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白晝依然很短暫,洛遼跟著洪鐵匠學了一些打造兵器的基本知識,洪鐵匠一直為他女兒的事擔憂,所以心不在焉。

洛遼自顧自的掄起打鐵錘把一把新出爐的巨劍砸得支離破碎,龍卷和霍爾雷在一邊看得哈哈大笑,洛遼也大笑,打鐵鑄劍是個技術活兒,要適應得有個過程。

過路的村民也嗬嗬笑道:“洪師傅收了三個新徒弟啊!似乎都是修道中人,可喜可賀啊!”

洪鐵匠喝了一口酒,怒道:“都給老子滾遠些,別來煩我!”

洛遼道:“洪大爺,你得學會穩重,穩重和淡定是咱們純爺們兒的必備優良素質。”

洪鐵匠看了洛遼一眼,目光很茫然也很焦慮,他喊道:“你們三個別忙打鐵了,來喝酒,今晚把我女兒的事解決了,我一定會把鑄劍的絕學交給你們。”

洛遼道:“把你女兒也叫出來喝酒,讓她多與其他人見麵,便不會那麽孤僻了,人神戀的幻想症也可以有些好轉。”

這時洪夫人尖聲喊道:“菊淺已經去後山了!”

洛遼道:“她的病提前發作了,咱們快趕去白鬼山。”

他和龍卷,霍爾雷極速穿行在山林間,洪鐵匠拿了把雙手巨劍慢慢跟來,他喊道:“年輕人慢點,咱們一起去。”

龍卷道:“老大爺,你還是呆在家裏養老吧!我們一定把你女兒帶回來。”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天邊的晚霞十分絢麗,夕陽的餘暉透過層層的樹葉縫隙灑在林間的草地上。

山林裏已經起霧了,草地上有很多藍色的草以及各種野花,晶瑩剔透的露珠掛在芒草的尖端,一切都是那麽靜謐祥和。

但是前麵的一座山便顯得有些陰森了,眼前是一座險峻的山峰,樹木在這初春的時候枝葉就那麽茂盛,陽光根本就照不進去,旁邊還有兩座高峰把它擋住。

這裏是霧氣的聚集之地,地麵積滿了三尺厚的枯枝落葉,青黑色的瘴氣繚繞於林間,各種爬行類動物在這裏活動,比如許多蛇和紅色的蛙。

此地的毒物很多,洛遼與兄弟們都用真氣在體外形成一層防護罩,龍卷道:“即使像我們這種修煉界的人在這裏行走也感覺有危險,那個叫菊淺的女子如何走得到山上去呢?”

洛遼一邊極速穿行在林間,一邊笑道:“你沒在深山部落居住過,當然不知道部落裏的風俗,每個部落至少有一名略懂巫術的老人,他會製作很多藥囊,就跟香袋差不多,族人佩戴藥囊便可不被毒蟲滋擾,從而安全的走在深山老林裏。”

霍爾雷道:“如果遇到了猛獸怎麽辦呢?”

洛遼道:“部落裏的獵人都是很強的,他們可以對付一般的猛獸,婦女們一般不出門。”

龍卷驚道:“菊淺小姑娘已經上山了,如果她被猛獸吃了,我們就學不到鑄劍的技術了!”

洛遼在這小子的頭上敲了一下,道:“你小子太沒公德心了吧!我們擔心的是小姑娘的生命安全,你卻在擔心得不到任務的報酬。”

霍爾雷道:“你真是品質低劣啊!”

龍卷很尷尬,便不再說話。

上山的路很漫長,十分曲折,即使速度快,也會迷失在茫茫林海中。

洛遼躍上樹梢,然後用正常的速度踏著樹梢前行,霍爾雷和龍卷便在地上跟著他一直跑。

一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山頂,山頂很荒涼,隻有一些稀疏的草本植物,岩石上張滿了青苔,這裏霧氣氤氳,往下望深不見底,其下肯定有個很大的山穀。

萬裏巫域有很多這種險峻的地方,所以洛遼並不感到很新奇驚訝。

然而龍卷和霍爾雷這兩個家夥驚歎不已,龍卷猥瑣的笑著,道:“這裏真是風水寶地啊!如果在這裏修座別墅,然後再養幾個美女在其中就爽了。”

霍爾雷道:“這麽做是招鬼的方法,這中窮山惡水怎麽能住人呢?”

龍卷在旁邊的小溪邊喝了一口泉水,道:“你懂個毛啊!啥叫窮山惡水?這山裏的礦產和動物賣出去也值很多錢吧!這裏的水這麽好喝,怎麽算是惡水呢?你腦子進水了吧!”

