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德醒了過來。他剛想坐起身子,卻馬上痛苦地皺起了臉。注視著包纏在自己身上的繃帶,他感到很訝異。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自己應該是……被綱達魯烏操縱的飛行機械發出的魔法所傷,失去了意識。

他環視了一下周圍,那是一個用木板充當牆壁的簡陋房間,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放著本來掛在自己胸前的吊墜。他發現了水杯,想要伸出手去拿……可是全身都傳來刺骨的痛楚,他沒有辦法拿到。這時侯,房間的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副熟悉的瞼孔。

[哎呀,你已經恢複意識了嗎?]

[土塊?是你這家夥麽。]

芙卡在桌子上放了一個盛有湯水的碟子。瓦爾德又一次想要坐起身子,結果還是痛苦地皺起了臉。

[嗚……]

[你現在還不能動。你的身體被子彈射穿了好幾處耶。我們集合了多個水係統的魔法師,總共給你詠唱了三天三夜的‘治愈’咒語啊。]

[子彈?]

瓦爾德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是被‘槍’射中了嗎?世界上還有那麽強力的搶麽?]

所謂的槍,也就是平民使用的武器。用打火石的火花點燃火藥,通過爆炸產生的壓力擊出圓形子彈的武器。在近距離的威力雖然勝於弓箭,但是因為每次發射都要放進火藥和子彈,在連射性能上有很大的缺陷,而且比起弓箭來,在命中精準度上也有很大不足。要說有什麽地方比弓箭有利的話,恐怕隻是在使用的時候並不需要像弓箭手那樣接受專門的訓練而已。對魔法師來說,耶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武器。

[對啊?你連把自己打敗的武器也不知道就去戰鬥了麽?真是十粗心男人。]

芙卡如此說完,就用湯匙勺起碟子裏的湯水,送到了瓦爾德嘴邊。

瓦爾德陷人了沉思中。那個綱達魯烏所操縱的奇妙飛行機械……

沒想到它不僅能夠機敏靈活地飛來飛去,而且還裝備有連發式的“槍”。

還有,在自己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看到的光芒漩渦……

在一瞬間內把亞爾比昂艦隊燃燒起來的耶種光芒……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呢。

在哈爾吉尼亞果然是發生了什麽事。 I

跟作為改變了自己人生開端的那個事件,也許有著什麽牽連……

曾經希望掌握在手裏的露易絲的才能。

還有神聖皇帝克倫威爾所操縱的奇妙魔法……

隻要去“聖地”的話,也許就能找到什麽線索,所以自己才決定跟隨克倫威爾。那家夥的計劃看來在第一步就遭到了挫折呢……瓦爾德一邊回想起燃燒起來的戰艦一邊自言自語道。

[快喝吧,不然湯水就要涼了。]

芙卡有點不耐煩似的向著沉思中的瓦爾地說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

瓦爾德看也設看湯水一眼,直接問道。

[是亞爾比昂啦,這裏是倫迪紐姆郊外的一個寺院,因為我以前也曾經在這裏呆過一段時間。幸好你平安回來了,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哦。]

[亞爾比昂?侵攻作戰後來怎樣了?]

[對了,你一直昏迷不醒,當然不知道吧。行動徹底失敗了啊,艦隊全滅,亞爾比昂軍被徹底擊潰。真是的,什麽‘毫無疑問必將取勝’嘛。連在兵力數量上處於劣勢的托裏斯丁軍也戰勝不了的話,我看什麽奪回‘聖地’的都等於白說了吧?]

[你也加入了征伐軍作戰嗎?怎麽不早告訴我啊。]

芙卡沒好氣地說道:

[我早就告訴你了啊!我說因為亞爾比昂軍對異國地理環境不熟悉,所以我就作為偵查隊被派遣了出去。你看來是那種對於自己無關的事就馬上忘記的類型吧!]

[是嗎?啊,也許是吧,抱歉了。]

然後,瓦爾德又沉聲催促芙卡道:

[給我喝點湯水吧,肚子很餓。]

芙卡苦澀地扭曲著臉,但還是把湯水送到了瓦爾德嘴裏。

[我當時看到你從天上掉了下來,於是馬±跑過去照顧你了啊。總之就先用我的‘水’魔法來給你做應急冶療。然後又通過盜賊時代的門路,想方設法安排了去亞爾比昂的船,拚了命才逃了回來耶。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救你這個不識感恩圖報的家夥了!]

瓦爾德向桌子上指了指。

[幫我把那個吊墜拿過來吧。]

那是一個銀製的盒式墜子。瓦爾德從芙卡手上接過之後,就掛上了自己的脖子。

[這就是你最重要的寶物麽?]

[隻是沒有它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已。]

[你還真是個認真的家夥。]

美卡笑著注視著瓦爾德,隻見他臉上馬上紅了起來

[你已經看過裏麵了麽?]

[嗯,一時好奇就看了。因為你呀,即使在失去了意識之後也還是緊緊地握住那個東西啊。當然會讓人家在意了。]

[真不愧是盜賊呢。]

[喂,那個人,是誰?你的戀人?]

芙卡探出身子向瓦爾德問道。瓦爾德以苦澀的聲音回答道:[是母親。]

[母親?沒想到你一表人才,原來還沒有斷奶啊?]

