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了五月份,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很悶,身上出了汗就黏答答的很是難受。我一個人帶著一隻貓坐在回學校的長途汽車上,熱的都快喘不過氣了。

車上人很多,很嘈雜,很多人都在大聲的說著話,吵得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夠逗著小井玩兒。

這隻貓也是有脾氣的,總是舉爪抗議,但是它卻從來沒有真的用爪子抓過我,我總覺得它一定是通人性的,它一定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咪。

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馬伯,居然能夠隨手一畫就能讓一堵牆上麵憑空出現一扇門,也太神奇了吧。但是隻要一想到被他扛著跑的樣子,我就覺得特別的囧。

還有王依依,王伯、何伯和孫婆婆他們幾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他們到底都有著什麽樣的本事呢?真的很想見識一下。

方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廖暢是能夠被救回來的麽?可是為什麽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呢?想到這裏,我的心髒又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感覺就像是有一個人在握著我的心髒使勁的捏著,快要捏碎了一樣的難受。我一定會找到害死廖暢的真正的凶手的,一定不能夠讓他消遙法外,我要讓他一命抵一命!

我咬緊了牙,狠狠地想到,手上的力度也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某隻貓被我的魔爪折磨的直叫喚,我才回過神來。我這是怎麽了?從什麽時候起,我竟然變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了?連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身體猛地前衝了一下,因為司機急踩了刹車。抱怨之聲此起彼伏,可是片刻之間便又被淒厲的尖叫和哭喊聲代替了。此時此刻呈現在我眼前的儼然就是一副人間煉獄圖。

人們喊叫著,推搡著,想要往車子外麵跑,因為車內被無數條凶惡的吐著信子的毒蛇占據了,不停的有人被蛇咬,不停地有人發了瘋似的亂竄,不停地有人嚎叫著往門和窗的位置擠。

慘叫聲哭喊聲不絕於耳,蛇越來越多,充斥著整個車廂,其中不乏有體型龐大的,它們都在扭動著身軀,展現著它們的魅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蛇腥味兒和血腥味兒混合的惡心味道。

然後我看到一條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就在我麵前將一個還在哭泣中的小孩吞了進去。小孩子還沒死,在它的肚中掙紮著,巨蟒的肚皮隨之鼓動著。而那條巨蟒卻很滿足的笑了,是的,我看到那條巨蟒在笑,好可怕!

"啊!"我驚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看了看四周,一切安好,我才知道那隻是一個夢,可是這個夢是那麽的真切,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的呈現在了我的眼前,讓我許久都無法平靜。

我深知這個夢是什麽意思,那是我預見到的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趕緊從座椅上彈了起來,讓司機停車,我要下車,雖然不知道下車之後會遇到什麽,但是我真心不想連累車上這些無辜的人。有什麽就衝著我一個人來好了。

我下了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著,我的腳居然還沒好,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而那輛客車則是毫不遲疑的飛速駛離了我的視線。此時距離學校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我要怎麽走過去?

我走著走著,剛剛那血腥殘忍的一幕幕不停的在我的腦海裏重演,真的是好可怕,讓人毛骨悚然。可是隻要一看到走在我前麵的那團雪白的貓咪,我的心就莫名的覺得很平靜。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我,至少還有它陪著我。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便坐在路沿上休息了起來。前途渺茫啊,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去噢!

突然我感覺到有一個軟體動物在我的背上蹭了蹭,我頓時覺得整張背都僵硬了,汗毛也豎了起來,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知道他們來了,可是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我緩緩地站了起來,因為我怕驚動了他們,站起來之後,便像箭一樣的衝了出去,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當然是逃命要緊。

可是天意弄人,跑出去還不到五十米,我的腳就支撐不住,摔了出去,還在地上蹭了好遠一段距離,手臂也擦破了好大一塊,痛的我齜牙咧嘴的,今天太熱了,我穿的短袖,現在真的是追悔莫及啊!

就在我看著血淋淋的手臂,心疼著我的手上那塊肉的時候,我聽到小井不停的急促的叫著。我這才抬眼向它看了過去,這一看嚇得我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四麵八方無數條各色的毒蛇正像潮水一般的朝著我湧了過來。我嚐試著想要站起來逃走,卻失敗了,這一次我的腳是真的廢了,但是我沒有放棄,而是手腳並用的向前爬著。

我堅信,沒有絕望的處境,隻有對處境絕望的人。我不能夠絕望,不能夠放棄,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做,我不能夠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死去!

