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仙的遊戲李修遠可沒玩過,隻是聽過幾回,沒想到今日卻瞧見了,到是又知曉了一件趣事。

不過看了一下之後他卻皺起了眉頭。

這乩仙若是請來的鬼神回答問題,可是這鬼神總得在這裏才行,為什麽卻見那樹枝晃動卻不見所謂乩仙的身影呢?

哪怕是過路的小鬼好歹也得有個鬼影吧。

李修遠的眼睛能看見鬼神妖邪,若是真有小鬼的話他不會不看見。

“古怪,古怪。”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兄,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們不如也去問問乩仙一些事情,前程,壽命,父母安好之類的,這個乩仙視乎很靈驗啊。”王平看著有些心動起來。

聽這與其,仿佛難得碰到一個靈驗的乩仙。

當然也不怪他這樣想,因為乩仙大多數請來一些路過的遊魂野鬼,問他們前途,壽元自然是不知道的,小鬼隻會胡亂作答,騙取香火供奉,所以很多事情就會覺得不靈驗。

李修遠道:“我隻是有些好奇那乩仙到底是哪方鬼神而已,我對詢問前途並不感興趣,你們若是感興趣的話不妨去問問。”

他的前程是一片迷霧,看不清楚的,更算不出來,問也白問。

這個時候朱爾旦此刻卻忍不住問那乩仙道:“小生有一個冒昧的問題還請乩仙回答,小生想知道在座的諸位好友,不知道哪位兄台的文采最為敏捷?心思最為靈活,才情最高。”

他的問題立刻就引起了琴閣內所有書生的注意。

朱爾旦的這個問題可以說撓的眾人癢癢的,大家都是讀書人,這裏的十有八九有都是秀才,雖然秀才的名次略有高低,可是又有哪個讀書人覺得自己才情比旁人要低呢,如今請來了乩仙,這個問題卻是想知道。

若是乩仙回答自己,那是多有麵子的一件事情啊,值得得意一輩子了。

很快,沙盤上的樹枝動了起來,開始書寫起來,片刻之後沙盤上卻歪歪扭扭的寫著三個字:李修遠。

“李修遠?他是誰,怎麽沒有聽說過。”

“小生到是有幾分影響,此人似乎是位列這次秀才榜的甲等第九,嗯,對沒錯,是第九。”

“難道這個李修遠也在這裏麽?”

他們不認識李修遠,不知道李修遠很正常,可是王平,朱昱等人卻是吃驚的看著李修遠道:“李兄,乩仙說你的才情最高。”

李修遠也微微怔了一下,可旋即卻又皺起了眉頭:“此事絕無可能。”

他不知道說這乩仙靈驗還是不靈驗,若是靈驗的話絕對不會說自己才情最高,因為真正算是算不出來自己的,在鬼神的眼中自己根本就不再比較的範圍之內,是特殊的存在,若說不靈驗的話,這鬼神竟能寫出李修遠的名字,這簡直就有些匪夷所思。

“你就是李修遠?”朱爾旦聽到聲音,忽的看向了他:“乩仙所指的人就是你?”

李修遠道:“我叫李修遠沒錯,不過扶乩這種遊戲本來就不是十分準確的,論才情之最那是萬萬算不上,至少榜首寧采臣的才情卻是在我之上。”

朱爾旦神色微動,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過他的謙虛顯然不是讓所有書生都信服的。

“這位兄台你就不用謙虛了,這位乩仙每次的話都很靈驗,這次定然也是不假,你的才情肯定不簡單,不然乩仙也不會說出你的姓名。”

“是啊,乩仙的話豈會有假,你的才情雖然沒有展露出來,但在下卻已是自愧不如了。”

“看來這位李兄在之前科舉的時候必定是保留了實力,否則這甲等第九隻怕還遠遠不止。”

李修遠看見這些書生你一言我一語,不禁嘴角微微一動。

一個個雖然明麵上表示相信乩仙的話,實際上卻多有懷疑之色,顯然也並非真的是相信這個結果。

此刻,朱爾旦忽的爽朗笑道:“這兄台的文采既然被乩仙認為第一,那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不知道這位兄台可願意拿出一些的詩篇,文章讓我們品鑒學習一番,希望兄台能不吝嗇。”

說完又便拱手作揖,禮節十足。

李修遠道:“我的詩文不值一提,學習更是談不上,這乩仙的話多半是假的,你們若是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

比起炫耀文采,他可沒這個閑情逸致。

這朱爾旦因為之前英雄救美的事情可是看不起自己這個懦夫的,若是自己真拿出一些詩篇,文章出來,這廝還不得雞蛋上找縫,把自己貶的一文不值,畢竟天下再好的文章也是有不足的地方,再華美的詩文,也是有缺憾之處,不可能讓每個人都讚同。

所以自己可不會傻乎乎的撞上去。

“乩仙怎麽會是假的呢,這乩仙可是說了,明年開春恩科,我必能中舉,此事豈會有假。”一個書生有些不滿地說道。

李修遠古怪的看著他,你這是哪來的勇氣啊,敢說一定中舉。

“說的不錯,那乩仙也說我家中有屋舍十間,我仔細算了算,果真是有十間,這總不會有錯吧。”又有一個書生道。

“乩仙之話,有對有錯,不可全信。”李修遠道。

朱爾旦卻道:“這位兄台你既說乩仙是假的,那你可有什麽法子證明麽?”