[現在已經不在了。不管怎樣,這些都跟你這家夥沒關係。]

[我說啊,你整天你這家夥你這家夥的,裝什麽了不起嘛。]

就在這時候,房門“哢嚓”的一聲被打開了。原來是克倫威爾帶著謝菲爾德來探望他。

克倫威爾一看到瓦爾德,就露出了笑容,那是跟往常無異

的笑容。瓦爾德心想,怎麽好像人偶一樣。

明明是一場慘烈的敗仗,明明亞爾比昂的野心就在第一步遭到了挫敗.可是克倫威爾卻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動搖。到底他是真的有能耐呢,還是單純隻是個樂天派?實在讓人難以斷定。

[看來你恢複意識了啊。子爵。]

[實在非常抱歉,閣下。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這次失敗並不是你的過錯。]

站在一旁的謝菲爾德也點了點頭。他注視著似乎是報告書的羊皮紙,低聲說道:[聽說在上空出現的光球不斷膨脹,把我們的艦隊都盡數擊潰了。]

[也就是敵人使用了未知的魔法啦。這應該說是我們的估計錯誤,並不是任何人的責任。如果真的咬追究的話……那是我們知道部隊敵人戰鬥力分析不妥當的問題了。我沒有打算責備身為士兵的你們,你就好好養傷吧,子爵。]

克倫威爾向瓦爾德伸出手,瓦爾德在他手上吻了一下,說道:[衷心感謝閣下的寬宏大量。]

瓦爾德回想起露易絲那頭長長的偏桃色金發。露易絲就在那輛飛行機械上。那個魔法難道是……

瓦爾德早就看穿了露易絲有魔法的才能,所以他一直希望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始祖曾經用過、至今已經失傳了的係統“虛無”。

可是,他又搖了搖頭。根據克倫威爾所說,“虛無”是操縱生命的係統。那樣的係統真的能夠像那樣子發出耀眼的光芒,把整個艦隊都滅掉麽?

而且,那麽強大的魔力……別說是露易絲,那簡直不可能是個人能夠操縱的分量。

[那難道是‘虛無’的光芒嗎?可是,閣下所說的‘虛無’跟那種光芒是完全是不相容的啊。]

[孤也並非是理解了‘虛無’的一切。‘虛無’裏麵還包旨含著許多謎團啊。]

謝菲爾德接著說道:

[那畢竟是淹沒在悠久曆史深淵裏的係統。]

[曆史。對了,孤對曆史十分感興趣,偶然也會去讀讀古代史書。在被稱為始祖之盾的聖者AEGIs傳記的第一章裏,有這麽一句話。那是有關‘虛無‘的文字。”

克倫威爾以吟詩般的語調接著說道:

[‘始祖創造太陽.普照大地。’]

[原來如此,那種光芒,即使稱之為小型的太陽也不為過呢。]

[謎團一直都是謎團的話,總覺得不好受,渾身也會感到不自在。對吧.子爵.]

[您說得沒錯。]

[聽說托裏斯汀軍是由安麗埃塔率領的呢。我還以為她是個不懂世事的公主.看來還挺能幹的嘛。那位公主殿下,也許是通過‘始祖的祈禱書’,發現了沉眠於王室的秘密了。]

[沉眠於王室的秘密是指……?]

[亞爾比昂王家,托裏斯汀王家,還有戈利亞王家……本來都是源於一條根。後來,他們各自承擔了始祖的秘密。亞爾比昂王家流傳下來的秘寶是‘風之紅寶石’和另一件東西……可是不知道他們放哪兒去了,風之紅寶石至今還沒有找到。至於另一件東西,則還在調查之中。]

瓦爾德注視著那個不太起眼的女性。因為她用風帽深深地蓋過了臉麵,無法窺見其表情。本來覺得她隻是克倫威爾的秘書,但內心總是覺得她並不僅僅是個秘書。那並非是因為從她身上感覺到什麽強大的魔力,可是,既然能得到克倫威爾如此重用,就定擁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吧。

[聽說如今安麗埃塔已經被奉為‘聖女’,而且還將即位為女王了呢。]

克倫威爾低聲道。謝菲爾搏答道:

[對王國來說,國王就代表了國家。隻要得到了女王,那麽國家和王家的秘密也能拿到手了吧。]

克倫威爾臉上浮現出微笑。

[威爾斯君。]

通過克倫威爾的力量而得以複活的威爾斯,從走廊那邊走進了房間裏。

[您叫我嗎?閣下。]

[孤想要向你的戀人……也就是‘聖女’殿下致以戴冠賀詞,所以想把她請到我們倫迪紐姆城裏來。不要緊的,雖然路上也許會很寂寞,但隻要有你在的話,大概是沒有問題的吧。]

威爾斯用毫無抑揚的聲音低聲說道:[謹遵閣下吩咐。]

[那麽,瓦爾德君,你就好好修養身體吧。等威爾斯君把‘聖女’請來我們的晚餐會之後,我再來請你出席好了。]

瓦爾德馬上低頭行了個禮。

克倫威爾等人從房間裏走了出去。芙卡漠然地自言自語道:[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男人呢。竟然用死人當誘餌把戀人引過來,這根本不像是貴族的做法。]

然後,芙卡又像在找借口似的接著說道:

[嘿,雖然我也討厭貴族啦。]

[那個男人並不是貴族。你也聽說了吧?他本來隻不過是一介司教。]

然後,瓦爾德很悔恨似的哼了一下鼻子。

[怎麽了嘛?]

