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修遠進入衙門之中後看見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公文,旁邊的桌案被踢翻在地,這裏似乎大鬧過一番,顯得有些雜亂。

而在主位的旁邊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文官,此刻撐著腦袋靠在椅子上打著呼嚕。

適才外麵的動靜這個文官似乎並沒有聽到。

“咚咚~!”

李修遠走了過去敲了桌案道:“別睡了,醒醒。”

“嗯?”

這個老文官被吵醒了,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見到這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時卻又忍不住有些惱怒道:“吵什麽吵,沒看見本官正在午休麽?你是哪當差的,本官不是吩咐過了,隻要不是總兵大人來了誰也不準打攪本官。”

“滾出去,再來打攪本官有你好受。”

這個老文官一副趾高氣昂的官僚做派,對著李修遠便瞪著眼睛怒喝道。

李修遠卻是懶得和這個老文官多廢話,伸手一抓,直接拎著他的衣襟將其整個人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我乃遊擊將軍李修遠,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我問你答,休要在我麵前擺你文官的姿態,我今日心情不太好,若是你冥頑不靈,我立刻就將你從衙門之中丟出去。”

這個老文官雙腳離地,身體被李修遠單臂舉了起來,臉色頓時大變,額頭上滿是冷汗。

“你,你可別胡來啊,本,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隻,隻是一個遊擊將軍,膽敢如此,膽敢如此?”

“聒噪。”

李修遠隨手一甩,將其丟在大堂之中,摔的這個老文官臀骨欲裂。

“誰說遊擊將軍就應該畏懼你們這些官員了?你們膽敢在金陵城內亂來,我難不成要束手就擒不成。”李修遠盯著他道:“看你這樣子應該不是總兵,那三位總兵去哪了?”

“哎呦~!”

這老文官痛的大呼小叫:“你,你竟敢以下犯上,不過是一個遊擊將軍而已,反了,反了,本官要上奏朝廷,拿你問罪,來人啊,來人啊。”

可是應聲前來的人並不是那些兵卒,而是李修遠麾下的李家軍。

“食古不化,朝廷之中的官僚都是這種貨色麽?連形勢都看不清楚,隻知道依仗自己的官威,肆意耍橫,看你這姿態就知道你也不會是一個好東西,也罷,懶得與你廢話,見這個人丟出衙門,下獄看押了。罪名是……帶兵私闖衙門,試圖殺害遊擊將軍。”李修遠看著他。

老文官聞言眼睛一睜,指著他哆哆嗦嗦道:“你,你這是誣陷,本官什麽時候帶兵私闖衙門了?明明是你欺我,怎麽反而成了我要殺害你?”

“你不也要檢舉我以下犯上麽?我什麽不能給你也定一個罪名?至於誰的罪名屬實,那就各憑本事了。”

李修遠淡淡地說道,隨後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

當即他麾下的李家軍就拖著這個老文官離開衙門。

“李修遠,你這是以下犯上,目無王法,你敢拿本官下獄,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區區一個遊擊將軍,你完蛋了。”

這個老文官大呼小叫,掙紮起來。

“那你就拭目以待,看看是我先完,還是你先完,你無需叫喚,官場上的爭鬥我多少明白一點,雖殺人不見血,但亦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李修遠平靜地說道:“所以還請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能砍你腦袋絕不會罷你官。”

他現在可沒有功夫和精力去和這些昏庸的官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那樣顯得太過憋屈了。

他得用自己的方法處理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

不理會他的掙紮,身旁的李家軍卻已經抓著他往牢獄的方向走去了。

看著滿地狼藉,被踩著亂七八糟的公文,李修遠的臉色陰沉一片。

若是這些總兵真的是來協助守城,治理金陵城的,他到是可以容忍這幾位總兵一番,可是他看不到一丁點的這種為國為民的舉措,來到這裏隻是吧這裏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搞的一片糟。

這算什麽?

耀武揚威?顯現自己的官威?