他們倆便這麽喋喋不休的爭吵著,遠處不時傳來幾聲夜梟的叫聲,天已經完全黑了,又是個月白風清的夜,幾顆閃爍著細碎光芒的星星點綴在蒼穹之上,一輪銀白色的月亮滿撒清輝照耀著這無邊的山脈。

天地在這一刻變得很安靜,連龍卷和霍爾雷也不知不覺的停止了爭吵。

洛遼道:“似乎我們走得太快,來早了一步,菊淺小姑娘也許到了半山腰。”

龍卷道:“那咱們還在這裏傻站著幹什麽?快去半山腰。”

洛遼道:“今上午菊淺說了,她所謂的神君在這山頂之上。”

龍卷嘿嘿笑道:“老大,你就這麽信這個女人的話嗎?”

洛遼道:“患了這種人神戀幻想症的女人都極為天真,甚至比你還天真。”

龍卷簡直無語了,便折斷一根樹枝在草叢中尋找山洞,患了人神戀幻想症的少女通常會把深山的山洞裏的某些東西當做精神的寄托,隻有找到了病的根源,才能找到治療的措施。

他們三個人都默默的在這廣大的山頂上尋找著,忽然一個青色的人影極速的從半山腰往山頂上穿行,洛遼用精神力去感應,發現此人身上有森然邪氣,便道:“咱們先潛伏著。”

十幾個呼吸之間,青衣人就到了山頂,此人一身青袍,顯得很邪氣,再加上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紅得像在滴血,簡直就是魔道中人。

龍卷起身想要去滅了此人,洛遼按住他,小聲道:“先靜觀其變。”

其實此刻洛遼感覺很疑惑,前麵的這個青衣人的氣息連青銅境界都不到,但他身上散發的魔氣卻很強烈,幾乎達到了白銀級別。

洛遼覺得這應該是由於此人修煉了一種特殊的**。青衣男子麵貌很嚇人,但他現在取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然後倒了一些粉末在手上,再往臉上抹了幾下,片刻後當他再轉身的時候,洛遼就見到了一張英俊精致的臉,美得比某些美女還美。

現在他的青袍卻讓他顯得很飄逸,洛遼心道:“魔道的易容術果然厲害!”

這時青衣人唱歌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歌聲飄渺,意境悠遠,情深意長。

洛遼聽過這首歌,以前聽蕭妍唱過,她唱得沒有青衣人深情,其實這歌是九黎山一帶普通的民謠。

龍卷剛才還想揍青衣人,現在卻沉醉在青衣人的歌聲裏。

音樂是最能打動人心的手段,這些原始部落流行在山裏對歌,男女相悅便是因此而起,試想一下,男的在半山腰的竹林裏砍竹子,女的在溪水裏劃渡船,他們以歌聲相呼應,在這青山綠水間,豈不是很美妙?

片刻之後,半山腰也傳來歌聲,是女子的聲音,洛遼心道:“這是洪鐵匠的女兒菊淺在唱歌,沒想道他的人神戀幻想症的精神寄托對象是這個魔道中人!”

他已經握緊了手中的紫血槍,靜靜的聽著山下傳來的菊淺的歌聲:“你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啊!浮雲白日,山川如此莊嚴溫柔~~”

半個時辰後,菊淺來到了山頂之上,當她見到青衣人的那一瞬間,她的雙目變得很明亮,表情很幸福和興奮。洛遼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青衣人修煉**應該是屬於那種采陰補陽的魔功。

菊淺微笑道:“你果然來了!”

青衣人露出一個可以讓大多數少女癡迷的俊朗笑容,然後抱住菊淺,笑道:“你真的願意獻身於我嗎?”

菊淺的眼神已開始迷離,變得茫然而空洞,似乎在說夢話:“能獻身於神君,是我最美好的事。”

洛遼終於明白菊淺為什麽會這樣了,此刻空氣中有一中奇特的香味,若有若無,應該是迷惑心智的藥,龍卷和霍爾雷的功力不是很深厚,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了。

洛遼趕緊用玄冰真氣把毒氣逼出體外,青衣人撫摸著菊淺的柔發,在她雪白的臉頰上吻了幾下,然後便把菊淺按在地上,菊淺已經處於迷失心智的狀態,任由他施為,洛遼準備在他的防範之心最輕的時候出手。

但青衣人已經停止了動作,站起來冷笑道:“潛伏著的朋友,都出來吧!”

既然已經被發現,便沒有再躲著的必要了,他扶著龍卷和霍爾雷站起來,青衣人道:“嗬嗬,沒想道你們的修為也很高,中了我的金波旬香之毒還沒徹底暈過去,你們修煉到這程度也不容易,今後你們就是我的仆人了!”

他認為眼前的三人都處於半昏迷狀態了,其實洛遼很清醒,洛遼壓低聲音道:“我隻想知道一件事。”

青衣人道:“你說,我在聽。”

洛遼道:“你似乎與菊淺並沒見過麵,怎麽用魔道之術蠱惑了她的心智。”

青衣人陰沉的笑道:“等你成為我的仆人後,就有機會學習這些巫術了。”

洛遼道:“你學的巫術?”

青衣人向洛遼走來,盯著洛遼笑道:“我在你的額頭注入一些封印之力,以後你就是我的仆人了,以後再給你講解那些秘術。”

洛遼心道:“嘿嘿,小子,你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