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恒圍著墓穴轉了幾圈,陷入沉思,明崇延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在一旁小聲開口。

“孫道友,可曾發現什麽?”

“嗯,略有所得。”

孫恒收斂心思,輕輕點頭。

當下不必對方發問,已是伸手朝墓穴一點:“以在下看來,這盜屍之人必然精通煉屍之術。生前有道基修為之人的完整屍身,對這等人來說,乃是上等的材料。”

這話說的不好聽,明崇延更是麵色一白。

實則,一開始他也有所猜測,隻不過心中一直不願意相信而已。

此即被孫恒點明,心中的悲怒更是止不住的上湧。

他與妻子感情深厚,即使妻子身故也常來此地回憶兩人在一起的日子。

得知有人要用他妻子的屍身煉成僵屍,心中的怒火也就可想而知。

“盜屍煉法,我等也有猜測。”

托山力士也是麵色陰沉,悶聲開口:“卻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如何能在此地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屍身?”

“不錯!”

明崇延雙目發紅,雖心中悲怒卻也沒有失去理智:“我這山頭,有七絕乙木大陣守護,雖算不上了得,但進出之人卻也難以瞞過在下的感知!”

“昨日,這裏還好好的,今日卻……”

他咬了咬牙,發狠開口:“不論是誰做的手腳,若是被在下尋到,定讓他碎屍萬段!”

托山力士更是麵色一正,朝孫恒拱手:“孫道友,你也精通煉屍之術,不知可能看出盜屍之人如何做的手腳?”

“精通不敢當。”

孫恒掃了他一眼,眼神默然,這人看似客氣,話裏卻隱含機鋒。

煉屍之術即使傳自正宗,向來也被人看做是邪術,對方看似恭維,實則卻是暗貶自己法術不正。

此人,不可深交!

“不過,確實看出些什麽。”

他伸手往墓穴一點,可通玄冥的太陰法力引動,場中當即出現些許的黑色氣息。

“這種東西,乃是僵屍身上才有的獨特氣息,很淡,也不易被人察覺,再過不久就會徹底消散。”

“它,隻出現在僵屍身上。”

“道友這話何意?”

托山力士皺眉。

而明崇延卻是麵色一變,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敢,眼中隻有無邊憤怒。

“看來明道友已經想到了。”

孫恒朝著明崇延點頭:“道友亡妻的屍身,雖是今日才被人盜走的,但早就被人做下了手腳。若不然,這裏不會有這東西存在的。”

“什麽!”

聞言,托山力士雙眼一瞪:“那人早就潛入明道友這裏來了?”

“到也未必是親自而來,也有可能是假借他人之手。”

既然已經開口,孫恒也無意藏著掖著,道:“據我所知,就有幾種辦法,可以通過誘導的手段,讓埋於地底的屍身發生屍變。”

“至於這裏的屍體是如何被人盜走而不曾引起道友的察覺……”

“那是因為並未有人來到此地,而是遙遙操縱這裏的屍身異變,讓她自行震碎棺槨離開的。想來明道友這裏的陣法,也不會限製自家亡妻的行動吧?”

“不錯!”

明崇延悶聲點頭:“愛妻雖亡,但她身上的一切我卻一直保留著,包括對此地陣法的主導之權。”

孫恒點頭:“這樣就說得通了。”

“敢問道友,可能推算出是誰在在下亡妻身上做的手腳?”

明崇延麵容緊繃,沉聲問道:“在下雖對煉屍之術所知不多,但要想引發亡妻屍身異變,應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給自己妻子精心準備的棺槨,可不止有保持肉身不毀的功效。

防止屍身異變,也是其中之一!

“在下可沒那麽大的能耐。”

孫恒搖頭,又道:“不過,倒是有些線索,明道友倒是可以依此查一查。”

明崇延當即正色開口:“道友請說!”

