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遊戲(13)

[謝池危!!]

[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咦謝池沒時間了]

尤傑死後不到十分鍾,就迎來了第三夜。眾人索性跟著江朔下到一樓,停在了命運之輪前。

江朔滿腹心思,心不在焉地撥了下走針。

指針緩緩停下,眾人愣了愣,隨即神色大喜。

指針竟出乎意料地停在了有阿努比斯的那邊,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將由星辰主宰天空,他們相對安全了。

這無疑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眾演員紛紛散去,穀羽立在江朔身邊,等他示意。

江朔倚在牆邊,從app背包裏拿出純黑色的機弩,將它一點點綁在左手上。

他動作輕而細致,似乎對這件道具充滿了愛惜。

就是這件道具,瞄準敵人,穿破迷霧重重的墓碑林,直直插入了沈逸的後心,將之重創。

穀羽回想起,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這件就是和血魔之劍齊名的紅色頂級道具,虛空之弩。

因為□□快如閃電,虛晃無影,仿佛從無邊的虛空直直射下,所以叫這個名字。

虛空之弩裏有兩種箭,一種就是普通□□,源源不斷產出,永遠不會耗盡;另一種,是一部恐怖片隻會產出一根且最多隻能積攢兩根的追魂奪命箭。

普通□□箭頭是黑色,追魂箭是紅色。

之前擊中沈逸的,就是追魂箭。

追魂箭,隻要將被追殺的人或鬼的皮肉組織,諸如血液、毛發等塗抹在箭頭上,就能讓它發揮效用。追魂箭會追著那人或鬼的氣息而去,直到擊中為止,避無可避。

常常一擊必殺。

江朔上了黑色普通□□,冷笑道:“跟我上樓,殺烏鴉。”

……

謝池坐在鋪了厚地毯的樓梯台階上,葉笑笑和任澤則趴在欄杆上看他,他們已經學乖了,這種時候不會再出言幹擾謝池思緒。

謝池又摸出塔羅牌,一張張看過去,牌從他的指尖滑落,很快散了一樓梯,謝池煩悶地地將手裏剩下的幾張全扔身邊台階上。

謝池:“哥,我總覺得我漏了什麽。”

“不急,再想想。”謝星闌溫聲道。

謝池專心思維的時候,謝星闌一般都會自我陷入沉睡,以免對他的邏輯活動造成不必要的幹擾,這副本又著實緊湊,危機四伏,沒有多餘時間讓他們交流。

他一直在就是。

謝池唔了聲,頓時覺得頭沒那麽疼了,認命地剛要拿起塔羅牌繼續看,想起什麽似的,開始環顧下四周,眉頭突然蹙起,問邊上的任澤:“你看見那些仆人了沒?”

任澤愣了愣,對啊,他好久沒看見那些仆人了,之前都在想劇情,沒太關注那些仆人,謝池突然一提,他才想起來,那些人不見好久了。

謝池神色微變。

樓上突然傳來了“砰”地一聲,隨即是烏鴉驚悚的慘叫聲。

“吧嗒”一聲,窗外有什麽東西砸在了地上。

任澤一愣,忙跑到窗邊去看,地上是一隻口吐鮮血、翅膀翻騰的垂死烏鴉。

他抬頭,冷不丁看到了一隻從樓上窗戶伸出的蒼白的手,那隻蒼白的手上綁著個黑色的機弩,機弩的主人正在上箭,準備射殺下一隻烏鴉。幽暗灰沉的半空,剩下的十隻烏鴉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開始四處逃竄,翅膀拍打聲一時不絕於耳。

烏黑的鴉毛紛飛,點點黑色遮眼,那情景著實不詳,耳邊淒厲怪叫令人不寒而栗。任澤盯著地上那一灘烏鴉吐出的鮮血,心中有點怪異之感。

“謝池,江朔在射殺烏鴉,你過來看!”任澤回頭說。

謝池已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跳下,撲到了窗前,恰好對上了那隻烏鴉的眼。

烏鴉們被人工喂養得極好,眼睛原本烏溜溜十分有神,眼前這隻眼珠子卻空洞灰蒙,黑漫漫的眼睛被莫名的陰翳籠罩,裏麵有謝池的倒影,似乎還有一層汪洋般的悲哀。它肮髒的眼角,甚至有滾燙的熱淚順著血一起流下。

謝池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臉色劇變:“糟了!”

“怎麽了?!”

謝池表情如臨大敵,任澤頓時精神緊繃。

謝池喊出謝星闌,轉頭飛速上樓,邊走邊說:“朱鷺的毛,透特,《阿卡西記錄》的監管者,是監管者,烏鴉是我們的監視者!”

任澤立即回想起,他們剛進入副本時,江朔撿到了一根紅色的羽毛。

謝池說那是星辰牌裏朱鷺這種鳥的毛,朱鷺是埃及時間守護神透特的象征。

透特是宇宙之書《阿卡西記錄》的“監管者”,所以那根羽毛是想暗示……烏鴉是他們的監視者?!

葉笑笑呼吸一窒,那根羽毛,竟是這樣的含義。

二人見謝池神色匆匆,立馬追上,任澤急道:“謝池你去哪?!”

他和葉笑笑對視一眼,眼裏各自有疑惑,就算烏鴉是監管者,為何謝池反應如此之大?

畢竟烏鴉目前沒真正危害到他們。

謝池來不及回答了:“跟上!”

