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研究的對象

南宮孤月一邊接起石子,一邊巧妙地在華蓋樹上跳來跳去,嘴裏嘟囔著:“喂,小紅,我很善良可愛正直好不好,你怎麽可以這麽汙蔑我呢,你看我風流瀟灑帥氣溫柔人見人愛簡直就是……哇哇哇……不要扔。”南宮孤月鬱悶地想,真會轉移話題,果然還是為了那個人才留下來啊。

日子仿佛千年不變,但仍舊慢慢地向前流逝。

千年時光,北辰夜星潛心修煉,雖未成仙,靈力卻已足夠高強。如果再一次找到她,一定要好好守護她,絕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她!北辰夜星暗暗告訴自己,必須成為法力高深的蛇妖,才能夠守護他們的愛情。隻是,世事難料,誰又知道千年以後,他們的愛情會不會一帆風順呢?

世上千年滄桑,湖邊千年等待,渴望的心有多強烈,這痛便有多深。千年的寂寞,能換來一世的相守嗎?快樂的時候,總是希望時間就此停住。可是,時間的齒輪不會為任何人而停留,曆史的洪波滾滾向前,所有人都在紅塵中摸爬打滾,最後又化為一縷煙塵飄散,不留任何痕跡。生命不長,靈魂不滅,一次次的轉世輪回,一次次的紅塵相遇,能否一直遇到那個你等待的人?當你遇到他,你能預料到未來會有怎樣的開始嗎?北辰夜星沒有料到,而林歡,更從未料到,一覺醒來,她的人生正開始朝軌跡之外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雲南麗江市濟安醫院的一間精神病房裏,照常查房的護士忽然像見鬼了似的奔出病房衝到走廊裏,嘴裏嗷嗷叫著:“醫生,醫生,快來啊!”可不是見鬼了嘛,躺在病**的那名女病人,一年前被送進醫院時昏迷不醒,醫生診斷為植物人,也就是說,她依然活著,心跳猶在,隻是不再會睜眼睛說話,不會吃東西,與活死人無異。一旦成為植物人,時間越長,再度蘇醒成為正常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這名女病人,竟然在昏迷一年之後突然蘇醒了!查房的女護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鬼了似的一路小跑喊來了醫生。

穿著白大褂戴著老花鏡的老醫生根本不相信小護士的話,被人從午睡中喊醒是非常鬱悶的一件事。老醫生慢慢走進醫院,嘴裏仍在嘮叨著:“我說小芳啊,你肯定是看錯了,她怎麽可能會……啊……!天啊……你你你……你醒了!”當老中醫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忽然激動的語無倫次,急忙扶住門框,幾乎站立不穩,立即衝一旁的小護士吼道:“快去,叫院長來,快!”

於是,當林歡再度蘇醒過來,她成為了眾人研究的對象。所有的醫生護士輪流進房研究她,這個問完那個問,林歡不厭其煩地回答問題,直到最後終於累了,於是閉眼不答。腦海裏卻回想著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她清楚地記得,蘇俊陵一掌拍向自己,然後自己就昏倒在夜星懷裏了。再次醒來,怎麽會又躺在一間醫院的病房裏?她不是早已穿越去了異界,並且愛上了一條帥得人神共憤的蛇妖嗎?但眼前的環境明明提醒著她,這裏是21世紀,你在醫院裏。當她得知自己已經在這張病**躺了一年之久時,不由得深深地愣住了。難道那一切隻是個夢嗎?她穿越到了異界,附身上了鳳耀國公主風蝶舞,愛上夜星,差點被蘇俊陵一掌拍死,一切,都隻是因為她太渴望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所以她做了一年的美夢?

如果說那隻是個夢,那夢也未免太真實了吧。她還記得所有的細節,夜星的容貌,他掌心的溫暖,他好看的眼睛,還有他笑的時候邪魅的樣子。待所有醫生都搖著頭說著不可思議之類的話走掉之後,林歡這才一把拉住小護士,急忙追問:“北辰夜星呢?蘇俊陵呢?我到底怎麽了?”

小護士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看她,說:“小姐,你一定是剛剛恢複清醒,意識還不清晰,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林歡無力地放開抓住小護士的手,仰躺在病**閉了眼。快點睡覺吧,睡醒了,就會回到夜星身邊。是的,一定是現在才是在做夢,她不要回到21世紀,不要躺在什麽精神病院裏,她是正常的!林歡捂住自己的胸口,暗暗安慰自己,雖然剛穿越到異界時想過反穿越回到21世紀,但現在,她可一點也不希望回到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世界啊。在異界,那裏才是她應該存在的地方,那裏有她的夜星啊!