“若想引發道基修士的屍身異變,最少需要一年的時間,即使暗中做下手腳,也必須每隔一月就要來此地一次,以做鞏固。”

孫恒踱步開口:“最近一年內,每月來一次,每次都要在這裏呆上最少一刻鍾的人,應該不多吧?”

“確實不多!”

明崇延麵色陰沉,宛如內蘊即將爆發的雷霆。

這種人不止是不多,而且各個都與他、與他妻子關係甚佳,這才可以經常來此祭拜。

卻不想,他們之中竟有人做下如此之事!

“姐夫、孫道友,原來你們來了這裏。”

秀鸞的聲音自上方響起,但見光影流轉,她已經出現在場中。

隻不過,在她出現之時,明崇延的麵色似乎有些不對,眼神也帶著些躲閃。

“孫道友,我已手書一封,秋雨妹妹見過之後定然不會把道友當做外人。”

“多謝了!”

孫恒拱手道謝,掃了眼明崇延,伸手接過信箋放入儲物袋中。

“姐夫,你表情不太好。”

遞過書信,秀鸞也已察覺到明崇延的麵色有些不對,柔眉微皺,開口問道:“怎麽了?可是查到了什麽?”

“幸虧有孫道友在,確實是查到了一些線索。”

托山力士在一旁點頭,當即把孫恒剛才的話一一複述了一遍。

“一年之內,一月呆上一刻鍾?”

聞言,秀鸞麵色已是微變,更是轉首看向明崇延,大睜雙眸道:“姐夫,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她一直聲音輕柔,此即卻變的尖利起來,雙眸更是通紅一片,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最近一年來,確實來的有些勤了。

而且她一直心慕明崇延,隻是礙於自己姐姐的關係從未言明過。

但此事,姐姐知道,明崇延其實也清楚!

“怎麽可能!”

不待其他人開口,托天力士已是麵色大變,大吼出聲:“秀鸞怎麽可能會害自家的姐姐?”

秀鸞卻是不吭一聲,隻是死死的盯著明崇延。

“秀鸞你想多了。”

明崇延回看過去,輕輕搖頭,同時沉聲開口:“我隻是有些懷疑,你的那位好友清荷仙子!”

“她?”

得知姐夫沒有懷疑自己,秀鸞也是心頭一鬆,聞言秀眉又再次緊緊皺起。

“她……最近一年確實月月都來。”

“但是,她說自己隻是心慕姐夫,所以才會常來此地,想結個……”

她知道有著姐姐在,自己與姐夫永遠也無法不可能在一起,因而對自家好友也並不排斥。

但……

“不行!”

思及此處,秀鸞猛然跺腳,咬牙道:“我這就去問問她!”

“別衝動!”

明崇延伸手虛攔:“此事關係到你姐姐的屍身,還有那修行邪法之人,不可大意。”

“我們一起去!”

托山力士上前一步,道:“我們一起,就算那盜屍之人在那裏,也能討個公道!”

“孫道友。”

明崇延轉首,朝孫恒看去:“不知道友可有閑暇,隨在下走一趟,崇延感激不盡!”

“抱歉。”

黑袍下,孫恒漠然搖頭:“在下剛來此地,實在不願招惹是非。況且,我還有事,就不與三位道友同行了。”

“孫道友,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托山力士皺眉開口:“我們要去找人麻煩,也是因為聽了你的話,你不去,是不是說不過去?”

孫恒麵色一沉:“看來,在下剛才真不該多費唇舌,平白招惹麻煩!”

“孫道友,我等絕非此意!”

明崇延麵色一變,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開口:“指點之恩,在下絕不敢忘,道友有事先忙,待到此間事了,在下定當登門拜謝!”

說完又是麵泛不悅,瞪了一眼托山力士:“吳道友,你也少說兩句!”

“哼!”

哼聲不知從何而起,孫恒掃眼場中三人,大袖一擺,已經朝高空遁去,片刻後就不見了蹤影。

“這人好大的排場!一身陰氣,還懂煉屍法門,一看就不是善類。”

下方,托山力士嘴角微撇,語含譏諷。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