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歿嗜

“嗖~~~”

眼看著陳峰流光閃爍的刻印身形,急速沒入岩層之中,逗留在逍遙穀遺跡的眾多修士,都不由為之驚異。

沒有來得及纏上陳峰的升雲宗老者,快速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柄巨斧,直向陳峰潛隱的一方大地甩去。

“轟~~~”

巨斧劈在大地岩層上,一道斧芒甚至將廣闊大地撕出巨大的裂縫。

洶湧的岩漿從大裂縫中噴發而出,將天地都為之分割。

逍遙穀遺址動蕩,一些低階修士,甚至都在地震中站不住腳,中央火口更是出現熔岩井噴,轟隆隆的巨響回蕩四方。

然而,即便是升雲宗老者含怒出手,引起了逍遙穀遺址的震動,潛隱消失的陳峰,也沒有再度現身。

“鄒偉翰,你在幹什麽?”

一名從暴湧熔岩井噴中,射出中央火口的女子,惱火對升雲宗老者脆喝道。

看著駕馭法器,紛紛從中央火口逃出來的強力修士,絡腮胡子中年人略微皺眉,五浴天劫的滔天氣勢,終於顯露而出。

“現在不是論是非的時候,再不啟開逍遙穀底的機緣,恐怕會出現大家都不願看到的變數,陳峰已經潛隱,你們難道要一直這麽等待下去嗎?”絡腮胡子中年人身形竄至半空,對著各方勢力修者沉聲道。

“武子鳴,這裏可不是天武帝國,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一名鶴發童顏,周身透著純淨力量氣息的婦人。款款向著半空走來,步履帶給人咫尺天涯之感。

“韓夫人……”

看到婦人出現,絡腮胡子中年人。眼中略微流露出驚訝之色。

“阮韻,故人到來,你也打算避而不見嗎?”鶴發童顏的婦人,並沒有理會武子鳴,而是向著上空的飄雲帳看了一眼。

“厲珍在葬古之劫中,已經損落,本座並不是你該見的人。是陳峰送了她最後一程。”阮韻的笑語從飄雲帳中傳出,可是人卻沒有露麵。

聽到阮韻的說法,鶴發童顏的婦人。臉色驟然一寒,突然扭頭看向了隱在火口邊緣的蔣天朗三人:“阮韻的所言是否屬實?”

就在皇文極想要張狂出聲之際,卻被蔣天朗一把按上了肩頭:“前輩明鑒,確實是陳峰趁著厲珍一身妖力反噬的時候。將她給殺了……”

“雖然一早就已經猜到。厲珍那個小丫頭,挨不過葬古之劫,卻沒想到是死在了陳峰的手中!”鶴發童顏的婦人雖有傷感,可在證實陳峰殺了厲珍之後,表麵上絲毫沒有忍耐不住。

“沒想到峋巒山脈會這麽熱鬧,武子鳴,你有把握將逍遙穀地底的機緣啟開嗎?”一名衣衫細繡龍紋印記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悄無聲息出現在了絡腮胡子中年人不遠處。

“夏驚天,別來無恙~~~”

看到目光深沉。內斂霸氣的中年男子,武子鳴呼吸逐漸沉寂了下來。

隨著身穿龍紋錦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少數知曉他身份的強力修士,目光都紛紛回避,流露出些許敬畏之色。

“那個人就是大夏王朝的新主,別看他隻有生死境四浴天劫的修為,卻是君臨天下大夏之皇!”紫晗穎對著皇文極小聲提醒道。

“夏驚天,葬古之劫過後,大夏王朝的運數,似乎有些暗淡,你父皇夏螓可還好嗎?”鶴發童顏的婦人,淡笑著開口問道。

“勞煩韓夫人記掛,父皇一切安好,想來厲無邪前輩,也應該平穩度過了吧?”中年男子含笑開口道。

“他已經很長時間都不問世事了,如果不是記掛著族中小輩,我也不會找到大夏王朝來。”婦人從容點了點頭。

“隆~~~”

