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上,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如同一記記重錘,讓樓上眾人的臉色越來越白。

“娘,娘!”

餘天澤身材不矮,甚至可以算得上高大。

但此時卻如個孩子般一樣,把身子拚命的往任惜文身後蜷縮。

“他會不會殺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他音帶恐慌,雙眼含淚,身軀更是瑟瑟發抖,這等表現,也讓場中的其他人對他越發失望。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任惜文,沒有人會選擇他做幫主候選人!

“噠……”

樓梯處,腳步聲一頓,一個修長健碩的身影已經帶著股強悍威壓,步入二樓。

孫恒掃眼全場,麵無表情的緩緩點頭:“都在啊!”

“孫護法,別來無恙!”

如意劍周悟提氣開口,眼中已是露出堅決之意。

事到如今,也隻有硬博一途了!

看此時孫恒的情況,也不怎麽好,長刀有缺、身上帶傷,經由衝元道人一戰,他的實力定然削弱不少。

如若動手的話,他們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場中與周悟想法一致的不在少數,其中已經有不少人默默拔出了兵刃,身上氣機勃發,眼中露出決死之意。

無形的殺機,在酒樓之中回**,一場廝殺,眼見就要開始。

“噗通!”

一聲悶響,讓眾人的臉色陡然一變。

驚訝、不可置信,羞惱、悲憤,種種情緒瞬息間劃過眾人的眼眸。

卻見,他們所擁立的幫主候選人餘天澤,竟是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孫護法,孫護法饒命啊!”

餘天澤雙腿貼著樓板,四肢著地,快速的往孫恒身邊挪動,毫無形象可言。

來到孫恒身前,他更是麵帶慌急的抬頭開口,道:“我不想當那什麽幫主的,都是他們逼我的,他們逼我的!”

在他身後,任惜文麵色鐵青,身軀瑟瑟發抖,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翻,差點被氣的當場暈了過去。

“你……你……”

她素手抬起,手指顫抖著指向餘天澤,口中話沒有說完,一口逆血已經噴了出來。

“娘!”

餘天澤見自己娘氣的吐血,竟也毫不緊張,反而還有些埋怨。

他自幼驕縱,把任惜文對他的好當做理所應答,麵對外人時還會驚恐,對著自家娘親,卻是毫無敬意。

此時他更是麵帶不悅,朝著任惜文道:“您這又是何必哪?幫主他們願意選誰就選誰,我本來就不想當,您幹嘛一定要讓我當?現在打也打不過了,您這不是讓孩兒去死嗎?”

“蹬……蹬……”

任惜文臉色一白,身軀瞬間失去支撐一般連退兩步,嘴角鮮血溢出,美眸中盡是絕望。

她張了張嘴,欲要開口,體內奔騰的氣息,卻讓她隻能發出‘咯咯’的古怪聲響。

“夫人!”

周悟閃身出現在任惜文身邊,手指急點,當即止住她體內逆衝的氣血。

不過,此時的周悟也是麵色木訥,眼中的決絕更是**然一空。

至於其他人,他們看向餘天澤的眼神,更是滿滿的悲憤與不堪!

“嗬……”

場中,孫恒輕輕搖頭,看向地上跪著的餘天澤,眼中也有不屑。

“選這種廢物當幫主,你們倒是好眼力!”

“彭!”

他大袖一擺,身前勁風鼓**,跪在地上的餘天澤身軀一僵,當即噴血倒飛,跌飛數米開外。

“天澤!”

臉色慘白的任惜文美眸一睜,當即大喝。

癱倒在地的餘天澤掙紮著起身,卻發覺自己手腳酸軟無力,丹田刺痛,渾身空****的毫無真實感。

“我……我的功力!”

他眼帶驚恐,伸出雙手放在眼前,手臂不受控製的哆嗦,讓他的十指來回搖晃。

“娘!”

