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

黑龍江省,凜冽的寒冬。

結冰的河水……不,河水摻雜著大量顏色混濁的凍土,已經小能稱之為“河”,而是一條致命的大自然怪物。

逼人的寒氣和著嗆鼻的土氣,河底下是數條各自盤流較量的冰凍土流,幾乎不可能容納任何生物。即使是魚,說不定也會缺氧而死。

幾頭灰狼不懷好意,遠遠觀察坐在河邊的小童。

小童則看著渾身浸泡在凍土流裏,另一個較年長的孩子。

“哥,那些狼到底什麽時候才肯走?它們難道還沒看出來它們是沒辦法吃掉我們的?”小童搓著手、嗬著氣問。

他是烏拉拉,此時僅有十二歲。

他相信動物都有分辨危險的天生敏感,理應嗅出它們絕非自己兩兄弟的對手。既然如此,就應該閃得遠遠的才是。尤其像狼這種獵食與廝鬥的天生好手,自己包含在危險的定理裏頭,又常與大自然的危險相處,更應該明白危險隱隱散發出來的樣子。

烏霆殲不答,隻是專注地對抗不斷侵襲自己的寒氣與土氣,眼睛緊閉。

他隻穿了條短褲,上身**。年幼的身體雖不壯碩,卻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肌肉上每一個線條都有存在的道理,絕不過份張揚。

“狼也有好奇心嗎?還是餓到昏頭了?”烏拉拉穿著大棉襖,觀察著狼群。

“弟,你要記住,任何有智能的東西都有可能錯判,狼會,人會,沒有人不會犯錯。”哥靜靜地說,眼皮上都結了一層黃白色的霜,嘴唇卻保持得出奇的紅潤。

“嗯。”烏拉拉點頭。

哥緩緩睜開眼睛,眼光還沒掃出,狼群便轟然四散,隊形競不成章法。

“哥,你殺氣越來越強。”烏拉拉拍手。

他最崇拜的,就是這個不需父親出言督促,就能嚴格訓練自己的哥哥。

“拍什麽手,還不快下來,爸已經走那麽久了。”哥笑笑。

烏拉拉一臉心不甘情不願,既沒反駁也沒出聲,但就是小想脫掉衣服跳進河裏。

就這麽蹲著。

“烏拉拉!”哥皺眉,揚手向弟弟潑灑一人片碎冰。

“爸又沒叫我練功!”烏拉拉嘟著嘴,揮手架開迎麵而來的碎冰。

“爸沒教你的事可多了,給我下來。”哥靜靜地說。

哥的話中並沒有威脅的感覺,卻因為平淡的語氣,反而有種天生的威嚴。

烏拉拉隻好哭喪著臉,慢慢脫光衣服,哆嗦著身子,顫顫巍巍地用腳尖試探河麵的溫度。

陡然一震,好冰。他求救似地看著哥。

“催動內力後再用火炎咒輔助,就不會冷了。”哥看著雙手環抱身子的弟弟,微微感到好笑。

“我也知道。”烏拉拉瞪著河麵。

閉上眼睛,跳下。

烏拉拉知道,光憑哥哥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完成他的悲壯豪願的。

三百多年前,正派中最強的獵命師烏禪潛進東京地下皇城,跟徐福一挑一,都沒能成功砍下徐福的腦袋。哥哥怎麽可能一個人辦到?

這一點哥哥也知道。

所以哥哥正在東京到處獵取許多不吉祥的能量,“劣命”,好用最畸形的方式讓自身快速強大……將命格大口吞食,用霸道的內力將命格“消化”成純粹的能量形式!

哥已經另辟蹊徑,入了獵命師的魔道,回不了頭,隻有走上不斷強大的死胡同。

但這因犧牲而來的強大,必須要有意義才能算數。

“哥,我也變強了……你也想知道我變得有多強吧?”烏拉拉單手倒立著,然後唰一聲彈起,站穩。

如果自己找不到哥哥,那使讓哥哥來找他吧。

就算哥哥不願意來找他,至少,他也能為哥哥引開多方人馬的注意力,從旁幫助哥哥完竟他的意願。

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紳土,今天晚上會很危險,我一個人去比較沒有負擔。”烏拉拉伸手按住夥伴紳士的額頭。

“喵。”紳士匍匐,溫馴地閉上眼睛。

“來吧,我需要最凶悍的力量。‘千軍萬馬’!”烏拉拉咬破手指,鮮血飛濺,旋又爬伏在自己身上,化為鄧麗君的名曲“月亮代表我的心”歌詞。

強大的豪情壯誌,無可遏抑地在烏拉拉的體內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