[我這個人老是坐不住。要是我的傷好了的話,就不會被死人搶走自己的工作了……]

然後,瓦爾德好像很不甘心似的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臂裏。

[可惡!我……我難道是個無能的家夥嗎?‘聖地’又離我越來越遠了啊……]

芙卡輕輕笑了笑,然後用手搭在瓦爾德的肩膀上。

[你真是個軟弱的男人……雖說我早就知道啦。]

然後,芙卡把自己的嘴唇湊近瓦爾德,印在他的嘴唇之上。

慢慢離開嘴唇後,芙卡低聲道:

[現在你就好好休息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懷著什麽樣的心事……不過偶爾也是需要休息的。]

在托裏斯汀的王官裏,安麗埃塔正在等待她的客人。雖說是女王,但也並不是整天到晚都坐在王座上的。

自從她結束了戴冠儀式成為女王之後,接見國內外客人的次數也比以前多得多了。關於某些事情的控訴和要求,或者單純隻是來討她歡心——安麗埃塔從早到晚都不得不會見這樣的客人。而且因為現在是處於戰爭時期,來訪的客人也比平時要多。

因為身為女王,必須向對方顯示出相應的威嚴,所以精神很容易疲勞。雖說馬薩林也會在一旁輔助,但她在言行上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安麗埃塔如今已經不能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公主殿下了。

可是……這次的客人卻是一個不必擺出那些裝模作樣表情的人。

房門前的守衛通報聲響起,告訴了安麗埃塔訪客的到來。

安麗埃塔說了一聲“請進”之後,門就被打開了。

露易絲站在那裏,恭敬地低頭行了個禮。在她的身旁還可以看到才人的身影。他的身上依然還套著那個猛獸用的拘束用具。

[露易絲,啊啊,露易絲!]

安麗埃塔跑了過去,緊緊擁抱著露易絲。露易絲設有抬頭低聲說道:

[公主殿下……不,現在已經要稱呼您為陛下才行呢。]

[我可不允許你對我作如此見外的稱呼。露易絲?弗朗索瓦斯,你難道要把我最愛的朋友也要從我身邊奪走嗎?]

[那麽我就像平常一樣.稱呼您為公主殿下好了。]

[就這麽稱呼吧。啊啊,露易絲,我實在不想當什麽女王呀。無聊是平常的兩倍,難受是平常的三倍,精神疲勞可是平常的十倍啊。]

安麗埃塔一臉沒趣地低聲道。

然後,露易絲就默默地等待著安麗埃塔說話。安麗埃塔是在今天早上派使者到魔法學院來的。兩人設有上課,就乘上了安麗埃塔安排的馬車,來到這裏。

如此特意把自己叫來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果然是有關“虛無”的事嗎?可是,逸些事也不好由自己來發問。

安麗埃塔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沒有說話。露易絲沒有別的辦法,隻好說了一句:

[請讓我向您祝賀這次戰役大獲全勝。]

本來以為這是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但安麗埃塔卻似乎想到了些什麽,握住了露易絲的手。

[那場勝利都是多虧了你呀,露易絲。]

露易絲不禁大吃一驚,愣愣地注視著安麗埃塔。

[你沒有必要對我隱瞞那些事哦,露易絲。”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盡管如此,露易絲還是拚命裝作不知道。

安麗埃塔笑了笑,把一張羊皮紙遞給了露易絲。讀完了那張紙上寫的內容後,露易絲不禁歎了一口氣。

[您已經調查到這個地步了嗎?]

[你立下了那麽輝煌的戰功。當然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了。]

然後,安麗埃塔把視線轉向從剛才開始就仿佛置身事外般地站在那裏的才人。在來王官的路上,才人已經聽露易絲說了安麗埃塔已經當了女王,此時不禁感到一絲緊張。

[聽說你操縱著異國的飛行機械,把敵人的龍騎士隊盡數殲滅了。在此我向你致以深厚的謝意。”

[不……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是救國的英雄啊。本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能賜你貴族的身份……]

[不行的!怎麽能賜予狗貴族的身份!]

[狗?]

[啊,不、沒有什麽。]露易絲紅著臉低聲說道。

[可是,我還是不能為你封爵位。]

聽安麗埃塔這麽說,才人“哦”地嘀咕了一聲。然後,他想起了琪爾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在托裏斯汀這個國家,不是魔法師的人是不能成為貴族的。

不管怎樣也好,反正我根本不需要什麽爵位。才人雖然內心這麽想著.但卻沒有說出口。即使獲得了那些東西也沒用,一旦回到日本的話,就連英語能力證書或者珠算級別證明也比

它強。

[這實在是輝煌的……巨大的戰果。露易絲?弗朗索瓦斯,你和你的使魔所立下的戰功,不但在我們托裏斯汀,甚至在整個哈爾吉尼亞的曆史裏也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偉大功績。本來的話,即使授予你領地……不,甚至是一個小國,賜封你為大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你的使魔也應該可以破例賜予爵位。]

[我、我什麽都沒有……那都是使魔的功勞……]

露易絲有點吞吐地小聲嘀咕道。

[那陣光芒是你釋放出來的吧?露易絲。雖然城下鎮的人們都說是什麽奇跡之光,但我並不相信奇跡。那陣光芒膨張開來的地方,正好是你們所乘坐的飛行機械所在的位置。那一定是你吧?”

露易絲在安麗埃塔的注視下,心想無法再繼續隱瞞下去了。

才人露出“真耍說出來嗎?”的表情,輕輕扯了一下露易絲的衣袖。但露易絲卻以“事情是這樣的……”作為開頭,把有關《始詛的析禱書》的事情說了出來。由於一直沒有人能聽她傾訴,所以她一直感到十分不安。

露易絲把整件事情向安麗埃塔緩緩道出。

把安麗埃塔給的“水之紅寶石”戴在手上後,《始祖的祈禱書》上就浮現出古代文字。把上麵寫的咒語吟誦出來之後……就引發了那陣光芒。

[《始祖的祈禱書》上寫著那是‘虛無’的係統。公主殿下,那會不會是真的呢?]

