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之前隻認為鬼工頭充其量不過是陸判一流的鬼物。

現在看來,他盜取了閻君的神權,其本事就不能以常理推斷了,他都有東嶽的神權,十分清楚神權的力量有多麽強大。

若是斬仙刀在手的話他是不懼那鬼工頭的,可是自己的刀和東嶽鬥法的時候兩敗俱傷,崩斷了,靠著一半的神權還有半柄斬仙刀能誅的了那鬼工頭麽?

他沒有絕對的把握,可是卻也沒有半分畏懼。

但是僧人迦葉卻是繼續道:“京城運河之中的鬼工頭不容忽視,但那隻惡鬼隻是其中之一罷了,在京城之中還有五通教作亂,教眾遍布京城各處,有達官顯貴,也有販夫走卒,還有鬼神妖魔……五通教由五仙統禦,混跡在京城其目的不明,但卻時常作亂,便連朝廷也拿其沒有辦法。”

“五通教的事情我到是聽說過,也略有接觸,那其他的勢力呢?”李修遠道。

迦葉道:“京城的各大小廟宇之中皆供奉了道君的神像,道君皇帝死後封神,麾下亦是統禦了許多鬼神,而且還能借用朝廷的力量,雖未曾顯化,但天子死後成神,這亦是違背了天理,施主不可不留意。”

“道君麽?”李修遠沉吟了起來。

險些忘記了,京城之中還有這麽一號神。

陰天子得道,而且現在還是大宋國的天下,道君上次在天宮之中和自己爭奪神權被真武神君一劍所傷,而後算計衢州三仙謀害自己,其因果已經結下,不可能化解。

雖說天宮的那邊有道童師祖還有李太白製衡,但道君在凡間還是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僧人迦葉又繼續道:“道君或許可以暫時放一旁,但是施主你可知曉如今的當朝國師?國師法號慈航普度,亦是一尊妖邪變化而成。它入駐朝堂,把持朝綱,京城之中已有好幾位大臣被他謀害了,其道行更是深不可測,絕非尋常的妖邪。”

“國師的事情我知曉,他是千年蜈蚣精得道,不過修行時間有些過於久遠,道行的確是高深莫測。”李修遠點頭道。

“施主略有了解那就最好不過了,京城除了這幾大勢力之外還有一些需要李施主留意的。”僧人迦葉道。

李修遠道;“還請大師細說。”

“皇宮的後宮方向有妖氣起伏,異象升起,似乎和月宮有關,京城的皇城之下有真龍被壓,市井之內有一位丐仙遊**,道門之中丹鼎派的勢力亦是強盛,朝廷供奉的郭京道人就丹鼎派的,聽聞他給當今官家煉製丹藥,許多皇親國戚也時常討要丹丸,上次貧僧聽聞京城某地有呂祖顯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有伏魔大帝的廟宇偶爾有紅光冒起,誅殺妖邪……對了,最近南方的鬼神多往北地逃竄,貧僧前幾日遇到一位借屍還魂的千年大妖,欲將其降服結果卻被其逃走了。”

“而且鬼工頭之所以盤踞在京城運河之中是想要在京城尋找閻君轉世,想來閻君就在京城吧。”

“停停停,大師,我現在腦袋有些痛。”

李修遠急忙示意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這般多的勢力縱橫交錯,我一時半會兒的哪理的清楚啊。”

他之前還以為隻是五通教,鬼工頭還有國師這些厲害的妖邪罷了。

現在看來這隻是其中比較顯眼的,真正問起了這個在京城生活十幾年的迦葉僧人方才明白,這京城到底有多亂。

難怪國師要以揚州刺史的位置請自己北上。

迦葉僧人道:“貧僧也的確有些操之過急了,李施主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理清,不急。”

李修遠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能長留在京城,也不能被這些瑣事綁住了手腳,南方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平息,我應該先解決南方的事情再來掃除北方的禍害,不過一些擺在眼前的問題還是應該解決的,至於其他的我想可以放一放。”

他若是一頭栽進京城的這渾水之中,隻怕要在這裏耗上個十幾年甚至更久也說不定。

要想理清這些事情,得有足夠強大的勢。

自己得了東嶽的神權,勢還不夠大,天宮還未安定,南方還未整理完成,隻是靠自己單槍匹馬的話還是有些勢單力薄了一些。

“李施主可有什麽計劃?貧僧修行有些年月,懂得一些淺薄的法術,會一些粗糙的抓鬼除妖的手段,能助李施主一臂之力。”僧人迦葉道。

李修遠道:“有大師的這句話我卻輕鬆了許多,不過我眼下並沒有什麽計劃,隻是有一個簡單的想法而已,而依照我的想法就是先拿下那隻運河水鬼,鬼工頭,他手中閻君的神權,我要了。”

