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仙人宴上,雲崖洞府之內,一聲雷霆驟然響起,驚的瑞獸四處奔逃,嚇的仙人心中發寒,恐的道人臉色蒼白。

卻見那大殿之中滾滾青煙冒起,四處散開。

三丈高的神力將軍已經消不見了,受了五雷法,即便是仙人的法相也被打了個潰散。

“咳咳~!”

雲崖仙人此刻跌坐在了地上,七竅流血,麵色死灰,渾身狼狽不堪,衣服破碎不已,已經全無了仙人的形象,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馬上就要將行就木了。

“好厲害的雷法,李修遠你太狠了。”他已經輸了,救不了雲鶴子,也救不了自己。

李修遠平靜的看著他:“是麽?我這就算贏了?可是我卻並不高興。”

“你的本事已經讓你聖人的威嚴發揚開來,還有什麽不高興的?我的仙基已經被摧毀了,形體也要潰散了,以後天姥山之中每一尊仙人都會敬畏你,害怕你,再也沒有有人敢得罪你。”雲崖仙人慘笑地說道:“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話,你應該如願了。”

“如願?我從頭到尾都給過你機會,為什麽你們仙人就不肯低下頭認個錯,道個歉,為什麽別人冒犯了你們仙人就要不死不休?口口聲聲的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論到你們的時候卻是沒有絲毫的道德可講,高高在上的仙人就這麽不可以世麽?”

“你覺得我狠,我卻覺得你們更加的冷漠無情。”李修遠抱著狐從主位上緩緩走了下來。

“機會?”

雲崖仙人大罵道:“你從未給過本仙人的機會,你知道本仙人的法術勝不了你,所以才口口聲聲的說什麽上天給了機會,是本仙人沒有抓住,但在你的道行和法術控製下,本仙人隻有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李修遠淡淡道:“所以你真的就怒了?真的就來了一個血濺五步?做錯了事情還不承認,還血濺五步,真是一個好態度啊,你不是說我沒有給你機會麽?今日我便讓你看看,我有沒有給你機會。”

說完他伸手一指:“這位道長你過來一下。”

“貧,貧道麽?”

那被指著的道人瞬間臉色一變,有些誠惶誠恐道。

“對就是你,道長怕什麽,怕我把你打入輪回,將你誅殺麽?”李修遠道。

“不,不敢,貧道張鬆見過李聖人。”這個叫張鬆的道人急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李修遠道:“勞煩道長一下,去拔出那柄泰阿劍。”

“這,這等法術貧道怎麽能破?”張鬆道人忙道。

李修遠道:“不,我沒有讓道長去破我法術,而是讓道長去拔出我的泰阿劍,以道長的力氣一定是不難做到。”

張鬆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忤逆李修遠的話,隻得稽首施禮道:“既然是聖人的吩咐,那貧道就隻有獻醜一番了。”

當即,他心中忐忑不易,迎著眾多賓客那一雙雙凝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往大殿中間的雲鶴子走去。

雲鶴子身邊有金光籠罩,身上插著一柄泰阿劍,周圍流淌一地的鮮血。

但是張鬆走到那金光籠罩的之處卻是停了下來,躊躇不敢前進。

“還請道長繼續往前走。”李修遠道。

“這……好吧。”張鬆道人一咬牙,硬著頭皮向那金光走去。

本以為會撞個頭破血流,魂飛魄散,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竟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渾身上下也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壓力。

那座連仙人都搬不開的金色大山竟如同不存在一樣。

就這樣張鬆道人順利無比的走到了雲鶴子的身邊停了下來。

“請道長取劍。”李修遠道。

一時間滿座的賓客皆齊刷刷的看著那柄泰阿劍。

這劍真的能拔出來麽?

不,應該不能吧,這施展了搬山術的寶劍,怎麽可能拔的起來。

要知道那寶劍可有著一座山嶽的重量啊。

張鬆道人也是這樣以為,他擼起了道袍,準備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和法術拔出這劍,免得被這個李聖人以為自己弄虛作假,不盡全力。

“鏗~!”

但是下一刻,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立在地上的泰阿劍竟被張鬆道人無比輕鬆的就拔了出來。

因為用力過大,張鬆道人還一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

“這不可能。”

雲崖仙人雙目暴增,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柄拔出來的泰阿劍,似乎根本不相信是這麽一個結果。

這個張鬆道人道行再怎麽高也高不過仙人,他,他是如何拔出這泰阿劍的?

不隻是他,滿座的賓客也是睜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更有的道人驚的直接站了起來。

“竟,竟這麽容易的就拔了出來,這,這是怎麽回事?”有道人喃喃自語。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北山公捧腹大笑,笑的都流淚了:“根本就沒有什麽搬山術,根本就沒有一座山嶽壓在上麵,一切都是障眼法,一切都是假象,那金光根本就不是泰山,隻是一層尋常的金光而已,真正的泰山已經被他收回去了,剛才那拿一枚葡萄砸飛了雲崖仙人,那就是最好的證明啊,搬山術不收回絕對不能再施展出來。”

“雲崖仙人你輸了,輸了,這才是聖人給你的機會啊,你自己沒有把握住,還要和聖人不死不休,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啊,有此下場真是應該。”

真相竟是這樣?

