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以西便是黃土高原,往北而去便是茫茫大河。

其東麵更是萬丈絕澗,南邊正是秦嶺。

尹喜高據在函穀關的望氣台上,夜觀星象,隻見到北鬥比以往更明亮幾分,而紫薇垣泛出紫氣,暗思:我近日卜算,不久當有一位貴不可言的人西出函穀,可是這星象預兆,雖然馬上會來一位貴人,卻還當不起‘貴不可言’四字。

‘南鬥主生,北鬥注死’。來者當是有厲害殺伐手段的人物,而紫薇垣更是天帝的居所,出現變化,來者當有些許天子氣,可能是修為極高的宗室。

不過尹喜未曾聽聞如今的周朝有什麽厲害的人物,實在心奇不已。

他自幼究覽古籍,精通曆法,善觀天文,習占星之術,能大略知前古而見未來,春秋末年,諸侯越來越不把周天子放在眼中,各自征伐,眼見天下將亂,他便辭去大夫之職,請任函穀關令,以藏身下僚,寄跡微職,靜心修道。

入道愈玄,便有心血來~潮,知道近些時日會有一位貴不可言的命中貴人到來,故而日日夜夜在望氣台觀察天文。

沒想到天象雖有異變,指示的來人並不如想象的那麽貴不可言,心下首次對自己的道行產生遲疑。

這位貴人應當就在這幾日就要到來,尹喜下定決心,吩咐守關的軍士,好好盤查過往的行人,見到負劍的奇人異士,一定要向他稟報。

劍乃百兵之君。尹喜篤定來者多半佩劍。而不是其他兵器。因此才如此吩咐。

沒等多久,到第二日上午,便有守關軍士前來稟報。

尹喜見到來稟報的軍士麵色吞吞吐吐,有些奇怪,說道:“有什麽事,直接說。”

那軍士道:“小的們這幾日按照大人的吩咐,盤查入關的人,剛才攔下了負劍的奇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尹喜微笑道:“多半便是了,你且說說有和奇處?”

那軍士遲疑道:“那個奇士長得像白猿,但會說人話,也穿人衣,而且正背負著一把古樸的長劍,小的還有點眼力,那位奇士一拔劍,那劍光就像秋水的河水一樣。”

軍士也懷疑那是妖怪,隻不過妖怪可不會那麽講禮,那白猿口吐人言。禮儀風俗看不出半分不是人的跡象,對他們秦國還了解得很。大大小小的官員張口就來,唬得他們一愣一愣的,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它不是人。

而且如今還有一些野人長毛長發,或許隻是這白猿長得奇形怪狀了一點。

尹喜有些奇怪,難道這位貴人還是異類成道,異類成道遠比人類艱難百倍,因為其並無知識傳承,一切漫隨天性,朝生暮死,不知所來,不知所去,正是夏蟲不可語冰,難以言道。

尹喜在軍士的帶領下,到了關口,隻見一隻白猿,身著青衣,負手卓立,淵渟嶽峙,一看便有劍客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