就在各方勢力修者若有所思之際,逍遙穀地底卻已經傳出了轟鳴震顫,似乎是有封禁被觸動了一般。

“看來是真的不能再等了,還是由我來啟開逍遙穀底的機緣吧。”夏驚天一身霸意升騰,甚至引發了天地靈力翻湧的異象。

“不想死就散開一些……”

武子鳴沉喝出聲,似在提醒武氏一族三名小輩。

一些低階修士,在夏驚天的恐怖霸意壓迫下,強自保持著意識,被各方勢力強修,紛紛帶著撤離。

沒過多長時間,逍遙穀的中央火口區域,就已經空蕩了很多,隻留下夏驚天三名豪修,逗留在半空之中。

就連處在飄雲帳中的阮韻,都在占據奇異法器之後,驅著雲團遠離了逍遙穀遺址的範圍。

“啵~~~”

夏驚天身形透出異樣的響動,一身霸意、力量,瘋狂向著其右臂聚集。

“大空明拳!”

逼開鶴發童顏婦人和絡腮胡子中年男子的同時,夏驚天已經揮動脹大好幾圈的手臂,向著下方中央火口猛然揮拳。

“隆~~~”

驚天動地的空明拳爆,驟然從夏驚天右拳透出,竟然化為了一襲巨大拳影,轟射中央火口。

猶如實質的恐怖拳影,將一方大地轟出蛛網般的密集溝壑裂縫,並不斷向著地底施壓。

驚濤駭浪的岩漿,成真空環狀向著四方天地排開,空明拳影卻似恒久不滅一般,透著叱吒暗唔的偉力,瘋狂向著地底深入。

到最後,排開的岩漿巨浪,竟化為環環衝擊波,被拳風勁力所攜,向著廣闊的荒原激蕩。

一些來不及逃開的修士,被火紅漣漪般擴散的衝擊波所湧,身形直接化為火炭被逐漸崩潰。

就在夏驚天發動拳力,妄圖啟開逍遙穀地底的機緣之際,身形化為刻印光影的陳峰。已經在逍遙穀殘址的外圍露頭,神色興奮與緊張交織,關注情勢的變化。

飄雲帳緩緩降下。將陳峰的刻印光影淹沒,處在雲團中的阮韻,一把摟勒在陳峰的虎頸上,嬌聲笑語道:“你要怎麽感謝本宮,要不是我幫你打破這僵持不下的局麵,那些人相互存有顧忌,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放手啟開逍遙穀底的機緣呢!”

“滾開,要不是你這個可惡女人揭我的底,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陳峰一隻大手。將阮韻的朱唇都推成了豬拱嘴兒,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陳峰,你這個混賬給本宮記著,如果不能讓我進入經墓。你休想好過……”阮韻一把掐在陳峰臉上。將其臉巴子扯成了大餅子形狀。

“媽的,你這個臭婆娘給我放手,現在不是說那事兒的時候,阮寧那個屍人,根本就不可能頂過葬古之災。”陳峰掙紮著扒開雲團,關注著逍遙穀殘址的變化。

“那經墓天地非同尋常,說不定能夠隔絕災劫也未可知。”阮韻趴在陳峰背上,嬌顏的神色略微黯淡了一些。

“你懂個球啊。連經墓都沒進去過,還敢在這兒憑空猜測。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進入經墓中的那強者,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單是那裏彌漫的古力,都足以將很多強者化去,更不要說瞬息萬變的遠古禁製,還透著葬界之威。”盡管阮韻鬆開了陳峰的臉皮,他還是絲毫不客氣。

“趴夠了沒,趕緊滾下去,你這樣會影響到我。”就在阮韻沉默之際,陳峰雙眼盯視逍遙穀殘址,晃動著肩膀道。

“你最好對老娘客氣點兒,放開說不得就讓你跑了,不管怎麽樣我都要進入經墓,你一定有辦法的。”阮韻死摟著陳峰的虎頸不放。

“當經墓是你家開的呢,我沒辦法,也沒工夫搭理你,你這個敗家娘們再胡攪蠻纏,我會對你更加不客氣。”陳峰一臉惱怒咆哮道。

“轟~~~”

