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升起,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沙漠之上,洛遼站起來望了一下遠方,沙漠的盡頭是綿延無盡的山峰,雲霧繚繞,輪廓若隱若現。這片小沙漠地處西湘群山之中,可謂是萬綠叢中一點紅。

洛遼對定安道:“昨天我們都沒吃飯,現在回去吧!”定安經過三個時辰的調息,在洛遼的玄冰真氣幫助下,他的毀滅係真氣都回歸到正常的運行軌跡,眼睛裏的血絲也漸漸消散,他的表情變得更堅毅了。

他左手撿起掉在沙裏的斷刀然後就大步向村子裏走去,洛遼道:“昨晚你簡直發狂了,你應該把那個強盜首領的命留著,這樣就可找到風雲七刀客所在的地方了。”定安道:“昨晚的戰鬥中我的意識幾乎渙散了,隻感覺頭腦裏熱血上湧,巨大的能量爆發,什麽都由不得我做主了。”

洛遼拍著他的肩膀道:“你的潛力很大,修煉的進步算是神速了,這幾天你把大部分時間用來修練玄冰真氣,同時配合冰魄訣調理你丹田之中的毀滅係氣息。隻要你能完美的控製真氣,到時就能自如的施展斷刀絕技了。”

定安沉默盯著洛遼,眼裏充滿了感激,然後他單膝下跪,朗聲道:“洛兄你不僅救了我的命,還傳我修煉方法,我願拜你為師。”

洛遼笑道:“你這人也屬於後知後覺這一類,我傳你毀滅真氣的時候你就應該拜我為師了,現在既然過期了,不拜也罷。我隻給你提一個建議,等你成為真正的高手後,不一定要成為正道中的人,也不必墮入魔道,但必須有自己的行事原則,違背你原則的事一定不要去做。我認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自由。”

定安盯著洛遼道:“洛兄的境界果然高啊!現在我還在為生存而奮鬥,而你卻在追尋自由,令人佩服啊!”

洛遼有些疑惑,心道:“看來人的性格都是很複雜的,定安看似很莽撞剛正,其實也有年輕人的共同品格,他當然也會恭維人。”

洛遼確實很少做這種好事,所以對他的恭維也就受之無愧了。

太陽已經升上了高空,沙漠裏的光線很強,綠洲裏的一切都被映得通紅,野狼的長嘯聲響徹周圍,幹瘦的白楊樹葉上滴著晶瑩的露珠。洛遼和定安邊走邊聊,洛遼在這個過程中了解了很多本地的風俗,所以他對西湘又進一步了解。

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然後閃電肆虐,傾盆大雨便開始下起來了,天地間一片迷蒙,蒼茫的沙漠上的雨景很特別,洛遼道:“咱們修煉之人就得貼近自然,這樣才能達到全新的境界。”

定安笑道:“我覺得這事不怎麽靠譜,真正的武者應該練出自己的氣勢和戰鬥的技巧,你說的那些道理太玄乎了。”

洛遼運轉火焰真氣,落到他身上的雨水都消失了,定安無可奈何的淋著雨。很快雨就停了,綠洲盡頭的那條小河上方的天空出現了彩虹。洛遼想起應該回大旗鎮了,畢竟天殘劍訣是各方勢力爭奪的焦點,他既然保了這趟鏢,便得完成任務,所以他告別了定安,吩咐他七天之後在大旗鎮的東城門邊匯合。

定安望著洛遼漸行漸遠的背影,歎道:“洛兄的修為真實高深莫測啊!”定安回到村子裏就到鄰居家裏要了些食物,吃了飯之後他潛心修煉了兩個時辰,現在他想起妻子小青住在大旗鎮旁邊的村子裏,如今到處都很危險,定安覺得應該照顧好她,所以他不顧正午熾烈的陽光,向鄰居借了一匹馬就趕往大旗鎮旁邊的村子。

陽光很刺眼,空氣中翻湧中熾熱的風,片刻之後他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沙漠裏最能體驗到一種強烈的活力,人在這種地方呆久了便會有很堅強的性格已經很強的爆發力。定安勉強忍住這熾熱的感覺,忽然想起今早上洛遼說的話:“貼近自然便有可能探索到武道的更高境界。”

