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我想是時候該行動了。我駕著車向更偏遠的地方開去,周圍越來越暗,也沒有人家,隻有一條蜿蜒向前的林蔭小道。我已經無法判斷我是在哪裏了,是已經進入荒原了嗎?

周圍靜得可怕,隻有我這一輛車,和未知的旅程,我開始後悔沒有找個伴了,這裏好黑暗好可怕,簡直就是在在跟我玩心理戰嘛。可我沒有料到的是,真正的心理戰還在後麵。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前開著,也無法辨明方向,眼前隻有一條路,也沒有辨別方向的必要。

突然一個人飛速的朝著我的車衝了過來,我躲避不及,撞了上去,但還是急踩了刹車,身體慣性的前衝撞到了方向盤上,好痛噢!

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正趴在我的車的擋風玻璃上。她的臉都變了型,滿眼驚恐的看著我,而我很快便認出了那張臉,那分明是我自己。

"啊!"我嚇得一聲尖叫,差點昏厥,我撞死了我自己!該怎麽辦?誰來救救我,丁城諾你不是最喜歡在我危險的時候出現嗎?你怎麽還不來救我,我都被撞死了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副駕駛座位那邊的門被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他抓著我的手很溫柔的說:"別怕,我來了,這都是幻覺!"真的是丁城諾,我的心髒這才開始又重新跳動了起來,因為我知道這都是幻覺,我沒有被車撞死。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就這樣看著他溫柔的看著我,心裏暖暖的有一種情愫在滋生。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丁城諾嘴角、眼角、鼻子都開始往外流血,緊接著他的雙眼像受到了劇烈的擠壓一般的跳了出來,彈到了我的臉上,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兒,以及血液黏答答的沾在臉上的那種難受的感覺。他的身體漫漫的在我的眼前腐爛流膿,而他的手卻還在緊緊的抓著我。

我再也受不了這視覺上和心理上的雙重衝擊了,很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我以為我已經被嚇死了,可是事與願違,我還是醒了過來,好好的,甚至沒有受到一點傷害。隻是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不是一個人,而是靠在了另一個人的懷裏。是誰?好熟悉的味道。啊!丁城諾!我再一次不爭氣的暈了過去。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沒有什麽可怕的,隻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我以為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一切幻覺都會消失,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丁城諾居然還在。冷靜冷靜,這都是幻覺沒有什麽可怕的!我一把推開了丁城諾,大喊道:"我知道你是幻覺,我不怕你!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吧!"

丁城諾隻是坐在那兒看著我,沒有任何的變化,頓了頓說道:"丫頭,嚇壞了吧,都是我的錯!你怎麽可以都不跟我說一聲就一個人跑到荒原來的呢,要不是我剛好也在這裏,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麽,但是我始終相信他隻是幻覺,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呢!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

"你怎麽了?你剛剛到底都看到了什麽幻覺啊?"丁城諾說道,一副很著急的樣子,"你倒是說話啊,別嚇我!"

我直直地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你是幻覺,我不怕你,管你是七孔流血,還是渾身流膿,我都不怕!"

"oh,mygod!"他一拍腦門很無奈的說道,"原來你看到的幻覺是我!怎麽辦?怎麽辦?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是真的?"

"怎樣都不信!"我警戒的看著他說道,從背後掏出來一把匕首對著他,這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我再信你我就是傻子了,我還不想被嚇死。

他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姿勢,嘴裏不停的說著"OK",似乎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便又補充說道:"我現在下車,你冷靜一點,沒事的。"說完便打開了車門,下車了。

我警惕的看著他,生怕會有什麽變故。可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他下了車,仍然舉著雙手站在離車大概兩三米的位置。我們一直就這樣對視著,僵持了也不知道多久,久到我覺得天該亮了,我才下意識的舉起手來看了看表,時間居然停止了,表壞了嗎?還是說是荒原的原因?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再一次抬頭的時候他依舊那麽站著,一動也不動,像個雕塑一樣。我想唐僧要是跟他比坐禪,那肯定會輸得很慘。正當我想入非非的時候,他走了過來,我警惕性的又舉起了刀,他卻隻是敲了敲車窗。

我見他似乎是有什麽話說,便搖下了車窗,他彎下了腰,看著我很溫柔地說道:"好點了沒?我給你吃了藥丸,應該不會再看到幻覺了。我帶你回家好嗎?"

"才不要你帶!我還要去找藍寶石呢!"我嚷道,收起了刀,將車子發動了,我剛剛怎麽沒有想到,我還有車呢,直接開走不就完了,還在這裏跟他玩什麽對峙啊,浪費時間!

我把車子開走了,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發現他還站在那裏,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荒原》裏有提到過具有讓人產生幻覺能力的林子,是在比較外圍的地方,看來我還得往前開很久呢。但我依舊開得很慢,因為我還得查看周圍的情況,警防有陷阱什麽的。

前途渺茫啊,也不知道開了多久,我居然看到前麵出現了一輛車。那輛車很新,銀白色,在月光下顯得很紮眼,有一種閃閃發光的感覺,不知道用的什麽牌子的車漆。就那樣停在了路邊,等我開近了之後,居然按起了喇叭。

我好奇的看了過去,卻見慕容景探出腦袋,正對著我笑的一臉燦爛,甚至還誇張的揮了揮手,仿佛在說"喂,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怎麽才來!"

這個應該是真的,因為幻象沒理由這麽欠扁。我直接忽視了他,繼續朝前開去,他很快便追了上來,沒辦法,他的車好,起步快提速快。他不停的在後麵按著喇叭以示不滿,我終於受不了了,慢慢的停下了車,並且很不客氣的下了車朝著他的車走了過去。

他見我停車走了過來,也停下了車,還笑著跟我打招呼。他看不出來我很生氣麽!怎麽每次看到他都這麽火大呢!