安麗埃塔閉上了眼睛,然後把手放在露易絲的肩膀上。

[你知道嗎?露易絲。始祖普裏米爾讓他的三個兒子創立了王家,然後分別賜予了他們戒指和秘寶。托裏斯汀所繼承的就是你手上的‘水之紅寶石’和《始祖的祈禱書》。]

[嗯……]

[在王家之間,流傳著這麽一個傳說。繼承始祖力量的人,將從王家中誕生。]

[我並不是王族啊。]

[露易絲,你在說什麽呢?拉?瓦利埃爾公爵家的祖先,是國王的庶子。正因為這樣才會被封為公爵啊!]

露易絲不禁恍然大悟。

[你也是繼承了我們托裏斯汀王家血脈的人,這就已經有足夠的資格了。]

然後,安麗埃塔又拿起才人的手,一邊看著手背上的印記一邊點了點頭。

[這個印記就是‘綱達魯烏’的印記吧?也就是始祖普裏米爾曾經使用過的、為了確保咒語詠唱所需時間而誕生的使魔印記。]

才人點了點頭,奧斯曼校長也好像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那麽……我真的就是‘虛無’的繼承者嗎?]

[嗯,看來這樣想的話比較合理呢。]

露易絲歎了口氣。

[所以,你現在明白我無法授予你勳章和獎勵的理由了吧?露易絲。]

才人不知道為什麽,於是問道:[為什麽昵?]

安麗埃塔的神情變得有點陰鬱,回答道:

[如果我給了你賞賜的話,露易絲的功績就會被暴露於世間,那實在太危險了。露易絲所持有的力量太大了,即使對一個國家來說也還是一種過於巨大的力量。要是敵人知道了露易絲的秘密……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把她搶到手吧……充當敵人目標的人光我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接著.安麗埃塔又歎了口氣。

[敵人並不一定來自於空中的亞爾比昂。即使在城裏麵……要是知道了你那種力量的話,就一定會有人為了私欲而想辦法加以利用吧。]

露易絲繃緊了臉,點了點頭。

[所以,露易絲,你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出自己擁有這樣的力量,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哦。]

露易絲沉思了一會兒……

然後她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開口說道:

[公主殿下,我打算以我的‘虛無’為您效勞。]

[不……不用了。你要盡快把這種力量忘記.不要再使用第二次了。]

[神……一定是為了幫助公主殿下,才授予我這種力量的!]

可是,安麗埃塔卻搖了搖頭。

[母親曾經說過,過度的力量會讓人瘋狂。到底有誰能保證,獲得了‘虛無’協助的我不會變成那樣子呢?]

露易絲昂然抬起了頭,那是一種意識到自己使命所在的表情。可是,在她的臉上卻隱約滲透出某種危險的味道。

[我一直想為了公主殿下和祖國貢獻出我的力量和身體。我自小就接受著這樣的教育.也一直堅信著這個信念。可是,我的魔法卻經常失敗,正如您所知,我的別名是‘零’。在別人嘲笑和悔蔑的話語中,我痛恨得渾身顫抖.很不甘心。]

露易絲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是,神卻賜予了我這樣的力量。所以,我想為了自己相信的信念而使用這種力量。如果陛下還是說不要的話.非我就得把魔杖交還給陛下了。]

安麗埃塔聽了露易絲這番話,心底不由得怦然一動。

[明白了,露易絲。即使是現在……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拉格德裏安湖畔那時.你也曾經幫助過我呢。為我當替身,睡在我的**……]

[公主殿下。]

露易絲和安麗埃塔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才人依然置身事外,無奈地搔了幾下腦袋。露易絲那家夥竟然這麽輕易就許下了那種諾言……雖然他心裏這麽想,但卻沒有說出口。

雖然為安麗埃塔效力是好事……可是我該怎麽辦嘛。我本來還想要到東方尋找回去的方法啊……

如果要幫安麗埃塔的忙的話,我的計劃不就泡湯了。

[你是說,以後也要為我效力嗎?露易絲。]

[當然了,公主殿下。]

[那麽,《始祖的祈禱書》就交給你保管了,可是,露易絲,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你是‘虛無’承者這件事。另外,也不能隨便使用這種力量。]

[明白了。]

[以後,我就任命你為我的直屬女官吧。]

安麗埃塔拿起羽毛鋼筆,沙啦沙啦地在羊皮紙上寫起字來。寫完之後,她又用羽毛筆揮了一揮,在紙上蓋上了花印。

[你拿著這個吧,這是我發行的正式許可證。有了這個通行證,你就可以隨意通行包括王宮在內的國內外任何地方,並且擁有使用包括警察權在內的公共機關的權力。如果沒有自由的話,要辦起事來也根困難吧。]

露易絲恭謹地行了個禮,然後接過了那個許可證。這是安麗埃塔親筆批下的許可證,如今的露易絲,在某種意義上就等於被允許了行使女王的權力。

[如果遇到有什麽隻有你才能解決的事,我一定會找你商量的。在表麵上你就盡管像平常一樣,作為一名魔法學院的學生行動吧。不過這種事就算我不說,我想你也一定會妥善處理的啦。]

接著,安麗埃塔轉身麵對著一臉憮然的才人。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在全身的口袋裏找著什麽東西。拿出裏麵裝著的寶石和金幣之後,就把那些東西一下子放到才人的手裏。

[以後也請你多多關照露易絲……我最重要的朋發哦,體貼的使魔先生。]