雖然沙漠裏的風沙烈日的景象難以讓人產生美感,但行走在這種環境裏豈不更能貼近自然,殘酷的自然環境比小橋流水更能鍛煉人的心誌,定安這種沒有道學基礎的武者便可通過這種直麵自然殘酷環境的方式體驗到深層次的武道境界。

半個時辰後他就來到了妻子所在的村莊,他翻身下馬,先用水桶從井裏提了一大桶水,先用手捧著水慢慢的喝了會兒,因為劇烈運動後不宜暴飲大量冷水。休息了一會兒後,定安開始捧起水大口的喝著,然後提起水桶把水一股腦的倒在身上。

這種涼爽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大吼了一聲,然後他繼續這麽淋了幾桶水,當他走進村子發現這裏已經被強盜洗劫了,不過沒看到人,屋子燃著火,定安走到村子的深處見村民們被一百多個強盜圍在空地上。他沒有急著動手,昨天跟洛遼交流了一番,他便學習洛遼那種遇事冷靜的品格。

他雖然昨天打敗了強盜首領,但從未正麵與這麽多彪悍的強盜交過手。他先離開這裏,沿著沙丘一直跑到村子的最深處,這裏的一間破屋子就是他和妻子剛來大旗鎮的居住之所。他急切的推開殘破的木門,小青正在煮飯,她驚喜道:“你終於回來了,昨天你去哪裏了?”

定安示意她不要說話,沉聲道:“一百多個強盜已經到村子裏了,你先躲避吧!”小青道:“那你怎麽辦?和我一起逃跑嗎?”

定安的眼裏露出很淩厲的目光,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他道:“那你就躲在地窖裏,如果半個時辰後外麵沒有動靜了,你就出來吧。”小青執意不肯,定安把她推入地窖,然後蓋上木板。

然後他就拿起旁邊的一根烤熟的玉米棒子,一邊嚼著一邊走到院子裏。這間院子破敗不堪,周圍用石塊和竹籬堆砌而成,院子的最前麵有一棵大樹,定安想起了那天被強盜們用繩子吊在樹上毆打的情景,他的目光更淩厲了。

這時馬蹄聲響起,塵沙飛揚,強盜們猖狂的怪叫著,他們在二十丈之外停住,有個臉上塗了朱砂的強盜大笑道:“他不就是前天被咱們吊在樹上的廢人嗎?”

其他人紛紛附和道:“這個廢人真不知死活,看到咱們來了也不躲。”還有人道:“你們沒看到這小子已經被嚇傻了嗎?現在他隻顧著嚼玉米棒子。”

定安大聲道:“你們在說誰呢?”

一個黑臉大漢縱馬而來,他揮動著打鐵錘就砸過來,同時猖狂的道:“大爺先把你的腦袋瓜砸碎了再告訴你吧!”

定安早已運轉毀滅真氣,並且用玄冰真氣調節真氣的運行軌跡,他扔出玉米棒子砸在了這個大漢的臉上,此人從馬上跌下來,定安迅捷的衝到他麵前,一腳踏在他的脖子上,此時響起了清脆的骨頭碎裂之聲。大漢連慘呼聲都沒有發出都沒命了。

強盜們都震撼不已,他們認為這隻是個意外,另外一個肖瘦漢子縱馬過來,定安沒有回頭,隻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情況,當敵人到了兩丈之外的地方,定安突兀的躍起,淩空翻身劈斬出一刀,隻見一道十丈長的黑色刀芒閃過,肖瘦漢子連人帶馬被劈成了兩半,場麵十分震撼人心,強盜們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們議論道:“這真的是前天被咱們收拾的廢人嗎?”