我毫不客氣的對他吼道:"你要幹嘛?"

他沒有正麵的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一臉無辜地說道:"你都不等我,還好意思說!"

我表示很無語啊,隻得說:"我也是為了你好。"

"才怪!你是想獨吞財寶!"他不滿道,我更加無語了,敢情他是衝著財寶來的啊!

"我是衝著你來的!"他接著說道,我深深的覺得有時候跟他對話也挺好的,省勁兒,完全不用浪費力氣說話了,他都知道我要說啥。隻是……

"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趕緊上車吧,我準備的可是很充分的,哪像你啥都沒有也敢來闖荒原啊!你剛剛陷入了幻林,害得我都沒辦法找到你,所有的指針全都亂了,那邊磁場太強了……"他又巴拉巴拉的說了起來,我剛剛想說什麽來著。對了,我想說,隻是這個男人怎麽可以這麽囉嗦!

我很不耐煩的問道:"你是靠什麽找到我的位置的?"這一點我真的是很好奇,怎麽每次他都能夠很準確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呢!?

"這個啊……"他笑道故作深沉的頓了頓,似乎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在等我聽他說話,可是當我認真的準備聽他說的時候,他卻隻說了兩個字,"秘密!"

我真的是要被他氣死了,便吼道:"你快說!不然我殺了你!"我說著又掏出來了那把匕首,說實話,這個是我準備的唯一一件武器了,因為別的都買不到,我總不能買菜刀吧。

"打死也不說,說了以後就找不到你了!你剛剛不還嫌我囉嗦嗎!我現在不羅嗦了!我們辦正事要緊,上車吧!"他一口氣很流暢的說完這段話,似乎是想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我們分道揚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說完便朝著我的車走了過去。

"好了好了!我投降!"慕容景很無奈的拿出一個像指南針一樣的東西說道,"靠這個!"

我很好奇的一把搶過了那個指南針,隻見上麵寫著很多我看不懂的符號,一共有三個指針,而其中一個此刻正指著我。好神奇,這是個什麽原理?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快還給我!"慕容景說道,伸出手來,以示讓我歸還。

"不還!"我想都不想就答道,這可是個好東西,我得留著,拿回家好好的研究一番。

"你是強盜啊!"慕容景喊道,怒目圓睜的看著我,見我絲毫沒有要歸還的意思,他便又補充說道,"你會用嗎?我們出去還要靠這個羅盤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性命攸關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覺得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是我真的很想要這個羅盤啊,太神奇了。

"你先還給我好吧,回頭我再給你做一個!"慕容景說道,顯然是已經在妥協了。

我隻得點點頭還給了他,當然最後沒忘了補充一句:"出去了之後,你要再給我做一個一樣的!"

慕容景接過羅盤,趕緊揣兜裏了,生怕我會再搶回去一樣。我看了覺得好笑,但是想到剛剛我的行徑不也是挺可笑的麽,但是我真的想要那個羅盤!

"好好好!"慕容景看著我,很無奈地說道,"先上車好吧,我保證會再給你一個!"我這才上了車,做的後座,因為我對副駕駛座有嚴重的心理陰影。

"丁城諾這次糗大了!哈哈哈哈……"慕容景突然大笑起來,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

我表示很詫異的看著他,卻看到了一個很神奇的水晶球正發著微光。它有著金黃色的底座,比乒乓球稍微大一點點,裏麵懸浮著一個十字形的指針,一根藍色,一根紅色,此時紅色的一端正指著我們前進的方向。這是什麽?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你別打這個水晶羅盤的主意啊,我是不會給你的!我也就隻有這一個!"慕容景看都不看就知道了我的心思,真可怕,但我還是很好奇地問道,"這個羅盤是幹啥的?"

"這個羅盤紅色會指引我們去古堡,藍色會指引我們出荒原。"慕容景解釋道,言簡意賅,但我還是不明白既然有這個那幹嘛還要用那個羅盤呢?那個羅盤果然隻是為了跟蹤我的麽,這個變態跟蹤狂!

突然一個急刹車,我完全沒準備重重的撞到了前麵的椅子上麵,真的很痛啊,便怒吼道:"你幹什麽!要死啊!"

慕容景咬牙切齒道:"我不是變態跟蹤狂!"樣子似乎是比我更生氣,我又忘了他會讀心術了,以後不能再在他麵前胡思亂想了,後果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他卻接著說道:"這兩個羅盤的原理是不同的,水晶羅盤是靠靈力支撐的,是祖先傳下來的寶貝,無法仿製。而那個羅盤主要是靠機械和磁場來支撐運行的,是現代科技的產物,可以批量製造。他們倆都有可能會受到幹擾,但是幹擾因素不同,我這是有備無患!"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很疑惑啊,荒原裏不就這一條路麽,怎麽通向古堡還需要羅盤的指引?

"你果然是個笨蛋!"慕容景很無語的繼續解釋道,"你就沒發現無論你往哪邊走,你都處在路中間嗎!這條路是會根據你的行走方向來進行調整的,沒有羅盤,你可能一輩子都到不了古堡,隻能在外圍晃悠。"

"不會吧!物質是不以意識為轉移的啊!這條路怎麽會自己調整方向!"我驚叫道,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看到慕容景很鄙夷的看著我的時候,我知道我又錯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科學沒法解釋的。

"還有什麽問題?"慕容景問道,見我搖了搖頭,他便接著說道,"那我繼續開車了啊!"說完也沒等我表態,便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害我差點摔了。真是太過分了!混蛋!該死的慕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