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遲暮古意
大日中天，燦爛的陽光，卻無法將一方崇山峻嶺帶來朝氣。
“呼~~~”
一道壯碩的身形帶出風霞，出現山林小路茂密的樹叢中。
“好安靜！”
察覺到連綿山脈明明是一片晴好，卻彌漫著一股遲暮的古意，接近殘靈宗地域的陳峰，心中不免詫異。
在殘靈山脈行進了一日，除了之前碰到的那個黑袍男子，陳峰和大臉妹再沒有遭遇過其他的修士。
南明山脈深處雖說是尋常修士難入，可是接近修煉宗門，卻沒有修者聚集的跡象，這種情況難免讓人感覺到古怪。
“別著急，都已經看到山林小路了，相信咱們已經正式進入了殘靈宗的範圍，很快就會發現修士的存在。”似乎看出了陳峰的心思，在其身邊悄悄出現的大臉妹，小聲對他安慰道。
在此之前，本來陳峰還心思著，能夠遇到有把握麵對修者的話，看看能不能交易到先天舒痕靈漿，可眼瞧著已經到了殘靈宗，這個期待卻是近乎於破滅了。
“靈氣比起南明山脈深處的其它地方，雖算不得過於濃鬱，不過草木生長的倒是很豐茂，按道理這裏的遲暮古意這麽重，應該會影響到生機才對。”陳峰心中雖有所詫異，不過壯碩身形，卻跳到了林間小路之上。
“混賬，你這是在幹什麽？如此放肆，馬上就會暴露的……”大臉妹對於陳峰大刺刺現身在小路上的舉動，顯得有些不滿。
“暴露就暴露。我倒是希望能夠看到個活人。”陳峰不再忍耐，張著大嘴咧咧道。
“該死的家夥。”
盡管大臉妹不知道陳峰還隱藏著什麽手段，但通過之前他對黑袍男子沒有什麽懼意。還是多少能夠看出，他依然具有很強的自保能力。
陳峰放鬆心情，在林間小路行走的過程中，偶爾甚至能夠看到小路兩邊矗立的半膝高小石像。
這些小石像就猶如相隔較遠的路碑一樣，相貌都已經看不太清，顯得頗為古舊。
“不要說是活人，在接近殘靈宗之後。就連妖獸都消失不見了，雖說山林中有著蟲鳴和野獸的聲息，卻依然讓人感覺慎得慌。”放鬆了心情之後。陳峰反而更容易體會到連綿山脈的遲暮古意。
壓製朝氣的遲暮古意，就像是遠古的無聲悲歎，影響著修士的心境。
林間小路沒有什麽異常，可是沒有行走太長時間。陳峰和大臉妹就已經喘氣漸粗。顯露出了疲累的狀態。
“我好像是走了很長時間一樣，很是疲憊……”大臉妹站定身形，眼中透著異色對陳峰道。
“走這點路不可能讓修者感覺到累，此處重力環境正常，空間介質也同南明山脈深處的其它地方差不了多少，即便是連續飛遁個十天八天的，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陳峰取出玉煙袋點著，嘴上雖這麽說。可臉上的疲色卻是掩飾不住。
“先歇一會兒，調息一下吧。估計這種疲累的感覺，是因為連綿山脈中遲暮古意的影響，來自心境上的。”大臉妹這時已經猜測到了問題的所在。
“不要停下腳步，這個時候若是歇下來，恐怕會更加艱難。”陳峰唧唧歪歪拉了大臉妹一把，似乎因為過度疲憊的緣故。
雖不知道能不能慢慢適應這種心境上的疲累，但陳峰卻有種感覺，這個時候就是停下歇腳，這種疲累的感覺也不會有什麽緩解。
“不行，再這麽下去，咱們非要失去意識不可~~~”大臉妹打著哈欠，一雙勉強睜著的小眼中，甚至流出了眼淚。
艱難行走的過程中，大臉妹已經察覺到了精神力的消耗。
比起與修士廝殺，大臉妹對於這樣詭異暗藏危機的地域，顯然是更加恐懼。
因為來自心境上的疲累感陣陣襲擾，心慌氣短的陳峰，也是很不好過，尤其是在寂靜無人的情況下，對於未知事物的擔心，隻會來得更甚。
“殘靈宗如果不是有特殊東西，能夠隔絕這種遲暮古意，宗門中出現如此沉寂的情況，倒也說得通了。”陳峰深深吸了一口玉煙袋道。
