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

當李修遠回到府上的時候,見到了來到府上避難的朱昱,王平等人,他們雖然狼狽,但卻是安然無恙的離開了侯府,沒有死在那場動亂之中,不過他們也聰敏,知道來李修遠的這鬼宅避難。

或許這是對李修遠的信賴吧。

“多謝李兄的救命之恩,今日若無李兄,這回怕是在劫難逃了。”朱昱感激拜謝道。

“諸位無事便好,寧采臣現在脫力昏迷了,我把他帶了回來,牛二,去把他扶進廂房之中休息。”李修遠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壯實的漢子走了進來,應了聲便帶著寧采臣下去休息了。

王平此刻忙問道:“李兄,現在情況如何了?城內是不是真的有叛軍造反啊。”

李修遠道;“情況看似嚴重,實際上卻不然,隻是侯府受到了波及而已,我回來的時候城內依然相安無恙,應當不是叛軍造反,而且此事多有詭異之處,一時間我也不好判斷,你們如果擔心的話就不放先在府上歇息幾日,等事情平緩之後再出門也不遲。”

“有李兄在此,我等心安矣。”一位書生亦是感激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遭逢兵災,理應相互幫助,眼下諸位想來也都非常疲累了,還請先回廂房歇息,容我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過兩日再告知諸位情況。”

“如此就有勞李兄的,若是有什麽需要我等幫忙的地方還是李兄吩咐,莫要客氣,我等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聯名上書,告禦狀,寫狀紙什麽的還是可以的,便是進行一場士子遊行亦是不惜此身。”

王平拱手作揖,認真地說道。

“是啊,若是真時逢亂世,我輩又何惜此身。”也有書生熱血不減,大聲說道。

“說的好,郭北城的水災我們都趟過來了,還怕這刀斧加身不成?”也有好幾位書生符合道,有些義憤填膺。

他們這類傳統的讀書人,最明白兵災動亂的危害。

便是前朝,盛世繁華,一朝動亂,亦是化作了廢墟,塵埃,死傷多少百姓。

李修遠見此,安撫了眾人的情緒:“諸位有此心,在下深感欽佩,隻是眼下事情並未想象中的那麽嚴重,還請諸位暫且平靜下來,我等一起共事許久,若國家真有難,我等又豈能苟且偷生,隻圖安穩?”

眾書生的情緒得到安撫之後,他又安排這些書生去廂房歇息。

等他們離開之後。

大堂的後麵李林甫的身影顯現了出來,他撫須笑道:“公子既要以鬼神治人,又何必花這麽多精力照顧這些書生?他們雖有一腔熱血,但卻不適合眼下這世道,公子也應該有所發現了,這世道已經越來越亂了,這是國運衰敗的征兆啊,連金陵城都遭遇到了刀兵之災。”

李修遠道:“你說的沒錯,是國運衰敗了,什麽牛鬼蛇神都來了,什麽天災人禍也都來了,誰能想到侯府豪宅之內,竟掀起了一場叛亂,死傷秀才無數,便連侯府的李侯爺也都受到了牽連,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需要同道中人。治理鬼神,我有五位鬼王,四方鬼神,但若要治理天下,則是需要一群誌同道合的同輩中人,他們雖然是文弱書生,但是日後必定能在朝為官,所以將來他們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眼下他們雖然隻是無用的秀才,可是將來卻不是,我性格問題,不可能去阿諛奉承,巴結討好那些官員,而且那些貪官汙吏也不配與我共事,我要做的事,堂堂正正,其道大光,容不得蠅營狗苟的汙穢,隻有他們一腔熱血未褪,有著自己的理念和操守,才值得我去結交,所以,現在的一點照顧不算什麽。”

李修遠神色複雜,看著外麵的黃昏道。

“公子真是深謀遠慮,連這一點都想到了,老仆佩服。”李林甫說道。

“你不用拍我馬屁,你是前朝的丞相,不可能連這點都看不透,之前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李修遠道。

李林甫道:“果真是如公子猜測的那樣,朱爾旦和陸判有瓜葛,十王殿之中的那陸判神像就被朱爾旦背回了家中,這是城內一個小鬼親眼看到的,現在那個陸判借著那神像供奉,可以隨時出現在朱爾旦的家中,隻是這陸判道行很高,查探的鬼神一直沒有發現陸判的真身蹤跡。”

“陸判是十王殿的十位鬼王有什麽瓜葛?”李修遠又道。

“這個老仆也問過了長須鬼王,長須鬼王說,陸判曾是十王殿之主,十尊鬼王是他麾下的屬下,在陰間,陸判曾服侍過閻羅君,後來閻羅君任期到了,輪回轉世去了,陸判方才借機來到陽間,靠著麾下籠絡的十位鬼王在陰間操控生死輪回之事,隻是前陣子陸判曾消失了一段時間,長須鬼王說可能是因為天宮把所有鬼神調遣離開的緣故。”

