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這匹駿馬。

雖然隻是第一次遇見,但是李修遠就覺得這匹龍馬似乎已經和自己早就認識了一樣,彼此之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雖說這種感覺有些荒唐,可是卻實實在在存在。

李修遠此刻才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這匹龍馬。

卻見這龍馬通體雪白無暇,在黑夜之中瑩瑩生出光著,身上的鬃毛如綢緞一般光亮,柔滑,那健碩的體型和一般的駿馬不一樣,不但高大威猛,而且體型修長,一隻馬首像是龍首一般,就差沒有長出兩隻龍角出來。

尋常人僅僅一眼看過去就能知道此馬非同凡響。

不但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千裏駒,而且還處處顯露出神異。

這龍馬嘶鳴幾聲,站了起來,緩緩的來到了李修遠的麵前,低著了腦袋,親昵的對著他蹭了蹭,似乎已經認定了李修遠這個主人一樣。

“這樣的馬也隻有畫中才會出現,若是活生生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李修遠摸著龍馬的腦袋,心中暗道。

不過他撫摸之下卻感覺這龍馬是有血有肉的,根本就不是虛無縹緲之物。

或許也隻有似張僧繇這般畫已通神的畫家才能做到這一點。

“待我神魂回到肉身之中去後,背我走走。”李修遠目光一動,開口說道。

龍馬嘶鳴一聲顯得頗為喜悅。

李修遠當即神魂回體,然後大步從屋內走了出來,這個時候龍馬卻已經半跪在地上,很有靈性,示意他坐上來。

“我李修遠不是手無縛雞力的書生,無需這般迎合我,你這馬背我還是能夠輕鬆坐上去的。”李修遠笑道,翻身坐了上去。

龍馬腦袋一晃,鬃毛飛舞,健碩的身軀一躍而起,宛如一條白龍欲一飛衝天。

這龍馬載起李修遠奔騰而起,他隻是感覺身子一沉,龍馬就從地上輕輕一躍,竟飛上一丈多高,輕輕鬆鬆的越過了屋簷,竟然落在了屋頂之上。

四蹄踏地,沒有踩碎一片磚瓦,仿佛整匹馬輕盈沒有重量。

“哈哈,好一匹龍馬,真是世間少有,既能飛越屋簷,何不載我在華縣之內奔走一圈?”李修遠大笑道。

龍馬再次嘶鳴一聲,揚起前蹄,聽懂了李修遠的話,當即腳下一用力,健碩的身軀一躍而出,竟飛出了三五丈遠,輕而易舉的落在了喬家大堂的屋頂上,然後踩著屋頂繼續往前飛奔,也沒有落在街道上,就這樣載著李修遠在華縣之內奔走起來,當真是不可思議。

李修遠此刻方才明白什麽叫傳說中的寶駒了,什麽叫翻山涉水,如履平地了。

“嗷!”

龍馬嘶鳴,聲音似馬嘶,又更像是龍吟,此刻龍馬放開鐵蹄在華縣民居的屋頂上奔走,速度快若狂風,動作輕盈敏捷,勢若飛空。

而坐在馬背上的李修遠卻絲毫不感覺到顛簸勞累。

**有此神駒,若是古代絕世猛將,絕對敢在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

因為是三更半夜的緣故,華縣之中大部分都已經睡熟了,龍馬飛奔的情景幾乎不被人看見,便是有人看見了,也隻是看見一道白色的聲音一晃而過,隻會覺得是眼花,絕對想不到會是一匹駿馬在屋頂上奔走。

不過這一幕,喬府之中的喬老爺卻是瞧了個分外清楚。

他見到龍馬背著李修遠越出府邸時,臉上隻有驚容,甚至在手掌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張僧繇的龍馬竟願意讓其他人乘騎,這,這怎麽可能?”喬老爺喃喃自語,內心久久不得平靜。

他喬家自祖上得了這副龍馬圖以來,雖知曉這龍馬圖神異,可數百年來卻無一人能有幸一乘龍馬,喬家祖上也而不是沒有試過強硬的法子,將龍馬束縛,試圖強行馴服,可是龍馬卻化作一道白光進入畫中,足足三十年不出,神異不顯,宛如俗物,喬家的祖先也懊惱悔恨,最後鬱鬱而死。

而自那以後,喬家便沒有了強行馴服龍馬的想法。

喬老爺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他很清楚,龍馬之所以不願讓你乘坐,並非龍馬桀驁不馴,而是自身不配乘坐龍馬。

但是今日,龍馬竟主動將那李修遠背起,願讓其乘坐。

“李修遠不過區區一童生啊,即便是他這次院試過了,也隻是秀才的身份,他何德何能能馴服龍馬啊。”

喬老爺有些捶足頓胸道,要知道他也是秀才功名,可卻不能得這龍馬正眼看待。

如今龍馬認主了,這讓他如何甘心,更何況,這龍馬一認主,這張僧繇的龍馬圖怕是保不住了。

便是自己不贈送給這李修遠,龍馬也會跟這李修遠走,到時候自己握著手中一張空畫,又有什麽用呢?

