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友,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妄言行入尾坳,掃目四望之際,不禁開口讚歎:“能讓鄭家的兩位道基修士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入了你這陣法,李某也是心驚膽顫。”

“李道友客氣了。”

孫恒在前一引,帶著對方行入一座簡陋的石亭:“是他們太過大意罷了。”

“這可大意不得!”

李妄言連連搖頭:“當日附近可有道友親眼見證,你這裏的陣法一起,威能之強,讓人心驚。”

“其威能,怕是道基後期修士一個不慎也會喪命!”

當日陣法威能如此醒目,若要周邊的修士看不見,自然不可能。

一旁王若菲作陪,聞言美眸微動。

若是李妄言知道,當時驅使陣法的其實是一位練氣修士,根本沒有能力把這陣法威力盡展。

又不知會作何感想?

“若非是他們執意不肯退去,定要強闖在下洞府,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孫恒隨口解釋了一句,淡然道:“道友今日此來,應該不是單純的是找我敘舊吧?”

“哈哈……”

李妄言‘哈哈’一笑,道:“李某其實早就想與孫道友一敘,奈何你這裏常年閉門,一直無緣一見啊!”

“不過,這次在下登門拜訪,確實是有事。”

孫恒點頭:“道友請說!”

王若菲更是麵色繃緊,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對方,顯然已經猜到對方為何而來。

“此次我來,乃是為鄭家與道友說合而來。”

李妄言麵色一正,道:“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鄭家不願意招惹道友,想來道友也不想做招惹麻煩吧?”

“哦!”

兜帽下,孫恒眼眉一挑:“鄭家兩位道基命喪此地,他們竟然願意和解?”

一旁的王若菲則是麵色陰沉,一雙眸子閃爍不定。

這幾日她沒有離開,孫恒也不急著驅趕,就是再等鄭家的決斷。

若是鄭家執意為兩位道基報仇,那王若菲一行人走與不走都是一樣。

反正到時候不管王家的人在不在,孫恒都要與鄭家做上一場!

而現今情況的發展,顯然出乎王若菲的意料,也讓她大失所望之餘心有忐忑。

“道友也太小覷自己的陣法威能了!”

李妄言搖頭輕笑:“鄭家隻有兩位道基中期,其中一位被道友滅殺,另一位則垂垂老矣。”

“至於其他人……”

他看了看孫恒,道:“以道友現今的修為,難道還會怕了他們不成?”

不說現在,即使以孫恒當年滅殺邪道修士黑崖時展露的實力,就已不弱一般的道基中期!

看樣子,一下子失去兩位道基修士,對鄭家來說應該是元氣大傷。

對於身懷大陣,本身實力又不弱的孫恒,鄭家人最終選擇了妥協。

即使他們其實心有不甘,但能夠咬牙忍下來,也讓孫恒心情一鬆。

至少,少了一樁煩心事。

孫恒當即輕輕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沒意見。”

“當然!”

見孫恒點頭答應,李妄言卻話音一折,道:“鄭家主動退讓,實則也是有條件的。”

“哦!”

孫恒雙眼一動,微微側首看向麵色突然變得慘白的王若菲,道:“莫不是關於王家?”

“道友猜的不錯!”

李妄言自入了尾坳,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王若菲的意思,此即聞言點頭,語聲冷漠道:“鄭家希望道友能把王家人交出來,讓他們處置。”

“李道友,為何?”

不待孫恒開口,王若菲已經咬牙怒道:“此事明明是鄭家人不顧道義,辣手殺人,道友身為百草堂在附近的主事,難道就這麽偏袒他們嗎?”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李某不知道,誰人占理,我也不清楚。”

李妄言麵上冰冷,道:“王道友應知,修行之人的恩怨仇殺,我們百草宗一般是不會參與其中的。”

“李某也曾居中調和,奈何鄭家心意已決,我也無法,做到這等地步,李某已經問心無愧。”

“你……你……”

王若菲渾身亂顫,伸手顫顫巍巍的指向對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孫恒在一旁突然開口:“李道友,我若是不交人,鄭家又待如何?”

“嗯?”

