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沉默
經院深處的一座樓閣廳堂中，陳家四名女主，同古人偶少女悠悠吃過晚飯之後，除了喬雪晴之外，阮韻三女早已經離開。
席上幾女相談甚歡，甚至喝了一些酒，即便是阮韻三女走的時候，也看不出為不朽靈基，以及壽元之事發愁的樣子，反而像是很歡迎悠悠回來一樣。
給喬雪晴和悠悠奉上兩盞茶之後，古茵也是在廳堂中熄滅了兩根蠟燭，隨後默默離去。
“看陳峰的樣子，好像是真把陳猛當兄弟呢，他自己是怎麽回事兒，好像是連自己都不清楚了。”悠悠在紫檀桌前，同喬雪晴相對而坐，托起茶杯一邊品著茶香，一邊笑語道。
“人活在世上，總是需要些慰藉，即便是惡人也同樣如此，就像是有人願意養貓，有人願意養狗，陳峰能有陳猛這個兄弟，又有什麽不好，總不至於太過孤獨。”喬雪晴淡淡一笑，似乎看得很開。
“記得以前陳峰就說過，你心裏太透亮，看待事情太毒，家裏的女人太過聰明，恐怕他也不會喜歡呢。”悠悠飲茶頭也不抬，翻動著眼皮看了喬雪晴一眼。
“我隻是說實話罷了，倒是你，又何必現在才提起壽元與不朽靈基的事情，來嚇唬大家呢？”沒有了阮韻三女的情況下，喬雪晴對於悠悠，--倒是體現出淡淡的疏遠之感。
“重病下猛藥，像陳峰這種死不悔改的家夥，要是不戳到讓他害怕的痛處。他又怎麽會當回事兒！”悠悠放下茶杯，笑著對喬雪晴道。
“悠悠，你可知道。就在殷與幽冥軍團大戰沒有爆發之前，我和陳峰都是希望把你接回來的，可是現在回過頭來，我卻後悔這個決定了，你讓人失望也該有個分寸，之所以下這記猛藥，恐怕不是真正擔心他的狀況。主要原因還是感受到了，始古手串對你的威脅吧？”喬雪晴語氣漸沉，說出了讓古人偶少女神色一變的話。
“覺得悠悠是在嚇唬你們嗎？如果不是看在與你們相熟的份上。我提醒都不會提醒。”好一會兒之後，古人偶少女才冷笑出聲。
“對於修士來說，壽元可謂是玄而又玄，少有修士能夠掌握真正測算壽元的方法。而且每個人修煉的特點不同。也造成了壽元的情況難以斷言，對於逆天修士而言，就更是如此，即便是你所說之事，有一定的可能性，卻也未必是絕對的。”喬雪晴神色平靜言語道。
“你說的不錯，尋常修士對於自身壽元的感應，大多是通過自身生機的強弱來衡量。盡管壽元與修煉的方方麵麵，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但是，壽元石測定的結果，卻不會有太大的差池，尤其是對無時無刻不遭到過盛靈基侵蝕的逆天修士而言，實際壽元狀況，隻會比壽元石測定的結果更少。”悠悠深深看了喬雪晴一眼，調侃道。
“看來陳峰以前善待你，到是讓你多了不少非分之想，不然你怎麽有此膽子，敢於借助巴猙的死，以及壽元之事在家中攪合。”喬雪晴的冷笑，不知道為什麽，讓悠悠產生了些許危機之感。
“既然你不相信悠悠，再談下去也沒有意義，現在不正視壽元的問題，不隻是你們，就連陳峰早晚也是得步巴猙的後塵，好自為之吧。”悠悠盡管心緒有些異樣，表麵上還是頗為強勢。
即便是喬雪晴成就了永恒不朽靈基，悠悠也有著充分的把握，能夠對付她，但為什麽在對方態度變化之後，會產生些許不安，這才是讓古人偶少女異樣的地方。
“如果壽元問題，真像你所說的那麽絕對，你這個弑祖發偶，也早就應該死了！”就在悠悠行出廳堂之際，喬雪晴淡淡的言語，讓她產生了些許殺意。
或許喬雪晴比不上悠悠這樣的古修士，但畢竟在闖入枯荒禁地以前，也曾經是高階靈修，更是經曆過靈基蛻變的陣痛，對於修士的壽元，以及不朽靈基問題，同樣是有著一些自身的看法。