臉上塗朱砂的強盜首領揮了一下手,他旁邊的兩個身穿皮甲的漢子拍馬舞刀而來,定安身形幻動,原地留下一連串黑色的虛影,下一瞬間他出現在兩個漢子麵前,他直接把斷刀刺進馬的額頭,然後一腳把馬踹出十丈遠,眨眼間他從另一匹馬的腹下穿過,躍起之後揮刀砍下了強盜的首級。另一個剛才馬背上摔下來的強盜雙手握著長槍,大吼一聲就衝上來,定安躍起斬出一刀,淡淡的黑色刀影掠過此人的身前,強盜的眼睛裏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然後他手中的長槍忽然斷為兩截,他不甘的倒下了。

強盜首領驚呼道:“他的刀氣怎麽強到如此程度了?咱們的長槍是用上等的火流鐵打造的,極為堅韌,卻被這小子的刀芒一下就劃為了兩段。咱們先撤!”強盜們剛才看到定安連續使出的殺招,都已心驚膽戰,一聽見首領宣布撤退,他們連忙縱馬逃跑。

定安衝上去翻身躍起七丈高,身上湧動著黑色的罡氣,然後他把斷刀劈斬而下,強盜首領很悲慘的失去了生命,空中的鮮血尚未落地,強盜們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們的印象裏,首領是很強的,卻被這個小子一刀秒殺了。

他們反而不逃了,其中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強盜朗聲道:“高手請息怒,請問你認識洛遼嗎?”定安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強盜答道:“我們的前任首領鬼馬就是被一個叫洛遼的強者殺了的。你身上湧動的黑色真氣跟他的絕技很相似。”

那天晚上洛遼在營寨的二樓殺強盜鬼馬的時候就隻用了一劍,當時的情況被這個老強盜看見了,當時他當然不敢呼喊。定安沉聲道:“洛遼算是我的師父吧!”老強盜驚呼道:“兄弟們快逃啊!不然沒一個人能活。”他那天見識過洛遼那充滿毀滅氣息的一劍,所以毫不猶豫的逃跑了,但其他人沒有聽他的話,沙漠裏的強盜都很彪悍,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跟敵人決一死戰。

他們都翻身下馬,眼裏露出凶狠的目光,他們拔刀在手,呼喊一聲就圍攻定安,強盜們不懂得什麽陣法,這一刻殺戮是真理,定安也算是個手段狠厲的人,因為他見識過強盜們的殘忍,如果不用強硬的手段對付他們,怎麽對得起那些被強盜們殘害了的人呢?尖叫聲響徹在這片空間,鮮血染紅了滾滾黃沙,刀光閃動間強盜們的身體不斷倒下,定安現在就像一陣龍卷風一樣極速走位,身法剛猛而詭異,大概這跟他缺少了一條手臂有關吧!

所謂有失必有得,定安現在算是因禍得福。不久強盜們都倒下了,地上一片狼藉,有幾個強盜還活著,他們掙紮著卻站不起來,便開始求饒,雖然他們也算是性格剛猛的武者,但人總是在危機時刻有求生的本能。一個獨眼的強盜哀求道:“我們都是殘疾人,高手你就饒了我吧!”

定安冷笑道:“這算不得理由。”然後無情的揮出斷刀,黑色的刀氣籠罩了此人,獨眼強盜慘叫一聲便沒命了。定安確實對強盜們恨入骨髓了,他下手十分狠,不久就把強盜們屠戮幹淨了。他長舒了一口氣,打開地窖上的木板把小青帶出來,小青見到強盜們的屍體,驚道:“這是誰幹的?”

定安道:“我遇到一個名叫洛遼的高手,他引導我創出了斷刀絕技。我剛才一怒之下把這些強盜都殺了,咱們現在去一個離大旗鎮比較遠的地方,過幾天我得去幫助洛遼除掉一個高手,等此事了結我們就走出這片沙漠到西湘的深山老林裏居住。”

小青凝望著他,溫柔的道:“那你得小心去辦這件事,洛遼既然引導你創出這個絕技,他就算是你的師父,你得盡力幫助他。以後我們能過平靜的生活就好。”

