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吹過一陣陰冷的風,陸小木終於艱難的睜開了眼,全身傳來乏力,而手心處更是一陣鑽心劇痛。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烏蘭娜莎蹲在地上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小聲的啜泣著。

“啊!”陸小木將手掌中的一米陽光拔了出來,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對不起!”蹣跚著來到烏蘭娜莎的身前,和屍傀一戰陸小木幾乎傾盡所有,此刻怕是沼澤內的一隻普通惡靈都能輕易將他殺死。

“嗚嗚……”烏蘭娜莎沒有說話,埋首膝間小聲哭泣。

“我體內有魔性,一旦釋放便很難把持自己……”陸小木解釋道,他心中也很責備自己,不應該對一個單純的姑娘起了那般齷齪的念頭。此時見對方一直小聲啼哭,對自己不理不睬,他頓時一陣慌亂不知道如何相勸。

“如果你心中依然有氣,我自斷三指向你謝罪!”陸小木說道,見對方沒有吭聲,當下便要拿出一米陽光。

“不要!”烏蘭娜莎急急說道,她淚眼婆娑的看著路小木,想起他突然發狂時候眼中那抹深邃的藍。“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我都不要再提!”

“嗯!”陸小木點點頭,蹣跚著走到大樹的另一邊,吃力的坐下,視野所及的地方是一望無際空洞的黑暗。沼澤上吹來的風帶著一種腥鹹腐爛的味道,死亡領主的這個沒有白晝的領域空間荒涼而又陰森,但它最大的優點便是安靜。

“咳咳……”陸小木的胸口隱隱作痛,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入魔之後,戰力無限,能將自己的一切機能都發揮到極致,然而腦中肆無忌憚的魔性卻很容易使人陷入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並且入魔時對身體的急劇透支在入魔後更是一種可怕的煎熬,此刻陸小木隻覺得疲憊不堪,身體嚴重乏力。

看著遠方的黑夜,陸小木忽然好想睡一覺。

“喂!”烏蘭娜莎不知何時站到了陸小木的身邊,她的衣服已經整理好,此刻用陸小木的鬥篷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臉上淚痕未幹,看起來還是一副楚楚俏麗的摸樣。

“嗯!”陸小木淡淡的應了一聲,有氣無力。

“你怎麽了?”烏蘭娜莎見陸小木神情恍惚,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樣,關切的問道,轉而看到他手上的傷口,“是不是傷口很痛,我來給你包紮一下!”

說罷,烏蘭娜莎從自己的裙擺上找了一片幹淨的地方撕下一塊,蹲到陸小木的身邊,開始為後者包紮。

“剛才的事……”

“我說過誰都不準再提了!”烏蘭娜莎麵色嚴峻的說道。

烏蘭娜莎作為天音教的聖女,平時連和異性身體接觸都被嚴格控製。陸小木居然將她的衣服扯開,雖然身體的重要部位沒有被褻瀆,但是在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將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可是她一向心慈仁善,陸小木以利器穿掌為的就是阻止自己對她繼續侵犯,她相信後者有苦衷。而陸小木醒來後的解釋也正好符合了她的猜測!

陸小木的左掌之上被一米陽光穿透的傷口,此刻已然結痂,皮肉外翻泛著血色的摸樣看的烏蘭娜莎心頭一陣莫名的難受。

“你身體裏的魔性……”烏蘭娜莎一邊幫陸小木包紮,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從哪裏來的!”

“恩師所留!”

“你師父給你這種東西幹嘛?”

“釋放魔性,我的修為能夠夠瞬間提高。師父是怕我獨自一人在外闖蕩,遇到一些無法對付的敵人,可以憑此自保!”

“哦……”烏蘭娜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而看向陸小木,後者此刻正平靜的看著遠方。

“有一天,你如果無法控製你體內的魔性了,怎麽辦?”想起陸小木壓在自己身上,粗暴的扯開自己的衣服時那副猙獰的模樣,烏蘭娜莎一陣後怕。

“我會努力的控製它!”陸小木緩緩說道,“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墮入魔道,你盡管殺我!”

“我……”烏蘭娜莎看了陸小木一眼,堅定的說道,“會的!”

