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孤小炎展開輕功滄海一葉,那身影就像一片樹葉一樣在狂風中飛逝,好在是白天,路上多少有幾個行人,夏孤小炎不敢提到最高的速度,但一會的功夫還是奔走了十多裏,來到了一個叫清風的鎮子上。清風鎮是一個不小的鎮子,甚是繁華,店鋪林立,做各種買賣的小販們滿街遊走,吆喝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夏孤小炎走到一個賣燒餅的老人的攤前,很恭敬地問道:“老人家,請問去狗莊走哪裏路?”

老人正在做燒餅忙的不亦樂乎,對夏孤小炎的問話根本不睬不理。

夏孤小炎不禁心中有些不悅,心說這老頭,問個道也不告訴我。於是眉頭一皺,心生一計,他從懷裏掏出一錠碎銀,放到老者麵前,說:“買兩個燒餅。”心說這會你該告訴我路了吧。

老者收起錢,把兩個燒餅包好,遞給夏孤小炎,問了聲道:“是去喝喜酒的?”

夏孤小炎心說,說去搶親,肯定嚇壞這老者。於是回答道:“正是。”但老者依然沒有告訴他道路的意思。

夏孤小炎失望地正要轉身走,那賣燒餅的老者說:“你的找錢。”夏孤小炎說:“不要了,您老人家收著吧。”賣燒餅老者就不客氣把找錢收回,但卻對已經邁步向前走的夏孤小炎說道:“年輕人,出了鎮子,走左邊的那條路,五裏即可到了狗村。”說完又忙活著貼燒餅去了。

夏孤小炎聽到老者的話,邊把燒餅揣在懷裏,邊繼續走。但卻心說,現在世人都這麽勢利,不買東西不告訴道路。卻突聽後麵傳來賣燒餅老者小聲嘀咕著說:“又是一個上門拍馬屁的。”

夏孤小炎聽聞後就不再不生氣了,心說,難怪,把我當成那財主家的親戚了。看來這財主在此地甚是不得民心。

夏孤小炎剛走沒多遠,突然被旁邊一個算卦的先生攔住他說道:“公子算上一卦吧,百算百靈啊,不靈不要錢。”

夏孤小炎說道:“老人家,我還有事,沒空閑。”

“公子,看你麵相,似將有與人爭鬥之禍,前行不吉,止步方可消災。”算命老者繼續說道。

夏孤小炎聞聽,心不悅。他從來不信這打卦算命之說,知道這是算命的人一貫使用的招數,故意用危言聳聽的話勾起人的好奇心的,若繼續問為何有與人爭鬥之禍時,就進入了算卦人的圈套了。

夏孤小炎也學那賣燒餅的老者一樣對那算命的話不予搭理,繼續往前走。

算命的老者在後麵搖搖頭,說了聲道:“公子去狗莊,出鎮子走右邊那條路,不是左邊。”

這下夏孤小炎心中大奇,心說,賣燒餅老者說走左路,算卦先生說走右路。無奈,隻得順道又問了一個青年書生,書生說:“公子去狗村,是去道喜還是祝壽?”

“道喜。”夏孤小炎回答,並心說那財主搶親肯定是回家也辦喜事的。

青年書生答道:“那公子請是走右路。”

看來,算命說的對,賣燒餅的倒是騙我的,夏孤小炎心說。看看日頭已近正午,於是朝右路大踏步行去。

秋風送爽,路上遊人正多,夏孤小炎不便施展輕功,也隨著行人慢慢的走,邊走邊看看秋景開闊一下胸懷,這一下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了村口。隻見村口立著一塊石碑,上書:不瞎狗村,四個大字遒勁有力。夏孤小炎心說,這名字真是又怪又俗,但這幾個字卻寫的龍飛鳳舞的。

