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冷落了。”

林園的一處草堂之中,這裏秀才雲集,達官顯貴匯聚,儼然一副文壇盛世的樣子。

眾書生交朋結友,討論詩詞歌賦,好不熱鬧。

而李修遠卻隻能在一角,不被人待見。

沒有其他的書生會來向他打招呼,路過的時候亦是會有意無意的避開他。

“這個李修遠太不會做人了,他的才情雖然不錯,可是卻不應該挖苦傅大人,兵部侍郎傅大人可是帶著皇命來這裏賑災的,李修遠得罪了傅大人日後隻怕仕途堪憂啊。”

“嗬嗬,自古以來有才情的書生都恃才傲物,不把顯貴放在眼中,殊不知此舉看似灑脫,但實際上卻是自討苦吃,李白有才情吧,還不是混了閑散官職,不得重用,其中緣由便是如李修遠這一般。”

“聽說城內的其他幾位大人也對李修遠印象不好。”

李修遠耳聰目明,聽到了不少議論自己的聲音。

剛才在涼亭之中自己不按常理出招,反擊了傅天仇一番,讓傅天仇很不高興。

而上行下效,傅天仇不高興,下麵的人自然會看臉色行事,開始疏遠他,和他撇清聯係。

“嗬嗬,這個李修遠卻是聰敏反被聰明誤,他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曲意奉承,這回算是栽了個跟頭。”另外一處,朱爾旦見到李修遠無人搭理的樣子不禁心中冷笑,覺得很是痛快。

此次文會之後,李修遠即便是名氣傳播開了,可也無人會去結交。

這名成了惡名,唯恐避之不及。

李修遠心中承受能力到是沒有那麽差,既然沒人搭理自己,那自己也圖個清靜,出去走走,便不待在這裏了。

“李兄,你去哪?”朱昱見此問道。

“出去走走,這裏汙濁之氣太盛,不適合我。”李修遠說道。

旁邊的王平說道:“李兄的才情是讓我等欽佩,治理災民的善舉也是讓我等望塵莫及,隻是明年開春便是鄉試,在座的這些秀才都要為以後進入官場做準備,你看他們都在巴結那些官員,尤其是李侯還有傅大人,李兄是受不了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啊。”

“說的是,不過看李兄這被排擠冷落的樣子我心中亦是氣憤難平,這文會不參加也罷,走,我們去找李兄去秦淮河吃酒。”

“讓他請客?”王平笑道。

朱昱理直氣壯道:“當然,我們這舍命陪君子,難道李兄不該請我們吃酒?”

“咦,寧采臣呢,他去哪了?”忽的,王平又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之前還在這裏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寧采臣他性格內向,不善言語,這文會的場麵不適合他,不知道會去哪,且尋一尋吧,莫不要被人給欺負了。”朱昱道。

此刻寧采臣在文會上卻是偶然驚鴻一撇,竟難以置信的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倩影。

聶小倩~!

是的,寧采臣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有朝一日能再見到聶小倩,隻是他不敢肯定,便墊著腳四處張望,然後順著人群尋了過去。

李修遠此刻閑逛在林園之中,卻是清靜自在。

他倒不是不懂得溜須拍馬,曲意奉承,隻是他的性格使然,畢竟是兩世為人,性格定型了,已經不能更改了。

要他對著一群古人拍馬屁,討好,他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的。

“嗯?”

就在李修遠來到一處花圃的時候,卻見到之前還盛開的各種鮮花突然在這個時候都失去了蹤跡。

是的,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像是被什麽人給采摘了一樣。

他看了看地上卻是沒有見到有半點花瓣灑落在地上的樣子,這讓李修遠神色古怪起來。

“快點,快點,那些花也要采走,一朵也不能留。”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

李修遠好奇的尋聲看去,卻見到那片花園之中有好幾個貌美如花,婀娜多姿的女子,這些女子年紀約莫二八芳齡,身穿五顏六色的襦裙,有紫色,紅色,綠色,白色,仿佛花圃之中那盛開的鮮花一樣,除此之外這些女子個個手提花籃,在花圃之中遊走起來,伸手一揮,便是一片鮮花飛出,落到了花籃中。

那竹子編織的花籃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無論怎麽裝都裝不滿。

“那朵芍花開的好燦然,我去采來。”一個紫衣的女子忽的看中了一處假山上盛開的芍花,她竟輕輕一點,整個人飛了起來,輕盈無比的掠了過去,將那朵格外鮮豔的芍花采下。

“果然不是這侯府的家眷,是仙女。”李修遠見此一幕當即神色一凝。

他看不出來這些女子的本體,也就是說她們不是妖,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們的境界太高,已經褪去了妖身,至於凡人那根是不可能,凡人怎麽會飛?

