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靈環,朝廷給出的說法,是用來困鎖真氣,防止罪人逃走之用。

其內藏有鋒針,有毒,可製止武者動亂。

當然,戴上之後自然也有過叮囑,罪人不可自行脫下,若不然。

必死!

實際上,據孫恒的了解,此物內部則是藏著一個大殺器,隻要一有異動,就會當場爆炸。

就算是以他的實力,也不願意嚐試。

若不然,以武道先天的手段,一個猝不及防的縮骨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從這手環之中逃出來?

也正是此物,讓曆年來被壓入淵山的先天罪人,不得不低下高手身份,以勞役脫罪。

聞言,孫恒眼神微動,忍不住重複了一句:“三陽金鎖神雷?”

“不錯!”

朱子瑜輕點頭顱,道:“這種神雷,以三陽之火、精金之屬,匯合數種煉器之物,經由高人煉製而成。”

“如若它在近身之時爆發,就算是以孫大哥的實力,怕也承受不住!”

如這等類似於法器的一次性物品,有專門的針對性,威力往往十分巨大。

孫恒沉默。

片刻後,他才慢聲開口,道:“我如何信得過你?”

對於他來說,解開禁靈環的禁製恢複自由身,這個**,無異極難抵擋。

更何況,朱子瑜身上的威壓猶在,真要動起手來,他也沒有勝算。

至於把儲物袋交給朝廷換取重賞,對於大雍毫無歸屬感的孫恒,自然也不是怎麽情願。

如此一來,朱子瑜的解決方案,倒也未嚐不可。

“是真是假,孫大哥可自行分辨。”

朱子瑜當即輕聲一笑,柔唇輕啟,一道細若遊絲的聲音,已是飄入孫恒雙耳。

她的聲音如鶯聲細語,悅耳動聽,入耳之後就銘刻心中,自行幫助孫恒理解其中的語意。

這等經驗,對孫恒來說,可謂是玄奇無比。

實際上,朱子瑜使用的是一門度心法術,可用於傳授他人功訣法門,乃是道基修士的專屬。

傳來的法門,不僅僅有解決三陽金鎖神雷的辦法,甚至就連它的煉製之法,也一一道來。

與手上的禁靈環印證,真假自辨!

“解決禁製,需至陰之物,我這裏有一瓶煉製過的溧水,可消磨真火,也一並送於孫大哥。”

朱子瑜衣袖輕擺,一個玉質瓷瓶已是憑空浮現,輕飄飄落自孫恒身前不遠的空地上。

她頭顱微抬,道:“子瑜的誠意,孫大哥已經知曉,你的選擇哪?”

說話間,上方那玄陰手掌也已緩緩成型,再次帶著股威壓籠罩四野。

朱子瑜的態度很明白。

戰,或者是合作,就等孫恒給出答案。

這一刻,就連陰陽玉人和姬靈恩,也呼吸緊閉,目不轉睛的看著孫恒。

孫恒低頭看了看那玉質瓷瓶,沒有當即給出答案,而是不疾不徐的在腦海中再次印證了一遍那神雷解法。

確保沒有問題之後,他才從懷中拿出那儲物袋,依照以往的經驗,往上麵滴入精血。

精血緩緩滲透進布袋,一種奇妙的感悟,也隨之悄然浮上心頭。

眼眸動了動,孫恒一抖布袋,一道光暈閃過,場中已是多了一堆堆的草藥,一摞摞瓷瓶。

軍隊秘藥的成品與半成品!

這些東西,怕是能足足擺滿一個大號倉庫,密密麻麻的瓷瓶,更是不知為多少人配備。

“孫大哥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眼望地上浮現的東西,朱子瑜即使知道孫恒會有截留,也是聲音一緩,美眸帶笑,緩緩輕吐一口氣息。

當下大袖一擺,一抹光暈籠罩全場,隨即往後一縮,場中諸多事物齊齊消失不見。

孫恒總算明白,為何朱子瑜身上會隨身攜帶那些吃食配料了。

原來她身上就有著一個儲物袋,帶著這些東西,不過是順手而已。

“我的金蜈。”

待到對方收起東西,孫恒伸手朝著那被銀絲纏住的金蜈一指。

此時這兩頭東西,已是筋疲力盡,趴伏在地不再掙紮。

朱子瑜不答,反道:“孫大哥,還記得當年你送我的那件陶塤嗎?”

孫恒開口:“怎麽?”

