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僥幸心理
淩亂氣韻流動的殘破山林，巨大的碎石坑隨處可見，兩個身影在殘破之地遊晃，翻找撿拾著一場大戰下來，一百名修士所剩的殘存之物。
“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你還沒弄過那個女人，還真是丟人！”扶著陳峰抓住機會的大臉妹，對他調侃了一嘴。
“要不是我一身靈基被封，會輸給她？”陳峰一臉凶狠，嘴硬著嚷嚷道。
“估計也剩不下什麽了，那八個人都已經上去，咱們也得快點兒。”大臉妹將獸人殘破的巨大屍體都收起，一雙小眼中反而透露著憂色。
陳峰難得收起不正經的嘴臉，對著大臉妹點了點頭，被她攙扶著向山路上行去。
雖然不知道殘靈宗這個活死人墓，在祖劫過後出現了什麽樣的變化，可單單是此次打開宗門所拋出的條件，就足以讓陳峰和大臉妹二人感覺到不同尋常。
再加上在樹洞山林亂戰廝殺中，存活下來的另外八名強力修士，也踏上了樹洞峰的山路，這種情況對於陳峰二人來說，著實是不太樂觀。
“我現在的狀態還可以，你還有自保的能力嗎？”大臉妹攙扶陳峰行走的同時，小聲對他詢問道。
“放心吧，如果事態再度惡化，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會將你帶出殘靈山脈。”陳峰一臉木然對大臉妹安慰道。
盡管大臉妹翻了個白眼，不太信賴陳峰。不過能夠聽到他的這番說法，心中還是很受用的。
行走在沉靜的山道之上，入眼所見可以明顯發現。山路石階上的道道裂紋。
一棵棵十人都難以合抱的極為粗壯古樹，零散的分部在巨峰之中，其上所顯露出的樹洞，就像是一柱柱樹屋。
這時陳峰已然明白，為什麽這座巨峰被稱之為樹洞山。
不過之前在山腳下見過兩棵連體古樹所化為的山門，陳峰對於山上少數粗壯古樹的異樣，倒也沒有過於驚訝。
“估計殘靈宗這樹洞峰上的弟子。隱在古樹之中，是為了盡可能避免遲暮古意的影響。”大臉妹觀察著山峰中的情況，對著陳峰提醒道。
陳峰不易察覺的表示了認同：“雖說遲暮古意對磨礪心境和意誌。有著很大的好處，不過若是長此以往被遲暮古意所襲擾，對於修者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這樹洞峰好安靜啊，也不知道古樹洞中。有沒有殘靈峰的弟子。那些古樹似乎有隔絕意境、氣息的妙用。”大臉妹攙扶陳峰上山的速度並不快，似乎想要借此機會讓他調息一番。
時而低沉時而悠揚的二胡聲，不斷從山頂傳下，化為一縷縷音韻，在山間柔和流動。
“宗門有多少弟子並不重要，關鍵是要看強者的層次，看樣子這座樹洞峰，也隻是殘靈宗的外圍之地。究竟殘靈宗是什麽意思，估計上去峰頂也就知道了。”陳峰暗暗壓下了體內躁動的精元。
“這樹洞峰雖表麵上沒有布下禁製。不過還是的小心點兒，不要忘了之前山林外圍生長崛起的蔓藤困籠。”大臉妹一雙小眼中透出了芥蒂之色。
足足行走了半個時辰，陳峰和大臉妹才踏上了樹洞峰頂。
看到一根根硬化的古樹根須，將整個峰頂都覆蓋抓牢，陳峰不由暗暗驚駭眼前的景象。
樹洞峰頂可謂是殿宇林立，可是所有殿宇卻都在峰頂中央，極為粗壯廣闊的樹樁之上，可以說是由那粗壯樹樁的刨麵，構成了廣闊的殿前廣場。
“那些殿宇，根本就是在巨大樹樁上直接雕鑿出來的……”大臉妹沿著一條硬化的古樹根須行走，待來到樹樁廣場之時，才大致看清了連綿殿宇的景象。
不同於大臉妹對於廣場和殿宇有著好奇，陳峰則是在暗暗驚訝，這棵被斷了樹體的根須，竟然能將磅礴巨峰的頂端完全抓牢。
