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百花穀中依然安靜。這是大典前的最後一個夜晚,百花穀中的主席台、觀眾席都已經搭建完畢。雖然給原本花草繁榮的百花穀中帶來了一些不協調的景觀,但好在大家都非常珍惜這裏的美景,在搭台建屋的時候並沒有對這裏的花草造成太大的破壞。陸小木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小牡丹告訴他,因為這些時日青石派聚集了太多高手的緣故,牡丹已經停止了所有的修煉。也因為還沒有完成修煉,所以藏在真身中抑製住能量波動的話,隻要不是別人刻意探查是無法察覺的。這種修煉講求的本來就是一鼓作氣,經過這件事一打岔,化身之期又要往後拖不少。而陸小木深覺自己既然已經成眼,遲早是要被外人知道的。就算是李晴奕這些人看不出來,可是陸小木自認自己無法逃過廖青鬆等人的眼睛。這段時間青石派的三大巨頭都在忙著慶典的事,況且他們平日裏本來就極少到百花穀中來,自己尚且可以瞞過眾人。可是一旦大典結束,廖青鬆必然會召見自己,到時候一定會例行公事一般的檢查我這一年的修煉情況。那個時候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的了!陸小木這般想著,頓時愁容滿麵。如今隻好按照小牡丹說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哎……”陸小木忍不住長歎一聲,心中想著最要緊還不是自己被發現,就怕屆時自己被扣在青石派,而牡丹也不願離去,最終被人發現就糟糕了。人妖相戀,有悖天道。可是天道究竟是什麽?陸小木想起爺爺赤狼死時的天怒驚雷,那威力無匹的驚雷將山峰都能炸成塵囂。可是即便自己因為曾經的選擇即將要麵對這樣的驚雷,都無怨無悔。

牡丹,我愛你,這便是我的天道……

青石派費時數月精心準備的千年大典終於要召開了,今天青石派的弟子都穿著前段時間剛剛下發的新衣衫,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門派已經成立了一千年,更重的是在即將召開的大典上,他們能見到許多江湖名宿。這些聚到一起就能代表整個時代的人們,是這些年輕弟子的夢想。

陸小木今天也起的格外早,他暫時的忘掉了自己的苦惱,精心的為大典的召開做著最後的準備。卯時剛過,廖青鬆便領著一眾來賓來到百花穀。有些第一次來到百花穀的人無不被這美景所打動,發出由衷的讚歎。眾人被安排坐到來賓台上,有專門的弟子送上了瓜果點心。陸小木站在遠遠的地方,他最好的朋友李晴奕一直在忙前忙後,沒顧得上和他打招呼。侯勇今天也穿著一件嶄新的青衫,顯得十分精神。柳飄飄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玉裙,她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偶爾停下來與不遠處的趙誌成相視而笑。而後者一直陪在廖青鬆的身邊,在廖青鬆的引領下和這些名宿們一一見麵。看到此番情景,大家自然也就知道趙誌成已然是廖青鬆的接班人了。一旁的吳成虎雖然有意見,但也隻好無奈作罷。自己的愛徒侯勇和趙誌成在修為上一直是不相上下,甚至侯勇還要略勝一籌。自己一直在為侯勇爭取,在傳位的事上希望他能得到公正的待遇。但是自從趙誌成和柳飄飄在一起後,柳三妹也站到了趙誌成的一邊,自己也隻好含恨作罷。吳成虎看了一眼在來賓席上忙來忙去的愛徒侯勇,一直以來讓他老感欣慰的是,自己的這個徒弟隻是熱衷修煉,對掌門之位一點想法都沒有,而且對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十分愛戴。看著遠處滿臉堆笑的廖青鬆師徒二人,吳成虎心想,做掌門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好的,請大家安靜一下!”不知何時廖青鬆站到了舞台的中間,對著台下的來賓席說道。

“首先,很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們青石派成立一千年的慶典。一千年前我派青石老祖途經此地,在一塊青石上悟得青石心法,於是在此開山建派,從此香火不斷。千年之後的今天,青石還在,而青石人的精神也如這青石一般,不畏風雨,屹立在山峰之上,傳承千年。這一千年,我們青石派一直秉承著降魔衛道、匡扶正義的宗旨,為這個世間的更加美好奉獻著自己的綿薄之力。曆史上,隻要大陸上出現了什麽巨魔老妖,我們青石派總是義不容辭的站出來,消滅他們,為此即便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在所不惜……”廖青鬆在台上講的慷慨激昂。台下的戰舞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小聲的嘟囔著,“怎麽還不到表演環節啊!”

坐在不遠處的酒和尚也是同樣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偶然間瞟到戰舞,眼中一亮,悄悄期身過來,“小丫頭,你是哪個家的小孩啊,要不要拜我為師!”