斥責悠悠，倒不是喬雪晴不正視壽元與不朽靈基的問題，隻是因為古人偶少女懷有異心。
“喬晴，你現在倒是有些主母的樣子了，隻是可惜，陳家逆天修士太多，注定會非常艱難，而陳峰又多思多疑，對於我所說的實情，未必不會在意，如果日後陳家產生變化，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強勢。”壓下殺意的悠悠，走到樓閣之外回頭一笑道。
“隻要我跟夫君一條心，同生共死，情況即便不樂觀又有何畏懼，現在看來，倒是這個古人偶，要比壽元將盡的問題嚴重得多，估計夫君也該有所察覺了吧。”喬雪晴眼看著悠悠消失，不由在心中默語道。
如果這個時候古人偶少女悠悠，知道喬雪晴所想，就會明白她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
即便沒有喬雪晴的斥責，陳峰在離去的時候，也早已經對古人偶少女暗暗動了殺心，隻是陳家在因為壽元問題造成困擾的時候，誰也沒察覺到。
與喬雪晴和悠悠不歡而散不同，就在趙無命趁著漆黑的夜色，謹慎想要離開藏經島的時候，處於一方海樹林中毫無氣息，也沒有睜開一雙眸子的賀念施稍稍露頭，就已經有了要阻殺他之意。
“嗡~~~”
就在賀念施想要對趙無命下手之際，一道頗為細小的金色箭光，卻從海麵之下破出，直到將趙無命的頭部貫穿，才透出了輕微的震動聲。
對於超越感知的箭光射速，躲在海樹林中的賀念施，都不由睜開了雙眼，並且毫不猶豫向著趙無命定在半空中的身形閃掠。
“沒想到還沒等我動手，他就被幹掉了。不過即便是這樣，他的屍體我也要收回去才行。”盡管賀念施驚駭於破開天際的細小金色箭光，可是卻沒有半點兒遲疑愣神的意思。
“呼~~~”
就在賀念施馬上接近趙無命之際。喬天的身形，卻擋住了她接近趙無命的路線，就連孟老怪都駝著背，從海麵竄了出來。
“是主母讓我將趙無命屍體帶回去的，讓開……”
明白了趙無命是死於駝背老者之手，賀念施對於阻路的喬天低語過後，根本就無視他的阻擋。嬌軀竟然化出一道優美的路線，從喬天身旁掠過，當先到了趙無命定在半空的屍體前。
看著趙無命還保持著稍稍低頭。看向海麵箭光射出所在的姿態，臉上驚恐之色還沒完全顯出，就連雙眼都沒睜大到位，賀念施一把抓著他的脖頸。就已經向著藏經島飄回。
“喬天……”
眼看著賀念施得手。自己卻被喬天反過來所阻，持著金色小弓的駝背老者，頗有些氣急敗壞之感。
“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如果不將那幽冥位麵修士的屍體帶回去，不會就此罷手的，你如果執意想要留下屍體，隻會引來絕仙群島的動蕩。”喬天對駝背小老頭，搖了搖頭道。
“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好不容易才殺了那個幽冥修士，就這麽白白便宜了她嗎？”駝背小老頭一臉憤恨不甘。似乎對於殷組織中，背景不同尋常的趙無命很是看重。
“好不容易？殺一個進入了虛弱期的逆天修士，有何困難可言，而且還是用重寶暗算，虧你也能說得出口，真是年歲越大，臉皮越厚了。”胡子拉碴的喬天，瞥了孟老怪一眼，流露出了不屑之色。
“可惡，你根本就是因為你女兒，是陳家主母的關係才如此做的，殷這個組織中沒有一個是好人，你可不要失了分寸。”眼看著賀念施帶著趙無命的屍體，消失在藏經島的夜色之中，孟老怪雖然知道說什麽都晚了，還是不免有些惱火。