說完,他目光一閃,看了看西麵。

那是京城運河的方向。

“如此貧僧明日就往運河渡口走一樣,在那裏講經授法,超度枉死水鬼,隻等李施主行動之時能為李施主減少一些麻煩。”僧人迦葉道。

他也是爽快的人,沒有其他僧人那樣婆婆媽媽。

“辛苦大師了。”李修遠立刻施了一禮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客氣了。”迦葉僧人道。

李修遠之後又和這位迦葉僧人談論了一番,還是耐著性子相信詢問了一下京城的情況,雖然京城的勢力縱橫交錯,一團亂麻,但他必須找出一個缺口,來一個快刀斬亂麻。

之後因為時間的緣故,在相國寺內享用了一次齋飯之後便和友人一起離開了。

離開之時,釋空大師親自相送,末了他忽的道:“李施主,適才貧僧一直有留意你身邊的這一隻山羊,它看似隻是一隻尋常的山羊,但是眼神之中卻透露出人的智慧,而且從之前的種種亦是能看出,這山羊多有不尋常的地方。”

“大師的意思是?”李修遠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這隻從早上買來的山羊到現在都一直跟著自己。

釋空大師說道:“既非妖邪,又非異類,還能有人的智慧,也許它的軀殼隻是假象,魂魄才騙不了人,李施主又懂得諸多法術,貧僧就不好多獻醜了。”

李修遠目光微動;“多謝大師提醒,在下心中有數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釋空大師雙手合十道。

離開相國寺之後,路上他卻是在想著之前釋空大師的一番話。

軀殼隻是假象麽?

李修遠沉吟起來,他之前已經留意到了自己身邊這隻山羊的不尋常,隻是因為有其他的事情沒有一隻留意而已,如今離開了相國寺事情結束之後方才又記起來了,自己的身邊還有這麽一頭山羊緊緊跟誰。

“李兄,你這皺眉思索的樣子在想什麽呢?莫不是懷疑這頭山羊也是妖精?”一旁張邦昌笑道。

錢鈞搖頭道:“哪有那麽多妖精,今日見到了菩薩顯靈,便是什麽妖精也不敢顯現了,張兄你可莫要疑神疑鬼的。”

李修遠道:“隻是有些在意而已,今日到是有勞幾位兄台相邀了,能在相國寺遊玩一番的確是受益匪淺啊。”

“誒,相國寺有什麽好玩的,後日就是上元節了,到時候京城更加熱鬧,李兄可有興趣?聽說後日教坊那邊有盛會,還有詩會,歌舞,李兄你可不能不來啊。”張邦昌道。

李修遠沉吟少許,笑道:“如此熱鬧的節日自然會去遊玩一番。”

“那後日我們再登門拜訪了,今日天色頗晚了,我們就先行告辭了,後日我們再聚,隻希望釋空大師的點化有用,高兄家中的悍妻真的能幡然醒悟,不然隻怕高兄回去之後又不得安靜了。”錢鈞道,隨後又有些擔心的看著一旁的高藩。

高藩苦笑連連,無奈搖頭。

幾人相互辭別,相邀後日繼續遊玩。

李修遠沒有推拒,因為上元節那日本身就不平靜,他自然是要走動走動了。

大家各自散去之後,他也回到了鏢局。

守門的護衛見到李修遠牽了一隻羊回來,不禁有些好奇道:“見過將軍,將軍今日怎麽牽了一隻羊回來了?明日是要加餐麽?”

這話說完,嚇的李修遠身後的那隻羊連連咩叫,似乎在強烈的抗拒。

李修遠說道:“這羊不是來吃的,你們想吃自己去買,嗯,馬上是上元節了,讓韓猛後日花一百兩銀子買些酒肉讓大家吃一頓吧,算是犒勞一番,接下來或許要辛苦你們了。”

“嘿,多謝大少爺。”那甲士聽的是笑逐顏開。

跟著少東家與月錢又高,又能常常喝酒吃肉,比做鏢頭的時候愜意多了。

很快。

李修遠帶著這隻山羊來到了後院,他看了看隔壁的屋子,因為太陽還沒有下山,女鬼小謝並沒有出來,估計還在睡覺。

“你能聽懂人話對麽?那麽現在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麽身份,羊的外貌應該隻是假象並不是真實的。”

忽的,他轉身過去看著那頭獨角的山羊緩緩的開口道。

山羊眼中流露出了緊張之色,麵對此刻的李修遠它忍不住完後退了幾步,心生畏懼。

因為,此刻的李修遠和白天時候的那個意氣風發的書生,富家公子完全不一樣,似乎變了一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