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汙了這符籙,解救吳象,大少爺那邊情況很不妙,我們要快到去幫助他。”

城牆之下的通道之內,吳象托舉著吊門,被搬山符鎮壓,他四象之力發揮不出來,此刻毛五沒有忘記李修遠的囑托,收集其他人的髒臭之物,抹到那吊門上的符籙上。

不管是什麽符籙最怕汙穢之物汙染,氣息不純淨,一旦汙染什麽法術都會被破。

這也是為什麽民間遇到什麽邪祟之物,不管什麽先是一頓屎尿伺候。

因為這方法百試百靈,屢試不爽,當真是可以說一法破萬法。

當日石虎斬雷公,就是用這髒臭之物汙了雷神的身軀,讓他從天落下凡塵,施展不出一丁點的法力道行,被當做凡人一樣砍掉了腦袋。

每汙一處地方,吊門的重量就削減一分。

吳象也明顯感覺到了壓力在不斷的減少,他之前被完全壓得不得動彈,臉色漲紅一片,幾乎要七竅流血而死,但是眼下他的身軀漸漸直了起來,已經脫離了危險,隻等這重量減少到自己能承受的範圍之時將這吊門擊碎,讓後打開皇城大門,讓軍隊衝殺進來,解救李修遠。

而此刻,皇城之外,一千多騎兵被吊門攔在外麵,他們想盡辦法,甚至找來繩索,用幾十匹健馬拉扯,卻始終不能拉來這吊門。

“怎麽辦,皇城大門打不開,將軍被困在裏麵了,再不想辦法的話將軍隻怕是危險了。”

“別急,都想一下其他辦法,吳象在裏麵保護大少爺,一時間不一定會有事。”沙金急的滿頭大汗,他剛才也跟著大少爺衝進皇城,可是慢了一步被吊門截在了外麵。

這個時候有一軍中統領百人的營長此刻驀地抬起頭看著烏雲密布,暴雨傾盆而下的蒼穹,神情有些恍惚。

“營長,你也快想想辦法吧,將軍可不能有事啊。”一旁的騎兵焦急地問道:“眼下皇城就在麵前,隻要我們殺進去,護住將軍,這一戰我們就算是大獲全勝。”

可是這個營長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隻是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仿佛被什麽東西給吸引了。

這個營長的相貌,很是年輕,約莫二十出頭,因為有真本事,所以屢建功勞,從一小兵一直升到了營長的位置,再進一步就是都統了,可領千人,在軍中也算是地位不低。

“營長,你在看什麽啊,下大雨有什麽好看的。”一旁的麾下焦急的催促道。

“不,我看到了將軍,也看到了如來佛祖,那如來想要對將軍動手,不行,我要去保護將軍……”說完,這個年輕的營長便突然失去了氣息一頭從馬背上栽落了下來。

“營長。”旁邊的屬下大驚。

但隨後周圍狂風驟起,一道看不見的金光從這營長身上衝天而起,直奔那隻從天落下的金色佛印而去。

李修遠和這十八丈如來金身鬥法已有片刻,但無論從什麽方麵來看都是他處於下風。

就在這尊如來金身伸出大手想要將李修遠神魂鎮壓的時候,突然皇城之外的騎兵之有一道金光襲來,同時伴隨著一聲嘹喨無比的啼鳴之聲。

聲音尖銳刺耳,如金鐵交擊之音,能穿金裂石。

瞬間,這道金光擊碎了佛掌之中的佛印,並且將其整個金身法相的大手給貫穿了一個窟窿。

法身有缺,道行驟減,仿佛聽到了一聲怪異的慘叫從如來金身之中響起。

“什麽東西,竟能傷本座的法相金身?”國師慈航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李修遠也神色微一動,尋著那聲啼鳴聲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蒼穹之上一隻金色的大鵬振翅而風,盤繞周圍,和真龍一起護衛著自己。

“金翅大鵬鳥?不可能,這不可能……”如來金身見到這隻金色大鳥頓時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傳說之中的金翅大鵬你不是在佛主麾下麽,此刻現身出來相救這個李修遠難到是領了佛主的法旨?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自己這尊佛又算是什麽?