[怎、怎麽行……我不能收下這麽多東西的。]

才人看著手裏的一大堆金銀寶石,不由得驚呆了。

[請你務必收下。本來我是應該授予你‘修瓦裏埃’爵位的……這都是我這個無法做到這一點的無能女王最低限度的謝意。你已經向我和祖國奉獻了忠誠之心,必須要有回報才行。]

安麗埃塔以真摯的目光看著才人說道。

看著她的雙眼……才人也不得不收下了。一旦收下了這些東西,才人以後也就不得不幫路易絲的忙了吧……才人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安麗埃塔的臣下,本來他是沒有必要負起這種責任的,但是才人卻是一個極重道義的人。

啊啊,這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吧……他心想。

不,與其說是命運,倒不如說是自己的性格吧。像安麗埃塔這樣的美女,一旦對我說“拜托你了”的話,依照我的性格是絕對無法拒絕的。而且心裏還美滋滋的……唉……沒想到在日本不受女孩歡迎的經曆會在這種時候起作用。

去尋找回家方法的事可能要推遲一段時間了……才人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把金幣和寶石塞進了褲子的口袋裏。

才人和露易絲肩並肩走出了王宮。

[真是的……你這家夥怎麽那麽隨便就自告奮勇了……]

[什麽意思嘛。]

露易絲抬頭盯著才人說道。

[就是因為你說什麽要幫公主殿下的忙,害得我不能到東邊去了啊。]

才人一臉憮然地說道。

[你自己隨便去不就行了,誰也沒有拜托你留下來。]

路易絲把臉扭過一邊,快步向前走了起來,把才人扔在後麵。

才人慌忙追上去說道:

[你怎麽這樣於說話嘛?既然如此,這樣的東西——]

才人用手指了指扣在自己身上的猛獸用拘束用具。

[你還幹嘛扣在我的身上啊!]

[為了不讓使魔胡作非為而用鎖鏈鎖起來,這就是主人的義務嘛。]

露易絲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才人仿佛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抓住露易絲的肩膀。

他們已經來到了王宮前的布爾頓尼街,站在大馬路的正中央。路人一個個都露出“發生什麽事了?”的表情,呀異的盯著他們倆。

[真是的!人家都在看著我們啦!快放手!]

才人低聲說道:

[我說你……一定是在想我不能回去更好吧?]

路易絲一聽這句話,不禁馬上變了臉色。

[果然是這樣。沒錯吧?我不在你會很苦惱對吧?那樣就很難幫上公主殿下的忙了吧?]

才不是呢!——路易絲差點就脫口而出,然而她卻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吧。自己根本不是為了那樣的理由而不想讓才人回到原來的世界。可是,如果把真心話說出來的話,就等於告訴才人自己內心的這種酸溜溜的感情。路易絲的自尊心絕不容許她那樣做。

所以,路易絲沒辦法,隻好點頭道:[對,對阿!你雖然是個差勁的使魔,但是不在了的話也會有點麻煩的!]

[一點也不可愛!什麽意思嘛!]

才人一邊嘀咕一邊再次踏出步伐。

什麽嘛。就算不是說因為喜歡你之類的話也好,至少該說“會覺得寂寞”或是“希望你留在身邊”之類的話阿。如果你這麽說的話,我幫忙也幫得甘心一點開心一點嘛。在日本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人需要自己。不管才人在不在,地球也一樣會轉動吧。可是,這邊的世界就不同了。雪絲塔和安麗塔……有許多人都需要自己,這對才人來說是值得高興的事。

心理盼望著路易絲表現出需要自己的一麵。可是,照她剛才的說法,就好像僅僅是為了“綱達魯烏”的力量而已。

才人不由得撅起了嘴巴,鬧起了脾氣來了。

他大步大步地撥開前麵的人潮,不停往前走。街上的人們都為了慶祝打勝仗而喧鬧不已。喝醉酒的一夥人各自舉起了盛有葡萄酒和啤酒的酒杯,異口同聲地大叫“幹杯!”,然後一飲而盡

露易絲困為被才人說了一句“一點也不可愛”而大受打擊,呆呆地愣在原地。她低頭咬著嘴唇,過了一會兒之後,地抬起頭來,隻見才人已經沒入了人潮中,不見了蹤影。露易絲慌忙向前跑了起來。

[好痛啊!]

由於走得匆忙,露易絲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男人,看起來似乎是個傭兵。他手裏拿著酒瓶,正大口大口地喝著酒,似乎已經有八成醉了。

露易絲正想要從那男人的身邊走過去,卻被他抓住了手臂。

[等一下嘛,小姐,撞到人家連對不起也不說一句就想走麽?]

身旁那個似乎是傭兵同夥的男人發現了露易絲身上披著的披風,嘀咕道:[好像是貴族哩。]

可是,握著露易絲手臂的男人卻沒有放手。

[今天是慶祝塔爾布戰役勝利的祭奠嘛。現在不分尊卑貴賤,在這裏沒有貴族沒有軍隊也沒有平民。喂,貴族小姐,作為你對撞到我的道歉就幫我斟一杯酒怎麽樣?]

男人一邊說一邊把葡萄酒的瓶子遞了出來。

[快放手!你這十無禮之徒!]

露易絲大叫道。男人的臉馬上變得凶惡起來。

[什麽?你是說不肯給我斟酒麽?喂!你知道是誰幹掉亞爾比昂軍的!既不是‘聖女’也不是你們貴族,而是我們軍隊的士兵啊!]