一覺醒來,林歡抓狂地發現,自己仍舊身處一片潔白的醫院病房。老天啊,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即使那隻是個夢,那麽,請你仍舊讓我回到夢中吧,我不要醒來,不願醒來!

於是,在這家精神病院裏,便發生了這麽古怪又令人費解的一幕:一名幸運地恢複了神智的植物人,不斷的自我催眠,白天黑夜昏睡,說什麽這不是屬於她的世界,她要回到另一個地方去,那裏有她的愛人,她的生活。

許多精神科醫生聞訊後紛紛趕來親眼目睹林歡的狀況,最後又都一致下結論:她的確清醒了,隻不過,從植物人變成了精神病人。

幾天後,林歡發現自己無法再回到夜星身邊,終於冷靜地思考。到底那隻是個夢,還是因為,自己又反穿越回到了現代?所有的醫生都告訴她,那隻是她昏迷一年來意識在作怪罷了,這種情形雖然很少見,但並不是沒有。曾有一名潛水員在深海昏迷被救醒後,竟然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並稱自己為18世紀的英國皇室做宮廷樂師。要知道,事實上這名潛水員從未學習過英文,他的祖上全都是地道的中國人,而他甚至根本未曾接觸過外國人!醫學界對此的解釋是,他在昏迷過程中受到了某些方麵的刺激,以致於他忘記了母語反而隻會說英文。

林歡不死心地盯著老醫生問:“難道你們認為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受了刺激嗎?”

老醫生推了推老花鏡,說:“目前還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能證明這個理論,不過這種情況也確實無從解釋,隻能暫時作此推論。”

“不!不是的!真的有穿越這回事,我在那個世界生活了一年多,還愛上了一個男人,我不可能不知道!”林歡反駁。

老醫生無奈地說:“如果你再堅持這樣認為,那我們隻能判斷你精神除了點問題,必須把你轉送到精神科了。”

林歡沉默。無論自己真的穿越了,還是那僅僅隻是一個夢,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想被當成精神病人關在病房裏。

“我要出院。”

“那就請你先把這一年的醫藥費付了吧,沒什麽意外的話,我開個證明,你下午就可以出院了。”老醫生不做多問。

待拿到付款通知單,林歡徹底呆了。天哪,自己不過在醫院躺了一年多,竟然花了近20萬人民幣!都說醫院醫藥費高,果不其然!問題是,眼下自己哪有那麽多錢來支付這筆賬單?林歡懇求醫院先放她走,日後一定會還錢,可院方對她的請求根本就置之不理,甚至要求她繼續作為“被研究對象”來償還醫療費。憤怒之後,林歡平靜下來,算了,跟這幫人沒法講理。至少,這一年他們沒有把她扔到大街上,這已經算自己幸運了吧?

無奈地翻出通訊錄,一個一個打上麵的電話號碼,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在聽說她醒了以後大呼小叫地給了一番恭喜恭喜,然後人人哭窮說欠了房貸車貸。林歡沮喪地丟掉電話本,鬱悶地想,難道真要像小白鼠一樣被人研究?20萬,她所認識的人都隻不過是工薪階層,誰能一下子拿出那麽一大筆錢呢?

電話本被從虛掩著的房門外吹來的風一頁頁快速翻過,林歡眼睛一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唐傑。

要不要給他打電話呢?林歡猶豫了許久。

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求助於他自然有諸多不便。隻是,除了他,似乎也沒人能一口氣拿出那麽多錢。

對於自己這個過氣的前女友,即使他有錢,他願意借給自己嗎?

一咬牙,林歡快速撥通了電話號碼。大不了不借,就當問候也好。電話很快被接通,林歡清了清嗓子,開口說:“HELLO,嗯,請問你是唐傑嗎?我是那個……林歡,你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明顯地吸了一口氣,聽筒裏傳來唐傑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他激動地問道:“真的是你嗎?歡歡?你沒事吧?那可太好了,聽說……你為我殉情,跳江尋死,我一直在找你,一年多了,再次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這都什麽跟什麽?什麽殉情自殺?林歡皺眉打斷唐傑的話:“我隻是來麗江散散心,一不小心掉進江裏……然後又出了些事,一直在醫院住院,我現在欠醫院20萬塊錢,你能借我嗎?我會盡快還你的。”林歡一口氣說完,忐忑地等待著唐傑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