“就算是被你得到了那具幽冥修士的屍體，也未必能怎麽樣，那人究竟是什麽來路，恐怕連殷組織之人都不知道，或許隻是幽冥位麵的個別邪惡之輩也說不定。”看到穿透天際雲層的細小金色箭芒向著孟老怪返回，被其一卷袖口連同巴掌大的小弓一齊收起，喬天轉身就向著藏經島返回，已經對其不再理會。
“本來陳家就不好對付了，現在喬天又摻和其中，這麽下去，早晚要鬧出大事不可。”孟老怪恨恨著離去，卻沒有太好的辦法。
其實有賀念施在，即便是喬天不阻擋，孟老怪也沒法爭，要是鬧出動靜，陳家一窩蜂的從藏經島湧出來，別說是他，就連整個絕仙群島都要遭殃。
此時絕仙宗的藏經島，成了陳家後花園，當真是讓孟老怪有種尾大不掉之感。
攆又攆不走，惹還惹不起，豈止是孟老怪一人為難，長生皇城之外殷組織大戰冥煌軍團的消息不脛而走，包括現任絕仙宗主巫川在內，絕仙群島少數知道陳家之事的人，都是集體選擇了沉默。
隻不過就連孟老怪都沒有想到，殷組織在大陳王朝開啟的一場轟轟烈烈大戰，很有可能已是這個陰暗組織最後的輝煌。
孟老怪被喬天拉上等在藏經島外，也是以防殷組織成員回到藏經島的第一個夜晚，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他甚至都沒有料到，擔心藏經島出事的蹲坑，竟然將想要偷跑出藏經島的趙無命給蹲到了。
藏經島後島的經院中，幾乎是賀念施前腳，將趙無命的屍體帶回來沒多久，後腳喬天就跟了上來。
“是陳峰告訴你們，對殷組織中的人下手嗎？”
看到摘下遮靈紗的賀念施，美美的在廳堂中享用酒菜，而喬雪晴則是透著淡笑，不時幫著她夾些可口的食物，以免她吃相太難看，進入廳堂的喬天，不由板著臉正色詢問道。
“我們隻做對家裏有利的事，陳峰沒有出聲阻止，就是默認了。”喬雪晴似是對喬天依然有些芥蒂，甚至都沒拿正眼兒看他。
“難道你們想要將大戰過後的殷，趁機徹底殺絕嗎？”沒有看到阮韻和牧倩。喬天已經有所意識。
“像這樣的事情，你不應該問我們，其實守著一個家。同管理一個宗門，基本上是一樣的，在適當的時候，剪去那些旁逸斜出，對主幹有影響的枝枝葉葉，這種事情需要有人去做。不過也對，你這種沒有對家盡過責任的人。恐怕是體會不到這些事情的。”喬雪晴看著賀念施美美的樣子，不由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意。
對於賀念施美美的吃相，喬天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因為未遂趙無命，撿了一個大便宜，但這個念頭，也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明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你們不會動鄒青對不對？聽說他在與冥煌軍團大戰的時候。幫過陳峰的大忙。”喬天剛有些不好的預感，想要轉身走出廳堂，喬雪晴和賀念施的身形就是一閃，擋在了門口處，並且牢牢將他鎖定。
“就憑木王手團在鄒青的手中，以及他是靈虛禁地的修士，陳家就有充分的理由殺他，阮韻已經去了。”喬雪晴淡淡看著喬天。平靜的言語，好似給他下通牒一般。
“其實殷組織還有存在的必要。毛三和那個啞桑可以留下，算上陳猛的話，以後慢慢找機會再吸收一些人，就又可以興盛起來了。”賀念施的說法，讓喬天更為上火，也不知道是天真，還是故意氣他。
“你們可以讓開了，以後陳家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也不會再在絕仙群島逗留，大家各走各的路，不過有一點你們記住，如果陳家為惡世間，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喬天雖露出怒意，還是有所保留。
