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空中有繁星幾點,晚風吹過時,給山崗上帶來一陣山林草木的味道。群山中間,沒有燈火沒有煙塵,安靜的山林是這個世間的另一種態度。可是常年生活在人魔戰場邊界的戰舞卻很少能看到這樣的環境,她從懂事開始便每天打打殺殺,雖然因為她修為的原因,這幾年一直在外圍戰場活動。可是外圍戰場也有魔族高手,好幾次她都差點命喪黃泉。而這樣一個夜晚,她可以站在一處山崗上,看著眼前安靜祥和的世界。久經戰火洗禮的內心忽然平靜下來。

“小姐!”

“柳伯!”戰舞回頭看到柳行洪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的身後,鼻中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您又喝酒了!那種東西還是少喝點吧,容易誤事!”

“嘿嘿!”被小姐批評後的柳行洪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

“章伯呢?”

“他的酒量,你知道的,剛剛在酒宴上被廖青鬆的二師弟吳成虎多灌了兩杯、就醉醺醺的回去睡覺了!”

“唉!章伯這個人生性孤僻,不善言辭,在酒桌上被人激上兩句,便不管不顧的胡喝一通。打小的時候,隻要有宴會,章伯幾乎每次都醉!”戰舞略帶責備的說著,語氣中卻也夾雜著一份關心。

“他是這個性子!”柳行洪點頭道,章凡和他相識多年,這個老朋友的性格他最是了解。“對了,小姐,此次出行可有什麽感悟啊!”

“哎!我剛剛站在這山坡上還在想呢,在南城哪有機會見到如此的景色啊。每天除了巡城就是跟父親出去狩獵,再不然就是被要求在練功房練功。小雨都說,姑娘家的總要會點女紅的,可是父親從來不讓我學這些東西。整日裏打打殺殺的!?”戰舞口中的小雨是她的貼身丫鬟。

“小雨那死丫頭懂什麽,小姐你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是戰家的女子,戰家出來的女子做女紅,這樣的事傳出去豈不是被江湖上的人笑話!”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算了,不提也罷!這一次父親還算不錯了,本來是準備讓二哥來的,後來不知怎麽改變心意又讓我來了。我正好趁這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城主這是有意培養你,讓你出來多接觸接觸外麵的世界!”作為戰龍慶心腹,柳行洪自是知道戰龍慶準備把這個最喜愛的小女兒培養成接班人。

“哎……”戰舞對著黑夜一聲長歎,其實她對接過父親戰龍慶手中的南城一點興趣也沒有,可是從小她就被寄予了這樣的厚望,如今也隻有無可奈何的接受了。“對了!柳伯,你今天有沒有去山下的百花穀看看!”猛然想起初到時遇到的陸小木,戰舞問道。

“你是說,過幾天開慶典大會的百花穀嗎?還沒有去看過呢,怎麽了?那裏的風景是不是有他們青石派的人自己說的那麽好!”

“風景確實很美,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風景!幾天前我剛來時,在穀中遇到一個吹笛的少年。這個少年讓我覺得很不一般,可是後來在廖青鬆那裏求證到,他居然隻是百花穀中的一個小小花匠!”

“哦!?是什麽地方讓你覺得不一般!”柳行洪也神情專注的問起來,戰家的這位小姐在南城出了名五官敏銳,她既然這麽說,定然是在這個少年身上發現了什麽。

“柳伯你還記得我十歲那年跟隨父親還有你們四位伯父在外戰場狩獵的時候遇到的一支魔族人馬嗎?當時我們兩邊一遇上之後,立即打了起來。對方的人馬幾乎個個都是高手!戰鬥的結果雖然對方被全殲,但是我們這邊包括父親在內都受了重傷。當時我們的隊伍裏有一個天音教的護法,她當時用了一招大頌歌術。天上灑下無數柔和的光線,我當時沐浴在那光線裏頓時感覺到神清氣爽,身上的一些皮外傷瞬間就愈合了。而我幾天前在百花穀中聽到那少年吹笛子時的感受,就像當年沐浴在大頌歌術下麵的感受一樣。仿佛有一種力量在我心中靜靜撫過,所有疲乏焦躁一掃而光。”戰舞說完後看著柳行洪,等待著後者的解釋。

“當年那場戰役我也記得,後來被證實我們遇到的那隊人馬是魔族裏一個出來巡查的皇族。我們隊伍裏跟著的是當時天音教的大護法,她們天音教修煉的是生命係力量,而大頌歌術是天音教最頂級的幾套**之一。你若說少年的笛音和大頌歌術有何相似之處的話,除非少年也是生命係的修真者!”