“這遲暮的古意，似乎隻針對擁有靈力的修士與妖獸，山林中的普通蟲、獸，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聽著林中的陣陣蟲鳴與野獸聲息，大臉妹不由有了一定的猜測。
以往陳峰感覺千機宗中的天鈞峰，對於尋常修士來說就已經很難熬了，可是那異樣的重力環境和這殘靈宗的遲暮古意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
“加快速度，要找到擁有意識之人，了解一下這殘靈宗的具體情況。”陳峰腳下玄妙步伐交錯，寸遊步踏出，其身形已然化為扭曲的流光。
“嘭！嘭！嘭~~~”
比起陳峰，內心焦急的大臉妹顯得更加光棍，直接彎腰收頭，蜷成了一個圓球在林間小路上軲轆了起來，就好似一個小型肉彈一樣。
“這裏不像是一個宗門，到似一處絕地，希望到了夜晚，不要出現什麽變化才好……”大臉妹嘭嘭軲轆的過程中，有些擔心嗚嚕出聲道。
“能堅持到夜晚再說吧，趕緊離開這片森林，朝那座巨峰的方向去。”陳峰看了一眼林間小路盡頭的磅礴巨峰，氣喘籲籲對大臉妹道。
在此之前，陳峰完全沒有想到，這看似幽靜的林間小路，竟然會如此難走。
即使是沒有明顯的危機，以及修士的阻擋，陳峰都有著那種過度疲憊，一頭栽倒在路上，一睡不起的衝動。
快速行進了一個時辰，陳峰壯碩的身形已經是汗如雨下。靈宇間所蘊含的的浩瀚霸意，開始向體內散發出極為熾熱的氣息。
此時陳峰甚至有些後悔，之前沒有向黑袍男子打聽清楚殘靈宗的事。
“可惡。完全失算了。”
咬牙叼著玉煙袋的陳峰，呲語急切出聲道。
“有沒有人呢？救命……”
大臉妹的哀嚎求救，更是讓陳峰產生了一腳將她踢飛的衝動。
然而，身處幽靜的山林中，化為圓球滾動的大臉妹，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該死的，你還跑個屁啊。趕緊帶著我挪移，我再也受不了了。”過於疲憊的大臉妹，暴躁的情緒難免上湧。對著陳峰惱火道。
“忍著，就這麽一點兒路，難道你都堅持不住了嗎？受不了就去死。”本來陳峰就有些嘰歪，情緒也不是很好。聽到大臉妹拿他撒氣。不由狂猛怒吼咆哮。
出得林間小路的陳峰和大臉妹，也顧不得會被人發現，向磅礴巨峰行進的動靜越來越大，似乎是借此疏解心境上的疲憊感。
矗立在天地間的磅礴巨峰，雖氣霧彌漫，可是隱隱還是能夠看到山峰上，有著一些異常粗壯的古樹。
直到陳峰和大臉妹二人來到了巨峰腳下，才發現了兩棵連體古樹所化為的山門。
“小子無名途經此處拜山。還請行個方便。”發現兩棵古樹上的樹洞，陳峰快速躬身行禮急切道。
“滾開。殘靈宗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再不走就幹掉你們。”一棵古樹洞中透出了脾氣暴躁的男聲，讓陳峰下巴險些沒當啷到地上。
要說宗門，陳峰也經曆過不少，可是像殘靈宗這樣古怪的地方，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人都沒有看到，就被拒之門外，這讓疲憊的陳峰傻眼過後，很快就湧起了暴虐的情緒，想要給樹洞中出聲之人點兒顏色。
“即便是再累，也得控製一下心境，難道你想要找死嗎？”大臉妹在背後緊緊抱住陳峰的壯碩身形，似乎察覺到了他要暴起。
“放手，讓我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家夥……”陳峰猶如狂化了一樣，張牙舞爪就要衝入古樹洞中，與那個說話沒好氣之人分個勝負。
