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便是一縮,隨後將頭縮了回去,身體掛在了牆上,如同一片枯葉。

他豎耳傾聽,圍牆內依舊沒有聲音,他慢慢地將頭再次探出一半,露出了眼睛,向著院子內望去。

一條人影站在院子的中央,手中握著一柄戰刀,斜垂體側,一動不動,如同一塊石頭。

不!

那人眼睛微微一眯,那不像一塊岩石,而是像一座山峰,一座亙古永存的山峰。

“楊晨!”

他認出了楊晨,目光向著院落內掃視,然後他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角落裏喝茶的唐子文,唐子文的目光落在了楊晨的身上,滿臉的欣慰,似乎並沒有發現那個掛在圍牆上的黑影。

那黑影瞬間就作出了決定,搭在牆頭的手一用力,身形便如同蒼鷹一般地飛過了牆頭,半空之中,便抽出了長刀,向著角落裏的唐子文俯衝了下去,月華之下,刀影劃過,如同匹練一般,向著唐子文傾瀉而去。

唐子文的手在桌子下一抹,藏在桌子下的一柄戰刀就被他抽了出來。身形已經站起,如同一座山般厚重,戰刀向著半空中俯衝而來的黑影劈了出去。

刀勢沉重,如山如嶽!

“鏗!”

一聲金屬相撞的爆響,武師三層的唐子文身形向後倒退,巨大的力量襲來,轟的一聲,後背撞擊在院牆之上。而那個黑影,在空中也無法借力,向後飛退。

唐子文的眼中現出了焦急之色,兩個人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那個黑影的修為,應該在武師五層左右,而且此時那黑影飛退的方向,卻正是站在院子中央的楊晨。

那個黑影完全沒有把楊晨放在眼裏,他在飛退的過程中,將一隻腳踩向了楊晨的腦袋。一個武師五層的腳,隻要踩在了楊晨的腦袋上,楊晨的腦袋就會像一個熟透的西瓜,砰地碎裂。

那個黑影打得好主意,便是一腳踩死楊晨,又可以借著裏,再次撲向唐子文。他這次就是來殺唐子文的,隨手再殺一個楊晨,賺了!

唐子文急了,身體在撞擊圍牆的瞬間,便一縱而起,向著那個黑影撲了過去。隻是他的眼中現出絕望,來不及了。

“嗡……”

一片紅光突然從楊晨的手中蜂擁而出,如同一片雲,又如同一片火,向著半空中那個黑影籠罩了過去。伴隨著尖銳的利刃破空之聲。

那是一百柄蟒鱗彎刀,如今的楊晨已經能夠控製一百柄蟒鱗彎刀,他的精神力能夠控製更多,隻是能夠控製蟒鱗彎刀,相互之間不碰撞,不妨礙,而且形成猛烈的攻擊力,目前隻能夠掌控一百柄。

蟒鱗彎刀,極薄,小巧,極鋒銳。

一百柄蟒鱗彎刀如同一團火突然就出現在那個黑影的身前,嗡然炸開,突然一片火網,盤旋著,瞬間包圍了那個黑影,向著那個黑影切割而去。

“嗤嗤嗤……”

“當當當……”

沒有人知道楊晨還是一個精神力修煉者,太出乎那個黑影的預料。而去一下子禦使一百柄蟒鱗彎刀,更是讓那黑影完全想不到。好在那個黑影是一個武師,反應十分快,長刀揮舞,密不通風,將一柄柄蟒鱗彎刀擋在了外麵。

但是……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卻已經有六柄蟒鱗彎刀切開了他身上的肌膚,留下了六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噴射而出。

楊晨手握戰刀,安靜得如同一座不動的山,全身上下甚至感知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仿佛他就是一座山。

猛然間,這座山爆發了,如同寧靜的死火山,突破爆發了。

戰刀在月華之下,閃過了刀芒。

這一刀,就如同一座刀山,向著半空中正手忙腳亂的黑影撞擊了過去。

半空中的黑影,沒有借力之處,原本是想著踩著楊晨的腦袋借力,卻被突然而至的一百柄蟒鱗彎刀打斷了計劃,半空中舞動長刀抵禦一百柄蟒鱗彎刀,即便對方是武師五層,也有著短暫的進退失據。如果給他幾秒鍾的時間,他便能夠落下地麵,重新恢複自如。

但是……

唐子文距離他還遠,可是楊晨卻和他近在咫尺,而且不給他這幾秒鍾的時間,一直在領悟的一式山刀就劈斬而出。

“當!”