男人想要伸手抓住露易絲的頭發,可是那隻手卻被擋住了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才人.正穩穩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想幹嘛,臭小鬼!快給我滾開!]

[放開她。]

才人以沉靜的聲音回答道。如果在以前……要是被臉孔這麽可怕的男人威嚇的話,雙腳肯定就會不停發抖了。可是,現在的才人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戰鬥經驗,膽量也相應地成了起來。而且要是有什麽危險的話.隻要握住掛在背後的德爾弗倫格就行了。就算不拔劍,隻要用手握住的話,恐怕也能把在這裏的所有士兵全員收拾掉吧。

男人交替打量了一下才人背著的劍和他的表情。長年積累下來的戰場經驗告訴他,才人的態度並非僅僅是虛張聲勢那麽簡單。男人很沒趣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催促著同伴走開了。

才人一言不發地握著露易絲的手,走丁起來。

露易絲想對才人說些什麽,可是一時間又因為情緒混亂而沒能說出來。才人則一味撥開前麵的人潮往前走。

[你生氣了。]露島絲小聲詢問道。

[沒有。]才人隊冷淡的聲音作出回答。

被他這樣握著手,露易絲不禁有點心慌了。才人會不會也是同樣的心情呢?可是,才人一直麵向著前方,看不到他的表情。

露易絲一直被他這樣子拖著走。

受到了才人的冷淡對待,她的心情也有所改變了。但是她卻不想讓任何人察覺到這一點。

露易絲被才人牽著手走了一會兒,開始高興起來了。街上也熱熱鬧鬧的充滿了節日氣氛,有趣的展示物、搜羅了許多罕見商品的露店和地攤堆滿了整條大馬路。

身為地方領主千金的露易絲,從來沒有在這樣熱鬧的街道上走過。而且跟異性手牽手在街上走這種事,也從來沒有過。這兩種因素,讓路易絲本來沉重無比的心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可是……還真是熱鬧啊。]才人說道。

[是呀。]

路易絲也很開心似的回答道。

[我那個世界的節日也跟是這樣的氣氛啊。]

[是嗎?]

[恩,就像這樣子在路旁擺滿了露天小攤……還有撈金魚、撈彩球、煎餅店、糖果店之類的……]

才人一邊說一邊露出了懷念的神情,露易絲則緊緊地握住了才人的手。不知為什麽,她突然感覺才人好像馬上就要到別的地方去似的。

總有一天……才人是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去的吧。

可是露易絲卻心想,至少希望才人在這裏房並肩走在街上的時候.多關注一下自己,僅僅是現在……對,僅僅是現在也好啊。

同時,她又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氣惱。

因為喜歡他?當然不是。怎麽說呢,嗯,這是自尊心的問題。

露易絲一邊在心裏自我安慰,一邊環視了一下周圍。

然後,她“哇”地叫了一聲.停止了腳步。

[怎麽啦。]

才人轉過身來一看,發現露易絲正緊緊地盯著寶石店。在那塊豎起來的呢絨布上,擺滿了戒指和項鏈之類的東西。

[想去看嗎?]

才人這麽一問,露易絲就紅著臉點了點頭。

看見兩人走了過來.那位頭上繞著頭巾的商人搓了搓手掌說道:

[哎呀!歡迎歡迎!請看一看吧,貴族的小姐,我這裏搜羅了許多罕見的寶石。這可不是用‘煉金’做成的假貸哦。]

擺在那裏的寶石,全都是一些裝飾過度,就算用寬大的眼光看也不能說是有品位的東西,並不適合作為貴族的裝飾品。

路易絲拿起了一個吊墜。那是用貝殼雕刻而成的純白色吊墜,周圍還鑲嵌了許多大寶石。可是,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做工十分粗糙,那些寶石恐怕也隻是一些便宜的水晶罷了。

可是,露易絲卻看中了那閃閃發光的吊墜。在如此熱鬧的節日氣氛中,這些廉價而外表華麗的東西會比那些高級品更為引人注目。

[想要這個?]

路易絲困惑的搖了搖頭。

[我沒有錢嘛。]

[那個的話我就便宜點賣給你們吧。隻要四埃克金幣就可以了。]

商人微笑著說道。

[好貴!]

[你連那麽一點錢也沒有嗎?]

才入一臉無奈地說道。露易絲馬上就沒趣地撅起了嘴巴。

[上次不是給你買了一把態度囂張的劍嗎?那次已經把這個季度的零花錢給用光了啊。]

才人沒有辦法,隻好在自己口袋裏摸了一下,抓出了一堆安麗埃塔給他的金幣。

手掌上放著一大堆一日元硬幣左右大小的金幣,才人問道:

[這種金幣要多少個才夠?]

商人看到才人手裏拿著那麽多錢,不由得大吃一驚。

[不、不用這麽多的!一、二、三……這樣就夠了。]

拿起了刻印著先代君王肖像的四枚金幣後,商人就把吊墜交給了露易絲

露易絲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臉頰又馬上鬆弛了下來。才人用安麗埃塔賜給他的錢,第一個買給自己的東西,他覺得非常高興。露易絲先用手摸了一會兒,然後高高興興地把吊墜掛在脖子上。[很適合你哦!]商人隨口奉承了一句。

她很想讓才人看一看,於是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可是才人卻注視著旁邊露天小攤上擺的東西,一動不動。到底他看什麽看得這麽出神呢?