便是他武道宗師也不可能淩空飄起。

而要這七八個女子都褪去妖身,變成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有這麽多的千年大妖匯聚。

“既然看見了,便過去問問,順便打個招呼。”李修遠心中好奇,便走了過去。

一靠近,便立刻被一個紅衣的仙女察覺了。

“噓,好像有人來了。”

紅衣仙女噓了一聲對著其他的仙女道。

“怎麽會有人來,這裏我們施了法術,便是看見了我們也隻是看見了幾隻蜜蜂在采蜜,也不會瞧見我們。”

紫衣女子咯咯笑道,卻是目光一動,看見了沿著小道走來的李修遠。

“咯咯,好俊的公子,這凡間也有這樣的男子麽?如果不是這次事情急,我真想留下來陪他幾日。”

“瞧你說的,也不嫌害臊。”

其他幾位女子互相打趣道,花圃之間響起了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然後打鬧之餘又不忘采花。

“看他挺順眼的,我去作弄作弄他,拔他一根頭發下來,順道把他趕走,別打攪我們采花。”紫衣仙女忽的玩心上來,忽的向著李修遠飛去。

“……”

李修遠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一抽,自己沒得罪你們吧,長得好看也有錯麽?

紅衣的仙女忽的想起了什麽忙道:“快些回來,我想起來了,這位公子不是普通的公子,你別過去作弄他了,他看得見我們。”

“什麽?”紫衣仙女聽這話當即一驚,嚇的險些從空中掉下。

“姑娘可得當心一點,莫要摔著了。”李修遠伸手過去,做攙扶狀。

紫衣女子此刻臉蛋羞的通紅,急忙倒飛了回去,躲在了另外一位仙女的後麵。

紅衣仙女忙走了過來,滿是歉意地說道:“小妹她貪玩了一些,險些衝撞了人間聖人,還請人間聖人恕罪。”

人間聖人?

其他仙女聞言皆是露出了驚色,尤其是那紫衣女子更是又驚又羞。

他便是天宮之中名氣極大的那個人間聖人?

“算不上是衝撞,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隻是見到花圃之中的話片刻之間消失了,我心中好奇故而巡聲看來,沒想到是幾位仙女在這裏采花。”李修遠笑道:“是我打攪了幾位了。”

“多謝聖人的寬宏大量。”紅衣仙女施禮,然後道:“姐妹們,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來拜見人間聖人。”

其他幾個仙女聞言,當即腳步輕盈的走了過來,麵帶微笑,恭恭敬敬的施禮道:“見過人間聖人。”

李修遠道:“你們是天宮之中的仙女麽?”

“是的,我們都是天上的仙女,這次下凡來是來采花的,仙宮之中的鮮花用完了,我們來采集一些。”紅衣仙女道。

“既然是采花為何不等晚上再采,要這個時候采?”李修遠好奇道。

紅衣仙女道:“不敢隱瞞人間聖人,到了晚上這些花就不能用了,要染上汙穢,所以隻得白天來采。”

“染上什麽汙穢。”李修遠道。

紫衣仙女道;“是血,這些話馬上就要染上人血了,染血的話怎麽能用來裝點天宮。”

紅衣仙女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多嘴。

紫衣仙女當即又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

“你是說這裏很快就要出命案了?”李修遠皺眉道。

“是的,所以這次我們要把所有的花都采走,而且以後應當也不會再來這裏了,以後這裏也不會再有鮮花盛開了……糟糕,時間已經到了,人間聖人,真是抱歉我們要離開了,下回若是聖人去了仙宮,我們再向聖人賠禮道歉。”紅衣仙女這個時候臉色一變,急忙施了一禮,然後帶著其他的仙女便迅速離開。