夏孤小炎走進村子,看村子不大,隻有一條正街,五十多戶人家散居在正街的兩旁。但村子裏真的是一派喜慶氣氛,村裏人人臉上掛著笑容,敲敲打打的鑼鼓樂器從一戶人家聲聲傳來。也不用再問人,夏孤小炎很快就找了辦喜事的這戶人家。走到門前一看,嗬,大門甚是壯闊。上寫:呂府。裏麵人來人往,道喜聲不斷。

夏孤小炎抬腿就要進去。門口有主家迎接客人的家人,看夏孤小炎衣著不俗,一副富家子弟的派頭,就很客氣的把他接到裏麵,並把他安排在一個宴席座位上。夏孤小炎往裏麵喜堂看看,隻見正廳裏的後牆上寫著“呂劉聯姻”四個喜字。

夏孤小炎心說,不能坐在這裏幹等,得動手啊。怎麽動手呢,直接把新娘子搶走?看看滿滿一桌子的酒菜,還沒開席,所有道喜的人也像他一樣,幹坐著等。但夏孤小越看越覺肚中饑餓,一大早沒吃飯,剛才路上又和孔商穀打了一架,這時看到酒菜,那饑餓就大爆發了,獨子裏咕嚕嚕亂叫。但是別人沒有吃,自己怎麽好意思動手呢?想起懷中還有兩個燒餅,難道吃燒餅?看著滿桌的好酒好菜,我吃燒餅?我還沒傻到那種程度吧?不管了,夏孤小炎拿起筷子風卷殘雲似的就把桌子上的涼菜給吃了一通。一桌子的賓客看著夏孤小炎,像看稀奇的怪物一樣。似乎都在說,這人長相打扮怎麽看都是很有風度的翩翩公子,但怎麽卻是這幅德行,一點禮貌和規矩都不懂呢。

夏孤小炎一直到吃飽喝足才抬頭,看到附近幾個桌子上的人也都向他瞪出鄙視的眼光。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天生是個不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從來不把什麽禮節教養放在心上。心說,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這是人的天性,幹嘛那麽對我大驚小怪。但是麵對眾人灼灼的目光,夏孤小炎還是有些心怯。於是借故去了茅房。在茅房夏孤小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巾學夜黑作案的大盜,蒙在臉上。畢竟明目張膽的搶親不是很光彩的事,一有損自己的形象,二要是被父親知道了,還不打死他。於是,夏孤小炎聞著茅房的臭氣,等待婚禮開始,等新娘子出來。

終於,聽到了主婚人宣布婚禮開始了。新郎新娘就要行三拜之禮。就在主婚人喊一拜天地時,突見一個白布蒙麵人從人頭上越過,腳不沾地,空中大轉身,一個探囊取物,攜起新娘子飛身就飛過了院子,眼看一個起落就要翻牆而過,這時一道淩厲的劍氣席卷夏孤小炎的背後脖頸。要麽放下新娘子,要麽被刺。無奈之下,夏孤小炎一個大鵬盤旋,重回院子,落在一張席桌上,但依然攜著掙紮的新娘子不放手。

突然起來的變故,人們嚇愣了,繼而哇哇大叫著往院外跑。一霎時很多桌子板凳亂倒,盤盤碟碟亂碎,一派快雞飛狗跳之景象,擠不出院子的人們爭相躲避在牆角下,留下院子中央一塊空地。

“何人來我呂府撒野,報上名號?”一個麵貌清臒的老者手拿一把青鋼劍,立在一丈遠指著夏孤小炎問道。新郎也拿一把劍在旁邊,又有幾個鏢師模樣的人圍住了四周,手拿兵器,怒目相向。

沒想到這老者的武功挺高,有點麻煩。夏孤小炎心說。

“你個該殺的賊人,放下我娘子。”新郎急罵道。

夏孤小炎一點不畏懼地對著眾人道:“哈哈,你們強搶民女,自然有人來此撒野啦。”