謝星闌動作迅速,一眨眼就消失在拐角處,任澤和葉笑笑疾追在後,看著謝星闌上了二樓,繞著古堡圓形長廊轉了半圈,最後停在了仆人們連排的房間前。

他們之前挑房間的時候,特地留意了下,仆人們的房間都在這裏。

謝池踹開仆人的房間,一間間看過去,臉色逐漸陰沉。

果然如此。

十一個房間都是空的,仆人們一個都不在,他們不在房間裏,卻也不在房間外,仿佛突然憑空消失了。

葉笑笑和任澤看著這十一個空房間,徹底懵了。

葉笑笑:“人去哪兒了?”

任澤:“等等——”

聯係上朱鷺的毛的暗示,任澤猛地反應過來:“烏鴉是不是仆人變的??”

古堡裏少了十一個仆人,外麵卻剛好有十一隻烏鴉……

任澤忽然想起更多,那些仆人,一直穿的都是黑衣服,衣服由不知名的毛製成,油亮而軟……

莫非那是烏鴉毛?!那是烏鴉身上的毛幻化出來的衣服?!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那個領路侍女能吞鑰匙!她不是人,她是烏鴉!

任澤的心怦怦直跳。

謝池隻來得及點頭肯定他,沒時間再解釋了,轉身就走。

“你去哪?!”任澤去追他。

謝池非但不停,反倒讓謝星闌用最快的速度疾奔,頭也不回:“別跟!去阻止江朔!”

任澤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謝池……阻止江朔?

那不就是要救烏鴉?

但他又知道謝池關鍵時候從不開玩笑,頓時嚇得心要跳出來了,謝池這個時候和江朔對上,不死也得沒半條命。

他追不上謝池,隻能在背後焦急吼道:“你別急!隻是監視,而且江朔射殺烏鴉對我們都好!為什麽要救仆人!不管怎麽樣,你別現在和他對上!!”

謝池回了下頭,聲音沉冷:“烏鴉裏可能有‘隱士’。”

謝池深歎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

他終於知道自己遺忘了什麽。

表麵上是十一個演員,可其實隻有十個是真的演員,多出來的一個是女巫的分|身。

那為什麽會有十一個仆人、十一隻烏鴉與之一一對應?!多出來的那個是什麽?!

——他忽略了演員、烏鴉、仆人三者間的勾連。

這三者,並非割裂。

當初烏鴉起舞,十一個仆人,各自抱起一隻烏鴉,排成一排站好,烏鴉從仆人手中飛出,跳完舞後,亂序飛向了他們。

看上去一一對應,一個仆人,對應一隻烏鴉,對應一個演員,可……如果演員裏有一個是女巫的分|身呢?

那就變成了十個演員、十一隻烏鴉、十一個仆人。

多出來的那個仆人是什麽?多出來的那隻烏鴉又是什麽……?

既然是死亡順序,從來都隻有十個真正的演員參與,謝秋穎不在死亡順序內,那為什麽會有十一個仆人、十一個烏鴉參與表演了那場詭異的舞蹈?

這一切看上去一一對應,細思卻錯漏百出,十一個演員的條件不成立了,結論自然土崩瓦解。

謝秋穎想隱藏在他們中間,勢必要成為那第十一,而多了一個“演員”,就必須再多一隻烏鴉、一個仆人與之一一對應。

這是他之前的思路,他好幾次在這個地方逗留,都無法深入下去,甚至覺得這是一條無用之路。

可如果,反過來看呢……

謝秋穎的目的真的是隱藏在他們中間嗎?

顯然不是。

不然她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死遁。費那麽大精力隱藏在他們中間,隻因他一兩句試探的話,就死遁了,未免太過可笑。

畢竟除了他們三個,其他演員最多對謝秋穎也隻是略有懷疑,而他又絕對不會告訴其他演員謝秋穎有問題。

她何必如此?她完全可以繼續潛伏下去。

但深思,潛伏的意義呢?

謝池一直想不通這一點。

謝秋穎為什麽要潛在他們身邊。

這簡直可以說毫無意義。

如果是為了竊聽,烏鴉不是更好的選擇麽?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而女巫變成了那麽大一個活人,演員間又向來勾心鬥角,怎麽會輕易向她吐露信息?

更何況是個毫無存在感的炮灰。

如果是為了殺人,就更站不住腳了,高塔牌、死神牌,還有一些未知牌,這些牌,明明可以輕易殺人於無形,女巫何必舍近求遠親自下場?

而截止到目前,女巫的所作所為,其實總結起來隻有四個字——混淆視聽。

隱藏自身不是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隱藏規則。

再往下,目的是……隱藏烏鴉。

不是為了潛伏在他們中間,才創造了一隻烏鴉、一個仆人與她對應。

而是……因為多了一隻烏鴉,所以需要她創造一個演員分|身、一個仆人分|身,遮掩掉這隻烏鴉的存在。

剛好,仆人中有個漂亮侍女很詭異,她讚相框上的女人為“最偉大的塔羅巫師”。

處心積慮混淆死亡順序的背後,真正隱藏的關鍵信息點是“烏鴉”和“隱士”。

而女巫為何殺空白牌尤傑,答案在此刻水落石出——她需要空白牌的死,給真正的隱士牌打掩護。

畢竟在其他演員眼裏,尤傑是隱士牌。

而演員即使知道了尤傑是空白牌,因尤傑的死,也隻會聯想到,可能隻是少了一張隱士牌。

或者尤傑的死讓他們篤信,尤傑知道隱士相關的關鍵線索,但被滅口了。

他們會圍繞尤傑的死展開接下來的探索。

注意力轉移。

她讓演員聚焦尤傑,而忽略真正有關隱士的線索。

正確的數字從來都是“十”,無論是演員,還是對應的仆人、烏鴉數。

謝池不是沒想過,多出來的那隻烏鴉是女巫變的。

但動機決定一切。

女巫的所有行為,都在彰顯她的真正目的。

剛好,隱士,字麵意思來解,“隱”,暗指藏匿,無論主動還是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