他轉首,眼帶絕望的朝任惜文看去,麵上青白二色變換,陡然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孫恒!”

任惜文一手扶著酒桌,咬牙切齒的看向孫恒,美眸中湧出的怒火,幾欲焚燒一切。

不過在她身前的周悟輕咳一聲,腳步一邁,直接攔住了她的視線。

“周悟,你想幹什麽?”

任惜文雙眸一縮,當即驚聲尖叫起來:“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孫護法。”

周悟無視背後任惜文的咆哮,朝著孫恒拱手:“天澤公子身體有恙,看樣子是無緣幫主之位了,北河道對天雄少爺繼位,沒有異議!”

“內務堂,也讚成!”

一位滿頭銀發的老者在一旁慢聲開口,聲音低微無力,似已徹底沒了心氣。

“東河道也讚成。”

“南河道也是……”

“……”

雜亂之聲此起彼伏,一群人麵帶低落之意,接連開口。

“你……你們……”

隻有任惜文,此時眼帶悲憤,伸手朝著眾人連連點動。

“夫人。”

周悟轉身,抱拳道:“您還是歇息一會吧,我會安排人送您回府!”

“你……”

“彭!”

周悟長袖一揮,任惜文雙眼一白,直接暈倒在地。

“孫護法!”

點暈任惜文,周悟才再次轉首,看向孫恒:“大夫人雖然驕橫,但畢竟是幫主夫人,更是前老幫主的獨女,實在不易做的太過。”

孫恒淡然開口:“你也知道她性子驕橫,那你就應該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護法放心!”

周悟麵頰一抽,咬牙道:“大夫人自今日之後,絕不會走出她的院落一步!”

頓了頓,他語聲放緩,繼續道:“而且,她如今隻有一個兒子,隻要我們拿住餘天澤,想來她也不敢亂動!”

孫恒眼神掃過幾人,過了片刻,才微微點頭,道:“希望如此。”

隨後他大袖一拂,轉身朝樓下行去,隻有那淡漠之聲,清晰傳來。

“安排一下,今日就由六堂舉薦幫主之位,等到天雄少爺歸來,直接登位即可!”

“……”

“是!”

……

數日之後,郡城南郊。

距離郡城十裏之處,有一小小的山坡,山坡頂端,立著座小亭,乃是迎來送往之用。

亭子裏,此時正有三河幫幾人再此遠眺。

四周,更有不少勁裝打扮的三河幫眾人在此警戒。

“駕!駕!”

遠方,一匹千裏良駒正自朝著這邊狂奔,在官道之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煙塵。

“籲!”

駿馬來到山坡下,騎手一拉韁繩,馬匹前蹄高高離地,發出一聲嘶鳴。

而那騎手,則已借力躍起,如同一根利箭般,朝著上方的小亭飆射而去。

“報!”

這位一身墨色勁裝的騎手躍至小亭之前,單膝跪地,朝著亭子裏麵抱拳開口:“幫主已至二十裏之外的回頭澗。”

“嗯。”

今日的孫恒換上了一身玄色長衫,聞言當即邁步走出小亭,環視四周,道:“諸位,隨我前去迎接幫主吧?”

“是!”

周圍一幹人齊齊躬身,一身招呼,眾人翻身上馬,化作滾滾煙塵,直奔遠方而去。

亭中,作為幫主的親生母親,沈蝶蘭自然不用遠迎。

甚至,如不是太過思念自己的孩子,她在幫主府候著即可。

此時,她正看著那遠去的煙塵默默發呆。

“孫恒雖然看上去不怎麽貪戀權勢,但如今他的聲望實在是太高。”

百勝鞭沈望就在沈蝶蘭身旁,看著孫恒遠去的背影,眼中透著股憂慮:“蘭兒,你與天雄以後要小心一些。”

“父親放心!”

沈蝶蘭嫣然一笑,美眸中精光閃爍:“他們並不知道,天雄這次回來,可不隻是單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