“我呂家明媒正娶,誰說是強搶民女?”那老者氣得臉色發青,眼冒凶光但依然很有節製地爭辯道。

新郎幾乎氣暈過去。他咬著牙說:“爹,和他囉嗦什麽,讓孩兒拿下他。”說完揮劍直奔夏孤小炎要害刺來。夏孤小炎心說,你這是拚命啊,我正要教訓你。他在新郎的劍刺來之際,伸出右手,兩個手指閃電般不可思議的夾住刺來的劍尖。任新郎如何用力,無法再刺動半分。突然聽當的一聲,劍尖三寸處應聲而斷。同時新郎被震得蹭蹭後退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新郎臉上一陣青紅,急怒交加,眼中冒著恨不得吃了夏孤小炎的光芒,掣劍又要進攻。這時老者喊道:“淳兒,住手,你不是他對手的。”老者阻止住新郎,又對夏孤小炎說道:“流雲指力。你是丐幫的弟子?”

夏孤小炎心說,壞了,給孔商穀老前輩惹麻煩了。因為他剛才所使的流雲指力乃是醉糊塗掌乾坤孔商穀的絕技,隻因半年前兩人打賭,夏孤小炎贏了,所以孔商穀把這流雲指力的功夫傳給了夏孤小炎,剛才打鬥時不自覺使了出來。

“別管我是誰,你家強搶良家女子,我是來討公道來了。”夏孤小炎說道。

“素聞丐幫乃是名門正派,為何作此下作之事。不問青紅皂白就來大鬧我兒的婚禮。我問你,誰人告訴你我呂家強搶良家女子的?”老者問道。

夏孤小炎看著老者一臉的正氣,心說有點太對勁,這裏麵有問題。他隨手解開新娘子的穴道,問新娘子:“他們是不是把你強搶來的,你是不是李家村李老頭的女兒?”

還沒等到回答,就突然感覺有一股力道向他腰際傳來,啪的一聲,解開穴道的新娘子一掌擊在夏孤小炎的腰際。夏孤小炎吃痛一鬆力,新娘子借著一掌反震之力,飄落在牆邊。

夏孤小炎萬想不到嬌滴滴的新娘子也會武功。雖然功力不深,一掌對夏孤小炎來說根本是撓癢似的,但他對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這時,那老者身動,劍亦動,一劍帶著優美而殺氣重重的弧光向夏孤小炎周身要害刺去。

“你沒受傷吧?”新郎跑到新娘子的身邊關切地問。

新娘子沒顧得回答就差一道程序就成為丈夫的新郎,指著夏孤小炎就潑婦般地怒斥道:“無恥賊人,誰是被搶來的,誰是李老頭的女兒,我是明媒正嫁的劉鳳英,我的清白都被你這狂徒敗壞了!”罵著就忽然委屈地大哭起來。急的新郎蹦來跳去不知道該怎麽哄新娘子才好,也差一點急出眼淚來,看來他也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

這邊卻鬥得正烈。老者向夏孤小炎一連攻擊了十一劍,但卻連夏孤小炎的衣角也沒碰到。夏孤小炎沒有還擊,因為聽到新娘子的怒罵聲,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糊塗的低級錯誤。剛才看到大廳內寫著的呂劉聯姻就應該明白過來的。於是,夏孤小炎急喊道:“老人家停手,我有話說。”

老者飄身落在一邊,因為他也看出事情的蹊蹺之處。

夏孤小炎說道:“老人家這可能是一場誤會。”他說著,摘掉麵上的手巾。在場賓客看到夏孤小炎的臉孔都發出一聲驚呼,很多人說道:“這不是剛才狼吞虎咽的人嗎?”夏孤小炎也不理他們,繼續道,“我不是什麽歹人,我是丐幫醉糊塗掌乾坤孔商穀的弟子,路過離此二十裏的李家村時看村頭一對老夫婦抱頭痛哭,我丐幫乃是以解苦救困為宗旨的俠義幫派,於是我上前問明緣由,原來是因為這對老夫婦的女兒在嫁到新郎家的途中被清風鎮狗村的一個大財主搶走了,故此痛哭不已。看到不平之事,我作為大名鼎鼎的醉糊塗掌乾坤的弟子焉能不管,於是追蹤到此,看貴府門高院闊,正是一個富家宅邸,且貴村又僅有尊家娶親,於是才出手鬧出這樣的誤會。”說完,他心上海哦,孔前輩,對不住了,隻好冒充一下你的弟子了。