定安點頭微笑,然後和小青走到村子之外,雖然小青不算美麗的姑娘,但她跟定安的人生境遇很相似,所以他們都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大旗鎮西邊沙丘上,幾百個強盜的屍體躺在那裏,他們身上都穿著鎧甲,看起來是一直訓練有素的強盜隊伍,遠處有一個人用布擦著劍上的血,這個人就是洛遼,他手中的碧綠長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其實他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他之所以滅掉這些強盜就是為了引韓飛龍和風雲七刀客出麵,畢竟這片沙漠屬於他們的勢力,現在他要抓緊時間把能找到的強盜都滅掉,這樣肯定能激怒韓飛龍,洛遼雖然有八成的把握能滅殺他,但風雲七刀客一直未露麵,不知他們的實力達到了什麽程度。

他明白不能輕敵,既然風雲七刀客能夠縱橫西湘這麽多年,他們就一定有些壓箱底的絕招。等幾天納蘭容若就該回來了,他將會請來兩個白銀境界的高手,而定安現在應該處於青銅境界後期,也算是個高手了。現在自己一方有四個高手了,並且這次護送天殘劍訣任務最關鍵的人就是付仲康,此人能得到如此寶物,他的實力也不凡。

這麽算起來,自己一方的實力並不會比敵人差多少。他走到沙漠邊緣的群山裏到處尋找強盜,途中他收複了一隻青銅境界的雪豹,這樣戰鬥時效率就更高了。

凡是他經過的山頭絕對不放過一個強盜,其中有一個寨子裏聚集了兩萬多名強盜,洛遼從中午一直殺到天黑才把他們全部剿滅,不是他不願意發絕招,而是這些強盜守寨子的方式太特別了,他們有專門的騎兵,並且十幾個人一組揮舞著巨大的鐵鏈一層層的圍向洛遼,之後他們打不過時便漫山遍野的逃跑,雪豹今天確實很累,它告別洛遼去深山裏休息,卻發出一聲慘叫。

洛遼趕緊禦劍飛行過去,隻見雪豹已經被一隻巨大的綠龍吃了,地上留下幾塊雪豹的骸骨,洛遼大喝一聲:“畜生,這是你自找的!”

他把空氣中的水氣凝結成一百多把冰晶長劍,同時他的八把古劍蘊含於其中,綠龍應該有青銅境界後期的實力,但它對於洛遼這個新創立的招數應接不暇。它憑借厚實的身體抵抗著劍鋒的攻擊,不斷咆哮著噴出一丈長的冰矛,就像標槍一樣。

洛遼施展彩鳳雙飛翼身法躲避著他的攻擊,翻手從空間戒指裏取出紫血槍,然後縱躍到綠龍的背上,他將三成的火焰真氣灌注於紫血槍中,然後猛力紮在綠龍後背的鱗甲上,綠色的龍血噴湧而出,它仰天長嘯,然後在地上翻滾,成片的樹木都被它壓垮了。

洛遼把紫血槍想象成一把刀,然後就像切割豬肉一樣在綠龍的背上劃動,這個行為簡直行雲流水,可以用遊刃有餘來形容,綠龍身上的鱗甲都像磨盤一樣大,雖然堅固無比,但鱗甲之間的縫隙極為薄弱。洛遼不是個心狠的人,所以他下手很有分寸,他躍到綠龍的頭上,以紫血槍指著它的頭,沉聲道:“你聽得懂我的話嗎?”

一般來說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妖獸就能聽懂人類的話,這是自然法則賦予他們的特殊能力。綠龍長嘯著點了一下頭,它的眼睛裏露出很恐懼的目光,仿佛洛遼就是一個惡魔。

洛遼冷笑道:“你剛才吃了我收複的雪豹,所以你得付出代價,我隻斬斷你兩顆獠牙吧!希望以後你行殺戮之事的時候多加考慮一下。”

說完這話,他的身上就湧動出狂暴的火焰真氣,紫血槍像燒紅的烙鐵一樣耀眼,他緩緩走向綠龍。綠龍忽然前腿跪下,把頭伏在地上,發出人聲道:“請強者息怒,求你念在我修煉不易飛份上饒了我吧!”

洛遼道:“你果然是個很有潛力的妖獸,但我沒打算殺你,不過是想斬斷你的獠牙,讓你以後行事收斂些。”綠龍盯著洛遼道:“如果是因為我吃了雪豹才惹怒了你,那麽我願意代替雪豹為你爭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