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揚州的一座縣城之內頃刻之間就被一群賊匪給攻下來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而在傍晚的時候,縣城數萬賊匪就已經進入了縣城之中。

到處都是一片燒殺搶掠的聲音。

有百姓在哀嚎,有女子在掙紮,又小孩在大哭……縣城之中雖沒有血流成河,但卻宛如身在地獄一般。

而在縣城的城牆上,縣裏投向的衙役,縣令,文吏等人卻已經被綁了起來,跪在了地上,個個渾身哆嗦,麵無血色,眼中充滿恐懼之色。

“石虎首領,縣裏所有的官員,衙役都在這裏了。”一個賊匪頭目說道。

“很好,該老子上場了。”正在大口吃肉的石虎抬起頭來,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這眼神暴戾凶狠,宛如一頭惡虎,讓人不寒而栗,這樣的眼神不似一個人該有的,但凡看見這眼神的賊匪無不是膽戰心驚。

石虎取了環首大刀,大步走了過去。

“大,大首領,饒,饒命啊。”

一個穿著官袍的男子顫抖著聲音說道,不斷的對著石虎磕頭求饒。

石虎咧嘴一笑,手中的環首大刀一揮,卻見這個男子的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了,一顆鬥大的頭顱飛了起來從城牆上滾落了下去,那失去腦袋的屍首鮮血飛濺,空氣之中立刻就彌漫出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不錯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起來。

言罷,石虎再次提刀斬首,沿著城牆一路走了過去,每一個人都跪在地上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不敢反抗,似乎已經默認了這個結果,就等著眼前這個人砍掉自己的腦袋。

短短片刻功夫,縣裏的幾十個衙役,文吏就盡數被他斬殺。

縣城的城牆之下多了幾十個死不瞑目的腦袋。

“這樣的髒事你何必親自動手,讓屬下的人去做不就行了麽?”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卻見華姑臉色似乎有些陰沉的走了過來。

石虎嘿嘿笑道;“你以為老子真喜歡殺人麽?老子是在修煉,我以人身殺人,可以積攢煞氣,煞氣夠強,鬼神都要退避,這一點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不過老子看你這樣子似乎臉色不太好,是受什麽人的氣了?”

華姑說道;“是那王則,他毀了城裏的城隍廟,準備建一座彌勒廟,讓教眾參拜,而我打算建一座觀音廟,結果互相爭執了起來。”

“你輸了?所以找我替你出頭?”石虎眼皮一動開口道。

趁著他開口的這個功夫,一個本來要被斬首的衙役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掙紮的站了出來,往前一跳,向著城下的護城河跳去。

“嗯?”石虎撇了一眼,當即手中的環首刀一揮。

那逃走的衙役慘叫一聲,半片脖子被斬開了,頓時鮮血濺射,墜入了護城河之中,染紅了一片河水。

華姑神色如常道:“你我才是同盟,你真相信王則?他道行越高就越對你我不利,之前我和他聯手結盟,不過是因為大家的道行都差不多罷了。”

石虎皺眉說道:“你急什麽,區區一座小縣的香火何必去爭,要爭也得打下揚州之後再去爭,小家之氣,讓人笑話。”

“你是當然不急,可我不一樣,李修遠毀了我兩座金身,我若不盡快恢複道行遲早被殺。”華姑道:“別忘了,天宮的人也盯著呢,雖然眼下沒有動靜,但若不先下手為強的話等到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我已經感覺到了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誅殺李修遠的造反了,事情雖然是我們發動的,但是結果必定不受我們控製。”

石虎冷冷道:“老子話說淺了你這榆木腦袋是聽不明白了,香火之爭先讓給那隻蛤蟆精也不遲,最好是讓那些神明跳出來,別忘記了,這揚州現在是誰管轄?是李修遠在管轄,在老子打進縣城的時候我就看見本地的城隍已經溜走了,很快就會被李修遠知道,你現在跳出來爭搶香火,是嫌李修遠的刀不夠快麽?”