於是我拖著受傷的腳和手臂,發揮出了我所有的潛能向前爬著,也顧不得疼痛了,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活著,我要活下去!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呐喊,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可是那些蛇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目所能及之處全部都是,而我已經被它們包圍了,早就無處可逃了。

那些蛇全都瞪著眼睛看著我,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著向我發動攻擊,可是卻又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等待著,似乎是在等著誰來發號施令一般。

"喲,好可憐的人兒啊!"一個甜到發膩的女聲傳了過來,我循聲看去,隻見一個妖豔美麗,化著濃妝的女子搖曳著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軀,正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我走了過來。

她的頭上梳著一個個的小辮子,很是順滑,就像一條一條活生生的小蛇長在她的頭上一樣,隨著她的步伐扭動著,而我的心亦是隨之一起一伏。我不知道她想要怎樣,亦不想知道。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韓月瓏,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那女子掩麵笑著說道,還向我行了個禮,弄得我一頭霧水。這女人到底是想做什麽?她這是什麽個意思?

"他們讓我殺了你,可是我好生的舍不得呢!所以呢,我想跟你談個條件,換你一命,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呢?"蛇女韓月瓏說道,解釋了我的疑惑。

我望著她,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是事到如今我別無選擇,隻得問道:"什麽條件?"

蛇女走近了我,蹲了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說道:"你幫我找到慕容蕭就行了,到時候打我電話。"她說完遞給了我一張名片,我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上麵隻是簡單的寫著名字和電話號碼,並沒有其它的任何信息。

做完這些之後,韓月瓏又搖曳著身姿緩緩的離開了我的視線,而那成群的蛇也隨之消失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似乎是與慕容蕭有什麽過節,而又無法找到慕容蕭,所以才想要利用我嗎?也不知道她找慕容蕭有什麽事情,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是慕容蕭派她來的。

"嶽薔!"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隨後我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是丁城諾,他很抱歉的對我說道,"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心裏頭暖暖的,同時也覺得很是委屈,我使勁的推了他一把,吼道:"你放我下來啊!"然後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流了出來,而他則是將我抱的更緊了。

我覺得很是委屈,經曆了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那麽的無助,沒有任何人來幫我,而我自己還受了傷,沒有能力自保,甚至連逃跑的能力也沒有,隻能夠任人宰割,那種絕望壓的我都快要爬不起來了。

我覺得很是委屈,去救一個莫名奇妙的坐著輪椅的傲慢無禮之人,崴了腳還被棄置不顧,卻被深愛著的人的妻子警告讓我離他遠一點,而且他的妻子還是那麽的美麗大方、溫柔可人,讓我自愧不如。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已經愛他愛的無可救藥了。可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我開始愛上他的呢?是他溫柔的關懷,還是他緊張我的模樣?是他每次及時出現解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英雄氣概,還是他溫暖的懷抱和悉心的照顧?我早已分不清楚,我隻知道我愛他,這就夠了,即使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為什麽我的心那麽的痛,越是寬慰自己越是難受呢?我不明白也沒辦法控製,但是我已經放棄了掙紮,反而學會了乖乖的享受著這一刻短暫的溫暖,真希望這條路永無止境,我們可以一直這樣的走下去。

可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總是那麽的遙遠,沒多久他便將我放到了車後座的椅子上,然後他則去了駕駛座,快速的發動了車子。

我這才從剛剛的那陣恍惚中清醒了過來,就當那都是一場夢吧,我們倆是不可能的。我又何必想太多!

可是丁城諾似乎是對我的行動和想法了如指掌,我什麽都沒有跟他說他就知道我是要回學校的,我知道這是因為他在我的身上投入了大量的關注。

他說廖暢的東西他早就找人收拾好了,我隻要好好的休息養傷就行了,其它的都包在他身上,而我什麽都不必操心,他總是那麽細心那麽溫柔,讓我無法抗拒。

我默默的躺在他們家醫院的豪華病房的病床之上,望著天花板,想著過去和未來那些讓人頭疼的事情,漸漸失去了意識,最終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