“這個應該不會吧,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向要求嚴謹,他們不可能長期收留一個修煉生命係力量的人。而且我看當時廖青鬆的樣子,他確實隻認為這個少年是個普普通通的花匠!”

“這些事都是人家門派裏的家務事,既然我們摸不出頭緒就不要管了吧!”柳行洪說道,他不知道廖青鬆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但是無論怎樣,江湖中人總是很忌諱別人插手自己的家務事。

“哦……”聽到柳行洪如此說,戰舞嘟著嘴應道,顯然有些不甘心,忽然想到一件事,一臉壞笑的說道,“我記得廖青鬆好像說到時候的慶典上似乎還有節目表演!”

“確實是的,不過也就是他們青石派的弟子上台舞舞劍什麽的,還能有什麽好看的麽!”柳行洪點頭道。

“舞劍沒什麽好看,那就聽聽吹笛子嘍!”戰舞一臉壞笑的朝著柳行洪一陣耳語……

“稟告掌門,酒和尚到了!”

大典前最後一天,青石派邀請的來賓們幾乎都到齊了。廖青鬆正在青石殿內和幾位客人品茶時,一位弟子匆匆來報。大殿內一陣嘩然,這個酒和尚也算是江湖上比較出名的人物了。他原是出身小林寺,後因不守清規戒律,喝酒吃肉屢教不改而被逐出師門。出了小林寺後的他依然是和尚裝扮,喝酒吃肉猶勝往昔,不出幾年便花名在外。但是此人雖然不守戒律,但修為著實不淺,早已邁入半仙門檻。小林寺的規矩是上了半仙的弟子,無論年齡輩分都一律可以進入長老院。但是因為酒和尚年輕時曾被逐出師門,所以便被小林寺贈予了一個客卿長老的頭銜。半仙級別的高手放在任何一個門派都是不容小覷的力量,小林寺獨創的這個客卿長老,其實也是為了拉攏屬於自己的力量。

“看來,酒和尚是代表小林寺來的了!”廖青鬆這般說著,門外已經傳來一陣爽朗大笑。

“哈哈,灑家正是代替小林寺的那班禿驢來的!”說話間,一個光頭壯漢跨進了青石殿。此人身高兩米有餘,穿著藍色敞胸的僧服,露出胸口濃密的護心毛,濃眉倒豎,模樣凶惡。項上帶著一串碩大的佛珠,每顆佛珠該有十歲小孩的拳頭大小。此人便是江湖上赫赫大名的酒和尚,他一進門便大咧咧的找個位置坐下。

“大師你這話說的,你自己可也是個光頭啊!”坐在首座衣著光鮮的,是被廖青鬆視為上賓的楚國護廷王楊旭,他也是今日才到,他的身後站著在青石派學藝的小兒子楊淩風。

“光頭不假,灑家的頭上可沒有戒疤!”酒和尚順手在光頭上一摸,毫不在意的說道。熟悉酒和尚的人都知道,他平時說話做人都大大咧咧的,為人十分豪爽。

“記得數年前跟大師在大都的萬花庭中對飲過幾杯,多年不見,大師還是一樣的爽朗啊!”楊旭說完起身朝酒和尚行了個抱拳禮,作為楚國皇室成員,十分注重和這些江湖名宿打好關係。

“對啊,那次飲酒我也在場,如今一別數年,不知道大師你這些年是不是還在到處尋找美酒啊!”坐在主位上的廖青鬆也接過話茬說道。

“哪有那種好事啊,這幾年灑家都在忙著找徒弟!”說道找徒弟,酒和尚臉露無奈。

“哦!大師準備招徒弟了啊,可惜本王家中子嗣基本都已有了師門,連最小的兒子前幾年也送入了青石派,否則倒是可以在我們楊家為大師留意一下!”楊旭這般說著朝身後的小兒子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種引以為豪的神色。看來這兩年楊淩風在青石的表現讓他十分滿意。

酒和尚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楊旭身後的楊淩風,撇了撇嘴說道,“幸好你送入了青石派,灑家收徒弟可不是隨便就收的!”言下之意,根本就沒有看上楊淩風,而這個他看不上的人居然被青石派收了進去,還視作未來之星一般來培養。此番話一出,楊旭和廖青鬆的臉色都變得很是難看。廖青鬆正準備出口反駁幾句,門外又有弟子來報。

“神相門玄武堂堂主盧種、天音教教主暮雲大師前來拜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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