沒待阮韻從陳峰背上下來,被夏驚天空明拳力轟擊的逍遙穀火口,已經出現了恐怖的變化。

一道道禁製脈紋,就好像是根根巨大的觸手,在逍遙穀殘址下方,澎湃揮蕩而起,不隻是將夏驚天那猶如實質的空明巨拳攪碎,更是向著一臉絡腮胡子的武子鳴,以及鶴發童顏的韓夫人卷去。

火紅的禁製脈紋及其洶湧,不但讓三名生死境豪強變了臉色,帶起的火紅巨浪,更是將空間熔出層層疊疊的波紋。

“嘭~~~”

鶴發童顏的韓夫人,雖然表麵上嬌美柔弱,可是一身力量氣息卻極為驚人,一拳打在粗壯的禁製脈紋之上,竟然將攜著恐怖偉力的一條脈紋,打得激蕩在地,好似峰觸轟倒,將大地都砸出廣闊的溝壑。

“這是怎麽回事?”

眼看著韓夫人雖將禁製脈紋轟蕩在地,嬌軀卻好似被燒成了鮮紅炭火,阮韻俏臉不由露出了極度震驚之色。

“厲害的還在後頭呢,要是這夥人能再堅持堅持,那可就發了……”陳峰一臉鬼祟陰邪,就像是大生意上了門。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盡管對逍遙穀底的異樣有著一些預期,也想到了陳峰會有所準備,可是看到恐怖的禁製脈紋蕩空,阮韻還是不免有些心驚。

“要不是你揭我的老底,或許那些強橫的家夥,還不能這般急切,謝謝啊,趕緊下去,我要做事了。”陳峰一臉笑意,背手拍了拍阮韻的**。

被陳峰的鹹豬手占便宜,阮韻美顏雖露出羞惱的紅霞,可卻還是從他的背上退了下來。

即便是不用陳峰說,阮韻也能感覺關鍵的時刻到了,隻是卻不能完全猜測到他的想法。

轟隆隆的響聲不絕於耳,韓夫人、武子鳴,以及夏驚天三人,就好像是身陷激蕩的殺陣中,不斷被粗壯如峰觸的禁製脈紋抽卷。

比起韓夫人的強橫力量氣息,武子鳴一身雄厚霸意外放,鎏金光華閃爍沒有多久,身形就被禁製脈紋蕩成了紅烙鐵一般。

“武子鳴他們三人,似乎不會禁製輕易幹掉,你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看到陳峰要發動的模樣。阮韻對著他提醒道。

“生死境浴劫期的修士,還真是強悍,肉身都被炙烤成了那個樣子。竟然還有餘力!”陳峰看向逍遙穀遺址外圍各方勢力修士的目光,滿是不懷好意之色。

“這古禁雖威勢驚人,但早已經在歲月的流逝中,喪失了真古之力,否則不要說夏驚天三人,就算來多少生死境強者,都得葬在這古禁之中。”阮韻感慨著說道。

“之前的葬古之災。倒是沒有太過注意你袖口中的畜牲,沒想到它竟然也存活了下來。”陳峰看了看阮韻的右手袖口,似乎想要打彩色小蛇的主意。

“嘶~~~”

小蛇雖沒有露頭。卻發出輕微的聲音,表達著對陳峰無良話語的不滿。

“你到底在等待著什麽?”

在阮韻看來,陳峰若是能夠悄無聲息,獲取逍遙穀底的機緣。隻怕早就按耐不住了。

單是激蕩一方天地的禁製脈紋。都讓各方修士感覺到極度不同尋常。

連天紅浪席卷天地,自從禁製脈紋轟蕩而出,逍遙穀殘址中央火口的地層岩漿,甚至都被氣化,恐怖的高溫讓空間都為之熔化扭曲。

處在半空中的武子鳴三人,就猶如身陷火紅泥沼,即便是取出重寶,抵擋禁製脈紋的抽蕩。也很是勉強。

“那禁製脈紋的熾熱,你應該能抵受住吧?”