老者看夏孤小炎容貌不俗,氣度翩翩,武功高超,且會使丐幫醉糊塗掌乾坤孔商穀絕技流雲指力,也就相信了八分,剛才的怒氣消散了大半。說道:“既是醉糊塗掌乾坤的弟子,又是出於打抱不平的俠義之舉才造成的此誤會,老朽不會放在心上。老朽姓呂,名成林,是開鏢局出身的。敢問少俠高姓大名,但既然是場誤會,交個朋友,坐下來喝一杯喜酒如何?”

“原來呂老前輩就是人稱千裏平原一劍飄的呂成林,七年前可曾是洛陽平原鏢局的總鏢頭?”夏孤小炎驚異地問道。

“正是老朽。”

“晚輩姓嚴單名一個夏字。剛出來闖蕩江湖不久,經驗不足,本想做一件善行,沒曾想結果卻弄巧成拙。剛才真是大大得罪了,我這裏誠摯向呂前輩賠禮道歉,還請原諒則個。”夏孤小炎趕緊誠懇地賠禮道歉。

“嚴少俠的俠義之心讓老朽感動,一場誤會老朽不會放在心上。”然後呂成林轉身對新娘和新郎說道,“這是一場誤會,你們也不要再哭哭啼啼了,讓人笑話。”呂成林倒不失大家風範。

夏孤小炎趕緊向新郎新娘賠禮道歉,新娘新郎心中的怒氣哪裏是一句賠禮的話就能消解得了的,對他的賠禮道歉視而不見,夏孤小炎也不在意,心說人家一場人生中最大的事婚事就這樣被我給稀裏嘩啦的攪和了,恨我也是應該的,唉,我的經驗還是欠火候啊,以後千萬不能再這麽衝動了。

這時賓客們看到是一場誤會,也都陸續回到院裏,倒地的桌椅又被人重新擺好,碎的碗碟被換過,大家紛紛回來落座,重新開席,熱鬧氣氛再次掀起。

夏孤小炎在邀請下和呂成林及新郎等人坐在一個宴席上。他再次說了一些賠禮道歉的話後,問:“呂老前輩,貴村真的沒有一個搶親的大財主?”

呂成林道:“嚴少俠,我們不瞎狗村就這幾十戶人家,發生一丁點事老朽也會知道,別說沒有搶親的,就是財主也沒有一家啊。”

夏孤小炎眉頭皺了一下,說:“這就奇怪了,但想那李老頭夫婦不至於騙我呀。敢問你們這裏還有沒有狗村?”

“我們村叫不瞎狗村,七裏外還有一個真瞎狗村。”

“什麽?還有一個真瞎狗村?那呂前輩可知那村裏可有一個大財主?”夏孤小炎問。

“那個村子倒是比本村多些戶人,至於大財主似乎也是沒有的,哦,對了,倒是上個月有一個剛剛告老還鄉的賈知府,而且他是今天過大壽兼納妾。作為鄰村老夫本來也應該去道賀的,但因為犬子的婚事也在今天,故此脫不開身不曾前去。那賈知府倒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了。”

“呂前輩,不多打擾,就此告辭,我一定要去真瞎狗村弄個清楚明白。”

“嚴少俠吃完酒席再去可好?”呂成林還想挽留。

“多謝,晚輩已經早吃飽了。況且此事不宜耽擱,早去查清楚我心中才安。”

“這樣的話,老朽不多留了。”

“告辭。”

“不送。”

夏孤小炎離開不瞎狗村,急急向真瞎狗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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