還是沒有將這個遊擊將軍放在眼中,金陵城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囊中物,連衙門都派兵卒,文官占著了。

像是三條癩皮狗,到處撒尿圈地盤。

“大少爺,事情已經辦妥了,外麵的那些人全部都卸下兵器看押了起來。”這個時候護衛毛五走了進來抱拳道。

李修遠將地上撿起來的髒亂公文放在了桌案上,然後道:“去,打聽一下是哪三位總兵來到金陵城了,他們現在又在什麽地方,金陵城就這麽大,不可能找不到,順便再去傳令韓猛,讓李家軍準備好,隨時備戰。”

“是,大少爺。”毛五應了聲,扶著腰刀便離開了。

李修遠沒有再繼續再衙門之中逗留,他轉身離開了,去了牢房之中。

順著台階走下,昏暗的地牢之中沒幾個獄卒把守,他一路走來,往最後一間牢房走去。

在這間牢房之中。

一位發須斑白的中年男子此刻坐在一張案幾前,點著油燈,奮筆疾書,寫著一份份奏章。

“老夫就不行滿朝上下就沒有一個忠義之士,就沒有一個忠君愛國之人,老夫要參那三位總兵一本,帶兵強入金陵城,搶奪糧倉,霸占官署,縱兵傷人。”

很快,傅天仇就將一本奏章寫完,他看著左右到:“清風月池,你們帶著奏章出去,讓小六派人送到京城去,老夫在京城還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好友,他們一定會幫老夫上奏朝廷的。”旁邊坐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個絕美之中帶著幾分英氣,另外一個清秀稚嫩,一雙眼睛明亮,頗為可愛。

這兩個女子不是別人,便是傅清風和傅月池。

“是,父親,女兒明白了。”傅清風點了點頭。

“傅大人還是別浪費時間寫奏章了,你的奏章是到不了皇帝的案牘上的,官員之間的爭鬥傅大人應該比我更清楚。”李修遠大步走來開口說道。

傅天仇驀地抬起頭看著李修遠:“老夫自有老夫的處事方式,你替老夫照顧好清風月池就足夠了。”

“傅大人你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讓人不喜。”李修遠道。

傅天仇道:“老夫亦是不喜你這種肆意妄為之人,聽人說你在城內把楊大人,還有幾位將軍,江副總兵給殺了?你不過是一個遊擊將軍,怎麽敢犯如此機會,私殺文武官員?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朝廷的上使。”

說完,他有些氣憤起來道。

“古人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然我知道這隻是一句漂亮的空話,假話而已,但我認為殺該殺之人不無不妥,他們不死,那麽城外幾百姓,數千軍士的死誰來負責?”李修遠道。

“便是要殺,也要等朝廷下令,他們獻城投降這是死罪,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傅天仇一副恨其不爭道;“你好不容易解了金陵城的危機,現在叛軍九山王李梁金還未消滅,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你這一殺你覺得你這遊擊將軍還當的下去麽?”

“自然當的下去。”

李修遠輕輕一笑:“隻要朝廷之中少幾個傅大人這樣的人就行了。”

“有時候朝廷腐敗也有朝廷腐敗的好處,至少在某些事情上有了變通的機會,傅大人你說呢?”

傅天仇睜大眼睛道:“你莫不是買通了某位朝廷命官不成?”

李修遠搖頭道:“傅大人看來還是不太理解我,不過無所謂,傅大人隻需在牢裏看著就行了,我的做法傅大人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罷,最後的結果天下人會看到,隻要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好的結果就足夠了,過程的曲折無需太過堅持。”

“晚輩來這裏是看望一下傅大人的安危,看看傅大人有沒有被那三位總兵迫害,如今見到傅大人沒有事,清風月池兩位姑娘也還安好,晚輩就放心了。”

“李公子,父親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還請李公子多諒解諒解一下父親,他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一心忠君報國。”傅清風此刻盈盈走來,帶著幾分羞澀和歉意施了一禮。

旁邊的傅月池也鼓起臉道:“就是,姐夫你應該大度一點,就別和父親一般見識了,對了姐夫,那這奏章是送還是不送?”

