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個時辰之後,鄒仙師最後趕到,就見到約好的眾人正自分成兩方,彼此針鋒相對,氣氛緊張。

隻不過兩方的神態,卻是不甚相同。

孫恒、鳳銀屏兩人麵色淡然。

明玉道人雖然站在他們身旁,卻也眼神閃爍,顯得有些畏手畏腳。

而對麵的王夫人、司東望,餘氏夫婦則是麵色陰冷,宛如陰雲密布。

“這是怎麽了?”

鄒仙師白須白發、大袖飄飄,乘清風而來,一副仙人之姿:“王夫人,沈道友還未到嗎?”

“哼哼!”

王夫人冷哼兩聲,道:“來是來了,隻不過是已經去不成了而已。”

鄒仙師一愣:“這話怎麽說?”

“你去問問那位先天高手?”

王夫人朝著孫恒那邊示意了一下,音帶憤怒和警惕道:“為何對沈道友悍下殺手?”

“嗯?”

鄒仙師麵色一沉,轉首朝孫恒看來,身上道袍飛舞,眸中神光外放,威壓籠罩整個山巔:“閣下,你殺了沈道友?”

“不錯!”

孫恒點頭:“三日前,有人找上我,要取我性命,而告知他們消息的,就是那位沈道友。”

他轉首,朝王夫人看去:“我殺人之時,王夫人也在。那沈舫當時可是供認不韙,而且自持沈家身份,反而要挾與我。我殺他,沒有問題吧。”

他言語平淡,仿若殺死一位練氣八層的修士不過是隨手之舉而已。

那位沈舫在見到孫恒之時,還有些驚奇。

不過,他卻是以為五老仙廟的人沒能找到孫恒,因而倒是有恃無恐。

畢竟他一位練氣八層的修士,還有仙門大族沈家的背景,並未把一個先天放在眼裏。

先天,奴仆而已!

三言兩語之後,孫恒血毒劍出手。

兩人相隔不過百米,靈嶠劍訣出劍式迅疾狠辣,經由孫恒精純真氣催發,一劍就把他斬殺當場。

這也讓王夫人驚立當場,直到其他人來到之後,才敢放出狠話。

“即使如此,你也不該下殺手!”

王夫人麵色扭曲,即為孫恒的辣手而驚恐,又為自己剛才的膽怯而憤怒。

“這種人,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與他同行,誰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王夫人請放心。”

孫恒淡然開口:“隻要不得罪孫某,我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他人。”

“鄒仙師!”

餘氏夫婦中的男子冷聲開口:“誠如王夫人所言,與此人同行,實在是太過危險,不如……”

他眼神閃爍,驅逐之意盡顯無疑。

“不行!”

明玉道人此時倒是態度分明的站在孫恒這一邊:“孫兄不去,我也不去。再說,那人欲要加害孫兄,也是死有餘辜,怨不得別人。”

“你……”

對麵餘氏夫妻氣急,但盯了孫恒半晌,還是狠狠一甩衣袖,閉口不言。

鄒芴麵色陰冷,心中也是怒火熊熊。

他也未曾料到,事情本來一切順利,自打邀了明玉道人之後,卻是屢屢不順。

但那火狸妖火卻是此行必備之物,缺之不可。

“陳道友的天火訣對等下的行動十分重要,少了他,會有不少的麻煩。”

當下,鄒芴沉聲開口:“我雖有辦法代替,但明玉道友招惹的麻煩,總要給個說法吧?”

“說法?”

明玉道人眉頭一皺,隨後道:“此行的收獲,我可以少分兩成。”

王夫人尖聲開口:“還有你身旁的兩人,他們雖然是跟你一起來的,但卻非我等所邀。除非是出了力,要不然不能參與此行收獲的瓜分。”

“不錯,當是此理。”

餘氏夫婦齊齊點頭,就連司東望也是麵色微緩。

雖然不知收獲多少,但少了一人均分,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如此說來,沈舫之死,也不全是壞處。

孫恒皺了皺眉,道:“別的我可以不要,但如若有功法典籍的話,我要抄錄一份。”

“這沒問題!”

鄒芴點頭應下,功法本就是說好的一人一份,隨後又不鹹不淡的開口:“隻不過修仙之法,怕是閣下要了也是無用。”

孫恒一笑:“能不能用上,到時再說。”

修為到了他這種地步,法術與武道的區分,已是越來越模糊。

以他現在的實力,雖做不到掌控雷霆,但一定程度的感應天象、呼風喚雨,還是能夠做到的。

“既如此!”

鄒芴閉眼,深吸一口氣道:“咱們這就走吧!”

……

眾人這一走,就是三日!

越過玉門山深入後麵的起伏山巒,其間翻越高山、河流無數。

鄒芴帶路,行進的路徑也非是一條直線。

而是曲折蜿蜒,走走停停,甚至來回折返,確保後麵無人跟隨。

直至這一日,眾人來到一處湖泊上方。

湖水清澈、碧綠,如同一麵鑲嵌在群山之間的鏡子,在日光下披上了一層金紗。

“到了!”

鄒芴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三日飛遁,對他們這些練氣後期之人,也是不小的壓力,但多次詢問目的,鄒芴都未給出直接的回答。

“就是這裏?”

鳳銀屏上前一步,美眸中靈光閃動,目視此地天地靈氣變化。

“好像沒什麽特殊的。”

鄒芴一笑:“如若那麽容易被人察覺,也就不會隱藏那麽多年了。”

鳳銀屏點頭:“也是。”

“鄒仙師。”

司東望應是一個急性子,此即身化遁光繞著下方不停盤旋,道:“你所說的地方,在哪裏?”

“嗬嗬……”

鄒芴再次輕笑,眼中露出奇異之光,朝著下方的湖泊一指,道:“在這水下!”

“水下?”

眾人中,有幾人麵色都是微微一變。

他們所修功法,大多與水相克,入了水一身實力怕是能削弱三成。

就連孫恒,麵上也露出沉思之色。

他也同樣不善水戰!

“不錯!”

鄒芴卻無視眾人的麵色變換,略顯激動的開口:“老夫十年前途經此地,在這裏釣了一尾罕見的黑鼉,才查知這裏的古怪。”

“黑鼉?”

鳳銀屏美眸一動:“那種可附水而行,形似巨鱷的猛獸?”

“想不到鳳道友竟然知道這種異獸?”

鄒芴也是微微一訝,隨後點頭道:“不錯,正是它。這種異獸性情殘忍、廝殺,皮堅肉糙,常人難以對付,不過如若馴服了,卻是水府看家護院的上等之選。”

“水府?”

王夫人麵上一動,道:“鄒道友的意思是,這湖泊裏藏有一座水府?”

“正是!”

鄒芴正色點頭:“而且,這水府所用陣法,恰是當年雲鶴宗的千水玄元陣法,隻不過數百年過去,這附近地形應是有了些變化,所以陣法不再完美,才被我看出端倪。”

“而經由我多年深思,也終於想到了破陣之法。”

他環視眾人,正色開口:“諸位不是身懷火行法器、靈物,就是功法特異,正是破陣的關鍵。”

“既如此,那就別再多說了。”

司東望磨掌擦拳,道:“如何施為,鄒仙師直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