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動**平息,各地治理的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各地的官員聽聞九山王李梁金被殺紛紛安下心來,否則每日提心吊膽的,隨時準備掉腦袋。

而在這賊匪橫行的這段時間內,各地的治安也是相當的差。

很多惡徒借此機會生事,各地的案件也是不勝枚數。

某處縣城之中,一位名叫馮安的縣令正在處理一件命案,他點燈夜觀卷宗,查看著死者的身份,以及死亡的方式。

“奇怪了,嫌犯是縣裏的鄭屠夫,生前和死者因為買賣豬肉有過矛盾衝突,鄭屠夫揚言要殺死死者,這是很多百姓都聽見過的事實,而不日,死者就死在了鄭屠夫家附近,凶器是他家中的剔骨刀,既然殺人的人是鄭屠夫,那為何死者的傷口是由左至右的刀傷?”

“和分明是善用左手的人才會造成的傷口啊,此案定有蹊蹺。”

馮安拿著卷宗皺眉思索,他決定把這案件重新審理一遍。

可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忽的,屋外卻傳來了一聲感歎聲:“看來你這個縣裏還不算糊塗,此案若不重新審理的話,這又是一件冤案啊。”

馮安神色一驚,驀地抬頭看向了窗戶外,隱約他看到了一個漆黑的人影倒影在那裏。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本官的家中。”

“我是新派遣到此縣的城隍,夜裏遊城,見到此間屋子有一縷清光閃爍,故此好奇出來一觀。”窗戶外的那個聲音說道。

城隍?

馮安心中一驚,這是鬼神啊。

“既是神明,那敢問此案凶手到底是何人?本官剛才險些犯了錯誤,誣陷了好人,這是本官的失職啊。”馮安站了起來,對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拱手施了一禮道。

窗外的那鬼神道:“這是縣令的工作,我怎麽好越俎代庖呢,隻有偶爾見到縣令有失誤的地方好言出聲提醒罷了,我還要去抓捕一些本地的凶鬼,就不打攪縣令你辦案了。”

那門外的黑影似作揖壯,然後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馮安急忙披了一件大衣出門一看,結果卻看見屋外一個人都沒有,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還殘留在空氣之中。

他心中又驚又懼,然而隨後卻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又返回了屋子裏繼續處理積壓的政務起來,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之心。

舉頭三尺有神明,古人曾不欺我也。

而在另外一處的縣城裏。

一位叫著方圖的縣令此刻春風得意的坐在衙署裏,他屋內燈火通明,眼前擺放著一個木盒,打開一看卻是一錠錠銀光閃閃的銀子。

“三百兩白銀,嘖嘖,那商賈出手還真是大方,明日便把那批貨物判給他吧。”方圖摸著下顎的短須,看著眼前的銀子眯著眼睛笑道。

“真的要收取贓款麽?這三百兩銀子是不屬於你的,拿了之後你的福德,官運皆會得到相應的折損。”

忽的,一個聲音從屋頂上響起,幽幽的飄進了屋子裏。

屋內的燭火搖曳,四周黑影閃動,仿佛有人進入了屋子裏。

“誰,是誰?哪來的盜賊,既敢潛入衙門之中來,不想活了是不是。”方圖急忙合上木盒藏起銀子,大喝一聲道。

“你不用喊叫,我已經在屋子裏了,隻是你看不見罷了,我是前幾日來這裏就任的城隍,今日見到衙署之內有惡念騰起,化作黑煙籠罩屋頂,故而前來一探究竟罷了,沒想到竟是本地的縣令在這裏收取賄賂。”屋內響起了一個聲音。

聲音虛無縹緲,不可捉摸。

方圖眸子一縮,大驚失色:“你,你是鬼?你想做什麽,本官可不怕你。”

“你的行為已經記錄在城隍薄上了,如果明日你真的收取賄賂辦了冤案的話,這份罪行就會呈交上去。”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若是本官行賄的罪行上交上去結果會怎麽樣?”方圖哆哆嗦嗦的問道。

那個聲音回道:“聖人的手中有生死簿,每個人的名字都在生死簿上,也許到時候會勾減壽命,削減福德吧,具體的懲罰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但還請本地的縣令知曉,不正當手段得來的錢財是不屬於自己的,盡管暫時留在手中,可是之後會減去相應的福德,財運,若是福德財運不足的話就會以壽命相抵,倘若罪行大到壽命都抵消不掉的話,那麽就會禍及妻子,連累子孫。”

“這三百兩銀子該減多少年壽啊。”方圖忍著心中的恐懼道。

“大概十年吧。”

方圖聞言頓時渾身手腳冰涼,整個人都怔住了一下,他又慌慌張張道:“若是本官退還銀兩,秉公辦案呢。”

“那麽這就是在積攢福德,延長官運,若是死後還有官運的話,下輩子則還能為官,倘若不想品行端正的話,說不定還能在陰間為當陰司。”

這個聲音回道:“我雖為本地的城隍,但卻無權幹預縣令處政辦案,隻能提點,若是縣令還要堅持收取賄賂的話,我也是無法阻止的,現在天色很晚了,我要走了,就不打攪縣令了。”

說完,屋內突然刮起了一陣冷風,吹滅了幾根蠟燭。

身為縣令的方圖看見窗戶的旁邊吹開了一角,一個黑影一閃而逝,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隨後屋內再也沒有剛才那個聲音響起了。

方圖此刻已經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看著桌上那裝著三百兩銀子的木盒時心中隻感到恐懼。

收取這三百兩銀子竟要減自己十年壽?

說不定還會削減官運,罷免官職。

想到這裏,他一個激靈,急忙對外呼喊起來:“來人,來人啊。”

不一會兒一個守夜的衙役來到了門外:“大人,有什麽吩咐麽?”

方圖取了這盒銀子,塞到了那衙役的手中:“把這東西給白天那個商賈送回去,告訴他明日的案件本官知道該怎麽處理了,讓他等待明日的宣判吧。”

“是,大人。”衙役應了聲便將這盒子送走了。

類似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接二連三的在揚州各縣城之中發生著。

人間的事,鬼神不能多管,但也不能不管,要讓人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知道敬畏,知道自己做錯事情的代價。

貪官為什麽屢禁不絕?

因為利益大於危害,所以才屢禁不絕。

若是貪官的每一筆賬都在記錄在城隍薄上,再由掌管生死簿的鬼神做出相應的懲戒,如此一來就能讓他們知曉,自己哪怕滿的再好的貪汙之事,也會被鬼神察覺,付出代價。

不過也有不信鬼神的官員。

但亦是無妨,他們要胡作非為也很快會得到相應的報應,信與不信都無關係。

隻能說相信的人可以反省,避免錯誤。

而這隻是李修遠人神共治的第一步。

揚州的治理步入正途之後,李修遠卻是要北上入京述職了。

不過在準備上京之前,在郭北城的瞎道人似乎聽到了這個消息,便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來到了金陵城,並且找到了李修遠。

這個一日清晨,李修遠在小梅的服侍下洗漱更衣,準備點起一些護衛人馬,明日北上。

然而在院子裏,瞎道人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徒兒,聽聞你要去京城了?”

“嗯?”

李修遠巡聲看去,卻看見自家的院牆上裂開了一道縫隙,縫隙逐漸變大形成了一個通道,瞎道人身穿道袍,手持拂塵走了進來。

他走進院子之後身後的裂開的院牆又再次合攏了,牆壁上看不到任何裂縫的痕跡。

這是道家的法術,開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