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天色才剛亮,一聲雄雞的啼鳴在府上的屋頂上響起。

卻見一隻健碩魁梧,渾身長著朱紅色羽毛的大公雞正屹立在飛簷之上,迎著初陽發出了嘹亮的啼鳴。

這一聲啼鳴似乎整座郭北城都能聽見一般,將人從睡夢之中喚醒。

坐在涼亭之中的李修遠聞雞鳴而醒,他睜開眼睛之後,下意識的往那啼鳴傳來的方向看去。

見到那隻站在屋頂飛簷之上的大公雞時,李修遠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是吞鬼雷公……”

這隻朱紅色的大公雞,竟和當日吞鬼雷公下凡之後所化的九十九隻大公雞一模一樣,通體朱紅,魁梧健碩,比尋常的公雞大了應該有兩三倍,體型都接近一隻鴕鳥了。

心中有些好奇和疑惑。

洗漱了一番之後,他找來了呂伯一問。

“呂伯,府上的這隻公雞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李修遠問道。

呂伯想了一下說道:“回大少爺,這隻公雞應當是前些日從大少爺的書房之中跑出來的,老奴一開始還以為是看錯了,後來打掃大少爺書房的時候看見了一隻雞蛋的蛋殼碎了一地,想來這公雞是從蛋殼裏麵孵化出來的,老奴也覺得不可思議,一隻公雞孵化沒多久居然能張的這麽大,大概是道長的神奇道術所為吧。”

“是這樣……”李修遠往書房的方向一看,這才記起來了。

當日吞鬼雷公下凡之後,留下了一枚朱紅色的雞蛋。

他不知道有什麽用就放在了書房裏當擺設。

沒想到自己走後沒幾日時間這雞蛋居然真的孵化了出來。

那麽這公雞應當是天上的雷公所化才對,又或者是雷公的後代……不過公雞能生蛋麽?

李修遠不禁這樣古怪的想到。

“對了,大少爺,這公雞出現之後一直行動古怪,也不需要喂食,也不需要照料,每天夜裏都會溜出去,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但天亮之前一定會回到府上打鳴,打完鳴之後便在屋頂上打盹,怎麽叫也不下來。”呂伯說道。

李修遠說道;“這是一隻不尋常的公雞,不能把它當成尋常的公雞看待,所以呂伯你不需要理會它。”

“老奴明白了。”呂伯點了點頭。

李修遠又道:“我待會兒出門一趟,去城內看看。”

呂伯又道:“城內怕是不太平,大少爺出去可得記著帶護衛,吳非和上次公子招募的那個神射手邢善也從望川山回來了,大少爺可以帶他們到身邊,這樣老奴也能放心一點。”

“知道了,有勞呂伯了。”李修遠點了點頭。

等呂伯離開之後,他看了看那屋頂飛簷上啼鳴完的公雞,然後招了招手道:“是吞鬼雷公麽?是的話就飛下來一會。”

飛簷上的那隻朱紅色的大公雞腦袋一晃看著李修遠,然後咯咯幾聲拍動著翅膀從屋頂之上飛了下來,落到了庭院裏之後便往李修遠走來。

“吞鬼雷公,你留下一具化身在我這裏做什麽?”李修遠看著近在咫尺的公雞開口問道。

“咯,咯咯。”

可是這隻朱紅色的公雞卻是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李修遠見到這隻公雞如此模樣不禁也有些疑惑起來:“難道不是吞鬼雷公?”

朱紅色的公雞似乎對李修遠頗為親昵,隻是圍著李修遠身邊打轉,時不時的伏在地上打盹,似乎一點都不怕生。

“不過怎麽看也隻是一隻尋常的公雞,也不知道和吞鬼雷公什麽關係。”

李修遠心中暗道,可惜這公雞不會開口說話,也問不出一個緣由。

不過看這樣子,這隻公雞是賴在府上不會走了。

也罷,就讓這隻公雞待在府上吧,反正也不礙事。

“我出門了,你自個就待在這裏吧。”李修遠搖了搖頭,也不繼續陪著這隻公雞了。

帶了一些護衛便出府去了。

“吳非,你在望川山待的好好的,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身上還有命案,官府的通緝令還沒有撤下來呢。”路上,李修遠開口道。

吳非摸了摸光頭咧嘴笑道:“山上呆的厭煩了,便想走動走動,而且老爺也不放心大少爺一個人待在城內,讓小的過來看看,再說了,前段時間漲了大水,郭北城都淹了,賑災都來不及呢,哪裏還會有功夫來通緝我。”