即便是有些進退失據,那也是武師,一刀劈在了楊晨手中的長刀上。一股大力襲來,令楊晨握刀的手,虎口崩裂,長刀脫手飛出,身形踉蹌後退,嗓子眼一甜,便是噴出了一口鮮血,後背撞擊在兵器架上,將兵器架撞倒。

但是,楊晨這一刀,卻增加了黑影的進退失據,那邊的唐子文已經撲了過來,長刀在空中快速斬過,竟然發出了令人牙酸般的尖銳嘯音。

而這個時候,那個黑影還沒有落在地上,先被蟒鱗彎刀所傷所擾,後被楊晨一刀擴大了破綻,唐子文的一刀就趁此機會斬了進來。

黑影匆忙一刀橫檔,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先後被蟒鱗彎刀和楊晨劈出的一刀,讓不能落地的他已經力氣衰竭,哪裏還擋得住唐子文這拚命一刀?

“當……”

兩柄長刀相撞,黑影終於落地了,卻是被唐子文一刀劈落下來,力竭的黑影,手中的戰刀擋不住那股大力,不由向下一沉。

“噗……”

唐子文的戰刀就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持刀的手臂被唐子文一刀斬斷,鐺啷啷地掉在了地上。

“砰!”

那個人根本不管自己被齊肩斬斷了手臂,雙腳在落地的瞬間,猛然一蹬,身形就斜著,向著牆頭竄了過去。

“嗤嗤嗤……”

剛剛飛縱而起的黑影,身形在半空中猛然翻滾,兩隻箭矢擦著他的身體激射而過。

“噗噗……”

兩隻箭矢擦過了他的兩條腿,各自帶走了一條血肉,卻依舊被那個黑影躲了過去,隻是力量不由微泄。

“噗!”

黑影的身體如遭電擊,一柄長刀激射而至,插進了他的大腿,直透而入。他上衝的力量一下子泄了,身子砰的一聲撞擊在圍牆上,他迅速地反身,背靠圍牆,眼中現出了絕望,望向了對麵。

對麵的楊晨方下的手中的長弓,方才正是他從兵器架上取下了弓箭,一弦四箭,而此時唐子文雙手空空如也,方才在楊晨射箭的瞬間,捕捉機會,將戰刀投擲而出,穿透了黑影的大腿。

“槍!”唐子文向著楊晨伸出了手。

楊晨從倒塌的兵器架上,撿起了一杆長槍,扔給了唐子文。唐子文握著長槍,猛然向著那個黑影投擲了過去。那個黑影想躲,但是斷了右臂,左腿又被長刀穿透,他的動作就慢了太多,那杆長槍便穿透了他的右腿,將他釘在了地上。

唐子文彎腰撿起了一柄長刀,向著那個黑影走去。那個黑影眼中現出了死意,將牙一咬,嘴角流出一絲黑血,眼中的光彩變得暗淡,腦袋一歪,沒有了聲息。

楊晨目光一凜:“唐叔叔……”

“衝我來的。”唐子文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什麽來頭?”

“不是太清楚,我會查。”

晨。

六月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溫暖從心底蔓延出來。空氣中充滿著草木鮮花的芬芳。一個高大的身影順著校園的街道,向著一棟宿舍樓走去。周圍都是青春飛揚的學生,歡聲笑語在校園的上空飄**。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但是他卻不假辭色,臉上充滿了高傲。站在了宿舍樓下,抬頭望著樓上,開口喝道:

“楊晨,可敢和我一戰!”

“啪啪啪……”

無數的窗戶打開,一個個人頭從裏麵探了出來。

“那是誰?”

“他剛才在喊什麽?”

“挑戰楊晨?”

“是個外國人!”

“是湯姆,那個外國預備生!”

“是他!他可是武士巔峰,挑戰楊晨?這麽不要臉!”

