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你們鐵血之團追殺我這麽多年,應該很清楚我普藍哲夫的手段。”

“……”

“薩克,我們也算是多年相交了,給你個選擇。你是想分一百天被我七淩八虐到死,還是痛痛快快讓我咬一口,變成你最討厭的夜之族?”

“哼。沒在跟你怕痛的。”

盡管等不到身旁的空位被填滿,莉蒂雅還是沒有走下飛機。因為她就是那種女人。

或許那男人會晚一班飛機到埃及?

但沒有。接下來的好幾天也沒有。

似乎永遠也不會有。難道那男人故意讓她看見放在大衣裏的假機票,大大捉弄她一番?腦袋裏一出現這樣的想法,漸漸的,莉蒂雅從不知所措的期待,轉變成恙怒不已的鬱結。

兩個月後,莉蒂雅在尼羅河畔的露天咖啡店欣賞黃昏彩霞時,赫然看見桌上一份銷量最大的開羅日報,頭版出現了一個鬥大的半版廣告。

“鐵血之團遭襲,我需要你的鎖鏈。”

鎖鏈?鐵血之團遭襲?

莉蒂雅眯起眼睛。

莉蒂雅從陽光耀眼的埃及回到俄羅斯時,在飛機的小小窗口看見一片銀白的莫斯科。

那雪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仿佛時間在她旅行的這段期間正好被暴風雪凍結住似。我需要你的鎖鏈這幾個字,讓莉蒂雅歸心似箭。

但高空下的機場正冒著熊熊濃煙。所有乘客開始**。

“怎麽回事?”莉蒂雅驚詫不已。

飛機上的機長廣播:“各位旅客請注意,莫斯科機場半小時前遭到恐怖攻擊,本機基於安全起見,將前往另一機場降落,敬請各位旅客不要驚慌……”

恐怖攻擊?莉蒂雅背脊發寒。

由於開羅機場各種因素浮動不定,航班出了名的亂七八糟,莉蒂雅沒趕上原先預定的班機,怒氣勃發之餘,迅速偷了另一名旅客的護照,用名的名字改搭了下一班航機,這才陰錯陽差躲過莫斯科機場的“恐怖攻擊”。

肯定不是巧合。

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從旅客名單中得知莉蒂雅本來搭乘的飛機,在機場發動無差別的連座猛襲——絕對不能讓莉蒂雅活著下飛機的猛襲。

莉蒂雅心中有個極不祥的預感,手心盜汗,幾乎無法呼吸。

那個男人,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薩克,等等我。”莉蒂雅這輩子第一次,聞到恐懼的氣味。

莉蒂雅一下飛機,就用最快的速度躲了起來,持著偷來的護照租了一台車,輾轉回到莫斯科。

將車子遠遠停放在市郊,莉蒂雅以撟捷的身手暗自潛回熟悉的,從廢棄的奶粉工廠改造成的鐵血之團基地。

基地已成了可怕的廢墟,焦火卷炙過的鐵門,被子彈貫穿的一切,遭血漬鏽的家具,沒能完全清理完、尚黏在地板上的屍塊。

那些都是同伴一一喪命的痕跡。極度殘忍的影像借著莉蒂雅的想象力,快速在荒棄的基地裏重複播放。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莉蒂雅胸口翻騰,但害怕的情緒遠遠超過憤怒的火焰。在她腦袋的想象裏,正奮力抗拒那男人遭到屠戮的畫麵。

以他的身手,還有他安全第一的理念,要自保逃走肯定不是難事吧?

突然,基地的另處傳來細密的聲響。莉蒂雅屏氣凝神,倒攀著基地天花板上的鋼架,小心翼翼從上靠近可疑的聲源。

莉蒂雅戴上特製的熱感應偵測鏡,看見門後晃動著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有效距離三十公尺的偵測鏡上顯示的感應溫度:24。5度。吸血鬼。

“你說莉蒂雅真的會回來嗎?我看她已經在機場給炸得血肉模糊了。”一個聲音。

“薩克說,莉蒂雅沒有那麽容易被殺死,說不定什麽時候會偷偷回來這裏。我們還是小心點好。”另一個聲音。

莉蒂雅再怎麽沉著冷靜,聽到薩克二字的時候身子還是劇震了一下,差點鬆開抓在鋼架上的雙手。

“薩克好不容易將莉蒂雅騙出莫斯科,才借著緊急召回的命令,讓我們對鐵血之團的成員逐一下手。看樣子薩克那家夥對莉蒂雅的評價很高啊,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說起來薩克還真是奸詐,為了錢,為了永夜,居然可以將出生入死的同伴出賣,簡直是卑鄙到家了。跟我們家普藍哲夫老大真是同一調調。”

“這次在埃及登報騙莉蒂雅回莫斯科,恐怕也是薩克出的主意吧?”

“當然是吧,斬草除根,殺!”

“我可不想跟這樣的人共事,怪不舒服的。”

“放心吧,普藍哲夫老大不會讓殘殺過我們夥伴的家夥加入的,利用完了薩克,咱老大就會將薩克給一腳踢開吧,哈哈!”

騙出莫斯科?為了永夜?埃及登報?斬草除根?

莉蒂雅的手緊緊地抓著,幾乎要擰曲了鋼架,眼前黑漩不已。

一股激烈的憤怒之火幾乎要撕裂莉蒂雅,即使還未明白整個情況,個性火爆的莉蒂雅已經想一躍而下,先宰掉這兩個多嘴的吸血鬼泄恨再說。

如果莉蒂雅能夠壓抑住憤怒,精明點尋找基地裏的蛛絲馬跡,或許就會發現,自己從潛去基地的第一秒開始,就已經被隱藏式動態攝影機捕捉到。於是普藍哲夫邪惡的詭計之輪,再度緩緩啟動。

遠遠傳來隆隆的引擎聲,來者似乎不少,至少有三、四輛車子以上。

好不容易莉蒂雅冷靜下來,明白再多待一秒都是危險,尤其來者若有喜歡改造自己身體的普藍哲夫的話,更是有死無生。

沈住氣,莉蒂雅尋著原路,迅速潛出基地。

車上一陣大笑。

“老大,你瞧這種程度的騙局,誆得倒莉蒂雅嗎?”彼得抽著煙,他的頸子上,已多了兩個鮮明的齒孔。

“我們當吸血鬼的,有無盡的生命可供享受,如果不能痛快玩弄這些自以為是的獵殺者,不是太可惜了嗎?接下來,就可以故意放走已成為血族的薩克了。”普藍哲夫恣笑著,咬著雪茄。

一場邪惡的騙局,已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