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原來遊樂園的售票員這個工作竟是如此的無聊。隻能夠在一個五平米的小屋子裏,收錢、找錢、給票,其它的啥事兒都不能幹,準確地說是完全沒有時間幹其它的。

現在氣溫是32攝氏度,濕度70%,濕熱的空氣就像是融化了的糖一樣膩在身上,黏糊糊的,毛孔都沒辦法呼吸了,汗水則是順著額頭和脊背不停地流淌著,衣服都沾在了身上,很是難受,卻也無暇顧及。

太坑了,這悶死人的天,如此之熱,而且隨時都可能會下雨,怎麽還會有這麽多人絡繹不絕的往這遊樂園裏擠啊!簡直是不可理喻!我的手一刻都沒有停歇過,數錢數的手都抽筋了。

極速飛車—太陽神車—蒙地卡羅賽道—木易雙龍—鳳舞九天—摩天塔—野人穀漂流—激流勇進—完美風暴—天地雙雄—魔幻風車—颶風飛椅—能量風暴……

這些經典的項目確實聽起來就很誘人,它們就在我的身後,可是我卻連看的機會都沒有,太傷感了!

“大姐,你應該找我五十八,我隻買了兩張票!”一個頭發油的都要滴下來了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敲著窗對我喊道。

嗬,這已經是我今天第幾次被喊作大姐了?起初我還很生氣,但是現在我早就沒有計算這些的心情了,笑容僵在了臉上,弱弱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後,我將少找的錢補給了他,又繼續的麵對下一個遊客了。

萬燦?

在那個男人後麵的人居然是萬燦!我很是詫異的望著眼前這個像從畫裏走出來的古典派美女,她依舊是那幅溫婉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微微地笑著,看得我有片刻的失神。

不是因為我的性取向有問題,而是她確實有那種獨特的吸引人的魅力。一顰一笑,總有人的心被她牽動著吧。

“二嬸,你是看上我老媽了嗎?看你眼睛都看直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我這才注意到窗台上的那一雙小手,還有那時不時探上來的小腦袋。某人因為太矮,跳起來才能勉強露出臉來。

“哈哈……”我大笑起來,說道,“哎呀,有些人啊,怎麽長得那麽矮呢!連一米二都沒有吧,可以免票噢!”

“那必須的免票啊!不免票我還不來呢!你不就是嫉妒我可以免票麽!你連看我玩的份兒都沒有,隻能夠坐在這裏看人海吧!”靖白理直氣壯的說道。

本想殺殺他的囂張氣焰的,沒想到居然被反殺了,他說的每句話都直往我的痛處戳,氣的我咬牙切齒。

這孩子怎麽每次出現都有一種要氣死我的趨勢呢,跟他那個二叔有的一拚。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他的親生父親應該是慕容景吧,這兩人完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隻要一看到萬燦神仙姐姐的模樣,我的疑慮就會完全被打消了,即使慕容景敢那麽做,萬燦也不會允許的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賣票的是你,但是公私分明,你不會不賣票給我吧?”萬燦張口溫柔地說道,聲音依舊那麽悅耳動聽,然後將一張紅票子遞給了我。

我默默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錢,例行公事的給她找了錢,將門票遞給了她。然後目送著他們母子二人離開。

說實話,我真的是挺佩服萬燦的,作為一個母親她真的是很稱職。一直陪著靖白吃喝玩耍,不知疲倦。可能是因為靖白是她唯一的寄托吧。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天就黑了下來,來買票的人也漸漸的少了,因為這個遊樂園是一票製,隻有進大門需要買門票,進去了之後其它的都隨便玩,所以大多數人都是起早來玩的,這樣可以玩到的項目多一些。

我百無聊賴的看著小電視,裏麵放的都是遊樂園裏的各種設施的運行情況,看得我都激動了,過山車、大擺錘、海盜船、漂流看起來都好刺激,好好玩的樣子,可惜我也就隻能幹看著。

“啦啦……啦啦……”奇怪而悠遠的旋律傳來,我順著窗口往外望去,一無所獲,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一片的燈光比較暗,我也就隻能看到眼前的那一排樹,因為樹上掛了好多小彩燈。

“是不是這樣的夜晚你才會這樣的想起我

這樣的夜晚適合在電話裏

隻有幾句小心的彼此問候

係著兩端的猜測

……”

幽怨而淒厲的聲音由遠及近,由最初的勉強可以聽到,變成了現在的刺破耳膜的尖利。

我捂住了耳朵,企圖阻止這高分貝刺耳的聲音的襲擊,卻失敗了。這聲音仿佛並不需要經過耳朵,而是被直接植入了大腦中的一般,愈發的響亮了。折磨的我都快要瘋了。

直到最後我忍不住的跟著這聲音唱了起來,才覺得它並不是那麽的刺耳了,反而變成了一段優美動人的旋律。讓人的心也隨著這旋律波動起伏著,仿佛在另一個世界裏遊蕩。

遊蕩著,漂浮著,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美麗的大草原,一株柳樹鶴立雞群的矗立在那裏,一輪彎月高懸枝頭,增添了幾分詩情畫意。而樹下一位古典美女正坐在那兒彈著古箏。

這景色美的太不真實了,讓我一個泠冽,使勁的掐了自己一把。脖子上的項鏈不安的發著紅光,還劇烈地顫動著,愈發的閃亮了起來,直到最後變得光彩奪目,很是耀眼。閃的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居然能夠逃脫我的控製!”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那項鏈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這是荒原裏的那個紅衣大神給我的,難不成是它救了我?那紅衣人難道是好人?話說他還治好了我的眼睛和臉上的疤痕呢。難道是我一直都誤會了他?

我緩和了一下神經,這才睜開了眼睛,原來我還在那個五平米的售票廳裏,並不是在什麽美麗的大草原上。

窗外依舊是那一排彩燈閃爍的大樹,而不是獨樹一幟的楊柳。隻是在那樹下的女子卻是真實存在的,此刻她正怒目圓睜,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但是她的手裏卻沒有停止,依舊是彈著古箏。

悠揚的旋律伴隨著淒厲的歌聲傳來,好似在聽現場版的黑色星期五,甚至比黑色星期五來的還要幽怨慘烈。但是那古典美女分明就沒有開口啊,聲音到底是從哪裏傳來的呢?

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四目相對,我都可以感覺得到有火花四溢了。隻是這火花不是愛,而是仇恨。

可是我不理解,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她對我何來的仇恨呢?要恨也是我恨她吧!

“你把王依依弄到哪兒去了?”我對著她大吼道。

我敢百分百肯定,在教學樓-1樓搞鬼的人就是她,這奇怪的歌聲就是鐵證!

“王依依是誰?”那女人開口道,仿佛是陷入了思考。

我的怒火則是徹底被點燃了,她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裝的,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根本就沒有把王依依當回事。也就是說,王依依的處境可能會更加的危險,說不定已經遇害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換了個話題直接逼問她道。

“來取你性命的人!”她回答的更是直截了當,卻讓我的心髒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雖然已經被刺殺了n次了,但是每一次我都還是會害怕的。而且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不簡單啊!

“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我還活著,你以為就憑你能殺得了我嗎?”我大吼道,準備從氣勢上先壓倒她。

她沒有正麵的回答我,而是專心致誌的繼續彈著她的古箏,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古箏的旋律也是愈發的急促。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也不知道她是在搞什麽名堂,自然沒了破敵之策,隻能夠眼巴巴的看著,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