立刻好幾道霞光從空中掠過,宛如彩虹劃過一樣,這幾個仙女便騰空而走,消失在了天際。

再看花圃之中,已經沒有一朵鮮花盛開了,光禿禿一片。

“聽這仙女的意思,今日是有人會死,而且還會血濺花圃?”李修遠納悶起來。

好端端的文會怎麽會弄出人命呢,隻是動筆墨而已,又不是動刀子。

“還是回去看看吧,仙女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肯定是有原因的。”

帶著這個想法,他立刻轉身回去,準備去文會舉辦的草堂看看。

然而就在他走在路上的時候卻突然見到一隊隊甲士,氣勢洶洶的從四麵八方衝入林園之中。

為首的一位將軍身披鎧甲大聲喝道:“小侯爺的話都聽見了麽?守住各個出口,不能讓一個人逃走,其他人跟本將軍來。”

隨後這將軍帶著一群甲士,殺氣騰騰的向著草堂的方向趕去。

“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連軍中的甲士都出動了。”李修遠愣了一下。

可是還未等他多想,忽的,一聲破空聲響起,一根箭矢從那將軍手中脫手飛出,直奔他而來。

“什麽?”李修遠大驚。

他驚訝的不是這一根飛來的箭矢,而是這將軍居然對自己抬弓便是一箭,一點都沒有猶豫和多想。

要知道自己可是秀才,這朝代文貴武賤,殺秀才的罪名是很重的。

李修遠此刻身子一側卻是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這一箭。

“嗯?”

紀將軍皺起了眉頭,盯著李修遠看了一下,他沒有繼續射箭了,而是繼續喝到:“來人,殺了那個秀才,其餘的隨本將軍去誅殺傅天仇。”

“是將軍。”

幾個甲士應了聲,提著刀便向著李修遠衝去。

“這李家瘋了不成?”

李修遠聽到這將軍要帶兵殺傅天仇心頭一跳。

這裏是李候府,這將軍必定是和李侯爺脫不了幹係,難道是李侯爺要派兵殺害傅天仇?

可即便是要殺,也不應選擇在這個時候到手啊。

疑惑太多,以至於李修遠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此刻他卻見到足足五位甲士提刀奔向他。

“幾位有什麽話慢慢說,何必動刀動槍。”李修遠開口道:“我是城裏的秀才,你們殺了我必定脫不了幹係。”

“呸,你才不是秀才,你是彌勒教徒。”一位兵卒喝道,毫不猶豫的舉刀就劈下。

李修遠後退幾步,避開了這一刀:“彌勒教徒?這話是從何說起,要殺我,也得讓我知道原因吧,也好過做一個糊塗鬼。”

他試圖問出一點消息出來。

“你這書生懂武藝?兄弟們,別留手,當心被他跑了。”那兵卒喝道,卻是不理會李修遠的話。

其他幾位兵卒亦是撲了上來,一起舉刀砍向李修遠。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們既然要殺我,你我也不客氣了,是死是活看你們的造化。”

李修遠目中精光一閃,既然問不出來所以然,那就不能在這裏幹耗著。

腳下一動,避開幾刀,直接伸手一抓,一個兵卒的刀就被他硬生生的奪了回來,然後抬手便是一斬,眼前的幾個兵卒紛紛捂住胸膛,鮮血噴湧,又驚又恐的往後跌去。

“怎麽可能,明明沒有被砍中。”一個兵丁難以置信道。

李修遠道:“虧你們也是軍中的甲士,難道不知道武藝練到家了之後能產生勁氣麽,這股勁運在刀上,一柄短刀能劈開一頭牛。”

“這是武道宗師的手段,軍中隻有將軍才有這能耐。”這幾個兵丁震驚起來。

“算了,不和你們多說,你們也事聽命的人,我傷你們一刀隻是警告,如果你們還要對我出手的話,下一刀我便要斬掉你們的腦袋。”李修遠說著,便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一幅畫。

一道白光掠出畫卷,落地化作了一匹龍駒。

他騎著龍駒便往草堂方向趕去。

“啊~!”當即,草堂的那裏就傳來了慘叫聲。

“那仙女的話說中了,今日這裏真的要血濺花圃,神明真的能提前預知福禍?”李修遠臉色微變,心中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