眼看著拉不住陳峰，大臉妹陡然將他的壯碩身形背起，就向著峰腳的一方密林中衝去。
“大臉妹，你在幹什麽，趕緊將我放下，否則我可對你不客氣了。”陳峰雙眼流露出暴虐的紅芒，躁動的心境似乎有些壓製不住。
“轟~~~”
跑到山腳林間小溪的大臉妹，大力將陳峰身形拋甩在小溪之中，好似窒息了很久一般，不停的喘著粗氣。
“你醒醒吧，像這樣任由暴躁的情緒發作，隻會帶來麻煩！”看到陳峰一個激靈從溪流中起身，大臉妹探出一口氣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
“媽的，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
陳峰以往雖暴虐，可卻從來沒有喪失過自主意識，此番怒火上湧，就像是衝昏了頭一般。
“看來被拒之山門外的，還不隻是咱們呢，怪不得在之前的林間小路中看不到人，原來都聚集到了這裏！”發現磅礴巨峰腳下的一片廣闊密林中，有著一些修士的存在，大臉妹眼神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比起之前頂著的鬥笠，此時賀念施所戴的鬼臉麵具，跟陳峰幾乎是一模一樣，讓兩人一看就是一夥的。
“看什麽看？”
發現溪邊不遠處的一名老者看向自己，陳峰狠狠瞪回去的同時，這才察覺到密林中有著一些人。
“嘿嘿~~~小友是第一次來到殘靈宗吧，我這裏有些清靈丹，服食下去可以舒服一些。”腦袋都殘碎了半邊的老者，竟然陰笑著對陳峰做起了生意，就好像是一個猙獰恐怖的奸商。
暗暗壓下暴躁的心緒，陳峰沒有馬上理會老者，反而觀察起了林中存在的修士。
“他也來了嗎？”
發現之前遇到的黑袍男子也在林中，陳峰不免有些心驚訝異。
隻是相比剛剛到來的陳峰和大臉妹而言，密林中修士雖形形色色，可是情緒卻要穩定很多。
大多數修士都彼此相隔一段距離。像是各自在密林中占據著領地，彼此存在著警惕。
但也有少數的修士聚在一處，小聲嘀嘀咕咕。交換著信息與東西。
通過觀察，陳峰發現，密林之中的大多數修士，都是**有著殘缺之人，缺胳膊斷腿的很是稀鬆平常，像黑袍男子這樣表麵上看著完好無損的修士，反而顯得有些異類。
“看來殘靈宗這個稱呼。並不是憑白無故得來的，虧了這個老頭的腦袋破損成這個德行，還能夠活著……”冷靜了一些的陳峰。站在溪流中彎腰暗中嘀咕，捧起清冷的溪水向著頭上潑了潑。
“嘿，老不死的，你是殘靈宗的人嗎。跟我講講這邊的情況怎麽樣？”情緒平穩下來的陳峰。雙眼中的暴虐血光漸斂，湊到頭部殘破的老者身邊無禮笑道。
“你這種暴徒最好還是離老夫遠一點兒，我怕你一個控製不住突下狠手。”頭部殘破的老者，對壯碩的陳峰，有著明顯的謹慎。
如果從兩人所散發的氣息感覺，頭部殘破老者那碎涅初期的修為，比起陳峰要強上太多。
“受了傷的人，就應該和受了傷的人好好聊聊。老頭，你剛才不是說有清靈丹嗎？給我弄點兒。”陳峰一臉不正經。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在頭部殘破老頭不遠處，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不會以為，我會將丹藥白給你吧？”
老者微微驚駭陳峰賴皮臉的氣勢，幹巴巴氣弱道。
“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家交個朋友唄，便宜點兒賣我怎麽樣？”陳峰向著儲物袋中掏了掏，取出幾塊碎靈石放在了老者手中。