“送過去也是浪費時間,丟火盆裏燒了取暖吧。”

傅天仇瞪著眼睛道:“你敢,老夫的奏章一定要呈閱給陛下看,絕不能被你一把火燒了。”

“送到京城去最後也是丟火裏燒掉,中書省那裏你的奏章是過不去的。”

李修遠道:“以你一介囚徒的身份想要參到三位手握兵權的總兵?便是傅大人還是兵部侍郎都是萬不可能做到的。”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行了,行了,傅大人的愛國之心晚輩心中甚是清楚,這就不叨擾傅大人了,晚輩還有一些瑣事需要處理,就先行告辭了,清風,你就在這裏照顧傅大人,有什麽事情讓小六去尋我。”李修遠道。

傅清風點頭應道:“是,父親這裏我會照顧的,還請李公子勿要記掛。”

傅天仇看著李修遠離去,不由感慨道:“這個李修遠老夫總算有所了解了,他是漢之孟德啊,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竟能拉起一支近萬人的騎兵,而且還都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一舉擊潰叛軍十餘萬,如果不是這個李修遠早有準備打死老夫都不信。”

“父親,這不是好事麽?姐夫本事這麽大以後我們就不會被那些貪官欺負了。”傅月池道。

傅天仇吹胡子瞪眼:“荒謬,這哪裏是什麽好事,一支騎兵,需要馬匹,軍械,軍士,銀兩,缺一不可,李修遠一個月全能籌備整齊,可見他李家早就在暗中準備了,我大宋國缺馬,南方之地更勝,要擁有近萬騎兵,光馬匹就至少要十年的準備,這意味著什麽你們難道不清楚麽?”

說到這裏,他有跺腳感歎道:“這般推算的話,李修遠在不足十歲的時候,不,五歲左右就在實行馬政,如此方才能養出上萬匹健馬,五歲稚童就在行謀國之計,此子非人,乃妖呼?”

“父親你多慮了,李公子世代經商,三代巨富,南方馬貴,李公子祖輩早有此舉也不是沒有可能。”傅清風搭了一句話:“李公子品行端正,怎麽在父親嘴中成了妖人了?”

“姓李的都不能小覷啊,前有九山王李梁金,後有遊擊將軍李修遠,文若,你可記得唐朝奇書推背圖的一卦?”傅天仇忽的看著旁邊的牢房。

旁邊的牢房之中也有一個中年文吏在處理政務,他笑道:“是有一掛,不過這等書籍,還是不信為好。”

“不信不行啊,那卦怕是要應在這李修遠和李梁金兩人之間了,大宋國內憂外患,你又不是不清楚。”傅天仇感歎道。

段文若道:“可真是因為如此,這世道才更需要李將軍這位亂世梟雄不是麽?”

“若是他是曹孟德該如何?”傅天仇道。

段文若回道:“曹孟德到死也沒有篡漢不是麽?大奸似忠,大忠似奸,李將軍有自己的做法,大人還是順其自然吧,既已結親,大人應該多幫村,提點一下李將軍,畢竟李將軍還年輕,性子不夠沉穩,如果大人能放下身段,好好教導一番,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傅天仇聞言,陷入了思索之中。

當李修遠離開牢房後,麾下的毛五和邢善帶著十幾位李家軍走了迎了過來。

“那三位總兵的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毛五道:“回大少爺,那三位總兵已經打探清楚了,一位來自揚州,一位來自江西,一位來自湖南。”

“現在他們三個人在哪?”李修遠點頭又問道。

毛五道:“在秦淮河的一處青樓之中飲酒。”

青樓飲酒?

李修遠臉色一沉:“身為總兵,剛來金陵城就去秦淮河飲酒?”

“是,是的,小的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如此。”毛五道。

“果然是有昏官的做派,走,隨我去秦淮河一趟,會一會這三位總兵大人。”李修遠示意了一下,當即帶著人大步向著秦淮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