李妄言一愣,看向孫恒的表情也變的有些古怪。

而王若菲則是麵泛激動,看過來的目光更是透著股濃濃的感激。

“這是為何?”

李妄言皺眉:“孫道友,鄭家其實並不簡單,鄭家家主與寶雞國皇室交好,就算是我們百草宗在這附近也會給幾分麵子。他們願意退讓已是難得,惹怒他們,非是理智之選!”

“我不認識鄭家人,對鄭王兩家的糾紛也不感興趣。”

孫恒漠然開口:“但若是他讓我交人我就交人,我豈非是很沒麵子?”

“這……”

李妄言呆愣當場,頓了片刻才無奈苦笑。

他能看得出,孫恒怕真的是這般想的,但這等軟硬不吃之輩,最是難辦!

當下隻能無奈開口:“道友,你這又是何必?”

“若是鄭家不願意,可讓他們來找我。”

孫恒聲音冰冷,回道:“道友隻管回複鄭家即可,有什麽事我自會擔著。”

“孫道友坐鎮此地,自然用不著畏懼鄭家。”

李妄言雙眼轉動,道:“但是,道友還能庇佑王家一輩子不成?”

“無需孫道友長時間庇佑!”

此即王若菲急忙開口:“我們王家還有去處,隻要尋一機會,自會離開此地。”

“這樣啊!”

李妄言鬆了口氣,他可是得了鄭家的不少東西,自不願看到孫恒與鄭家翻臉。

隻要王家不在孫恒庇佑之下,不管藏到哪兒,他都能給鄭家一個交代。

當下朝王若菲開口:“道友,鄭家現在還顧忌著孫道友的顏麵,但你們若一直不走,事情就無法挽回。”

“所以……”

“在下明白!”

王若菲麵色冰冷,心中卻已有了決斷:“這幾日,我就會帶人離開,但不知鄭家那裏?”

“道友請放心!”

李妄言徑自開口:“七日之內,鄭家的人絕不會出現在驪龍山脈,而且若是道友離開此地,鄭家也絕不會再找孫道友的麻煩!”

他一手輕拍自己的胸膛,道:“此事,我可以作保!”

場中一靜。

左右看了兩人一眼,李妄言心中一鬆。

看來事情妥了!

“對了,還有一事。”

李妄言一拍腦門,掌中一翻,已經多處一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

“孫道友,鄭家兩人身上的某些東西,他們希望贖回,尤其是兩件法器。”

孫恒接過儲物袋,打開一看,麵上的表情不禁微微一動,當下點頭,道:“可以!”

……

半月之後。

北川山脈邊緣。

王若菲選擇的藏身之地,就是山脈深處。

此地廣闊,隱匿其中的修士多不勝數,更別提其中的凶禽猛獸。

別說鄭家,就算是百草宗都無力統治此地。

若是能在這裏麵尋一個安全之地,倒是能緩慢修養,有望恢複王家興盛之時。

王若菲停下遁光,朝著一旁的孫恒拱手,道:“孫道友,有勞一路相送,他日有緣,我等再見!”

“有緣再見!”

孫恒朝王若菲點了點頭,又看向王揚,隨意鼓勵了一句,折身就遁向遠方,毫不拖泥帶水。

他此行也並非是刻意相送,而是本就要前來此地,因而相邀一路同行。

“前輩……”

王揚立於王若菲一旁,看著孫恒遠去的背影,麵上猶有不舍。

對於孫恒,他自是心懷感激。

但現今王家處境艱難,他也要作為頂梁柱,難以脫離。

“孫道友是位獨行修士,你能與他結識,也算是緣分一場,但此後能否再見,就看緣分了。”

王若菲深吸一口氣,正色回首,掃視王家剩下的眾人:“接下來我們還要再走數日,路程並不安全,都打起精神來,萬萬不可大意輕心,丟了性命!”

“是!”

眾人齊聲應是,看向蒼茫山脈的眼神,也透著股堅定。

曆經一場大難,這群王家年輕人都飛速成熟了起來。

看著幾人的眼神,王若菲心中也不僅感到寬慰,回首看向北川山脈,麵上又露出疑惑之色:“北川山脈的情況,好似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