“這就是菩薩口中那隻下凡助我的金翅大鵬?”李修遠神色一凜。

他以前接觸過一位菩薩,那菩薩說會有白象五頭,金鵬一隻,羅漢三尊相助自己。

白象五頭指的是吳象,金鵬一直沒有出現,羅漢出現過,相國寺的迦葉僧人就是一尊羅漢。

如今時間過去這麽久,菩薩的話早就沒有放在心上了,沒想到現在確實真的應驗了,如此危急時刻,這尊金翅大鵬顯靈,幫助了自己。

“就算是金翅大鵬又如何,本座要成救無上尊位,大鵬鳥也要誅殺。”國師慈航大怒,他十八丈法相金身施展法術,操控驚雷,閃電劈打那隻大鵬鳥,勢要將其誅殺。

金翅大鵬振翅飛行,左右閃避,躲開了一切雷電擊打,尖銳的利爪掠過,在那巨大的金身法相上留下了狠狠的傷痕。

雖能纏鬥一會兒,但想要取勝卻是斷然不可能。

“不行,這樣下去還是贏不了,想要取勝的話隻有一法。”李修遠站在真龍之上,他低頭一看看著手中這柄斷裂早已經成兩節的斬仙大刀。

要想贏,隻有重鑄斬仙刀方才能將國師誅殺。

國運能壓製神權,但卻壓製不了他的斬仙之道。

這是聖人的道,注意是要長存人間的,便是江山國運而也不能阻礙聖人的道傳播。

“可以重鑄。”李修遠忽的一咬牙,手掌一番。

半座金色大山浮現,一座黑漆漆的陰山凝聚。

“拿神權化作另外半截刀身,可以重接斬仙大刀。”他目光閃爍,覺得此法可行。

神權隻是一種力量的顯化,並沒有形體,可以化作弓弩,也可以化作山石,變作刀劍也是能行的。

“眼下已經沒有時間給我猶豫了,試試也不吃虧。”李修遠當即一手拿著斷成兩節的斬仙大刀一手拿著東嶽神君的神權和閻君的神權。

變化之下化作一柄斷刀,讓後往斬仙大刀上貼合而去。

這一舉措,立刻就讓天地之間風雲變化,蒼穹之上雲海翻騰,時而萬裏晴空,時而烏雲彌補,時而鬥轉星移,凡間的百姓都為這天地之間的這種奇景給驚呆了。

種種變化迅速而又詭異,仿佛在向世上的鬼神宣告著某種事物即將要誕生一般。

“看來時機已經到了,終於還是被他給悟到了?他的道快要成了,隻是還不是現在。”

泰山之巔,雲海之上,金殿之內,一尊身穿袞服,頭戴冕旒宛如帝王一般雄偉的神靈俯瞰蒼茫大地,目光移到了京城的方向。

東嶽神君此刻亦是手掌一舉,托著半座金色大山顯現。

這金色大山微微顫抖,似要脫手飛走的感覺。

“少了我一半的神權,你的道還鑄不成,不過看著樣子聖人登泰山就在近日了……鬼神的時代要沒落了。”隨後他身後一揮,神權隱匿,消失不見。

這一刻,國師慈航心中似有察覺,感到一種無上的危機籠罩過來,讓他心底發涼,毛骨悚然。

仿佛要被一股天意誅殺一樣。

便是他的道行再高,金身再大也不敢忤逆天意啊。

就如同李修遠神權在握亦是不敢忤逆國運一樣,隻能借助國運。

這是大勢。

國師慈航放棄了誅殺那隻大鵬鳥的想法,他回頭一看,卻見那條真龍之上,李修遠手中一柄斬仙大刀發出光芒,牽動著天地變化,陰陽輪轉。

他想重鑄斬仙大刀?

該死的。

國師慈航大驚失色,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李修遠會重鑄自己的斬仙大刀,因為他知道這人間聖人的刀在和東嶽神君鬥法的時候就已經折斷了,自從之後他便從未施展過。

正是因為確信這一點,國師才敢與之鬥法,否則斬仙大刀還在,他怎麽敢算計李修遠。

“住手,李修遠。”

國師慈航發出驚天怒吼,他十八丈金身法相突然變化,頃刻之間一千隻手掌顯現,竟化作了千手如來法身。

每一隻手掌都握著一件法器,有寶劍,刀槍,降魔杵,法印,諸如此類的。

可見此刻國師慈航已經顧不得任何保留了,施展了全部的本事。

但此刻李修遠卻已經驀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是因為國師幹擾,而是他看見自己手中的這柄斬仙大刀,無論神權如何變化,都無法拚接上去,此刻大刀之上有兩條清晰的裂縫。

一條裂縫在大刀的斷口處,另外一條裂縫在兩處神權的交接處,使得這三物無法相融在一起。

“是少了東嶽那一半神權的緣故麽?還是說時機不對,大道難成?”李修遠心中默然。

“即便如此,但眼下也隻能拚了。”

驀地,手持兩道裂紋略有殘缺的斬仙大刀,驀地抬起頭來,目中精光奪目,帶著他的不屈和對妖邪的抗爭理念,迎接那尊無量巨佛,殺向這尊十八丈千手如來的金身法相。

真龍在不安的龍吟,大鵬發出尖銳的啼鳴,天地之間電閃雷鳴,風雲變化驟起。

李修遠的神魂在紫氣籠罩之下飛騰而起,手持這殘缺不全的斬仙大刀,以一種飛蛾撲火,寧死不屈的姿態,持刀斬去。

千隻金色手掌落下與之對抗的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刀。

這是法於道的碰撞,生與死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