例開車送她回京都。

路上,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與沉重:一是由於又要分處兩地,二是因為中村的傷。

櫻微微打開窗戶,任風吹散自己過肩的發絲。

流川的眼珠微微一斜,又瞬間歸位。

他還是覺得,長發更適合她,雖然到膝蓋的長度有些驚人,但他卻喜歡。

可是演話劇,當然不能留那麽誇張的頭發了。

結婚了還是不演的好,這樣的話她還可以把頭發留起來,很好看。流川一邊想著一邊集中精神開車。

忽然,櫻的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狐狸君,”她輕聲說,“幫幫中村。”

流川吃了一驚。

“這個時候,能幫他重新振作起來的,隻有你和哥哥。”櫻繼續道。

流川沒說話,隻是開車。

“狐狸君,”櫻的聲音有些低,“就像高中時那樣,幫他。”

她的手始終沒有挪開。

已經是9月初,流川不能在京都多留幾天。

臨走時,櫻再一次對流川說了“幫幫中村”的話,雖然她並不知道應該怎樣做,但卻相信,她的狐狸君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這一次,流川楓背對著她打開車門,沒做任何回答。

忽然,他拿出一個紙包遞給她。

“?”櫻很不解。

“喂,”流川已經坐到了方向盤前,“以後,你過生日,我都送你這個,我過生日,你都要給我做那種蛋糕。”

這句話說完,久違的麵包臉又鼓了起來。

由於每天幫忙照顧中村,今年櫻的生日是無聲無息度過的。

她詫異地打開紙包,茶金色的眼珠頓時瞪得老大。

原來,那是他平時常穿的一件白色耐克t恤,柔軟的手感,還隱約帶著清冽的薄荷氣息。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然而,一種淡然卻又安靜的幸福感卻油然而生。

“櫻。”流川將修長的手臂伸出車窗,“放心。”

“嗯。”櫻很有信心地點點頭,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作為回應:“狐狸君,一路順風,到學校要給我打電話。”

“發郵件。”流川糾正道,一麵發動汽車:“回去吧。”

目送他駕駛汽車離去,櫻下意識地將臉蛋貼在那件白色的t恤上。

流川將一張唱片塞進汽車的播放器,思緒卻沒有隨著音樂跳動。

他在考慮下一步的打算,離去北卡還有一個月的功夫,還有時間。

與此同時,櫻木花道也在和晴子商量同樣的事情。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