才人一直盯著的東西,是擺在地麵上的那些從亞爾比昂軍那裏搶來的東西。

恐怕是管理俘虜的士兵轉讓給商人的吧。

從敵兵那裏搶過來的各種東西……包括寶劍、鎧甲、衣服還有時鍾等等。才人正把一套衣服拿在手上。

才人連看也沒看自己一服,露易絲很沒趣地撅起了嘴巴。不過回想起來,才人從一開始就穿著同一套衣服,現在想要一套新的衣服也星很平常的事。

[什麽嘛,想買衣服嗎?要買的話就別買敵人穿過的舊衣服,去買些好一點的吧。]

可是,才人卻沒有回答,他隻是拿著那套衣服,渾身不停顫抖著。

[客人,你的眼光還真不錯.那可是亞爾比昂的水兵服哦。雖然做工簡單,但是穿起來很方便,這樣子把衣領豎起來的話,還可以測定風向呢。]

水兵服,原來如此!

可、可是這東西在才人的國家裏,與其說是給水兵穿,倒不如說……

才人充分發揮了自己腦袋的想象力。

雖然尺寸比較大,但假如讓雪絲塔把衣服給修整一下的話……

他甚至想象出雪絲塔穿起這套衣服時的樣子。

一定能行。

好玩的事越來越多了。不,不是那樣,這並不是個人的玩樂,而是回禮。

這可是圍巾的回禮!絕、絕對沒有任何不軌企圖!

對啊,才人,你還真行!錢就是該用在這個地方啊!

[多少錢?]才人以感動的聲音詢同道。

[三套加起來,隻要一埃克金幣就夠了。]

露易絲不由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這樣的舊衣服,就算是貼錢給自己也不想要。

可是才人卻馬上照對方所說的價格付了錢,買了下來。

回到房間的露易絲躺在**,哼著小曲翻開了《始祖的祈禱書》,似乎心情很不錯。

才人本來想悄悄地溜出房間,把今天買的東西交給雪絲塔,可是露易絲魔杖一揮,給房門施加了“上鎖”咒語。

[這麽晚你還要到哪兒去?]

[咦?沒有啦……]

他可萬萬不敢說想要把今天買的水兵眼拿給雪絲塔。

[隻、隻不過是想要去吹吹夜風而已啦!哈哈!哈哈哈哈!]

露易絲狠狠地盯著才人,然後大步大步地走了過來,“啪喀”的一聲,想要把他的外套脫下來。

[你、你幹什麽啊?]

[脫下來。]

[脫不下來啊!有那個什麽猛獸拘束用具套在外麵嘛!]

才人這麽一喊,露易絲就稍微低下了頭,把那拘束用具解了開來。

今天因為他在街上給自己買了吊墜,所以心裏就想著稍微原諒他一下。

不過也不是說完全原諒了他跟雪絲塔一起洗澡的事。

露易絲解開了拘束用具後,又繼續把才人的外套脫了下來。依然是一臉生氣的樣子,還緊緊地抿著嘴唇。

露易絲走到**後,把脫下來的外套緊緊抱在胸前,說道:

[你快背過瞼去嘛。]

露易絲把衣服全部脫掉,然後把才人的外套披在身上,撅起嘴巴說道:

[你打算就這個樣子出去散步?]

如今隻穿著T恤的才人,隻好決定明天晚上再把衣服帶給雪絲塔好了。

雖說是正值初夏季節,但是哈爾吉尼亞的氣候跟日本完全不一樣。

就憑這副打扮外出的話,恐怕會著涼,而且毫無疑問,一定會被路易絲懷疑的。

[比起出去吹夜風,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你不陪主人怎麽行。]

露易絲躺在**,一邊用雙腳啪噠啪噠地拍打著床鋪一邊說道。

沒辦法了,才人隻好坐到了**。

[知道啦。]

露易絲歪躺在**,開始讀起《始祖的祈禱書》來。

[那不是白紙一張麽。]

[我可以讀出讀來啊。]

露易絲把手指上戴著的“水之紅寶石”給才人看,然後向才人說明了這個和《始祖的祈禱書》的關係。

[嗯……虛無的係統嗎……]

才人回想起那一天擊破了整個艦隊的魔法光芒來。

“虛無”……那是始祖普裏米爾使用過的傳說中的係統……

而我就是那始祖普裏米爾曾經使用過的使魔“綱達魯烏”。

擁有熟練使用任何武器的能力,負責保障始祖詠唱咒語時間的傳說中的使魔……

[那麽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強的魔法師了嗎?很不錯嘛。從吊車尾一下子跳到了最頂峰了哦?]

[話也不能那麽說。因為我不想讓公主失望,所以有一件事我沒有對公主說……]

露易絲在話語中混入了一絲歎息,舉起了魔杖。

[怎、怎麽了啊?]

然後,露易絲緩緩地詠唱起咒語來。

[艾歐露?斯努?菲爾……]

[快、快住手!傻瓜!]

在這種地方弄出那樣的爆炸可不是開玩關笑的。可是,路易絲卻沒有中止詠唱的意思。

[艾倫薩庫莎……]

詠唱到這裏,露易絲就好像無法忍受似的,揮了揮魔杖。才人的麥稈堆“嘭”地發生了小規模的爆炸,草屑四處飛散。

然後,路易絲就翻了白眼,“啪”地倒在了**。

[露露露、露易絲?露易絲!]

才人慌忙搖晃著路易絲,搖了一會兒之後,路易絲終於睜開了眼睛。

[啊嗚嗚嗚……]

[幹、幹什麽嘛?怎麽了?]

路易絲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坐起身子來。

[你別那麽大驚小怪嘛,隻不過是昏過去一會兒而已啦。]

[呃?什麽!?]

