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

“嗬……”

孫恒從鬆軟的床榻之上伸腰起身,舒展著筋骨,口中發出悠長而放鬆的呼吸聲。

來到陳家的這一個多月,當是他最近二十年來最放鬆的時候了。

有著一位金庭金丹宗師的庇佑,再加上可遮掩一切的神魂之能,安全已然無憂!

至於在這裏。

陳家主脈並不興旺,分支雖多卻也大多沒落,家族勢力遠沒有想象中的大。

是陳家老祖,支撐著整個陳家!

真正起勢,也是從陳家老祖成就金丹開始的。

一位金丹宗師,自然吸引了各方勢力而投,短短的二十多年,陳家就已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而陳家自己人,則是這股勢力的核心。

這對二夫人他們來說,這自然是好事!

家族勢力往往以血脈為核心,陳家人少,代表著她們的地位更高。

尤其是見過出關不久的老祖之後,煜真煜實兩人盡得老祖歡心,近半個月來都一直留在身邊。

二夫人這批人,轉眼間就從邊荒之地的小人物,一躍而成陳家的核心。

範、曹兩位仙師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就算是投靠陳家的道基後期修士見了他們,也是畢恭畢敬!

這些時日,他們兩個整日飲宴,可謂是笑意不離麵龐,樂不思蜀。

而孫恒自己也稍稍放鬆,日常的宴請雖然能推就推,卻也多了不少的享樂時間。

“噠噠……”

敲門聲從外麵響起。

孫恒一愣,又不禁灑然一笑。

果真是酒色迷人心性、毀人意誌,這段時間的放鬆,竟是失去了警覺。

不過這也是因為來人心中並無殺機,這才沒能引起他的警惕。

“進來吧!”

“咯吱……”

房門推開,一位女婢躬身入內:“先生,公子、小姐在外麵求見。”

“我知道了。”

孫恒點頭,起身朝門外行去:“二夫人不曾跟著他們,可是出去了?”

“奴婢不知。”

“是我問的多餘了。”

孫恒搖了搖頭,踱步行至院中,揮手讓門外候著的幾人進來。

相較於煜真煜實的畢恭畢敬,跟在他們身邊的管事麵色就有些陰沉。

在他看來,公子、小姐地位尊崇,主動前來這裏已是給了孫恒天大的麵子。

來了之後還讓人在門外候著,就有些目無尊卑了。

區區一個練氣修士,仗著自己做過幾天公子小姐的教書先生,竟敢如此放肆!

“先生!”

行到近前,煜真煜實朝著孫恒躬身一禮:“我等此來,是給先生道別的。”

“哦!”

孫恒招來一張石椅坐下,淡然點頭:“可是陳家給你們安排了新的授課先生?”

“沒錯!”

不待煜真煜實回答,對孫恒大為不滿的管事已經眉頭一皺,沉聲開口:“公子、小姐的天賦絕佳,老祖見過之後大加稱讚,他們的修行絕不能被無能之輩耽擱。”

“新的授課先生乃是兩位道基後期的高手,而且精於符文之術,所授功法也是傳自金庭,當世頂尖。”

“比之閣下區區一介練氣修士,自是天地之別!”

他話音中對孫恒的鄙視,可謂是毫無掩飾。

“陳叔!”

煜真嘴角翹起,麵露不悅道:“我倒覺得先生教我們的更好,比那兩位好得多。”

煜實在一旁附和點頭。

“小姐,那兩位都是高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他們門下而不可得的。”

管事把聲音放緩,道:“不比某些人,隻是有些小聰明,卻無多少真本事。”

“煜真煜實。”

孫恒打斷了管事的吹噓,朝兩個年輕人正色開口:“不管誰教你們,切記用心聽講,努力修行。”

“是,先生。”

兩人點頭。

孫恒麵色微緩,又笑道:“如此看來,從今往後我怕是要做一個閑人了。”

“若是你……孫先生有意,家族裏還有些弟子需要教書先生授課。”

管事轉首看來,淡然開口:“當然,若是孫先生想當個富貴閑人,看在公子小姐的份上,陳家自然也會養著。”

“對了!”

他手掌一翻,把一個儲物袋拋向孫恒身旁的婢女:“這裏麵是老祖給你的賞賜,除了一些靈石,還有一粒品質上等的築基丹。”

“哦!”

孫恒裝作雙眼一亮,拱手道:“多謝了!”

“嗯。”

管事點頭:“我們陳家功過分明,你畢竟當了十幾年的教書先生,自然有賞。隻不過,以你現在的年紀,丹藥已然無用,我倒是勸你把築基丹給賣了,好積攢一下家底,在以後的餘生享享福。”

隨即躬身,朝煜真煜實開口:“公子、小姐,溫師傅還在後山等著,咱們這就過去吧?”

“這……”

兩人對視一眼,卻擋不住對方的強勢,這才依依不舍的給孫恒告別,並言有時間還會來拜訪。

當然,這話也被管事的擋了回去。

待幾人走後,孫恒才搖了搖頭,伸手攝過那儲物袋。

顛了顛幾枚圓滾滾的靈石,他隨手一拋,扔到一旁婢女的懷裏。

“賞你了!”

“啊!”

婢女一愣,半晌才一臉狂喜的回過神。

至於孫恒,則施施然的離開了陳家,架著祥雲落在不遠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之中。

陳家本就從這座城池起家,現今此城得其餘蔭,這些年越發的壯大。

孫恒落下雲頭,負手行在街上,神念轉動間,就已遙遙鎖定了目標。

虎麵神彭天爵,道基後期修士,依附於陳家主脈二房的一位高手。

他身上,有著一枚玄烏道人等人召開拍賣會特意下發的令符!

孫恒的目的,自然是這枚令符。

“嗯?”

腳步一頓,孫恒遙望遠方的眼神也變的古怪起來。

卻是今日的彭天爵與往日不同,竟是遮掩了形貌,偷偷去了一家酒樓。

而且還在那酒樓最上層的一個包間裏設下陣法,防止他人窺探。

行動偷偷摸摸,卻不知為何。

心中轉念,感知中竟然又出現了兩個熟人。

同樣,這兩位也做了一定的掩飾。

“有趣!”

孫恒嘴角一翹,輕笑著搖頭上前,行了沒多遠,就把兩人攔住。

“方護衛、夫人,真巧啊!”

他淡笑拱手:“兩位也來逛街?我剛才還正想去見過夫人,想不到就在這裏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