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當最後一個鏡頭消失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妖獸撕碎的場麵,餘向武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放聲大哭。

花不忘也眼睛通紅,將手機默默地收起來,低著頭坐在那裏,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哭得已經開始抽搐的餘向武,又垂下了眼簾。

楊晨靜靜地坐在那裏,他沒有和花不忘說話,也沒有去勸哭得都要昏厥的餘向武,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

餘向武這一哭,就哭了將近半個小時,然後抬頭看了看楊晨,又轉頭看了看花不忘,便坐在那裏發呆。

楊晨也不出聲,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裏。花不忘也似乎在那裏發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燈光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在了地板上,屋子裏靜謐無聲,仿佛是一間無人的空房。三個人就像三座雕像。

地板上的一個影子動了一下,發呆的餘向武,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神采,他的目光望向了餘向武,緩緩地站了起來,身形打了一個踉蹌,仿佛身體內的力氣都被方才給哭光了。他來到了花不忘的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

“對不起!”

花不忘霍然抬頭,目光複雜地看向了餘向武。但是,餘向武此時又將目光望向了楊晨,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嘶啞地說道:

“楊少,我對不起我爸!”

“呼……”

楊晨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口中也覺得有些苦澀。對於餘向武此時的態度,楊晨對他倒是改變了一些印象,點點頭沉聲道:

“你和花不忘的事情,我答應過花不忘,我會幫助花不忘擁有報仇的力量,這種力量會是他的修為,也會是他的社會地位,也會是他掌握的金錢。也許需要的時間長一些,但是我答應過他,會讓他親手像你報仇。而且這個承諾,我現在也不會變。”

餘向武慘然地笑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不知道說什麽。花不忘眼中現出激動之色,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不由握緊。

楊晨的目光望向了花不忘,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隻化為一句話。

“你自己做決定吧,無論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

花不忘望向了餘向武,餘向武也望向了花不忘。花不忘的目光漸漸地變得赤紅,猛然間從地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拳打在了餘向武的臉上。餘向武踉蹌了一下,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砰砰砰……”

花不忘對餘向武拳打腳踢,將餘向武打倒在地上,騎在餘向武的身上,雙拳掄了起來,向著餘向武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

“砰砰砰……”

楊晨輕輕歎息了一聲,垂下了眼簾。花不忘足足打了有一刻鍾,這才從餘向武的身上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聲音嘶啞地說道:

“我們兩清了!”

屋子裏沒有人再說話,隻有呼吸聲。

楊晨的手機聲音響起,接通了電話,杜征的聲音傳了出來。

“楊晨,吃完飯了嗎?吃完了,馬上來會議室開會。”

楊晨站了起來,向著房門走去。他根本就沒有吃飯,而且也沒有吃飯的心思。看到餘向武和花不忘方才的經過,他的心有些堵。

也不知道堵什麽!

推門進入到滬大租賃下來的小會議室,見到校長和隊員都已經坐在會議室內,便向著校長,老師和自己的同學點點頭,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怎麽了?”坐在旁邊的杜征感覺到楊晨的神色不太對。

“沒什麽!”楊晨搖了搖頭道:“我們下一個對手是誰?”

“咳!”院長王安咳嗦了一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道:“現在十六強都已經出來了,明天就開始八強賽。八強賽是淘汰賽,每天進行四場比賽,上午兩場,下午兩場,兩天時間將會決出八強。

我們不必去關心十六強都有什麽隊伍,我們隻關心我們下一場要擊敗的隊伍是誰就可以了。八強隻是我們要走的一個過程。”

二十個隊員臉上都帶著笑意,沒有人把對手當作一回事。作為滬大,進入八強的底線。王安也非常滿意隊員的態度,繼續說道:

“我們的對手是蘭大,這個對手曾經在第一場比賽就被京大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擊敗,不過他們在和京大的比賽中,隱藏的絕對的實力。最終以小組第三中的第三名出現。對於這樣的對手,你們想要說什麽?”

“秒殺!”隊員們喊道,然後就是哄堂大笑。

“不錯,就是秒殺!”王安鏗鏘有力地說道:“我現在來安排一下明天的出場陣容。”

“邵遊龍,鐵星龍,石敏,李青青,木楊,宋濤,陳列,侯勇,付塵,張東升。你們十個出戰!”

這一個陣容,除了杜征和楊晨之外,可以說是上了滬大的最強陣容。這也是王安開始讓最強陣容熱身了。為了將來進入四強的比賽熱身。所以,像汪亮等人沒有任何意外,他們都知道自己參加的這次大賽,實際上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他們出場的機會了。

會議十分短,四十多分鍾就結束了,楊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見到屋子裏隻有花不忘一個人坐在那裏。便拍了拍花不忘的肩膀道:

“走,下去吃飯。”

花不忘點點頭,站起來跟著楊晨來到了電梯,兩個人默默地吃飯,都不說話。直到花不忘吃完了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望著楊晨道:

“謝謝!”

楊晨擺擺手道:“不用謝我,實際上我並沒有完成我的承諾。”

花不忘沉默了片刻道:“算了,小妍已經痊愈了!總會長,我明天就回去。”

“後天吧。”楊晨想了一下道:“你也忙了這麽久,休息一天。明天下午有我們滬大的比賽,看一場比賽再回去。”

“也好!”

一月十三日。

下午。

楊晨和花不忘出現在看台上,花不忘望著楊晨道:“你不比賽?”

“對手很弱!”