一時間無數的賓客嘩然了起來。

剛才李修遠可是說過了,拔出泰阿劍一切都好商量,拔不出二者皆殺。

現在想來他們才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當時擺在雲崖仙人的麵前無非是兩他條路,一是拔劍,二是廝殺。

若是拔劍的話,此劍必定輕易拔出,萬事都可以商量,若是選擇廝殺的話,則雲崖仙人必定會被誅殺,雲鶴子也會因此死去。

之前覺得李修遠的兩個選擇都是死路一條,現在看來卻並不是這樣啊。

“雲崖仙人,現在你懂了麽?你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麽?結果你是怎麽做的,我給你機會,你卻要和我不死不休?這就你所說的德?”李修遠嗤笑道:“你之前打斷我那篇古文,自以為了懂得了我那片古文的含義,現在看來,你根本就不懂。”

“你心中對我有殺意,所以隻領悟了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卻沒有領悟最後唐雎和秦王的結局?兩人最後死了麽?沒有,他們罷手言和了。所以我說,我是秦王,你才是唐雎,可真正的唐雎並沒有匹夫一怒啊,所以你不是唐雎,你是仙人,高高在上的仙人。”

“高高在上的仙人怎麽會遵從一個凡人的吩咐去拔劍呢,怎麽會向一個凡人低頭呢?”

“我若真想殺你,又何須講這麽多廢話,直接殺他個天昏地暗,殺他個血流成河,不就行了麽?以我的本事說句難聽點的話,在座的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

“即便是我有這樣的本事,我依然恭敬的拜見你這個仙人三聲,是我打不過你麽麽?還是我低人一等,亦或者是我禮數不周?都不是。”

可是雲崖仙人卻似乎沒有聽到一樣,隻是盯著那張鬆道人手中的泰阿劍,喃喃自語:“竟會如此,怎麽可能會這樣,怎麽可能……”

若是他之前能去拔出這柄泰阿劍的話,那今日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惜已經晚了,一切都晚了。

一步走錯,萬劫不複。

“罷了,現在和你說什麽都是多餘的,既然選擇和我不死不休的廝殺,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今日必定打你們個魂飛魄散。”李修遠淡淡地說道。

他隨手一抓,那張鬆道人手中的泰阿劍飛了回來,握在了手中。

眾賓客此刻都沉默了,他們不是嚇的不敢說話,可是不知道的該說什麽。

張鬆道人這個時候壯著膽子問道:“既然李聖人有意放過雲崖仙人,為什麽之前要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似乎見人就要誅殺。”

“見人就誅殺?這話我卻聽的有些糊塗了,除了那兩個販賣我狐的道人被我誅殺了之外,至於其他的人我殺過麽?”李修遠道。

聞此言則,心中凜然,立刻回憶了一番。

可一番回憶之後,眾人驚醒。

沒有,這李修遠除了之前誅殺了玄城和長平那兩個道人之外,就沒有再殺死過其他人了,他斬過一隻老鬼,送了一尊鬼神和精怪去輪回,至於另外一個道人……根本沒死。

隻是變成了豬。

看著角落裏那隻白白淨淨的家豬,眾人又都是沉默一片。

變成豬也不影響修行,隻是相貌醜陋了一些而已,這遠遠算不上是殺人。

“如果誅殺販賣我親人的家夥,還能原諒的話,那我隻能說你們都比聖人還高尚,能以德報怨。如果說斬妖除魔如果還算是凶殘的話,你們在座的各位比我凶殘的隻怕不知凡凡,你們敢說沒有誅殺過鬼魅精怪麽?這裏龍蛇混雜,那些精怪鬼神,若不是心虛怎麽會跳出來尋我事情,內心無愧,德行端正的人自然不會跳出來尋事,也無懼被我莫名誅殺,古人雲,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這個道理我想不用我多說了吧。”

李修遠掃看了眾人一眼,往地上跺了一腳大殿之中那之前被裂地通幽打開的一條條巨大的裂縫開始迅速的合攏,轉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地麵上一條縫隙都沒有留下。

“至於為什麽凶神惡煞的樣子,那是因為你們嘲笑我的緣故,你們可以嘲笑我,難道我嚇你們一回都不行麽?”李修遠道。

“就是如此?”張鬆道人傻眼了。

李修遠道:“就是如此。”

很多道人這個時候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已經冷汗一片,驚魂未定,的確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不過剛才的那種感覺你們很不好受吧,如芒在背,性命難保。”李修遠輕輕一笑:“我之前被你們嘲笑的時候也很不好受。”

“哈哈哈哈。”

北山公這個時候又哈哈大笑:“哪有什麽魔,哪有什麽惡,都是我們心中的魔,都是我們心中的惡,好一個人間聖人,好一個李修遠,人間有你是天下之幸啊。你誅殺雲崖仙人誅殺雲鶴子我心服口服,不是你害了他,是他心中的惡害了他,我勸他拔劍他不聽,他非要不死不休和你鬥法,這怪的了誰,怪得了誰?”

“雲崖,你成仙太久了,已經失了本心,今日有此下場你應當無話可說了吧?你看這雲崖洞府之中,那些美豔的仙女你享受幾百年,那些甘甜的美酒你飲用幾百年,那些可口的美食你食用了幾百年,那些滿庫的珍寶那你占有了幾百年,那些貼心的奉承你傾聽了幾百年,迷失在了酒色財氣之中的你那裏還是什麽仙人啊。”

“若非你喜好美色,又怎麽會有道人給你抓來狐精獻上呢,這是你貪婪招來的劫難啊……”

北山公一邊笑,一邊轉身離去。

“福不可享盡,德不可耗盡,善不可除盡,三則若是殆盡,性命定會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