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14)

[???]

[媽呀好恐怖!!換我早死了係列!!]

[我我我好像聽懂了,我的媽細思極恐]

[我用我的頭打賭, 謝池的劇情探索度一騎絕塵]

[這還用賭麽]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 謝揚才是辣雞,說他是小謝池都是抬舉他, 他配麽, 怎麽是兄弟,差距那麽大]

[姐妹!加入粉謝池的行列吧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你們怎麽什麽時候都能發花癡]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 易和頌單論智商和思維方式竟然和這個新星差距那麽大, 謝池要是實力跟得上, 紅片也去得,這和一線對上, 非但沒被搶戲,反而搶了人家的戲, 真的牛逼]

[這片好難啊]

[坐等池崽高能過關]

……

任澤為謝池的處境感到深深的擔憂。

謝池低頭看了眼表, 不知不覺已經淩晨兩點半了,離天亮最多還有四個多小時。

拍攝時長過半,這絕不是個好消息。

任澤:“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謝池抬頭:“避免任何衝突。”

任澤點了下頭, 這的確是避免另一個自己實力增強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但很被動消極。

因為起不起衝突,並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其他演員來犯或者惡鬼襲擊, 主動權都在對麵, 不在他們這,他們能做的隻是盡量回避可有可無的小衝突,或者幹脆忍一忍將之化解。

但對於尖銳一觸即發的衝突, 他們根本無計可施。

任澤想了想,湊過來小聲提議:“要不我們把衝突會源源不斷產生鬼的事情告訴其他演員?這樣他們為了自身安全也不會對我們動手了,這樣演員間就至少是和平的了。”

謝池搖頭,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指:“太晚了,沒用的。”

任澤皺起了眉頭:“謝池,你是不是太悲觀了?”

謝池站起,不知為何頭有點昏沉,他也沒太在意,扶著椅子把手,說:“不是我悲觀,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現在知道那個在車禍裏死掉的我們自己的作用了,它不僅是來殺演員的,更關鍵的作用是催生出另一個我們。”

“它的設置,類似拋磚引玉,它是磚,新誕生的我們是玉,它弱小,新誕生的我們強大無比。”

“它給我們帶來的危機,我們輕易就化解了,但這份微末的危險,會催生出另一個我們。它死掉的那刻,其實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像是被踩死的母蟑螂,裂開的卵鞘裏竄出了幾十甚至更多的小蟑螂,生生不息。”

任澤被這個比喻驚出一身冷汗。

謝池倒是沒什麽表情:“我說太晚,是因為,在這個時間節點,每個演員肯定都遇到了或是其他演員、或是車禍裏的自己給他帶來的危險,每個人都催生出了另一個更強大的自己。”

謝池頭更沉了,困倦感一陣陣襲上來,隻得又坐下,語速加快:“而你要明白,不是我們避免了所有人為衝突,他們的實力就停滯不前了。”

“為……為什麽?”任澤眼裏流露出疑惑的光芒。

“因為我們現在在另一個我們那裏就是……刷分機器。”謝池笑了下,眼裏有點洞悉之後的感歎和不虞。

他盡量平靜地說:“他們如果嫌自己還不夠強,隻要不斷給我們製造危險即可,用玻璃片砸我,我沒死,但是肯定會分裂出了一個死掉的我,他們將那個我吸收即可,我之前一直想不通,鬼謝池和鬼星闌明明不想殺我,為什麽還多此一舉老給我製造危機,現在明白了——”

謝池突然想清楚了:“鬼謝池在靠我刷實力,主動給我製造危機,吸收在危機中新產生的鬼謝池,疊加自身的實力,難怪他那麽強,他在作弊,在別人隻疊加了一層兩層的時候,他已經疊了至少四五層。他不信任我,但也不信任app,所以幹脆利用我,一邊讓我給他辦事查真相,一邊靠我刷實力,為以後做打算。”

“我操,他這麽聰明的嗎?”任澤瞪大了眼。

謝池似笑非笑看他。

任澤看著謝池那張白皙斯文的臉,半晌由衷道:“謝池,我現在真心覺得,笨、笨一點也挺好……至少分裂出來的我自己,不會這麽、這麽……”

任澤有點糾結,他想說“陰險”,可似乎有點指桑罵槐說謝池也“陰險”的意思,他想說“精明”,又覺得當著謝池的麵誇他的敵人好像不太合適。

謝池見他“這麽”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一臉無奈:“行了行了。”

“你……你這掐得過他嗎?”任澤問了個特別實際性的問題。

他有點詫異於自己這麽緊張的時候還有蓬勃的好奇心,他特別想知道兩個謝池哪個會贏。

謝池骨子裏流淌的是驕傲,嘴上卻從來都不願意說太滿給別人不必要的信心:“實話是,目前毫無勝算,以後難說……”

“謝池!”任澤看著他迎麵倒下去,驚呼道。

……

謝池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一樓東側的大廳裏,醫院東側是藥房,如今這個點,空無一人。

謝池意識有點混沌,茫然地往前走了兩步,乳白色瓷磚上,他自己模糊的影子明明滅滅,搖晃不歇。

大廳頂上隻開了一盞很暗的小燈,借著這點微弱的光,謝池在等候拿藥的座位看到了一雙腳。

那人的腳上穿著運動鞋,謝池記性一向很好,想起這是何嘯之前穿的鞋。

何叔很久沒出現過了,原來這這?