須知張僧繇畫龍點睛的那條龍都飛了,龍馬自然也會跑走,一幅畫是留不住龍馬的。

喬老爺此刻念頭紛紛,但好一會兒之後當他冷靜下來之後,卻是暗暗想道:“雖說這個李修遠隻是一個童生,但既然能讓龍馬認主,必定是有其不凡之處,若是尋常的平庸之輩,龍馬理都不會理會,有這麽會讓其乘坐呢,說不定我這些日子的煩勞,這個李修遠能幫我解決。”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若真是如此的話,這龍馬圖咬咬牙送給這李修遠也什麽,也算是順水推舟,成人之美了。

此刻。

李修遠騎著龍馬在華縣之中奔走了幾圈之後,也算是玩耍了一番,但是他卻沒有忘記自己的正事。

在騎著龍馬奔走的時候,他也尋到了張員外,張府的位置。

這次來華縣的主要目的是送張英傑投胎,目前暫定是將張英傑投胎給這張府。

“大晚上的將張英傑送去張府,未免有些不妥。”

李修遠想要騎著龍馬去張府先把張英傑的事情辦了,但是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此事可以延緩一下。

目前先為喬家小姐找到魂魄才是最主要的。

而且自己也是讀書人,哪有三更半夜去做賊的道理,而且此事也不急,想到這裏便又騎著龍馬回到了喬家的院子裏。

“馬上就要天亮了,到時候你被別人瞧見定然是不好,回去吧,你我下次再相見。”

他和這龍馬分別了,示意龍馬回到畫中去。

這畢竟是喬家的龍馬圖,不是自己的,縱然是龍馬和自己有緣,也不能私自站為己有。

龍馬嘶鳴幾聲,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李修遠,那鐵蹄在麵前連連踏動,就是不願意離去。

李修遠笑道:“回去吧,我們還有相見的時刻,到時候我救回喬家小姐之後,或許喬老爺開明,將你贈送給我也說不定。”

龍馬聽這麽一說,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嘶鳴一番之後便奔跑離開了,最後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喬府一處。

李修遠見到龍馬離開之後方才轉身回到屋內去又休息了一會兒。

等到天亮了之後,他便叫醒了睡了一宿的兩個護衛,準備了一番,便離開了喬府。

“李公子,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

喬府看門的老仆早早醒來,見到李修遠一行人要出去便好奇問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答應了喬老爺要幫喬小姐魂魄尋來,自然是要去奔走一番,四處打探打探,總不能坐在貴府上等喬小姐的魂魄自己回來吧。”李修遠說完,便帶著護衛離開了。

老仆見李修遠這般早的就去奔走,覺得這是一個誠信的人,自家小姐的事情應該可以擺脫給他。

“大少爺,這華縣我們是初來乍到,去哪打探喬小姐的魂魄啊。”路上,護衛開口道。

李修遠笑道:“自古有一句話說的好,舉頭三尺有神靈,既然喬小姐的魂魄是在華縣走丟的,那麽在華縣也一定找得到,而一縣之內,總免不了幾座香火鼎盛的廟宇,去廟宇之中一問,總歸是沒錯。”

“哪我們去城隍廟?”護衛問道。

“不,華縣我看了,有土地廟,有祠堂,有寺院,但卻沒有城隍廟,這裏最大的廟是觀音廟。”李修遠說道。

沒有城隍廟就說明此地不在城隍的管轄範圍之內。

就比如郭北縣一樣,以前有城隍廟,但是李修遠出生之後城隍廟的香火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後改成了唱戲的戲樓。

此地觀音廟既然香火最旺,那去哪裏打探消息一定沒錯。

香火鼎盛之處,必有鬼神盤踞。

既有鬼神,必通曉本地之事。

因為晚上李修遠騎著龍馬遊走過幾遍華縣的緣故,所以知道一些本地的情況,在街上和護衛吃了一點早飯之後便來到了這觀音廟前。

華縣地方不大,也不如郭北縣繁華,可是奇怪的是這觀音廟前卻是香火格外的鼎盛,才大清早的功夫這進進出出的香客就已經絡繹不絕。

除此之外,觀音廟前也有許多小販擺攤販賣香火,燈油,燭紙,金銀元寶。

各種祭祀的物品在這裏應有盡有。

“人還真多。”李修遠心中暗道。

可是他旋即留意了一番之後卻是微微皺了皺眉:“此地的百姓生活拮據,臉上多有菜色,為何這觀音廟前的香火會如此鼎盛?”

在他看來,隻有百姓富足的時候才會求神問道。

若是連飯都吃不飽,哪裏會去拜神。

可是這裏的情況卻是相反,他看見有一婦人很是肉疼的從衣服內取出了幾十文錢,購置一些香燭,進了觀音廟。

也看見有一瘦黑男子,渾身穿著破爛的衣服,卻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角碎銀子,買了一大堆的祭品,急匆匆的走進了廟內,準備供奉神明。

“大少爺,這大清早的人反而越來越多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怕是去晚了,裏麵都擠滿人了。”兩個護衛保護左右,擋下路過的人群。

李修遠觀看周圍,心中若有所思:“這廟有些古怪,並非尋常的廟宇那麽簡單。”

思考了一下之後,他也沒有浪費時間,帶著護衛便走進了這觀音廟內。

一進廟內,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火味。

這裏的香火味,比起郭北城的城隍廟還重數倍。

“這麽重的香火味,莫不是觀音經常顯靈,救濟眾生?”李修遠心中想到。

隻有廟宇靈驗,才有香火鼎盛的場麵,若是不靈驗,便是廟宇建的再富麗堂皇,也不會有多少百姓來供奉的。

百姓求神,是為了求神辦事,而不是單純的貢獻香火。

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廟宇之內卻是沒有其他的神像供奉,那寬敞高大的大殿之中隻供奉著一尊神像。

一尊觀音像。

那觀音低眉垂目,生態自然,一副婦人打扮,手中捧著一個嬰兒,是一副送子觀音的神像。

然而讓李修遠注意的是,這神像高三丈,通體金黃璀璨,以他在家中多年接觸金銀的經驗來看,這三丈高的神像應當是金銀銅三種金屬熔煉之後打造而成的。

內是銅,中間是銀,外麵是金。

隻有這樣,才能將這一尊送子觀音的神像建造的如此氣派,雄偉,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