李林甫一五一十的將陸判的事情說了一遍。

“好一個陸判,竟有如此來曆。”李修遠有些驚道:“難怪此人手中會有生死簿,判官筆,原來他是陰間真正閻羅身邊的判官,如此的話,他掌握十位鬼王也就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陰間侍奉閻羅這麽多年,豈能沒有一點自己的勢力。

李林甫道:“當日十尊鬼王拜訪公子,布置殺局,欲加害公子,這其中未必沒有這陸判在暗中指使,畢竟他是十王殿之主,他讓十尊鬼王打頭陣,既有加害之心,也有試探之心,如今十王殿名存實亡,十位鬼王死去五尊,餘下的五尊被公子收服,這陸判怕是衝著此事而來,或許朱爾旦就是陸判的棋子。”

“說的有理,比鬼神手段,鬥法廝殺,這個陸判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所以他唆使凡人對付我。”李修遠點了點頭:“鬼神的布局不是一日兩日就看的出來的,他們有的是時間,所以往往可以耐著性子等上幾年,十幾年,甚至是二三十年。”

就比如那黑山老妖,化身黑虎欲吃掉自己,不成就又唆使樹妖姥姥對付自己,還是不成又化作賊匪石虎,再行暗殺,再不成,則又不知道去謀劃什麽了。

一計接著一計,一旦成功,李修遠就會死在他的手中。

“公子說的有理,今朝有個半聖就被鬼神布局加害了,以至於無法成聖,隻能勉強成一個半聖,公子天生的聖人命格,亦是要當心萬分。”李林甫說道。

“今朝還有一個半聖?”李修遠愣了一下。

李林甫納悶道;“難道公子不知道麽?今朝的百年前有一個讀書人,立功,立德,立言皆有大建樹,將要成聖,然而遭到了鬼神算計,德行敗壞,結果功敗垂成,不過老仆也是聽以前的一隻舉人鬼閑談所知道的,畢竟老仆也沒出過金陵城,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

“那真是可惜了。”李修遠歎了口氣。

他知道,這人間有一種是後天聖人,此類人神異不顯,隻是福德深厚,但卻能靠著立功,立德,立言,最後功德圓滿死後成聖。

能走到半聖的地步,已是很不容易,更別說差點成聖了。

隻是……這天下當真是容不得一尊聖人出世麽?

連將要立功,立德,立言成就聖人的人都可以謀害,這鬼神也太厲害了。

可仔細一想,李修遠卻又心中苦笑。

別說一個半聖,自己頂著天生聖人的命格不也有鬼神想要謀害自己麽?而且自己還有七竅玲瓏心,還有斬仙大刀,這時間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都在自己身上,但這又如何呢?

還不是險些被加害。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這個陸判雖然有加害我的可能,也有利用朱爾旦謀劃我的意圖,但我也得去卻能一番才行,不能以猜測來判定一個鬼神的善惡,這是莫須有,若是他真有歹心,我是斷然不會放過他的。”李修遠開口道。

“公子說的極是。”李林甫很是敬重道。

堅持這樣的德行,方才能問心無愧。

心中無愧,自然連鬼神都要敬重。

“把五尊鬼王喚來,這段時間讓他們留在府上不出去也不是辦法,讓他們隨我走一朝,既然他們以前是陸判麾下,今夜便讓他們和陸判碰個麵,也好解決這些鬼王的心中顧慮。”李修遠道。

難怪鬼王們都心甘情願的躲在這裏不出去,感情是已經知道了陸判來了,怕找麻煩,所以有幾分避難的意思。

“大少爺,不如讓小的跟隨吧。”這個時候,大堂昏暗的一腳,一個身披鎧甲的漢子忽的隱約冒了出來,拱手受到。

李修遠看了一眼說道:“鐵山,你的道行還很低,隨我出去的話會遭遇危險的,留在府上即可,府上的安寧也是非常重要的,需要你護衛。”

“是,大少爺。”鐵山退了回去,身子消失在了牆壁之中。

再看外麵的天色,已經昏暗了。

隻等天黑一到,他便立刻出發。

既要確定陸判是敵是友,也要取來陸判手中的判官筆和生死簿。

生死簿能否到手,關係著他人神共治的理念能否貫徹下去。

不過此時此刻。

侯府的動亂餘波才剛剛平息,李梁金帶著護衛甲士,還有秀才朱爾旦便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