“隻需一問即可。”李修遠道。

“如此,還請兄台發問,在下倒想看看這一問如何辨別乩仙真假。”朱爾旦笑道。

李修遠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知道乩仙可知我身上錢財幾許?”

沒有猶豫,張口就一個問題。

若是這乩仙能算出自己的錢財那才算是厲害了,自己錢財放在鬼王布袋之中,又隨身攜帶,即便是天上的仙佛都算不出來,別說這請來的乩仙了。

隻是李修遠好奇,這乩仙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讓這玩意動起來的,自己一直沒有見到乩仙的蹤影。

而隨著他這個問題問完,缺見沙盤上的那樹枝忽的動了起來,在沙盤上輕輕劃過,可是一筆還未劃完,便突然嘎吱一聲直接斷裂。

琴閣內無風自起,細沙被吹平,什麽痕跡都沒有。

“不,不好,乩仙走了。”

李修遠笑道:“看來是回答不出來我這個問題,所以羞愧離開了,如此一來豈不是證明這個乩仙虛有其表麽?”

幾個對乩仙深信不疑的書生此刻臉色一黑,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這乩仙是假的,豈不是說之前的話都是假的,之前自己還沾沾自喜,豈不是和白癡一樣可笑。

“咳咳,看來這位兄台的確是證明了這乩仙是假的,不過乩仙的話也不是全假,至少之前的話是對的,隻是到了你這裏才出錯了,也有可能是乩仙有事離開了,所以顧不得回答,之前乩仙已經開始在動筆了,隻是沒有來得及說出來。”朱爾旦道。

他這話一出,卻又讓之前丟臉的書生連連點頭,覺得是這個理。

“或許吧。”李修遠也懶得去爭辯。

他隻是對這乩仙略有留意起來,覺得這不是尋常的乩仙,他剛才離的那麽近都沒有感覺異樣,真不知道這極乩仙是如何施法運作的。

“讓幾位公子就等了,十娘已經準備妥當了,今日彈奏的是梅花三弄,還請幾位公子靜心欣賞。”

驀地,這個時候旁邊的偏門之中走出來一個小丫鬟,對著眾人施了一禮,留下了一句之後便又離開了。

“十娘要來了,這是太好了,我們等了這麽久便是為了聽十娘彈琴,其他女子的琴技比十娘相差甚遠,自從聽了十娘的曲子其他別的曲子都無心欣賞啊。”

“是啊,來這琴閣就是衝著十娘來的,十娘不彈琴,小生覺得吃飯都無味。”

一時間,這些個書生紛紛收起心思,放下玩樂的想法,紛紛整理衣冠,端坐起來,準備聆聽妙曲,那乩仙的真假也懶得去辨識了。

“十娘?”

李修遠知道這多半是藝名,並非本名,他看了看,卻忽的瞧見一個女子帶著兩個小丫鬟盈盈走來。

卻見這女子梳著精致的發髻,帶著上麵插著玉釵,簡單而又秀氣,精致的臉蛋,不施粉黛,卻能露出片片柔情,纖細的腰肢微微擺動,妙曼的身子搖曳,宛如風中的一朵嬌荷,讓人憐愛,身後的兩個丫鬟捧著一張七弦琴,不過是綠葉陪襯鮮花而已。

“的確是要姿色。”李修遠心中暗道。

這女子和之前那遇到的花娘不同,那花娘是成熟嬌豔,而這十娘卻是嬌柔動人,惹人憐愛。

大多數讀書人顯然更喜歡這類女子,因為他們已經夠弱,自然喜歡比自己更弱的女子,以此才能彰顯自己的男子漢大丈夫氣概。

李修遠不一樣,他不挑,兩者都喜歡。

當然前提是得有緣,而且品性要端正,不能光看外麵。

十娘閉口不語,隻是轉過身對著眾人盈盈施了一禮,眸子微微掃看了一下眾人,當她瞧見李修遠的時候,卻是明顯愣了一下。

“她認識我?”李修遠注意到了她那詫異的眼光。

像是在陌生的地方見到的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