陳峰並沒有給出阮韻答複。而是笑著對她調侃道。

“禁製的熾熱雖可怕,不過最關鍵的是,一方天地的力場都被改變,韓夫人三人已經被困在其中難以自拔!”阮韻眸子中的傲氣消隱了不少,顯得頗為謹慎。

“這是他們自找的,要不是那個挺有派頭兒的男人,觸動地底岩層中的禁製脈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災難。”麵對連天壓來的紅色波濤,陳峰已經從飄雲帳中鑽了出去。

“還不走嗎?就連生死境強者,都難以應對這可怕的古禁爆發,在這樣的環境中,你也不會有太大的回旋餘地,更是得不到什麽好處。”阮韻嘴上雖這麽說,可是目光卻緊緊注視著陳峰。

“用不著你管,少在這裏礙事。”

陳峰大手一把抓向飄雲帳,很快就將其收入儲物袋。

看到陳峰將儲物袋,吞入肚裏乾坤之後,竟然吐出一具賣相不是很好的紅色機甲,阮韻神色不由古怪了一些。

對於陳峰這具歿嗜機甲,阮韻並不是第一次見,早在葬古之劫中,這具坑坑包包的紅色機甲,能夠完好保存下來,就已經讓她頗為奇異。

就算是威能強大的古寶,也難免被天宇紀元時風暴所湮滅,可是這具歿嗜機甲,卻連淺淺的石化都沒出現。

仔細注視陳峰手中的紅色機甲,阮韻發現,這具機甲與尋常的機甲,還有所不同。

從表麵上,紅色機甲絲毫看不出晶能機械學,更像是一具渾然天成的神秘金屬人,四肢關節也沒有機巧設計,似乎都難以彎曲。

在熾浪的撲擊下,不隻是修者被焚滅,就連廣闊大地,仿佛都揭開了猙獰的麵紗。

一望無際的紅潮中,地底岩層潰滅而出的禁製脈紋,就好像難以數清蕩卷而起的巨藤,瘋狂舞動。

連天熾浪向峋巒山脈周圍擴張的速度,遠比修士逃逸的遁光要快。

麵對一個個修士被焚滅,陳峰卻依然不為所動。

阮韻直到這時,才有所察覺,他並不是想要趁亂殺戮各方勢力修士,搶奪東西,而是單純的希望這些人死。

察覺陳峰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逍遙穀中央那方扭曲模糊的天地,就連阮韻這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修者,都不由為他的心思所驚異。

“逍遙穀底的古禁,已經徹底爆發,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阮韻似是想要勸陳峰暫時撤走,以規避難以預知的風險。

“不是爆發,而是消散,你先去蒼壁城等著,我一個人更好伺機行事,對於逍遙穀底的古葬,我還是有些了解的,得到機緣的把握也更大。”陳峰輕輕拋起歿嗜機甲淡笑道。

“嗡~~~”

伴隨機甲額頭顯露引靈法陣,整個巴掌大小的甲身,也在逐漸放大。

血紅的流光,仿佛一綢綢勁風,引靈法陣的璀璨枯荒光暈,將陳峰的身形籠罩,很快就將其牽引入機甲的額頭之中。

第一次駕馭歿嗜機甲的陳峰,並沒有進入機甲艙的視覺感官,身形反而從一片詭異虛空中的星雲大禁中顯露而出。

透著氣吞霓虹古意的星雲大禁,裏三層外三層緩緩旋轉,帶給陳峰一種吞噬一切氣息之感。

浩瀚的虛空,伴隨陳峰腳下星雲大禁的流轉,竟然在不斷的縮小。

繁星化作流光拉至不遠處,儼然是一顆顆透著古意的神秘咒文。

完全將一方虛空封閉的神秘咒文,綻放出晶瑩耀眼的光華,不斷向星雲大禁中陳峰的身形照耀,好像是要將他的身體,掃描透徹一般。

在神秘咒文壁障,紛亂複雜的流轉組合中,陳峰所處的虛空景象,再度發生改變。

伴隨無數神秘咒文和星雲大禁消隱,陳峰已然腳踏實地,再度有了熾浪滔天的外界感知。

看著不遠處的阮韻,感覺有所奇異的陳峰,忍不住伸出右手向她緩慢抓去。

“嗡~~~”

麵對放大到小巨人一般的紅色機甲,伸手抓向自己,阮韻神色有異,纖足一蹬之下,嬌軀已經後仰拔起,躲過了機甲的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