冷不丁身旁出現一張大臉,戰舞嚇了一跳,但看清來人裝束後立即猜到是修真界裏赫赫有名的酒和尚。這段時間青石派每晚的宴會,雖然她都沒有去參加,但是宴會上發生的事,她都聽柳、章二位伯父說了。這個酒和尚每次一喝酒就貪杯而醉,醉了後就嘮叨著找徒弟的事。沒想到居然找到自己身上來了!

一旁的柳行洪見狀,靠到酒和尚身邊低聲說道,“酒大師,這是我們家的小姐,她已經入了修真界了!”

“入了修真界也沒關係啊,我可以把你明鏡之海內的力量之眼弄碎,重新成眼!”

聽到酒和尚如此口無遮攔,柳行洪略有怒氣,但依然和氣說道,“這個可不行啊,我們戰家有自己的修煉法門,所有子嗣是不可以加入其他門派的!”

“哎!可惜了!”酒和尚遺憾的搖搖頭,沒有理會柳行洪,獨自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此人雖然沒有口德,倒也知趣,不是胡攪蠻纏之輩!”柳行洪摸摸長須,低聲說道。

這個時候,廖青鬆的講話終於結束了,台下眾人紛紛開始鼓掌。

“接下來,就請諸位來賓看看我們青石弟子表演的劍舞!”廖青鬆說完便走下了舞台,一群年輕弟子提著佩劍走了上去。

“開始了,開始了!”台下一直懶洋洋的戰舞頓時來了勁,朝坐在自己身邊的柳行洪使了個眼色,後者一臉無奈的點點頭。

站在會場外圍的陸小木,看到台上的弟子們,男的穿著青衫、女的穿著白衫,表演著青石派的入門劍法。覺得這樣的活動實在索然無味,好在等這個表演結束,廖青鬆再講一段話,慶典的開始部分就結束了。接著便是各大門派共同座談下近些年修真界的發展形勢,和各個邪惡勢力的動靜。相比較這種慢動作的舞劍而言,陸小木更喜歡聽這些人講些外麵世界的事。

如同木偶戲般的劍舞結束後,廖青鬆自以為很滿意的走上台,正準備講段總結發言。

“廖掌門,聽說你這百花穀的小花匠的笛子吹的不錯哦,讓他給我們表演一個啊!”柳行洪在台下大叫,一旁的戰舞一邊掩口偷笑,一邊朝柳行洪豎起大拇指。

原來當日戰舞始終懷疑陸小木不是一般人,但聽廖青鬆的說法,她又不確定廖青鬆是故意不說還是確實是自己多疑,於是想出這樣一個辦法。在慶典當日,當著眾人的麵讓廖青鬆安排陸小木表演。如果廖青鬆讓陸小木表演了,就表示自己多疑了;如果廖青鬆沒讓陸小木表演,則表示自己的懷疑是對的。那麽依照她從小在南城養成的大小姐脾氣,別人越是對她隱瞞的事情,她就越要弄清楚。

隻是戰舞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廖青鬆沒有騙他,在廖青鬆的眼裏陸小木確實一直都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花匠。而她自己的懷疑也沒有錯,她之所以覺得陸小木的笛音和天音教的大頌歌術有所相似,就是因為陸小木的笛音裏蘊含了自然力量,而自然係和生命係本來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柳行洪的提議迅速的得到幾個人的響應,大家本來就對廖青鬆這種大話套話不勝其煩,聽說可以聽聽笛子獨奏,倒也很是樂意。

“陸小木,你會吹笛子嗎?“廖青鬆平時很少關心陸小木,而陸小木也很少在白天和人前吹奏,所以他不怎麽確定的朝場外此刻正靠在樹幹上看著這裏的陸小木問道。

廖青鬆如此一問,會場上的人幾乎順著廖青鬆所望的方向看過來。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陸小木。

“我……”被這麽多的高手注視著,陸小木十分緊張,一時支支吾吾不知怎麽說。

“你什麽你,會還是不會啊!”廖青鬆有點生氣,覺得陸小木的表現實在不夠大氣,有損青石派大派的形象。

“他會的!小木,你就給我們吹一個吧!”台下的李晴奕朝陸小木揮手道。

“好!”在李晴奕鼓勵的眼神下,陸小木走上了舞台。他以為這就像他平時吹笛子給李晴奕和侯勇等人聽一樣,隻是吹首曲子而已。但是,他忘了此刻台下坐著的都是修真界的頂級高手。

陸小木站到台上,從懷中掏出自然氣息。

若幹年後,陸小木最悔恨的就是曾在這裏掏出了自己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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