看著烏蘭娜莎臉上的堅毅神色,陸小木淡淡的一笑。此時陸小木的左手已經被烏蘭娜莎包紮好,後者又以生命力量在陸小木傷口上細心的潤澤,隻見烏蘭娜莎的手上縈繞著柔和的光暈,在陸小木的左掌之上輕輕拂過,後者的傷口處傳來一陣清涼,疼痛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連番大戰,我明鏡之海內的力量之泉已經被消耗的一幹二淨,此刻在這死氣陰森的地方,身體有點受不了!我現在要打坐吐納為明鏡之海中重新蓄滿力量之泉!你就在這四周活動,不要離我太遠!”

見到烏蘭娜莎點頭,陸小木便開始盤腿打坐。

如他所料,死亡領主的領域空間中天地之氣的濃度極低,使得陸小木凝聚力量之泉的速度緩慢而又艱難,若非早幾年打下良好的吐納基礎,此時估計早已陷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境地。

陸小木整整吐納了五天,其間因為擔心烏蘭娜莎的安危醒了兩次,後者都乖巧的坐在他的身邊。

“為什麽我也嚐試了打坐吐納,但是凝聚力量之泉的速度卻是十分緩慢,幾等於無!”烏蘭娜莎看著已然打坐完的陸小木問道,她何曾知道陸小木當年為了凝聚本源之眼,足足花了五年的時間隻做了打坐這一件事。

“應該是基礎問題吧,打坐的時候要將身心投入進去,而且感知也很重要!”陸小木籠統的說道,此刻身體內力量充沛,他頓時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嘁……”烏蘭娜莎斜了陸小木一眼,對後者大而化之的解釋十分的不以為然。

二人在山坡上稍作停留,便繼續往南邊的高山走去。在路過屍傀的屍體旁時,陸小木將屍傀使用的那把獸骨撿了起來,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然後丟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中。

一直往南走了半天的時間,陸小木和烏蘭娜莎終於走到了山腳下。

周邊的環境依然十分的貧瘠,零星的幾棵枯樹看起來十分的突兀,走到半山腰處的時候,周圍漸漸的開始出現一些小小的墳包。

“沒有刻字!”陸小木連續的檢查了幾座墳前的石碑,碑上一片空白。

“死而無名嗎?”陸小木微微歎息的說道,轉而拉著烏蘭娜莎繼續前行。

越往山頂的地方,這樣的墳墓便越來越多,亂葬崗中吹來的風陰寒潮濕,烏蘭娜莎緊緊地跟在陸小木的身後,不敢亂看。

終於走到了山頂上,站在這裏幾乎能將整個領域空間一覽無疑,北麵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南麵是一片混沌,想來這座山已經是空間的盡頭。

山頂處隻有一座孤墳,它的墓碑比其它的墳墓的石碑要大,陸小木走上前發現上麵依然是空白一片。

陸小木圍著這座孤墳細細的檢查,發現墳上的泥土鬆動,看起來好像是座新墳,或者經常被人填土。他試圖以自己的神識探測,卻發現神識根本無法侵入孤墳之中。它仿佛像一個牢牢封閉的鐵籠,從外麵不能窺其分毫。

正在陸小木感到奇怪的時候,山頂之上忽然出現了一陣震動。

震動的中心正是那座詭異的孤墳,陸小木拉著烏蘭娜莎急急的後退,喚出一米陽光警惕的看著孤墳。

隻見原本的孤墳的墳包上忽然伸出一隻手臂,烏蘭娜莎一聲驚叫躲到陸小木的身後。

這是一隻男人的手臂,手臂之上血肉充實不像是死物或是屍傀之類。伸出來的手臂緩緩的轉動,仿佛是在活動筋骨一般,接著孤墳開始慢慢的抖動,墳上的泥土紛紛滑向兩邊。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慢慢的從墳包之中爬了出來,此人身高七尺,黑發濃密,穿著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衫。隻是那張臉上,一半是有血有肉的人臉,另一半卻如同皮幹肉爛仿佛死去多年的幹屍一般。

此人往前走了兩步,輕輕抖掉身上的泥土,朝著陸小木慢慢的睜開雙眼。隻見這兩隻眼睛一隻黑白分明,另一隻卻是呈現灰褐色,瞳仁隻有綠豆般大小,其餘的地方充滿了血絲,看起來十分恐怖。

“一千多年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慢慢的從此人的嘴中傳出,帶著日月如梭的感歎和漫長等待的疲憊。

“終於有人踏上了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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