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過半
宿清腦內一陣嗡鳴。
沈逸卻並不準備給他消化時間, 似乎是成洲的出現讓他明白一些事對方已經知道了, 再遮掩下去已無意義, 他幹脆打開自己手機裏的app, 在心願界麵點了幾下, 解開了什麽。
宿清嘴唇無意識翕張，剛從巨大的震驚中回轉一點, 一抬頭，就對上了一張半陌生的臉。
“謝……謝池？”宿清瞳孔劇烈放大。
那張臉和謝池有三四分相似，隻是謝池麵部輪廓更柔和一些，五官更斯文清俊，麵前的人, 更淩厲英俊, 更具侵略性。
“我是沈逸。”
宿清幾乎要昏厥, 沈逸連臉都是假的。
所以他從來沒了解過沈逸。
“剛進app, 我負分賒賬換了張人|皮麵具, 之後積分多了, 就許了個掩蓋真容的心願。”沈逸解釋說。
這一切太難接受，宿清臉色微白，心跳和呼吸亂得厲害。
沈逸什麽性格他清楚, 沈逸不屑於說謊，他要麽閉口不談, 一旦說了，句句都是真的。
所以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用說話，聽著就好。”
“謝池是我唯一的兒子, ”他頓了頓，看著宿清不太好的臉色，回想這話多有歧義，鬼使神差地添了句，“……但沒有親媽，非人類受|精行為。”
宿清剛要開口，沈逸打斷：“不要問。”
“最後一部電影結束後立即離開app，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沈逸闔了下眼，第一次有點疲憊。app裏，pet組織的勢力已經無孔不入無處不在，連他都如履薄冰舉步維艱，更別提宿清。
成洲的出現表明，他們的關係已經因為之前的不謹慎泄露出去被對方知道，之後隻會更難，他的動作得加快。
而宿清隻有脫離app出去，到pet手還沒伸到的地方，才能暫時擺脫夢魘，獲得安全。
“我明天就去下一部電影。”沈逸主意已定，睜眼說。
“這麽快？！”宿清眸光劇烈顫動。他心很亂，大腦因為過多的信息已經停止了思考，隻是循著本能，表達最直白的想法。
沈逸是勞模一樣的存在，稱號越往上，app給予演員的休整期越長，可沈逸卻維持著高強度的拍攝頻率長達一年之久。
簡直可以說是業內奇跡，他仿佛不需要休息。
眼下他剛回來，沈逸又要走……
“沒事你就回去吧。”沈逸說。
宿清急了：“我可以留下來陪你！”
沈逸明天就進電影，他回來的時候，自己肯定已經進入最後一部電影的拍攝，拍完自己就要離開app了，他們好像沒有相聚的機會了，這說不定是……最後一麵。
宿清無不悲觀地想。
他是任性，但他聽沈逸的話，沈逸叫他離開，他就會乖乖離開，隻是為什麽不讓他多待會……
“不用，”沈逸拒絕得很幹脆，“今晚小家夥應該會來找我。”
宿清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家夥”說的是謝池，賭氣問：“那他如果不來呢？”
沈逸笑了聲：“那他就不是謝池了。”
宿清垂眸，抿了抿唇，得知謝池和沈逸是這種關係後，他反而更嫉妒了，因為他是被排擠在外的，沈逸和謝池卻似乎有與生俱來的熟稔和了解。
沈逸笑說：“你是他倫理學上的後媽，大度點。”
宿清聽他要自己大度點，心紮了一下，聽他承認自己是後媽，又開心了一下，再想想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心情一時五味雜陳，垂眸道：“……哦。”
沈逸覺得他萬分可愛。
被沈逸目視著一聲不吭地走到門邊，宿清還是忍不住回頭問：“沈逸，你有想過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嗎？”
沈逸怔了下，腦中不自覺的勾勒——那是個無比平靜的一天，他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宿清在等他，然後他們接吻，他們相擁。
宿清執著問：“裏麵有我麽？”
沈逸沉默片刻，避而不答，隻看著他，平靜說：“宿宿，人應該過什麽樣的生活，和他想過什麽樣的生活，未必要一致。我選擇前者，所以我必須放棄後者，我很清醒，我不後悔。”
宿清愣了下，在某個點突然就奇妙地聽懂了，篤定笑道：“那就是有我。”
沈逸錯愕，剛要說什麽，卻被宿清打斷：“我等你來找我。”
宿清從未有一刻如此開心。
沈逸沒說話，宿清咬咬牙，不再猶豫，轉頭離開了。
等他走後，沈逸盯著自己包著紗布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幾乎微不可聞地道了句“會的”。
他又戴回了虛假的臉。
……
謝池剛回到住處，就收到了app發放的積分。
入選兩個片單是100積分，影片開始app答應的剝離人格補償是300積分，這部分是400積分。
他獲得了1604積分，謝星闌獲得了1689積分，二者相加取平均數是1647積分，也就是說，他拍攝《活人地獄》一共獲得了2047積分。
他之前有3368積分，加上2047積分，總分5415積分。
願望過半了。
按照這個速度，他再拍2-3部電影，就可以實現願望回歸現實了。