頭部殘破老者咽了一口唾液，傻傻看了看手中的碎小靈石，好一會兒才泄氣一般，從丹瓶之中取出了兩顆清靈丹，肉痛交給了陳峰。
接過丹藥掂了掂，陳峰一臉歡實服食了一顆，剩下的那顆則是拋給了大臉妹。
“這個家夥……”
卷起丹藥的大臉妹，心中暗罵陳峰不知道收斂。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多數修士都會選擇沉默以對，以免讓其他人察覺到異樣和破綻，可是陳峰湊到老者身邊，完全擺出了一副自來熟的做派。
服下清靈丹之後，感受到陣陣讓人神清氣爽的藥力靈氣，不斷在體內散溢，做著深呼吸的陳峰，眼中露出了舒適的笑意。
“這清靈丹應該達到上品丹藥的水準了吧？老頭兒，你到殘靈宗也是來尋先天舒痕靈漿的嗎？”好一會兒功夫，心境暫時平穩下來的陳峰，才對著頭部殘破老者小聲笑語。
“在這山林中的修士，一些是來求舒痕靈漿的，有些則是想要加入殘靈宗，還有一部分是來此做交易的，每個人的目地都各有不同。”老者臉上雖露出了笑意，卻並沒有提起自己是為什麽來到殘靈宗。
“在這裏幹等著，會有出路嗎？看這座山峰的坐落之地，應該隻是殘靈宗的外圍，距離那巨樹靈韻光影的所在還遠著呢。”陳峰賊眉鼠眼對老者問道。
“樹林中達到了一定的人數，殘靈宗就會打開一次宗門，到時候機會自然就來了，說起來你們兩人的到來，也算是對大夥兒有一丁點好處，有些人可是在這裏等很長一段時間了。”不知道是不是臭魚找癩蛤蟆的原因，看似猙獰恐怖的老者，倒是和陳峰聊得不錯。
“那豈不是越早過來，越不合適？”
陳峰偷偷向著密林中能夠看到的修士打量，輕語和老者嘀咕出聲。
“看來你對殘靈山脈真是不甚了解，能夠在殘靈宗逗留，好處大了，這裏不隻是一處修煉的寶地，更是有著很多得到好東西的機會，能夠走到這樹洞山的修士，沒有誰是平凡之人，哪怕是不願意提前到來，每隔三十載，南明山脈也會有一些修士因為各種目地，心照不宣向這裏聚集，肯定能夠湊齊讓殘靈宗大開山門的人數。”頭部殘破的老者，顯得很有信心，似乎一點兒也不擔憂出路的模樣。
“這麽說來，每隔三十載左右的時間，殘靈宗就會打開山門嗎？距離上次殘靈宗開山門，已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陳峰有所期待問道。
“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不過殘靈宗開山門的時間，倒也不是固定的，關鍵還要看這處樹洞山林中的人數，達到了一百個左右，殘靈宗應該就會開山門了，要是南明山脈碰到了天災**，受傷的修士過多，用不了三十載時間，就會在這裏湊齊百十來個修者。”老者笑著對陳峰道。
“早總比來得晚強，看樣子還真是趕上了呢，隻是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得到先天舒痕靈漿，老頭，你有什麽辦法嗎？”陳峰說到後來，對著頭部殘破的老者看了一眼。
“如果能夠加入殘靈宗，就可以得到舒痕靈漿，不過這個希望卻不太大，大多數奔著舒痕靈漿來的修士，多是想要在進入殘靈宗之後，尋找機會做交易，手裏得有點兒好貨才行。”老者打量著陳峰的傀偶絲儲物袋，看事物的眼力頗毒。
聽到老者和之前那黑袍男子的意思差不多，陳峰心中這才有了些譜兒。
“以前我倒是聽說過雙旨九宗，這殘靈宗與那些修煉勢力比起來如何？”陳峰露出無知的神色，對老者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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