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身邊的教眾一散去,天上的雷霆轟鳴就緊接著響起,那伏魔雷公已經來到了華姑的頭頂上,手持雷公錐和雷神錘,隻需一敲擊,一道驚雷就能落下直達華姑的天靈蓋,將她劈個魂飛魄散。

而揚子江王所化的揚子鱷亦是奔襲到了麵前,圍繞著華姑爬行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華姑見此一幕便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雷公和揚子江王都聯起手來了,她又怎麽能逃走呢?

“李修遠,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了,你也是天底下有頭有臉的人物,莫不是被打怕了現在做起了縮頭烏龜?”華姑見到自己被擒而不誅,就知道雷公和揚子江王在等那個聖人的命令。

“踏踏,踏踏~!”

鐵蹄踏地的清脆聲從附近的街道傳來。

來了麽?

華姑巡聲看去,卻見一匹龍駒,載著一位身穿黑色鎧甲,腰懸寶劍,身姿挺拔,年輕俊朗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馬是張僧繇的龍馬圖所化,甲是烏江龍王的鱗片打造而成,劍是東嶽神君麾下十大元帥楊彪手中的泰阿劍。

雖看似尋常,卻是處處透露出不凡。

此刻李修遠騎馬而來,眼神冷冽的看著她,微微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嗬,人世聖人你的威嚴越來越勝了,和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啊。”華姑輕輕一笑,但眼中卻掩蓋不住幾分畏懼之色。

現在的李修遠可不是華縣時候的那個李修遠了,現在的人間聖人打下了天宮之中的東嶽神君,奪得神權,統領四方鬼神,禦使天上雷公,雖還是凡人,但卻已經比無數的鬼神還要尊貴,還要讓人敬畏了。

“見到我你似乎並不感到意外?”李修遠平靜的開口道:“華姑,上次一別,你可讓我想念的緊啊。”

華姑回道:“哦,是麽?不知道李聖人惦記著我什麽?是那日夜裏你我之間還沒完成的好事麽?”說著她輕佻一笑,有些妖媚神態。

李修遠看了看左右:“說說看,那黑山老妖在哪?不,是那石虎。”

“你果然是忌憚石虎,畢竟他上次差點誅了你,如果不是你的屬下出手幹預的話,靠你麾下的幾尊鬼王根本就不是石虎的對手。”華姑說道。

“千年虎妖,狡詐凶狠,怎能不忌憚,不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以我和石虎交手贏的一直是我,屬的一直是他,故此石虎在我麵前丟了妖身,吃了敗仗,雖是猛虎,但卻已經成了喪家之犬,不足為慮,我打探他的下落是以為他應當和你在一起,今日誅你的同時順便誅了他,徹底決絕你這兩個麻煩。”李修遠道。

華姑說道:“你以為我會告訴石虎他在哪?躲起來的猛虎遠比看得見的猛虎更讓人害怕,不是麽?”

“有理,所以石虎現在蟄伏起來了,等待下次出手的機會?”李修遠說道:“如此看來的話他應該不在這裏了,而且早就和你分道揚鑣了。”

“……”華姑沉默了一下。

這個李修遠給他的感覺已經不像是一個凡人了,自己一句話他就洞察到了石虎的意圖。

此人……像是神。

“今日落到你的手中時我本事不濟,要誅我便誅吧,用不早廢話了。”華姑說道。

李修遠道:“有些骨氣,倒也不愧是千年的妖邪,不枉我尋你數日,日夜兼程的趕來誅你。”

說著他拔出了腰間的泰阿劍。

“等,等等。”華姑聞言,神色微動,又立刻道。

“有遺言麽?可以說一下,古人曾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你我鬥法數次,我到是願意聽聽你的遺言。”李修遠道。

華姑忽的露出一個笑容:“你覺得我的姿色如何?”

“美豔不可方物,不是凡人擁有的姿色,隻有鬼神精怪才具備的貌美,紅粉骷髏,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李修遠道。

“你相信自己說的話?”

李修遠想了一下,道:“不相信,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貌美女子的,畢竟我也隻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凡人而已。”

“既如此,那你若不殺我,我便投效了你如何?我有道行亦有姿色,供你驅使豈不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世上又有什麽事情能比得了強大的敵人臣服在你麵前呢?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華姑開口笑道。

眼中盡是撩人的妖媚之色。

“更何況我的姿色你也有所體會過。”

李修遠皺眉道:“別這樣亂說,汙人清白,弄的好像別人以為我和你有一腿一樣。”

華姑道:“我並未說錯,你那鬼妻的肉身哪來的?還不是從我身上奪來的麽?牟尼泥這東西捏造肉身成功之後就不能改變形體了,你那師傅頂多改變相貌,讓你那鬼妻的相貌更貼近自己的樣子,但身子卻是取自我,並未改變過。”