單單是樹樁就如此恐怖，陳峰甚至難以想象，這棵巨大古樹在沒有被截斷之前，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形。
一名梳著發髻留有長須的小老頭，幾乎是單腿虛盤在廣場之上，拉動著二胡，好似是沒有看到八名已經到達他麵前的修士一樣。
雖然暗暗腹誹小老頭故弄玄虛，不過陳峰還是向著拉二胡的小老頭前麵湊了湊。
“沒想到在靈虛界浩劫過後，竟然還有這麽多根基不凡的修士，說出你們到來殘靈宗的目地吧。”待到陳峰和大臉妹上前，拉著二胡頗為投入的小老頭，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小老頭不說話還好，其聲音顯得中氣十足，就像是一個強壯的大漢一般，與其相貌極為不符，帶給人不太適應的感覺。
“之前開出入山十人之限條件的，就是這個老頭。”大臉妹心中暗自謹慎道。
“殘輝護法，我想要看看侄兒陳映平現在怎麽樣，每次殘靈宗打開宗門，我都會過來與侄兒相見的，他是空靈峰上的弟子。”半邊頭部破碎的老者，有些焦急對小老頭問道。
聽到頭部殘破老者的說法，陳峰不由惡意的想到，之前在山林中的一百名修士，有多少是同殘靈宗弟子有關係之人，隻是到了這時，卻多數都被幹掉了。
“你侄兒已經損落於靈虛浩劫之中，如果你沒有入殘靈宗的意思，就拿著舒痕靈漿下山吧。”長須小老頭對頭部破碎的老者，拋出了一個儲物袋歎息道。
“不可能，我侄兒的靈基極為紮實，修煉一直都不曾貪功冒進，他絕不可能在靈虛浩劫中損落……”聽到殘輝護法的說詞，頭部破碎的老者，幾乎是炸鍋了一樣嘶聲道。
“你既然認識本座，就應該知道我沒有必要騙你。”被稱為殘輝護法的小老頭。倒也沒有怪罪頭部破碎老者的失禮。
“我要見到空靈峰首座才肯相信，敢問殘輝護法一句，如果我要是加入殘靈宗。是不是也要永遠留在宗門之中？”頭部破碎的老者，稍許穩定了一番情緒道。
“以往的空靈峰首座也已不在，入得殘靈宗終生不能出宗，這是殘靈宗的規矩，以後也不會改變。”殘輝護法說的極為肯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峰幾人在的關係，頭部破碎老者盡管難以接受侄兒的死訊，可卻沒有再說什麽。拿著儲物袋退到了廣場邊緣，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嘶~~~”
細小的撕裂聲泛起，一名穿著紅色紗衣。酥胸飽滿的少婦，整個身形都翻出了密集的裂口，好似是要給小老頭看一樣。
“我想要求先天舒痕靈漿，如果殘靈宗沒有了類似歎靈洞、靈基台。以及真耀石碑這樣的考驗。我就加入宗門，哪怕是終身不踏出宗門一步也行。”顯露出恐怖傷勢的婦人，說話也是極為幹脆。
“入洞靈殿吧。”
長須小老頭淡笑著對婦人點頭，似乎是讓她寬心一般。
“老夫這裏有九瓶舒痕靈漿，如果不想加入殘靈宗的人，可以拿走一個儲物袋下山，殘靈宗絕不阻攔。”發現紅色紗衣少婦不動地方，長須小老頭伸手在身前一拂。地上已經多出了九個黑色小儲物袋。
看到紅色紗衣少婦，拿上儲物袋向著峰頂的連綿木質殿宇走去。大臉妹不由和陳峰對視了一番。
“拿著儲物袋趕緊走吧，我總覺得這殘靈宗有些古怪，盡管沒有看到宗門的其他人，不過這個小老頭極強，如果你有異心的話，怕是在他手中討不得好。”大臉妹有所躁動，用眼神對陳峰示意著。
陳峰一把拉上大臉妹的小手，大有不讓她馬上做出選擇，再等等看的意思。
“殘輝護法，我想要求舒痕靈果。”
持著十字大劍的黑袍男子，先是拿起了一個儲物袋，旋即才提出了要求。
