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酒香

正當南宮孤月鬆了口氣時,烏龜突然又猛地轉身,在南宮孤月身上嗅了嗅,不懷好意地問:“小子,我聞到了酒香,乖乖獻出來吧。”

南宮孤月心中一驚,對上紅玉審視的目光,急忙擺手道:“老前輩,您可不要瞎說,我身上哪有什麽酒啊!”說著還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示自己身上沒有地方藏酒。

老烏龜嘿嘿一笑,極其頑皮地說:“在你的儲物戒裏,拿出來吧,不然就休想過去哦!”

秦半仙將視線投向南宮孤月,無奈道:“沒有酒,看來殷前輩就不打算讓我們過去找師傅了。”

南宮孤月尷尬地看看夜星殷切的目光,又看看身邊的紅玉,不敢動彈。

紅玉好氣又好笑地揪著他耳朵,嬌嗔道:“這次本姑娘就先饒了你,快把你的酒拿出來,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多謝老婆大人!”南宮孤月笑嘻嘻謝了紅玉,這才突然從尾指上戴著的儲物戒裏變魔術似的掏出兩瓶上好的紅酒,老烏龜見狀立即兩眼發光,伸出一隻爪子搶過來,揭開瓶蓋便喝。

秦半仙趁老烏龜喝酒的時間,帶著眾人悄悄離去,老烏龜一瓶酒喝完,對著南宮孤月的背影喊道:“喂,臭小子,再來兩瓶!”

南宮孤月轉身對老烏龜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開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夜星突然開口了,他淡淡地問秦半仙:“秦真人,林歡現在已經徹底變成吸血魔鬼了,世尊真的能饒了她嗎?還有我們這些妖魔,他打算如何處置?”

秦半仙沉吟片刻,道:“我師傅之所以讓林歡穿越到異界去,為的就是妥善處理此事,我想,他並不讚同亂殺一氣吧。”

“那之前我們在異界遇到仙人,並且被仙人所救,也是世尊的安排嗎?”夜星眼裏閃爍著看不見的湖泊。

“並不是。”秦半仙打翻了他的猜測:“師傅和二師叔隻是安排林歡去了異界,讓她能夠遇到妖魔,但往後的事情都是機緣巧合,一切全來自於你們的因緣際會。就連我,也是飛揚無意中召喚去的。”

聽了這話,北辰夜星懸著的心才算稍微平靜了些。這麽說來,這位琉璃仙境的掌管人,世尊無涯並非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林歡的命運,這樣起碼他們還有爭取的機會。雖然現在林歡不是凡人,自己和她相戀不再受到阻撓,但——身為吸血鬼的林歡,隨時都有對自己發動攻擊的可能,若是有一天她真的控製不住體內的魔性而吸了自己的血,就算死去的夜星並不怨恨,隻怕她也不會原諒她自己吧。想到這,北辰夜星又問秦半仙:“真人,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永遠克製林歡體內的吸血魔性,讓她能夠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

秦半仙停下腳步,思考片刻,然後望著北辰夜星搖搖頭道:“辦法隻有一個,但那是行不通的。”

聽說有辦法,北辰夜星的眼睛閃閃發亮。既然有辦法——那麽,我一定會為她做到。夜星拉住秦半仙,誠懇地問:“無論是什麽,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試試,真人,您說說看吧!”

“你真的要知道?”

北辰夜星堅定地點頭。

“如同她的母親李姑娘,隻要永遠生活在琉璃仙境,並且有仙人的符咒護佑便可平安一生;隻是如今仙界和琉璃仙境所有仙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誰會為一個不起眼的妖魔平白無故多擔起一份責任呢?所以說,有辦法,卻是行不通的辦法。”

“您是說,隻要有仙人願意用仙法護佑她,她便能永保平安喜樂嗎?”北辰夜星認真地問。

秦半仙點頭,安慰北辰夜星道:“是這樣沒錯。不過,你也不用太灰心了,看看世尊怎麽決定吧。”

北辰夜星沒再說話,抱著林歡,與眾人一起跨進了琉璃台。

琉璃台上,靜坐在蓮花台上靜修的無涯在秦半仙跨進屋子的同時睜開雙眼,仿佛已預料到他會來似的。看一眼北辰夜星懷裏的林歡,無涯朝秦半仙點點頭,說:“你做得對,為師不怪你!”