謝池不知為何並不警惕,隻是像個旁觀者,麻木地走了過去。

是何嘯。

何嘯躺在連著的三個座位上,快一米九的男人蜷縮成一團,他臉朝裏,脊背弓著,似乎有點冷,雙手環住自己。

“何叔?”謝池輕輕叫了聲。

謝池等了會兒,並沒得到回應,何嘯似乎陷入了沉睡。

他試著伸手去推何嘯的肩膀,冷不丁感受到何嘯薄薄衣料下的寒涼體溫,心驚地將手縮回來。

何嘯開始劇烈咳嗽,他的肺像個風箱,有呼呼的風從裏往外吹。

咳得真叫一個撕心裂肺。

謝池眼睜睜看著冰冷銀黑色的鐵座椅上被何嘯嘔出來的血汙上,心頭一跳。

何嘯咳出的血越來越多,腥臭的血順著座椅底部的小孔流了下來,拉了長長的血絲,掛在座椅底下要落不落。

謝池用盡力氣將何嘯的身子翻了過來,毫無防備地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

何嘯的身子上……是一張鬼臉。

謝池一驚。

[臥槽!!!]

[突然嚇我一跳啊啊啊啊啊啊日]

……

任澤呼出一口氣:“謝池你總算醒了。”

剛才話說得好好的,謝池突然睡了過去,把他嚇了個半死。

謝池撐著又沉又漲的腦袋坐起,見自己仍身處之前自己鎖上門的房間,清醒了不少。

“我沒離開過這裏?”

任澤一愣:“沒啊。”

謝池又看了眼表,才過去五分鍾。

所以剛才是夢境。

“你不太舒服?要緊麽?”

謝池臉色微白,任澤有點緊張。

謝池感受到靈感使用過度造成的腦力枯竭感,那是一種雞肋般令人抓狂躁鬱的情緒,伴隨著一陣陣頭疼,叫人難以忍受。

“沒事。”謝池搖搖頭。

“哥……”

他剛起了個頭,謝星闌知道他要說什麽,道:“我去底下大廳看看。”

任澤跟上,二人很快來到大廳一樓東側的拿藥點。

夢裏躺著何嘯的那幾張座椅空無一人。

任澤這會兒才有功夫問發生了什麽。

謝池已經好很多,神情複雜:“我夢見何嘯變成了鬼。”

“什麽?!”任澤大驚。

若是旁人隨便做了個夢,他絕對隻當是湊巧,可現在說這話的是謝池。

任澤知道謝池的天賦是畫家之筆,與靈感有關,能預言未來,能窺探真相,而夢境本身就離靈感、離潛意識很近,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夢境,多半是謝池的天賦帶來的,不是尋常做夢。

“我夢見他躺在這裏,很多血,滿地都是血,但顯然,這不是真的。”謝池看著那排幹淨的座椅說。

“先不說這個,”任澤憂心忡忡,“你這天賦是很牛叉,但好危險,萬一戰鬥中,或者逃跑中突然暈過去怎麽辦?”

謝池眨了下眼:“我又不是一個人,倒下一個還有一個。”

任澤一拍腦袋,暗道自己急糊塗了,有點小嫉妒:“你還真是個人形外掛。”bug到人神共憤。

這種正麵效果max,負麵效果也max的天賦,因為雙重人格,完全抵消了負麵部分。

“謝謝誇獎。”謝池心安理得地說。

他一抬頭,正好看見了從樓梯上下來的何嘯和葉笑笑,葉笑笑見到謝池和任澤,臉上一喜,拉著何嘯就下來。

任澤因為謝池的夢,下意識戒備,在一邊當悶葫蘆觀察,謝池卻臉上含笑地應對。

“何叔,你之前去哪兒了,那麽久,我和笑笑見你一直不回來挺擔心的。”

葉笑笑看了眼何嘯,替何嘯說了:“何叔之前不是去買水麽,遇到了鬼打牆,逃出來後回到原處,就發現我們已經不在了。”

謝池回想了下,當時他和葉笑笑聊完後,自己去了易和頌管轄的病房窺探信息,然後意外和易和頌動了手,葉笑笑聽到動靜離開葉蘭所在的病房趕了過來。

何嘯是有時間給易和頌通風報信的,雖然他沒動機。

“我一回去何叔就在等我了。”葉笑笑說。

何嘯點頭表明的確如葉笑笑所說。

“原來是這樣,那您沒受傷吧?”謝池眼中暗含關切。

“小傷,不礙事的,讓你們擔心了,是我的過失。”何嘯道。

他的確於之前並無一點不同,寬厚溫和,與人為善,值得信賴。

謝池細細打量他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樣,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

何嘯看著任澤和謝池:“那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謝池心下有了新的主意,作勢要說,突然驚咦了聲。

任澤和葉笑笑都看向他。

何嘯的視角,謝池的臉突然放大,無限靠近。

“怎麽了?”何嘯下意識往後靠了靠。

謝池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指著何嘯的眼睛,一臉真摯,輕飄飄道:“何叔,你是不是沒休息好?眼睛好紅,紅得嚇人。”

何嘯渾身猛地一震,臉色驟陰,手攥成拳。

“哪裏?”葉笑笑疑惑地看過來,“沒有啊,一點都不紅啊。”

“你看錯……”何嘯陡然意識到謝池在詐他,臉上慌亂一閃而過,剛要勉強敷衍,手腕卻被謝池死死握住了。

“你不是何嘯。”謝池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