“你既然想要求舒痕靈果，就應該知道，舒痕果樹每隔兩千九百載，才能結出二十九顆靈果，即便是在殘靈宗中，舒痕靈果也是非常貴重之物。”長須小老頭抹搭著眼皮道。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並且在來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黑袍男子略有深意，語氣顯得極為堅決。
“求不到就要硬上嗎？快來吧……”
看著黑袍男子眼中蘊藏的堅毅之色，陳峰心中不由暗暗期待道。
“你若是能終生在殘靈宗守山，老夫可以考慮賜下一顆舒痕靈果。”長須小老頭笑著對黑袍男子道。
“我一定要將舒痕靈果帶走。”
黑袍男子似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答應小老頭的要求。
“你且先退到一邊。”
小老頭並沒有立刻給出黑袍男子答複，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陳峰等人。
一名肌肉精壯，猶如漢子一般彪悍的少女，倒是很光棍上前拿了一個儲物袋，繼紅色紗衣少婦之後，向著連綿殿宇走去。
除了陳峰和大臉妹之外的另外八人之中，也隻有獨眼中年漢子，以及一身肌膚如橘子皮的小老嫗，拿起黑色儲物袋離開了樹洞峰頂。
伴隨腰間挎著略微彎曲細長竹筒的少女，也加入了殘靈宗，站在老者麵前的，也隻剩下了紀昭熙、陳峰、賀念施三人。
察覺到陳峰看向自己那狠毒的目光，麵部破洞的少女猶豫了一番，拿起儲物袋就向著連綿殿宇走去，似乎是害怕不加入殘靈宗的話，會被陳峰二人盯上害死。
“咱們也加入殘靈宗。”
陳峰幾乎是拖著大臉妹，上前撿起儲物袋，也不顧她的掙紮。
“該死的，要加入你自己加入，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不會拿一生陪你做賭注。”大臉妹甩開陳峰的手臂，終於忍不住出聲道。
對於大臉妹來說，殘靈宗是神秘陌生的，尤其是那活死人墓的稱呼，以及終生不得出宗的規定，更是讓她難以接受。
“你若是用一生做賭注。我又怎麽舍得讓你輸呢，算了，既然你這麽膽小不相信我的話。就愛哪兒哪兒去吧，以後可別說我不報答你。”陳峰咧了咧嘴，笑歎著將一個黑色儲物袋拋給了大臉妹。
感受到陳峰注視的目光，大臉妹心中略微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還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賀念施看來，麵對未知的殘靈宗，選擇加入其中的陳峰。簡直就是在賭命，說不定此番一別，以後就再難有見麵的機會。
“蠢女人。還不快過來，難道你想死嗎？”就在長須小老頭想要開口之際，陳峰突然變臉對賀念施低喝道。
“我必須要去霧隱仙宮，還是顧好你自己吧。現在的我可比你強多了。用不著你擔心。”大臉妹看出陳峰擔心她，猶豫了一番還是恨恨轉過了頭。
聽到大臉妹再度提起霧隱仙宮，陳峰有些惱火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邵秀薇的封屍，拋給了大臉妹。
邵秀薇雖被大臉妹所殺，不過其擁有魔人血脈的屍體，卻對陳峰有著很大的價值，一直被他妥善保管著。
此番看到大臉妹沒有一點兒加入殘靈宗的意思。陳峰這才將白發女的屍體給了她。
“媽的，在樹洞山林中的好處。都被你得去了，難道你不打算還給我嗎？”一場慘烈的大戰下來，陳峰隻得到了玻璃眼青年的流星錘，以及麻臉少女的儲物袋。