秦半仙慚愧地低下頭去,既然師傅都這麽說了,那麽,如果自己早一點出手阻止他們,也許林歡就不用魔化了吧。

無涯朝北辰夜星招了招手,溫和地說:“孩子,走過來讓我看看。”

他的目光似乎有極大的魔力,令北辰夜星感覺溫暖舒適,沒有絲毫遲疑地抱著林歡走近到無涯麵前,夜星抬頭,仰視著世尊道:“世尊,她還有救嗎?”

世尊撚動著手裏的佛珠,半響才說:“命運天定,這一切都是劫數,改變不了啦!”

北辰夜星心中一沉,既然世尊都這麽說了,那麽林歡是再無可能變回普通人類了。

室內忽然多了一道氣息,仙尊無塵踏著雲彩而來,他的光彩似乎瞬間點亮了這間屋子,令人不敢忽視。

世尊撚珠微笑道:“師弟,你來得還真快。”

仙尊淡淡一笑,雙手背立身後,傲然道:“隻怕我再來得慢點,師兄你就要違背誓約,先救這女娃了。”

世尊皺眉,從蓮花台上走下來,凝眉望著仙尊不悅道:“師弟這話從何說起?你擅自派人追殺他們,又指使屬下吸食李姑娘的魔血以提升修煉,我還沒有責問過你呢。”

仙尊不屑地扯動嘴角一笑,冷漠道:“那是他們該死,我這麽做,有錯嗎?”

世尊搖搖頭,滄桑的聲音裏滿是惋惜:“師弟,你始終還是這麽頑固。離打賭的時間還沒到,何必這麽心急?”

北辰夜星與櫻舒等人看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激烈爭辯,絲毫不避諱,看得出分歧很大,不由得為林歡再捏了一把冷汗。

世尊與仙尊誰都無法說服誰,最後,世尊無涯似有若無地輕歎一口氣,大掌溫和地在林歡麵上輕輕一撫,說:“孩子,醒來吧。該是你麵對現實的時候了。”

林歡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世尊那一雙悲天憫人的眼睛,不覺心安了不少。從夜星懷裏站起來,林歡幾乎是脫口而出:“您就是世尊無涯大人?

無涯親切地笑著點頭,指著無塵道:“這位是我師弟,也是琉璃仙境的內部管理者,無塵。”

林歡看看無塵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也懶得和他打招呼。

“好了,孩子,一切事情的始末你該都知道了吧?”無涯問。

秦半仙突然麵紅耳赤,原來他做的一切師傅都知道,幸好師傅沒有責備他提前透露秘密,這使他稍微安心了些。

得到林歡肯定的答複後,無涯和無塵分別在兩把玉椅上坐下,還是無涯開口道:“那說說你的看法吧,妖和魔,能與人界並存嗎?”

林歡思緒起伏,回憶著自己一路走來經曆的一切,緩慢而誠懇地說:“仙人,在林歡看來,妖魔與人類本身並無區別。”

“哦?這倒奇怪了,你曾經身為人類,那時候你不害怕妖魔鬼怪嗎?”無塵譏諷地笑。

林歡不理他,繼續說:“固然妖魔之中有不少壞的,他們憑借自己比人類強大的法力就肆無忌憚破壞人間界,有些甚至造成巨大惡果,罪該萬死。”林歡說著不自覺地想起鳳耀國的桑諾,那隻老妖潛伏在人間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類,如果沒有比他更強大的妖魔去製止他,不知道還要造成多少惡果呢。

聽到這裏,無塵唇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而櫻舒、南宮孤月、紅玉及水月聽到這裏都皺眉不解,為何林歡會這麽說?

隻有北辰夜星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知道林歡接下來要說什麽,甚至連她說話時的表情都預料準確。

果然,接下來林歡話題一轉,說:“但是,妖魔之中也有很多心底善良的啊,比如說……”林歡溫情的視線轉向夜星,微微一笑,說:“比如說他,曾經救活了很多人類。我相信像他這樣的妖魔不止一個,世尊,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世尊笑著點頭,示意林歡繼續說下去。而無塵則不安地換了一個坐姿,以手襯著下顎,惱怒地瞪著林歡。

得到世尊的首肯,林歡更加有信心了,她越說越流暢:“同樣,在人類中也有好壞之分,這正如妖魔亦有善惡。所以我認為妖魔和人類並無區別,如果有,那區別的並不是身份,出聲為人還是妖是他們無從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