“這倒也是,對了,小蝶和杜春花呢?她們兩個人去哪了。”李修遠又問道。

吳非說道:“兩位姑娘被小的派人送回縣裏去了,這到處漲水,死人的,小的還是覺得讓兩位姑娘回縣裏安全一點,山上的災民也多,怕生出什麽亂子來。”

李修遠點了點頭,讓小蝶和杜春花回縣裏去也好,縣裏安全,這裏已經起了瘟疫,免得被傳染了。

“少爺,城內的瘟疫起的古怪,一夜之間就全城染病了,小的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若是真是瘟疫的話,總有人染病,有人沒染病,不可能這般。”旁邊的邢善沉聲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李修遠說道:“我之前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得去找人問問。”

一行人走在城內。

白天的時候城內還是有人煙的。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有百姓走過。

不過百姓們的臉上卻多有病態,時不時的輕輕咳嗽,像是感冒了一樣。

但是這種症狀,卻是疫病的征兆。

眼下時間尚短還沒有爆發粗來,再等幾日,病情嚴重了,城內隻怕到處都是死人了。

往城隍廟的路上,有一夥閑漢聚在街頭,懶散的打諢,無所事事。

當他們瞧見李修遠等一行人時候卻是一下子眼睛亮了起來。

“弟兄你們看,那不是李公子麽?李東家麽?他回來了。”

“當著是他,還未他不想支付工錢跑了,沒想到居然還敢回來,這次不能饒他,我們定要向他討回我們的工錢。”

“是極是極。”

一群閑漢雖然麵露病態,但是比起小病而言,十兩銀子的工錢卻是更加重要。

當即一夥人便齊齊的衝了過來,將李修遠等人圍了起來。

“東家,您可真是讓我們好找啊,欠了我們的工錢居然不給,還躲起來了。”一位閑漢有些怒氣衝衝地說道。

“哪來的家夥,趕緊滾,不然老子劈了你們。”吳非咧嘴一笑,摸了摸光頭露出了獰笑,渾身散發出殺氣。

他本來就是劊子手,後麵做了土匪,又殺過郭北縣的縣令,是一個窮凶極惡之輩,和尋常的閑漢混混是不一樣的。

被這氣勢一震懾,這些閑漢當即就心中一慌,有些退縮之意。

李修遠這個時候揮了揮手示意吳非退下,他道:“你們是之前賑災的時候我雇傭的短工?”

“正是,東家記性不賴,我們之前正是應了東家的活,忙了好些日,可是一文錢工錢都沒拿到,這天底下哪有這般的道理,今日東家若是不給工錢,我們可不會放東家離開。”那閑漢雖然驚慌但是麵對和和氣氣的李修遠時候卻又再次壯起了膽子。

李修遠點頭道:“前段時間賑災你們的確是辛苦了,不過工錢的事情按照之前說好的,月結,如今一個月的時間還沒有到,還有十日,你們就向我們討要工錢可不妥,我李修遠不會賴賬,你們也不能違背工期,提前要工錢,現在你們還是我李家的雇傭的短工,為我李家辦事,你們難道是想背主?”

“什,什麽背主,東家莫要胡說。”那閑漢當即麵皮漲紅,羞愧難當道:“我,我們隻是怕東家又跑了,下回連人都找不到。”

古代的人絕大部分是很重信義的,尤其是市井閑漢,更是如此。

受了雇傭便要辦事,辦不好都會愧疚,更別說李修遠提到背主了。

這要是傳出去,以後沒有人會願意去和這種人打交道的,便是同夥也會瞧不起這類人。

李修遠說道:“我怎麽會跑?我李家就在郭北縣,你們如果一個月內拿不到工錢,大可去縣裏找我,我李家也是要臉麵的人,豈會短缺你們這點銀兩,現在你們可以讓開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對了,你們也可以去通知其他人,十日之後來我李府結工錢,一人十兩,絕不克扣。”

“東家,此話當真?”其他幾位漢子又有些激動起來。

他們本來是沒有想過要會工錢的,隻是想攔住李修遠多少討要一些錢財。

“我是讀書人,怎麽會說謊,品德有失的讀書人連官都做不了,我怎麽會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李修遠說道。

“好,那我們就再信東家一回,到時候東家不拿錢來,可就別怪我們不講道義了。”為首那閑漢一咬牙說道,然後又讓同伴讓開了道路。

李修遠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錢不會少你們的,這次我回城裏是來治瘟疫的,既然現在你們還是我李家的短工,那我就現在再給你們一個差事,去把消息傳開,讓城內的百姓莫要絕望,我有辦法治瘟疫,隻需靜等幾日自會有好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