謝池打開稱號頁麵，他現在的稱號依然是“鋒芒畢露的新星”，隻是後麵多了一行小字——再成功拍攝一部橙色品質的恐怖片，您的稱號將升為“盛極一時的三線”（三橙）；再成功拍攝一部紅色品質的恐怖片，您將直升“炙手可熱的二線”（一紅二橙）。
謝池對了解稱號係統其實沒什麽興趣，他想要的隻是積分，稱號升了有助於開品質更高的恐怖片，賺更多的積分。
稱號底下的評價更新了，這次多了不少東西：因為口口相傳，您的人氣已達到了二三線標準，您的粉絲留存度很高，極忠誠；您的善惡取向：亦正亦邪；您的自身發展趨向：攻守兼備，全能演員，個人能量強，合作需求相對較低；您適合拍攝的恐怖片種類：幾乎所有；您的道具：一紫兩橙，在同段演員中絕無僅有。
綜合評價：您的未來無可限量。
您的代表作有：《紅衣怨靈》、《僵屍愛人》、《1552凶宅》、《活人地獄》，無一例外均為男一號；您參加過《恐怖串燒》綜藝，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評價底下是一行小字——[恭喜您，因為成功拍攝一部初始品質即為橙色的恐怖片，橙色品質所有類型恐怖片均對您開放。]
瀏覽完畢，謝池順手掃了眼前十排行榜。沈逸還是第一，再往下……
謝池眉頭一皺。
前十榜單又有兩三個變動。
他雖不了解，可這群app頂尖演員，變動的是不是太頻繁了？按理說，越往上，排行變化越小，因為出現了積分和代表作斷層，隻有底下才會人擠人，排行浮動大。
他按了按太陽穴，抹去心頭那點異樣。
手機抖動了下，拉回了他的思緒，屏幕上是任澤的臉，任澤邀請他視頻通話，謝池一想就知道他是來問謝星闌的，無奈點了確認。
“謝池，”任澤咳了兩聲，“我收回我之前不嚴謹的話，和副人格在一起的不是畜生。”
謝池：“……謝謝，但你其實沒必要特地提一下。”讓我想起這件事。
任澤：“還是你們會玩，嘖，時髦。”
“我不認為這是個值得標榜的事，但我的確很幸運，”謝池隨口道，“方便透露麽？你為什麽會分裂出個可愛妹妹？”
“……”任澤一噎，臉一紅，拉下臉，“掛了。”
沒等謝池回應，任澤已經掛掉了。
那邊任澤搓了搓熱乎乎的臉。
他也不想啊。
他媽媽懷他的時候，日日盼夜夜盼，盼他是個女兒，覺得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那個年代，醫生告訴父母孩子性別還不犯法，他媽媽做b超的時候，醫生告訴她，懷的是個女兒。
他媽媽高興壞了，張羅著將他上幼兒園前的衣服都買好了。
結果十月懷胎生下來，是個帶把的。
任澤的童年，是在粉紅色裏度過的。粉紅色的房間，粉紅色的衣服，娘唧唧的小名。
他媽媽會給他穿漂亮的小裙子，天天和他叨叨他不是個女兒有多可惜。
結果他就分裂出個妹妹人格。
謝池這邊，任澤電話剛掛斷，敲門聲就響起了。
謝池放下手機過去開門，剛擰開門，就聽見嚴鏡和陸聞在門外小聲嘀咕：
“謝哥是雙重人格你是不是早知道？”
“你早知道你怎麽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
謝池一時竟有點心虛。
門外陸聞委屈說：“是你謝哥帶頭沒告訴你，你怎麽不指責他光指責我了？”
嚴鏡白他一眼：“謝哥做什麽都是對的，你能一樣麽？”
然後開始叨叨。
“是是是，”陸聞小和尚念經，“你說得對。”
謝池總覺得聽出了一股打情罵俏感。
他還沒來得及把這詭異的念頭丟掉，嚴鏡已經發現門開了，驚喜地推門進去。
他現在積分多了，也奢侈鋪張了不少，想花積分看謝池就看。
他剛要和謝池說話，卻被謝池手上的戒指吸引了注意力。
他右手無名指和食指各戴了一枚戒指，銀色的，簡約大氣，配上白皙修長的手指，特別賞心悅目。
嚴鏡卻在心理嘀咕，謝池不是喜歡花裏胡哨裝飾的那種人，這戒指帶在手上多少有點礙事，謝池又講究實用性……
這戒指多半有特別的意義。
嚴鏡又想到謝池的情感狀況，隻覺晴天霹靂：“你們訂婚還是結婚了？！”
“……”謝池摸了摸戒指，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謝星闌的那枚有點大，戴在食指上剛剛好，他就隻能一隻手戴兩個了，而且之後可能會一直這麽戴下去，直到謝星闌擁有身體。
這麽想著，謝池自暴自棄地說：“四舍五入差不多。”
嚴鏡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嚴鏡隨即又羨慕死了：“你男朋友連身體都沒有，就有戒指了！有些人千doi萬doi，卻連戒指都買不起。”
謝池：“……你閉嘴。”
他是真怕謝星闌出來把話癆的嚴鏡掐死。
陸聞也拚命咳嗽暗示，那位可不像謝池脾氣這麽好。
又說了幾句，關照嚴鏡替他留意適合的橙片後，謝池又獨自一人。
謝池現在除了以最快的速度加入下部橙片外，還有別的事要做。
他得調查清楚成洲事情的始末，以及成洲所擁有道具的來源。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一個人——沈逸。
謝池正想去會會那個影帝，手機響了。
[提醒：監測到您的積分已經滿5000積分，是否解鎖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