被這一喝,華姑臉色變化不定,不知道如何反駁。

到了夜晚。

縣城之內賊匪慶功。

可是在縣城之外,有一位讀書人卻帶著幾個陰兵,鬼差卻是小心翼翼的在城外晃**。

“城隍大人,這縣城已經被賊兵占了,李梁金,黑山老妖造反,這樣的大事應該去金陵城稟告聖人才是,為何大人還遲遲不走啊?”一個陰兵開口道,他望著縣城心有顧忌。

這可不是尋常的賊兵造反,裏麵隱匿著不知道多少妖魔鬼怪,便是鬼神碰到了也要退避三舍啊。

書生城隍說道:“賊匪奪取了城池是衙門守衛不利,鬼怪奪取了城池是我這個本地城隍失職啊,這般回金陵城,我有何麵目去麵見人間聖人?而且聖人之前也派陰兵通知過我,揚州可能要掀起兵災,這事先有提醒,我則是顯得更加無能。”

“賊兵勢大,鬼神力強,我等微薄道行又豈能抵擋,這非城隍之罪啊。”陰兵又道。

“話雖如此,但若什麽都不做的話,這就不是失職了,而是無為啊,鬼神無為要鬼神何用?而且一縣城的百姓如今在飽受磨難,我又於心何忍,便是無力回天,我亦是要將這裏叛軍的消息最快傳回金陵城去。”書生城隍道。

“不是已經派了人去傳送消息麽?”

書生城隍搖頭道:“鬼神傳遞消息不足讓人信服,這隻會增添人間聖人的煩擾,倘若能送一活人去金陵城麵見那位兵部侍郎,則更有說服力,能讓朝廷相信這裏起了叛亂。”

“城隍大人考慮的確周全,但縣城之中有大妖盤踞,我等又有什麽本事送一活人去金陵城呢?”旁邊的那位陰兵又愁眉苦臉起來。

書生城隍亦是苦思起來,圍繞著縣城外轉圈。

他不敢踏足縣城,一踏足就會被裏麵的妖邪察覺,到時候亦是會葬送在這裏。

轉了一圈之後,忽的書生城隍輕咦一聲,見到了護城河旁邊的一具浮屍。

“把那具屍體帶過來,我能感覺到他身上還有一股生氣。”

兩個鬼差應了聲,將那具浮屍拖上岸來。

書生城隍查探了一下,有些欣喜道:“這人竟如此的命大,被人砍去半個脖子,泡在水中幾個時辰,居然還有生氣,魂魄沒有離開。”

“大人,這人是守城的軍士叫毛五,之前賊匪入城的時候他奮勇殺敵,可惜力竭被捕,眼下他雖有一股生氣,但也已經死了。”陰兵也查看了一番,開口道。

書生城隍道:“無妨,隻要還有生氣,魂魄沒有離體就行了,若是魂魄離開了身體,變成了冤魂厲鬼,我便沒那麽高的道行讓死人複活了。”

說著,他走到這具屍體的旁邊,蹲了下去,扶著那屍體的腦袋,將脖子上的傷口合攏。

然後吹了一口氣,再伸手摸了摸。

卻見原本一道猙獰的口子竟被這書生城隍合攏到了一起,看不出有傷口了,隻能看見他的脖子上有一條紅線。

書生城隍再翻過這個屍體拍了拍他的背部,卻見屍體張嘴一吐,大口的河水被吐了出來,又按動了一下腹部,這原本沒有了氣息的屍體竟又漸漸的有了氣息。

過了片刻之後這個叫毛五的守軍竟幽幽的清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在自己的麵前,麵帶笑意的看著自己,旁邊站著好些個相貌陰沉的兵卒,還有一些穿著衙役服裝的差役。

“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你們一起出把力扶他去金陵城,速度要快,莫要耽誤時間。”書生城隍道。

“是。”左右的陰兵,鬼差應了聲。

還未徹底清醒的毛五這個時候便又迷迷糊糊起來,隻是感覺身邊有很多人攙扶自己,有人扶著自己的胳膊,有人扶著自己的身子,有人抬著自己的腳,一時間沉重的身體變的輕盈了起來,仿佛在半空之中飄一樣。

“呼呼~!”

耳旁呼呼的風聲響起,毛五感覺自己就在不斷的往前奔跑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最後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等到可以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清醒。

可睜開眼睛一看的時候卻看見了眼前一座高大的城池,城池上寫著三個大字;金陵城。

“什麽?我到了金陵城,我不是已經死了麽?”毛五大驚失色,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發現自己身體溫熱,還有脈搏,心跳,根本就不是死人。

“去金陵城之後自然會有人安排你去哪,莫要試圖逃走,否則決不輕饒。”耳旁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

毛五大驚,左右看去卻發現左右根本就沒有一個人。

當他了稍微冷靜下來一點之後便知道自己是碰到鬼神相助了,是鬼神救了自己的性命,還依稀記得自己被一個很厲害的賊匪首領一刀削去了脖子,掉進了護城河之中,如今不但活了過來還突然來到了金陵城鬼神必定是有安排。

毛五先對著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拜謝了一下,又跪了下來向著縣城的方向磕了幾個頭,然後才急急忙忙的向著金陵城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一路走來總感覺身後有腳步聲跟隨,一直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