果然,蘭大即便是上了最強陣容,也被滬大給橫推了。特別是已經憋了三場比賽沒有上場的鐵星龍和邵遊龍,兩個人就解決了蘭大一半的隊員。

楊晨和花不忘在酒店餐廳吃完飯,乘坐電梯去楊晨的房間,花不忘要將最近兵器師協會的工作情況向楊晨匯報。

“總會長,兵器城現在已經完成了五分之四……”

“當當當……”

正當花不忘在向著楊晨匯報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楊晨站起來,來到門口,拉開房門,便見到楊東站在了門外,目光向著楊東身後一掃,並沒有見到其他人。

“東哥!”

“進去說吧!”楊東走進了房間。

花不忘急忙站起來:“楊先生好。”

楊東點點頭,然後在椅子上坐下。望向楊晨道:“餘向武走了。”

“走了?”楊晨一時之間報不清楚楊東口中的走了是什麽意思。

“昨天下午走了,他參軍了,去了地獄之門。”

楊晨皺了一些眉頭,餘向武隻是一個武者後期,參軍去地獄之門倒不是說必死無疑,但是毫無疑問有著不小的危險。

“他昨天變賣了他名下的財產,委托他的妻子尋找他曾經傷害過的人,進行補償。”說到這裏,楊東取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花不忘的麵前道:

“花先生,這裏是一千萬,是餘向武對造成金妍成為植物人的補償。雖然金妍如今已經痊愈了,但這是餘向武的歉意。”

“我不需要!”花不忘生硬地說道,隨後又補充道:“他是一個爺們,我已經原諒他了。”

楊東點點頭,收回了銀行卡道:“餘向武已經預料到你不會要,他委托我將這比錢捐出去,我會替他捐出去。”

“晨弟!”楊東又將目光望向了楊晨道:“餘向武讓我給你帶句話。”

楊晨點點頭,這個時候,他的心裏對餘向武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變。

知恥而後勇!

正如花不忘所說的,是一個爺們!

“他說,他對不起自己的父親,一想起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玷汙自己父親的榮耀。他會在前線,用鮮血一點一點地洗去那些玷汙。如果他死了,那就用生命去洗去染父親身上的汙點。”

楊晨沉默了!

花不忘也沉默了!

楊東也不再言語!

半晌,楊晨道:“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楊東站了起來,楊晨和花不忘都站了起來,將楊東送到了電梯處。

“我……”

楊晨轉頭望向花不忘,淡淡地說道:“你想說什麽?”

花不忘張了張嘴,最終卻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楊晨轉頭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你沒有錯!”

“我知道我沒有錯!”花不忘的臉上依舊很鬱悶:“但是……我就是覺得自己很沒有用。餘向武都能夠潘然悔悟,前往地獄之門,斬殺妖獸,保護人類。

但是,我能夠做什麽?

我隻能夠躲在餘向武他們這些武者的背後,看著他們拋頭顱灑熱血!

總會長!我也是男人!

我也想站在最前線,守護我背後的家園。

可是……

現在我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個米蟲,一個被別人保護的米蟲!”

“你說的不對!”

兩個人進入到房間,相對而坐。

“在任何一個時代,生存方式都有著不同的分工。你不能認為你的修為不夠,不能去前線,就認為自己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的貢獻,對這個世界沒有價值。”

“你說的我都明白!”花不忘道:“比如農民在給提供糧食,兵器師再給提動兵器,煉丹師在給提供丹藥,每一個人都在為了抵抗妖獸出著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隻不過這份力有大有小。”

“你明白就好!”

楊晨點點頭,心中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怕花不忘鑽了牛角尖,影響了他的心態。要知道楊晨對花不忘非常滿意,建造兵器城,管理這麽大的一個兵器師協會,卻一切給梳理得井井有條,可見花不忘的能力有多強!

“但是!”花不忘目光灼灼地望著楊晨道:“您也不能否認,在這個時代,武者的貢獻是最大的吧?

可以說,我們人族之所以還能夠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這些普通人,之所以還能夠享受到祥和的生活,這都是因為那些武者在前線,用鮮血換來的。如果功勞有十分的話,我覺得武者最少能夠占據七分吧?”

楊晨望著神色有些頹然的花不忘道:“你就因為這個鬱悶?”

“是啊!”花不忘苦澀道:“總會長,說實話,餘向武父親的視頻,給我的衝擊力太大了。而且餘向武那麽一個混蛋,都能夠挺身而出,奔赴前線。我……就是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楊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麽勸花不忘了。他知道,此時的花不忘鑽牛角尖了。想了想道:

“那你就努力修煉,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武者。有著我傳授給你的打鐵錘法,再加上淬體藥液,不敢和別人比,你未必就會比餘向武差。”

“對對對!”花不忘眼睛一亮,神色激動了起來:“我現在的資質已經變好了。總會長,我現在已經是武徒巔峰了,而且我已經能夠掄起七百斤的錘子了。但是……”

花不忘又皺起了眉頭道:“我感覺很難再繼續突破下去了,七百斤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楊晨點點頭,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他那樣的條件。

花不忘和楊晨的資質恐怕差不多的廢,但是楊晨有著藥液池子,能夠恢複和調理自己的身體,而花不忘沒有。就憑這一點,花不忘就不可能達到楊晨的高度。而且楊晨還有著地錘三十六式,和天錘三十六式。所以,花不忘能夠在武生巔峰,掄起七百斤的錘子,應該已經到了極限。沒有必要在等下去,可以突破了。

“你把工作通過電話安排一下,接下來的幾天就跟著我。”

“可是……兵器城的工作……”

“再忙也不差這幾天!”楊晨霸道地說道:“你不是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嗎?”

花不忘神色一愣,隨後臉上現出喜色,他知道這是楊晨準備幫自己了。欣喜地點點頭道:

“好!”

“去安排一下工作,然後回去休息,調整狀態,明天晚上淬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