就連從玻璃眼青年那裏扣下的兩顆眼珠子，此時都在大臉妹的腰包之中，眼看著她不加入殘靈宗，也沒有歸還東西的意思，陳峰不免有些上火。
“我可救了你的性命，那點兒東西就當是你的報答了。”大臉妹笑著瞥了陳峰一眼，用眼神同他無聲交流過後，頭也不回就向著根須山路階梯走去。
“石珠和獸人的屍體都被她收起來了，這個醜八怪不顯山不露水，卻挺能往腰包呼弄東西的，將我累死累活得到的好處搶走了不少。”陳峰暗自肉痛了一會兒，待到大臉妹的身形在巨樹墩廣場上消失，他這才向著長須老者所說的洞靈殿行去。
至於頭部破碎老者，以及黑袍男子最後會不會達到目的，陳峰倒不是很在意。
“今日你經曆了樹洞山林的大戰，才來到了這裏，老夫可以破例讓你將侄兒的屍體帶走，去吧……”長須小老頭微微歎息，向著廣場上的一棵粗壯古樹望去。
看到在長須小老頭的注視中，一具被屍帶纏卷的屍體，從古樹洞中緩緩飄出，頭部破碎的老者已經迫不及待上前開始查看。
“你若拿走舒痕靈果一個月內能夠回來，從此一生做殘靈宗的守山人，就過來種下殘靈脈，如果做不到的話，你的殘靈山脈之行，就隻能到這裏了。”長須小老頭對處在廣場邊緣的黑袍男子淡語道。
“在殘靈宗守山一生我做不到，不過舒痕靈果，我卻必須要拿走。”黑袍男子一揮手中的十字大劍，似乎求不到就要硬搶。
長須小老頭笑了：“在殘靈宗中抱有僥幸心理之人，你不是第一個，識相的就趕緊走吧，要不然就隻能永遠埋骨於此了。”
“這個家夥也太心急了吧，怎麽也要先加入殘靈宗看看形勢，再做打算啊，不過這麽生硬的態度，我倒是比較喜歡。”發現黑袍男子有所異動，陳峰也磨磨蹭蹭不往洞靈殿中走。
殘靈宗中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態，陳峰是不清楚，不過眼下他卻看上了樹洞峰頂的這恐怖大木墩。
“看到這陰月燈了嗎？隻要你拿出舒痕靈果，這件寶物我可以放在這裏，如果不能交出來我要的東西，我就用它毀了殘靈宗。”看到天空上明月高照，黑袍男子終於將一盞燈籠取了出來。
“你太小看殘靈宗了，如果憑借一件古寶，就能將殘靈宗抹去，在南明山脈漫長的歲月中，宗門都不知道要覆滅多少回了。”長須小老頭淡淡一笑，好像是根本就沒有將黑袍男子的威脅放在眼裏。
不同於一些低階修士，黑袍男子單單是表麵上的修為氣息，就已經到達了中天境的碎涅初期水平，再加上其掌握古寶，即便是張狂的陳峰，也輕易不敢招惹。
“這個老家夥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要提醒加入殘靈宗之人，要安分守己嗎？如果這個宗門真不能撼動的話，豈不是要終生被困在這活死人墓之中。”陳峰還沒等認清形勢，就已經有些按耐不住。
對於黑袍男子拿著的燈籠，陳峰也不算是第一次見到，早在殘靈山脈外圍看到了坐在篝火堆前的黑袍男子，他就已經發現其手邊支著的燈籠。
尤其是到了清晨，黑袍男子依然拿著燈籠離去，早早就已經引起了陳峰的懷疑。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就讓我領教一下殘靈宗這處神秘之地，到底有多麽深厚的底蘊。”黑袍男子向著燈籠杆注入厚重靈力的同時，手中十字大劍已然向著天空中甩起。
“天神十字斬！”
旋升的十字大劍，在黑夜之中衝上天際，化為一點極小的亮光，伴隨黑袍男子開口低喝，一襲十字巨劍的恐怖刃芒，才驟然從天外閃爍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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