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藩家有悍妻的事情當真是名不虛傳。

他隻是托人給家中送去了一封書信,告知了自己的位置,才僅僅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李修遠等人燒的茶水還未喝完,高藩的妻子就帶著一個婢女急衝衝的趕來了。

“沒想到夫君你躲在相國寺,真是讓妾身好找啊,你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難道你要拋棄妾身這個結發妻子遠走高飛麽?幸好你還有幾分良知,知道托人送信來。”

說話的是一位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子,這女子盤起了頭發一副婦人的打扮,但卻長的貌美,舉止端莊,也沒有惡語相向,絲毫看不出來是一位悍妻的模樣。

“夫,夫人,你來了。”但是高藩見到他卻如同見到了克星一樣,渾身一顫,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這位就是高藩的夫人江城?”

李修遠神色微動,他從之前和高藩的一番話之中得知了他夫人的一些情況,這江城是以前高藩小時候讀書時認識的,她的父親是某地的教書先生,雖然後來搬走了,但是也因此有了些緣分,之後高藩考取功名之後偶然和江城相遇,那時候彼此都到了婚嫁的年紀,因此就喜結良緣了。

本來是一段優美的愛情故事。

可是誰知道婚嫁之後的江城性格大變,時常辱罵,痛打高藩,即便是在父母的麵前也是一樣,不但讓身為讀書人的高藩顏麵盡失,而且還飽受痛苦。

高藩在這種家暴的環境之下忍受多日,以為夫人能夠改邪歸正,可是誰知道卻越發的變本加厲了,高藩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於是就有了今日這逃避到相國寺的事情。

“夫君你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江城說道,語氣有些冷淡。

“是,是夫人。”高藩一哆嗦,忙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當路過李修遠身邊的時候他卻流露出了一副求救的樣子,似乎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囑托給了李修遠一樣。

李修遠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對了高藩的夫人江城施了一禮,禮節不虧,正欲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眼皮一跳,突然見到江城的衣袖之中滑出了一根粗壯的木棍,另外一隻手更是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一把剪刀,一下子就裝備齊全了。

“不是吧?”

一旁的朱昱也傻眼,這高藩的夫人也太凶悍了吧,難道要在這佛門之地,眾人麵前就要棒打丈夫不成?

張邦昌和高藩結識較久,知曉這高藩夫人的厲害,此刻已經有些不忍直視了,以袖遮麵,轉過頭去。

他以前不是沒有阻止,可是自己也受了他夫人的毆打,隻是無能為力。

若是沒有李修遠在這裏的話,他是絕不敢讓高藩把他夫人喚來的。

“夫人,這,這裏的可都是我的好友,你便是要大罵我也得回家再說,給我留幾分顏麵可好?”

高藩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懇求道,顯然是不想當著眾人的麵出醜。

可是誰知曉江城卻是連話都不說,抬起手中的木棍就狠狠的打在了高藩的頭上,高藩嚇的連忙伸手抵擋,卻是痛叫一聲一條手臂被打的疼痛萬分。

“讓你跑出家,讓你躲在外麵,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平日裏我是怎麽教你的,你這一轉眼就忘的幹幹淨淨了,今日看我不打死你。”這個看似貌美的夫人此刻卻是瞬間展露出了凶惡的本相,手中的木棍用足了力道,直往高藩的腦袋砸去。

高藩抱頭躲避,可是江城卻是由不得他躲閃,那剪刀對著他身上刺去,一點都沒有留情。

隻是幾下,高藩身上就刺出了好幾道傷口,鮮血都流出來了,痛的他慘叫連連。

這一切發生的有些突然,猶豫了一下的李修遠見到這樣的一幕此刻已經愣住了。

這,這哪裏是家暴啊,簡直就是在殺人好不好?

高藩這個貌美的夫人竟然凶惡到了這種地步,難怪高藩會嚇的連家都不敢回。

“別打了,別打了,夫人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高藩不斷痛呼同時又連忙認錯。

江城一邊打一邊喝道:“既然知道認錯還不趕緊跪下磕頭,難道這樣的事情還用我教你麽?”

若是平日裏的高藩想也不想就跪下去認錯了,可是此刻一幫朋友都在旁邊看著呢,他身為讀書人有豈會沒有羞愧之心,猶豫了一下卻是不願意當眾跪下。

見到高藩不聽話,江城下手的力道又重了。

這個時候李修遠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這個江城的凶悍已經超過了悍妻的地步,宛如生死仇家一樣,這是要殺了高藩不成?

兩人難道不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的麽?

“住手。”李修遠此刻一喝,立刻大步走來。

江城轉身就怒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亂喊,我在教訓自己的丈夫用的著你來管麽……”

一邊說著她一邊拿起棍棒又對著李修遠打去。

以前高藩的其他的朋友就是被她這樣給打跑的,從此斷了聯係,很少走往了,所以麵對李修遠的時候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同。

“嗯?”

李修遠目光一凝,高藩的這個夫人難道已經不分青紅皂了麽,連自己也要一並暴打了?

可是當江城拿起木棍欲對著李修遠頭上敲打下去的時候,手臂才剛剛一舉起,她卻又忽的眼神有些茫然,隨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大概有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她又一個恍惚恢複了過來,接著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尖叫一聲,嚇的臉色蒼白,急忙丟下了棍棒連連往後退去。

“我,我不打你,你別,你別過來。”

江城突然變的很害怕一樣,對著李修遠就是躲閃起來,甚至都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對著李修遠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辱罵你,毆打你,你是貴人,對你的不尊重老天都會懲罰我的……”她神神鬼鬼的叨念起來,又是磕頭又是賠禮道歉。

“嗯??”

見到原本凶狠無比的江城一下子如此害怕,恭敬的模樣麵對李修遠所有人立刻就愣了。

便是李修遠也是皺了皺眉,有些無法理解。

“李,李兄,這是怎麽回事?我夫人她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你給他施了法術麽?”高藩忍著渾身的疼痛,見此一幕詫異的問道。

李修遠搖頭道:“我之前就已經說了,我的法術很少對人施展,你的夫人江城隻是凶悍而已,還沒有達到無法饒恕的地步,我又怎麽對她施法呢。”

“不是李兄你施法那我夫人這是……”高藩驚疑不定道。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夫人對人有過畏懼的時候。

李修遠目光閃動道:“天下畏懼我的無非是兩類,鬼神……亦或者是精怪,你的夫人也許有問題。”

“什麽?”

高藩大驚,一旁的張邦昌,朱昱等人也是心頭一跳,接著相視一眼,急忙往後退去。

“高兄,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李兄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見麽?你的夫人可能是鬼怪一流啊,我們可沒有抓鬼除妖的本事,千萬別留在那裏給李兄添麻煩啊。”張邦昌遠遠地喊道。

“諸位,等等,等等我。”高藩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忙向著他們跑了過去。

頭也不敢回。

錢鈞道;“李兄,這回靠你了,以你所見高藩的夫人到底是什麽鬼怪變化出來的啊?”

李修遠看了一眼,卻見他們幾個人已經躲到了院子外麵去了,離了快有十丈距離。

用的著如此害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