“……”

湯姆的目光掃過了從窗戶內探出來的那些人,沒有看到楊晨,便再次喝道:

“楊晨,可敢出來和我一戰!”

他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在一座座宿舍樓間來回震**。

“啪!”

一扇窗戶打開,程力的腦袋從裏麵探了出來:“楊晨不在!”

湯姆目光淩厲地望著窗口的程力:“給他打電話。”

程力伸出手指,指了指湯姆:“行,你想找虐,我不攔你,你等著。”

程力取出了電話,撥打楊晨的電話。

花苑小區。

別墅。

楊晨靜靜地站在後院裏,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後照出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紋絲不動。

楊晨昨夜學了山刀,便決定回到花苑小區別墅居住,在這裏領悟山刀。

電話的鈴聲響起,那一動不動,如山如嶽的楊晨,氣息便突然活躍了起來。舉步來到了石桌前,望向了手機屏幕上程力兩個字。

“這小子找我做什麽?”

“老五!”電話剛接通,便傳來了程力的聲音:“你知道湯姆嗎?”

“不知道!”

電話中的程力就滯了一下道:“他是留學預備生,武士巔峰的修為,在樓下挑戰你,問你可敢與他一戰!”

“湯姆?向他挑戰?”

楊晨有沒蒙圈,腦海中迅速地思索了一遍,也沒有明白,那個湯姆為什麽要向他挑戰。

弄不清楚,就不弄。隻是這件事卻可以利用一下,隻是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楊晨便有了主意:

“阿力,告訴湯姆,我現在在外麵趕不回去,三日後黃昏,操場擂台,我和他一戰!”

掛斷電話,楊晨又撥通了杜征的電話。

“杜哥,走了嗎?”

“還沒,明天走!”杜征的語氣中帶著輕鬆和向往。

“杜哥,你那一屆高考狀元來我們學校了嗎?”

“是啊,我就是我們那一屆的高考狀元。”杜征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那你能晚走幾天,幫我一個忙嗎?”

“行!”杜征回答得十分幹脆,沒有問楊晨需要幫什麽忙,這讓楊晨心中感動。

“杜哥,大三和大二那兩屆的高考狀元來我們學校了嗎?”

“沒有!”

楊晨想了想道:“那你通知一下鐵星龍,邵遊龍,陳家強和廖永生,還有段暢和郎天涯來我這裏一趟,我在花苑小區大門口等你們。”

“好!”

英才武館。

四家武館的館長,親自帶著挑選出來的自家武館內的小學和初中補習生中,格鬥最好的學生來了。周度站在二樓辦公室的窗前,望著從車上下來的那四家武館館長,嘴角泛起了冷笑,拿起了電話掛通。對著電話道:

“他們來了!”

上滬電視台新聞部,楊薇薇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出發!”

一行人,便拎著設備,匆匆來到了樓下,開著車,向著英才武館駛去。

與此同時,在其它七家武館,也有上滬的武館館長帶著自己的學員上門挑戰,那七個館長也都紛紛打出了電話。

電視台,報社等新聞機構,早就得到了李存剛的指令。每個武館都分配的新聞采訪小組,已經和七個武館提前聯係好。收到了電話之後,他們立刻奔赴自己的目的地,同時在車上,向李存剛打電話匯報。

李存剛收起了電話,推門走進了唐子文的辦公室,反手關上門。

“書記,他們動了!”

“好!”唐子文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興奮,將後背靠在了椅子背上:“存剛,我來到上滬幾個月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突破口,這是一個機會。也許經此之後,我就能夠站穩腳跟了。”

英才武館。

周度走出了大門外,在他的身後是武館的老師,還有一些學生。那些老師和學生向著對麵從車上下來的幾個武館的人怒目而視,而周度卻是笑眯眯地站在那裏,將武館的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哈哈哈……”為首走過來四個中年人,正是四個武館的館長,一個絡腮胡子向著周度大笑道:

“周館長,這麽勞師動眾地堵在門口,這是不歡迎我們,不讓我們進去,還是怕了?”

周圍的鄰居,還有行人紛紛圍攏了過來,看熱鬧這個習俗,不分國界,不分時代,都是人們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