“陳家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隻要是陳家的敵人，影響家中的利益，不管是誰，我同樣不會手軟。”喬雪晴顯得更加堅決，轉身就讓開了廳堂大門，帶著賀念施向外縱掠而去。
“呼~~~”
喬天身形驟然一衝，帶起風霞消失不見，不過他卻並沒有去救鄒青，而是朝著陳峰所在溫泉找。
此時靠坐在溫泉中的陳峰，神色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甚至哼著小曲，回想起了之前幽水軍團巨船出現之時，透出的踏古歡沁曲音。
“要是沒有那麽多的身不由己，能夠像幽水軍團那樣笑傲遊曆世間，沒事兒唱唱歌，彈個曲兒，倒是頗為不錯。”陳峰淡笑著言語道。
“主子……”
沒待喬天衝來的身形出現，陳峰所在一圓溫泉遠處的古茵，就要有動作提醒出聲。
“無妨，正好我也想找他聊聊，他過來倒是省去不少事情。”陳峰頗有興致，笑著用雙臂劃了劃水。
“以前倒是有些低估你這個魔頭了……”
喬天身形忽然出現在溫泉邊上，甚至將水氣都為之驅散。
“這是智慧，人人都有，隻不過強者的駕馭能力，更得心應手一些，嶽丈你在通天殿當了那麽久的宗主，應該很清楚才對。”隔著溫泉與喬天對視，陳峰一臉不正經笑語道。
“像你這種人，如果能早殺死的話，就不會釀成現在這般禍患。”喬天的語氣，已經極為不客氣。
“嗬嗬~~~大手都沒有這樣的功夫，也顧不上以前像我那樣的小腳色，就如同我現在不知道也不關心，這浩瀚的靈虛修煉界，湧現出了多少後起之秀，年輕俊傑一樣，嶽丈你現在如此看重我，當真是讓我受寵若驚的同時，有了些成就感呢！”陳峰一臉得意，好像是憋不住笑了一般。
不同於喬天臉色通紅的抓狂，溫泉遠處聽到陳峰說法的古茵，也是有些憋不住笑意，不過細想想主子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已經自大到，等待著強勁後輩的挑戰了嗎？你還差得遠呢……”喬天神色一厲，不過一想到喬雪晴，還是忍耐了下來。
“雖不敢說是天下無敵，但我真的是很強，就連十大幽冥軍團都被我擊敗，想來縱橫西古靈域，應該已經沒有太大的阻礙，等到家裏的事情穩定下來，又沒有更狠對手的話，我可就帶著喬晴她們，到其它靈域‘大笑江湖’去了，或許會在中原靈域轉轉也說不定。”陳峰穿著獸皮小褲頭在溫泉中起身，竟然頗有節奏的來了一段搖擺。
盡管以前喬天就看不上陳峰，可是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確定，這個便宜女婿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眼看著陳峰哼著小曲兒，嘚嘚瑟瑟搖擺的模樣，喬天甚至恨不得有跳入溫泉中掐死他的衝動。
溫泉遠處一身姑子裝的古茵，再也忍不住，小聲嬌笑，甚至將陳家因為壽元問題，積壓在心中的陰霾散去不少，直到發現更遠處的喬雪晴嬌嗔一瞥之後，古茵才很快嚴肅了起來。
對於不放心過來的喬雪晴，不隻是喬天發現了，陳峰自然也知道。
不過在喬雪晴沒有主動走近的情況下，陳峰也是沒有叫她。
“你如果有能耐的話，帶著一家子滾出靈虛界星才好。”盡管心中憤怒，可是喬天卻是意識到了，或許用不了多久，陳峰奔放的步子就有可能會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