“那陶塤實在太破,即使我十分愛惜,還是沒能保住,早已損毀。”

朱子瑜輕搖頭顱,麵帶遺憾道:“今日重逢,孫大哥難道不打算給子瑜留下點什麽,以作念想嗎?”

她伸出手來,往兩頭金蜈身上一指,道:“我看這兩頭東西就不錯,不如就把它們贈給我如何?”

“你……”

孫恒麵色一怒,就發覺朱子瑜上方的那黑色手掌也猛然一漲。

無邊威壓臨身,似乎對方已經恢複了法力,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哼!”

當下他冷哼一聲,也未收起地上的那瓶溧水,身軀一晃,就朝著後方沒去。

“倒是小心。”

朱子瑜抿嘴一笑,揮袖把東西收了起來。

雖然她並未在上麵做什麽手腳,但顯然孫恒並不放心她給的東西。

“小姐!”

眼見孫恒的身影在遠處消失不見,姬靈恩才鬆了口氣。

此即上前一步,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見朱子瑜麵色陡然一白,嘴角更有一道血絲浮現。

“小姐,你怎麽樣?”

她神色一晃,急忙上前一步,把身軀搖搖晃晃的朱子瑜攙扶起來。

“我沒事。”

朱子瑜撐起身體,擺了擺手,上方堅持許久的玄陰一氣大擒拿手也縮回體內。

她胸膛急促起伏了幾下,穩住了呼吸,麵色不變的輕輕擦拭掉嘴角的血跡。

“最近這段時間,淵山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姬靈恩偷偷看了眼朱子瑜,但見對方麵色肅然,顯然不願多談自己的傷勢。

當下把頭微低,道:“回小姐,涼國的軍隊最終還是沒能攻破淵山古城,在半個月前已經退去。”

“這次進入絕靈之地的門人和涼國武者哪?”

“我們的人還在的,大部分都已退出淵山。”

姬靈恩語氣微頓,繼續開口道:“至於那些涼國武者,他們……都死了!”

“都死了?”

朱子瑜一愣,道:“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據屬下所知,確實是一個也沒有。”

姬靈恩點頭,道:“一個月前,淵山之中突有神秘流光墜地,山林之中的凶禽猛獸起了躁動,處於淵山深處的人,死傷慘重。而那些流光,對修煉過煞身的涼國武者似乎特別青睞,涼國武者遭流光入體,雖然短時間內實力暴增,但最終都難逃爆體而亡的結局,無一例外!”

“說起來,還有一事應該與此有關。”

她眼帶回憶,道:“當日神秘流光出現之時,涼國的那位六皇子突然發瘋似的朝淵山深處衝去,甚至為此與落魂鍾郭抱珍狠狠廝殺了一場。”

“隻可惜,他最終還是沒能碰到那天降流光。”

朱子瑜轉過身去,麵帶思索的朝前邁步,片刻後話音一轉,問道:“百花宗怎麽樣了?”

“百花宗怕是已經暴露了。”

姬靈恩苦笑一聲,道:“宗主正在後麵拖延著朝廷的高手,但我們一路上追殺,終究還是有漏網之魚。一旦他們回去,那麽……”

“無妨!”

朱子瑜腳步一頓,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暴露了就離開這裏好了,用不了多久了,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到那時,你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她摸了摸身上的儲物袋,神識在其中一些碎石之上微微一頓。

……

一個月後,前線,大雍軍營。

征南大將軍朱康此即正端坐上首,麵色嚴肅的看著下方的一位將領。

“還可以堅持多久?”

“回將軍。”

那人雙手抱拳,沉聲開口:“最多十日,藥物就會消耗一空,屆時……”

他沒有再言,但後果,他們都很清楚。

營嘯、瘋狂,沒了秘藥的軍隊會做什麽,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朝廷那邊,還需多久?”

“最快,也要一個月!”

場中陷入沉默。

良久,朱康才悶聲開口:“自明日起,斷掉豹營、虎威營、髡地營三營的藥物,供給其他營。把他們趕到一起,由前鋒營戒備,隻要有人作亂……”

“殺無赦!”

朱康牙關緊咬,雙眸赤紅,三個字殺機重重卻有帶著股無邊悲憤。

“報!”

“誰?”

一聲怒喝,幾乎掀開營帳。

“回將軍,有一名叫朱子瑜的女子,自稱是將軍親眷,在營前來求見。”

“朱子瑜?”

朱康一呆,把這個名字反反複複念叨了幾遍,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種激動之色。

“快,快叫她進來。”

“不,我……我要親自去見她。”

他聲音顫抖,音帶哽咽,竟是難以自控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