“所以其中的樂趣,你應當品嚐過?咯咯,我說的不對麽?李聖人。”

“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一具身子,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難道你不滿意麽?倘若你放過我,世間的美妙你又能多享用一份,而且我投效了你的話還會幫你去抓拿那石虎,助你解決這個心腹大患,這樣的好事隻需你一點頭就能有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李修遠感慨道:“你的確是有蠱惑人心的本事,不是靠道行,而是靠你對人心的了解,對人欲望的了解,你的一番話讓我這堅定要殺你的人都心動了,如果是普通的百姓,早就被你迷的神魂顛倒了吧,這就難怪你便是沒多少道行了,靠著白蓮教的聖女的身份也能裹挾教眾,起兵造反。”

“我能蠱惑百姓,起兵造反,若是被你降服亦是能助你治理一方,安撫百姓,妖邪的好壞是看統禦之人如何用了?難道李聖人對統禦我這妖邪沒有信心和把握麽?”華姑開口道:“畢竟你連揚子江王都敢收入麾下,那可是一條鱷魚,養不熟的。”

“難道你覺得你養的熟麽?”李修遠平靜地說道。

華姑說道:“我的道行來自金身法相,現在金身法相被毀的差不多了,靠著一具肉身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道行的高低不是判斷一個妖邪危害程度的大小,判斷一個妖邪的危害程度是看它的心腸有多惡毒,你在道行大跌的情況之下還能起兵造反,謀害我的性命,這樣的危害程度已經勝過山中的蛇蠍虎狼了,試問,我怎麽能留你?”李修遠道。

華姑笑道;“那你也舍得不誅我啊,你在猶豫,因為我投降於你的好處大於被誅殺的好處,不是麽?”

“不,我不是在猶豫這個,而是在想你還有多少金身法相,殺了你之後你會不會還在某地複活過來。”李修遠道。

“是啊,萬一我還留著金身法相,借助香火活了過來,那誅殺我的意義就太小了,倒不如納降了我。”華姑說道。

李修遠說道;“不,我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一勞永逸。”

當即,他翻身下馬,手持泰阿劍大步走了過去。

華姑雖然臉上帶著妖媚的笑容,但心中卻已經慌張一片了。

自己以姿色相誘,言語相激,這個李修遠竟沒上當,難道他真的已經有了聖人的心境,達到了無欲則剛的地步了麽?

要知道便是要成佛的出家之人,也被她**的破了戒,修行毀於一旦。

李修遠的心境總沒有出家禮佛的人高吧。

“你修了一輩子的金身法相,不如就讓我替你圓了這個夢,讓你做一輩子的觀音如何?”他抬起泰阿劍,對著華姑身上一點。

沒有刺穿她的身軀,而是一點金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隨後金光閃爍,耀眼奪目,開始迅速的蔓延開來,所過之處,那衣服,身軀皆化作了黃金。

“這是……點石成金之術。”華姑眸子一縮,驚駭的看著李修遠,臉上露出了恐懼和憤怒之色。

“你化菩薩,我得自在,金身法相,永鎮大江。”李修遠平靜地說道。

華姑想要跑,神魂出竅,拚一把,可是李修遠麵前她法力盡數失,連出竅都做不到。

看了看旁邊的揚子江王,心中明悟,難怪派這大妖圍堵自己,原來是因為這一點,隻有大妖才能不受聖人的氣息影響。

頭頂上的那雷公是防止自己神魂出竅逃走麽?並非是誅殺自己。

這個李修遠當真什麽都算到了,封鎖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李修遠。”華姑憤怒的怒吼起來:“你竟想永遠的鎮壓我。”

“你不是說我舍得不殺你麽?你這樣的美人雖然明知道是妖邪,毒蠍心腸,真要殺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忍心啊,把你變成神像,我還是能夠下的了決心的。”李修遠道:“哦,對了,或許千百年後你可能會被打撈起來,如果讓後世的人看見你這樣子怕是會嚇到,以為打撈出了妖邪之物,怕是會把你熔煉了。”

“還不捏個法印,裝個慈悲,也許千百年後你被打撈起來之後會被供奉,到時候得了香火也許能解開我的鎮壓,活過來也說不定,想清楚啊,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你狠,不但要鎮壓我,還要鎮壓我的邪念,讓歲月消磨我的念頭,千百年後我還是我麽?”華姑咬牙切齒,恨意無窮。

罵歸罵。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隻得這樣做,因為這的確是她最後一個機會了。

收起了狠辣,怨毒的神色,臉色恢複平靜,低頭垂目,一副慈悲樣子,捏了一個法印,扮作了觀音。

“這就對了,和觀音一模一樣。”李修遠說道。

華姑沒有再說話了,眼前的她已經變成了一尊金色的雕像,栩栩如生,慈悲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