[僅僅是在那個時候,我才能把‘Explosion’的咒語詠唱到最後……在那以後無論我再怎麽詠唱也好,都會在中途昏過去……雖然也會產生爆炸啦。]

[那是怎麽回事啊?]

[我想……大概是精神力不足吧。]

[精神力?]

[對啊。詠唱魔法是要消耗精神力的,你不知道嗎?]

[我怎麽可能知道那種事。]

露易絲馬上擺出正襟危坐的姿勢,豎起手指得意洋洋地開始了說明。

[我以前應該跟你說過,魔接師的級別是按照其能疊加的魔法係統數量來決定的吧。隻能用一個係統的魔法師就是圓點級,能疊加兩個係繞的就是直線級,能疊加三個係統的就三角級。這些級別對咒語來說也是通用的,疊加了三個係統的咒語就被稱為‘三角級咒語(Triangle Spell)’。咒語每上一個級別,所消耗的精神力就要加倍。]

[哦。]

[例如有一個精神力為八的魔法師,我們假設那個魔法師‘一旦使用圓點級咒語就要消耗四點精神力’。不過因為存在個人差異,所以這個也不能一概而論。]

[哦。]

[於是,那個魔法師基本上每天就能詠唱兩次‘圓點級別’的咒語了。八除以四等於二,因此他用了兩次之後就沒法再用了。而詠唱直線級別的咒文時將要消耗多一倍的精神力,八除以八等於一,就隻能用一攻。]

[哦。]

[如果這個直線級魔法師成長為三角級別的話,那麽使用盤點級的咒語時消耗的精神力就會減半。於是,八除以二等於四.他就可以用四次圓點級魔法了。直線級的魔法則可以用兩次,三角級別的咒語就能用一次。魔法師就是這樣於成長的。]

[哦。那就是說,低級別的咒語就可以詠唱多次,但高級別的咒語卻不是能夠隨時詠唱的麽?]

[沒錯。你總算理解了咒語和精神力的關係了吧?]

[馬馬虎虎吧。那麽剛才你暈過去是因為……]

[對,是因為精神力用盡了。如果勉強詠唱的話,就會出現剛才的那種狀況。由於咒語過於強烈,我的精神力並不足以承受。]

[那為什麽上次你能詠唱成功啊。]

[這個……到底是為什麽呢……我也一直感到疑問……]

[那所謂的精神力,到底要怎樣才能恢複?]

[基本上隻要睡覺就可以恢複了。]

才人繞著雙臂思考了起來。

[唔唔……那麽,至今為止你都沒有正常地詠唱過咒語吧?]

[的確是呢。]

[所以精神力就一直積累下來了對吧?然後那一次就一口氣全都用光了。]

路易絲恍然大悟。

[比如你的精神力是一百。那個‘Explosion(爆炸)’魔法一次就要消耗一百。一般來說隻要睡一晚就能恢複。但如果是你這種情況的話,由於必須消耗的精神力太大量……畢竟需一百嘛……僅僅是睡一晚的話也還是不夠的。]

才人把隨便想到的假設說了出來。

[我隻是隨便說說啦!你們那些什麽魔法的東兩,我怎麽可能明白嘛。]

可是,露易絲卻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

[也許真的是那樣……]

[呃?咦——?]

[疊加了四個‘土’係統的四方級的‘煉金’魔法,是能夠生成黃金的咒語。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不會充斥著煉金而成的假金幣呢?]

[啊?]

[即使是四方級的魔法師,也不能多次詠唱四方級的咒語。搞不好那種咒語是一個星期用一次,甚至是一個月才能用一次的呢。即使那樣,能通過煉金生成的黃金也隻是少量而已。所以黃金才會作為貨幣流通啊。]

[唔唔……]

[也就是說,為了使用強力的咒語而積蓄精神力,是非常花時間的一件事。在我這種情況來看,也許就是那樣。]

[這麽說的話……你下一次能夠詠唱的時間是……]

[這個……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一個月後呢……還是一年後呢……]

露易絲沉思了起來。

[或者十年?]

[別說得那麽可怕好不好。]

[可是,一旦用起來倒能成功呢。]

[是啊。有關‘虛無’的問題真是謎團重重。畢竟在詠唱途中它也能發揮效力啊……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咒語。]

[規模雖然很小啦。嗚嗚,我的麥稈堆……]

才人注視著被炸成粉碎的麥稈堆說道。

[有什麽關係嘛,就算沒有那麥稈堆……]

露易絲不知為何紅著臉低聲嘀咕道。

才人歎了一口氣,突然發現——大概是在說明方麵過於集中精神了吧,露易絲那家活根本沒察覺到。那外套的下擺翻了起來,躺在**的露易絲的屁股,稍微露出了一點點。

才人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到才人這副模樣,露易絲似乎察覺到了外套翻了起來。她猛地跳了起來,用手捂著外套的衣擺,紅著臉說道:

[你、你看了!你看到了!看到了————!]

[這不都怪你不穿內褲嘛!]

才人也大叫道。

[睡覺時都是不穿的嘛!肯定是這樣的嘛!]

[你還說什麽肯定啊!]

露易絲咬著嘴唇,然後唰啦唰啦地鑽進了被窩裏。

[睡覺。]

才人也拿她沒辦法,隻好鑽進了被子的一端。從被窩裏傳出了露易絲仿佛耍脾氣似的聲音:

[偷看主人的使魔應該到麥稈堆上睡才行。]

[剛才被你炸掉了啊。]

露易絲又繼續在被窩裏嘀咕了一陣子,但後來就沒再說什麽了。才人一邊想著“啊啊,明天必須把水兵服交給雪絲塔才行”,一邊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